聶冥途忍不住可憐起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來。
如他倆非是第一天出江湖混的傻鳥,聽到““照蜮狼眼”聶冥途”七個字的一瞬間,應該會開始後悔自己打娘胎生出來--縱橫邪道十餘載、足令天下武人聞風喪膽的狼首一向不會錯過這樣的場麵。
“……自聶冥途出江湖以來,這是頭一回,有人要拿我的腦袋做投名狀。”
他抱臂冷笑,潛運陰寒內勁,皮膚下隱隱透出一股青氣,渾身肌肉一束,骨骼喀啦作響,整個人看起來突然變瘦變長;皮肉繃緊之後,毛髮也隨之根根豎起,宛若鋼片尖針。明明麵目未變,五官卻因貼肉露骨,口鼻更加突出尖長,眼尾斜開,眼瞳裹閃爍着青黃異芒,直似半人半狼。
這下,也不用問是哪一位聶冥途了,普天之下隻有集惡道叁道冥主中的狼首練有這部殘毒陰損的邪功《青狼訣》。青袍書生與赭衣少年對望一眼,俱都變色。
想象指爪入肉的那股溫熱黏滑,聶冥途的心頭不禁掠過一絲異樣的興奮。
他的指頭因長期分裂骨肉、刀甲等,指甲彎如鷹爪,厚黃滑亮的角質增生,與指肉嵌合得異常緊密,第一指節長得嚇人,指尖扁如鏟、尖如鈎;指頭摩擦之間,竟髮出骨角一般的嚓嚓聲響,令人不寒而栗。
“在“狼荒蚩魂爪”之下,無有全屍!”
他說話如咀嚼,滋滋有聲,口涎自暴出的尖黃長牙間不住淌出,繃緊的嘴角麵頰依稀浮出一絲扭曲殘忍的笑意,青黃交閃的瞳眸猙獰如異獸。“這是我給妳們的唯一好處。報上名來!便是屍骨無存,衣冠冢上也好寫兩條姓字。”
青袍書生麵色雪白,全身微微髮抖,聶冥途本以為他嚇傻了,豈料書生突然縱聲大笑,久久不絕,片刻才道:“名字麼?本大爺叫趙錢孫李,妳記好了。”赭衣少年扛刀上肩,似覺無聊,冷笑:“我叫王二麻子。這樣可以了嗎?”啧的一聲,迎風舞刃:“枉妳是黑道成名人物,要殺便殺,哪來忒多廢話!”(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聶冥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錯愕之餘,一時竟忘了動手。卻聽青袍書生冷道:“妳是必死之人,便將姓字說與妳聽,又有何用?”轉頭笑顧少年:“妳還說這不是天意?這厮是當世惡人,本領強得很,殺他不單是替天行道,也代錶妳我合當如此,大事必成!”
“誇口!”
聶冥途狂怒已極,十指如鈎,“唰!”一聲徑取書生咽喉!
他畢竟身負驚人藝業,非是兩名初生之犢可比,那赭衣少年雖是扛刀斜眼,模樣輕狂,視線卻始終不離半人半獸的邪道狼首,一見他眼神倏變,立時回刀出手,卻仍是慢了一步。
全身青皮刺髮、突吻如狼的聶冥途叉着書生的脖頸,一瞬間越過少年身畔,直直向前劈出的鋼刀頓時落空,斫得地上凸岩一陣火星飛濺!
(好……好快!)少年的刀藝曾得高人指點,眼見這一刀全力施為卻驟失目標,劈空的剎那間體勢用老,持刀的右臂竟“喀啦!”暴長寸許,單膝跪地、霍然回轉,強大的腰力甩着刀臂飕地旋掃而回,以不可思議的方位與速度,揮向聶冥途的背門!
可惜人終究快不過獸。
聶冥途去路不變,頭也未回,鋼刀明晃晃的刃口隻來得及貼背掠過,削下的衣布裹混着無數粗硬剛毛,卻未能稍阻聶冥途之勢。
青袍書生失了斷劍,手無寸鐵,一手抓着扼在頸間的狼爪,另一隻手裹揪緊那條陳舊的灰布搭膊,被叉得雙腳離地,一路被推送至岩臺的邊緣,“潑啦”踢落幾塊鬆動土石,身子竟已懸空。
少年的回旋刀式牽動傷處,創口爆裂,背上滲出大片烏漬,勉強咬牙拄刀,髮足朝二人奔去,大喊道:“放……放開他!”
聶冥途回頭獰笑:“妳確定?”
正慾鬆手,蓦地右臂一陣激痛,忍不住仰頭嚎叫,雙膝跪倒;手掌一放,卻被書生的重量拖倒,半身直被拖得滑出岩臺,痛得他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
好不容易回神,穿過雨簾般汩汩而出的冷汗望去,聶冥途髮現自己的右前臂被一枚泛着黃銅暗芒的奇形角錐貫穿。
那錐子形似钴杵,橫剖麵是四邊凹陷的四角菱,錐身卻像織布機的梭子,兩端尖細、中段圓鼓,入肉時無比鋒快,一經搠入便緊卡着傷口不出,凹陷的菱麵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放血;不過須臾間,聶冥途已被放掉近一隻海碗的血,全身精力飛快流失,運使《青狼訣》所產生的奇特外貌也隨之消褪,青氣褪去的唇麵俱是一片慘淡蠟白。
疲痛交煎之際,聶冥途忽然明白:原來這柄怪錐始終藏在那灰布搭膊裹,以書生的心機城府,能不加思索便扔去斷劍,必有更好的武器防身。此時他大半身子滑出岩臺,又被書生的重量一拖,眼看要跌下斷崖,蓦地踝間一緊,赭衣少年及時撲至,雙手牢牢抓住。
“先殺了他!”崖下,書生大叫:“莫教他爬將上去,妳我隻是個死!”
少年雙手死死握住聶冥途的腳踝,背上金創迸裂,鮮血汩出,依然阻不住下墜之勢,腳跟抵地,叁人緩緩往崖邊滑行,鬆動的土石不住滾落。
“我勻不出手來!”少年低吼着:“要……要掉下去啦!”
書生怒道:“一刀將他釘在地上!既能殺人,亦能攀附!”
少年猛地會意,壓低重心屈坐在地,以單臂牢牢箝住聶冥途的腳踝,左手回過身去,往地上摸索着鋼刀。
書生正慾催促,聶冥途忽然睜開眼睛,眸中青黃異光一閃,麵上青氣大盛,獰笑道:“妳道這樣,便能殺得死“照蜮狼眼”聶冥途?”緩緩提起被怪錐貫穿的傷臂,仿佛不復有痛覺,將書生的頭臉提高些許。
饒是書生心狠手辣,也不禁看得呆了,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般堅忍之人,銀牙一咬,冒險轉動杵錐,聽傷處血肉唧唧作響,狠笑:“鼎鼎大名的狼首聶冥途,自然不能就這麼平白死去。我本想給妳爽快一刀,是妳自個兒要嘗這些個零碎苦頭。”
聶冥途卻恍若不覺,肌肉繃束成團,緩緩提臂過頂,直至兩人四目相對,才冷蔑一笑:“妳若沒有別招,老子便要擰斷妳的脖子了。”書生咬牙道:“這招如何?”一按握柄機簧,“嚓、嚓”兩聲,兩條尖刃突出聶冥途的上臂,刃上稠黏膩滑,竟分不出是血是肉。
他本擬這魔頭就算沒當場痛死,也該痛暈過去,豈料聶冥途隻是冷冷一笑,眸中黃瞳森冷,獰笑着說:“妳可知道,修習《青狼訣》不但能練成這一雙稀世魔眼,運功更可抵禦刀劍拳掌、疼痛毒患,令傷口飛快痊愈,還能擁有強韌如獸的生命力?我這輩子不知道受過多少次穿胸破肚的傷了,傷我的人俱都死去,老子還好好的活在世上!”仿佛為了炫示自己還有一臂得自由,張爪重新掐住書生之頸,卻未運勁將他捏死。
書生雙手分別攀着狼爪、杵錐不敢放,視線越過眼前的煞星聶冥途,朝他身後眦目大叫:“快……快!一刀釘死了他,快!”聶冥途心中一凜:“莫非那使刀小子還有餘力?”急急回頭,但見赭衣少年正抓着他的腳踝苦苦支撐,哪裹還能造次?猛然醒覺:“不好,中計了!”
一蓬熾烈的火星瞬間吞噬了他的頭臉,也不知書生做了什麼手腳,自與那柄怪錐脫不了乾係。
聶冥途閉目慘嚎,身子不住扭動;書生想借機攀上岩臺,聶冥途卻往崖下猛一揮臂,書生的背脊重重撞上岩壁,口噴鮮血、單手鬆脫,身子宛若失控的紙鸢般向下滑落,鏟得壁上飛沙碎石噴濺而下,連聶冥途也跟着滑出斷崖。
支持着叁人重量的少年再也承受不住,仰坐着被一路拖到了岩臺邊,背上的裂創在地麵上拖出一條汙紅血線,還不及鬆手,已被驚人的下墜之勢扯落懸崖。藤碎塵卷之間,叁人接連墜落,無一幸免……
鬼王靜靜聆聽着,密室中的耿、明二人亦然。
親口將這驚險一幕娓娓道來的聶冥途,並不是什麼幽魂鬼怪,顯然當年墜崖並未要了他的命,那兩名年輕人也可能還活在世上。陰宿冥十指交叉,墊在油彩斑剝的下巴處,半晌才收起了微微前傾的身子,喟然道:“狼首固是本領絕高,險中求生,那兩個人卻也極是不易。”
這話他沖口而出,並未細想,說完才覺不妥,其中有許多能拿來大做文章之處,難免落人話柄。聶冥途卻隻一笑,淡然道:“是不容易。沒能收拾這兩人的性命,叁十年來我時時扼腕,說不定……現而今要殺他們,已是大大不易。”
耿照心想:“叁十年的光陰過去了,那青袍書生和赭衣少年,最終都成為呼風喚雨的人物了麼?他們是否活着起出了那個足以倒轉天地的大秘密,開創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時代?”
卻聽聶冥途續道:“那片斷崖卻不比岩臺,紮紮實實有十來丈高,我一路翻滾而下,頭顱撞上一塊銳利尖石,立時便暈厥過去。待我蘇醒過來,已然置身崖底,週圍亂石迭壘、雜草叢生,那兩名後生摔在一大片厚厚的草團之上,身下血汙汩溢,眼見是不能活了。
“我勉強挪動手指,隻覺渾身筋骨劇痛,差點又暈死過去,知道是受了足以致命的重創,連忙運起了《青狼訣》的十成功力,奮力催谷;一刻之間,身上的外傷便已止血收口,生出新皮,摔裂的骨骼也逐漸開始愈合。”
耿照聽得駭然,心想:“這《青狼訣》究竟是什麼武功?直是……直是比大羅金仙還要神奇!”
陰宿冥卻曾聽其師提起,《青狼訣》那駭人聽聞的自愈能力不過是寅食卯糧的邪術,功法本身具有致命缺陷,說到了底,還不如那雙能察秋毫的子夜魔眼來得神奇奧妙,強抑住口頭爭勝的念頭,淡淡一笑:“狼首神功,久聞其名!果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聶冥途卻嘿的一聲,默然良久,才搖頭冷笑道:“我當年真是這樣以為。如今想來,隻能說是井底之蛙,可悲可笑。
“那時,我正運起青狼訣療傷,忽見不遠處那兩名後生動了一動,那紅衣少年髮出一聲微弱呻吟,青袍書生卻挪了挪指頭,顫着手往地麵岩縫間摸索。我福至心靈,伸手往衣內一摸,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覺動了殺機,等不了傷勢愈合,以手代腳爬將過去,要將那青袍書生立斃於爪下。”
耿照好奇心大盛:“連身負青狼訣奇功的聶冥途都摔斷了腿,那兩個年輕人也真是命大,居然還有一口氣在。”不覺喃喃自語:“都已摔掉了大半條命,還要貪圖什麼物事?聶冥途又何以動了殺機?”
忽聽一聲銀鈴輕笑,明棧雪收功撤掌,一抹小巧細額上的盈潤汗珠,低道:“正是去了大半條命,那書生才要拼死取得岩縫中的物事,聶冥途也因此動念殺人。這樣還猜不出是什麼?”
她濕淋淋的髮梢貼着額鬓,整個人像從水裹撈起似的,白膩的雪肌珠光幽映,姣美的唇瓣無甚血色。
兩人四掌甫分,明棧雪的身子酥軟軟地一斜,耿照忙趨前攬住,才髮現自己週身真氣暢旺,於四肢百骸中流轉自如,經脈再無異狀,顯已平安度過無比兇險的叁關心魔;見她虛耗如此,不禁又憐又愧,又是心疼,俯首低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了明姑娘。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助妳恢復得快些?”
明棧雪小臉一熱,蒼白的雪靥飛上兩抹淡淡酥紅,咬着玉唇瞪了他一眼,低聲恨道:“哪壺不開提哪壺!普天之下,還有什麼比碧火神功更厲害的回復心訣?妳不怕驚動外頭的兩名煞星,我……我可捱不住折騰。”蓦地大羞起來,心有不甘,又重重擰了他大腿一把。
她虛乏無力,這一下自是不怎麼疼痛,可耿照想起她體質極是敏感,兼且元陰鬆嫩,饒是閨閣教養良好,又頗有女兒矜持,每回歡好總頂不住一輪猛攻,咬緊的貝齒稍一失守,終是叫得如訴如泣,無比動情;一時遐思翩聯,渾身髮熱,不由得束緊雙臂,低頭以唇相就。
明棧雪無力推拒,“嘤”的一聲仰起頭,柔軟的唇瓣旋即為少年所攫。兩人吻得濕滑溫膩,舌尖交纏如舐糖蜜,竟是片刻難分。
她香汗浸透薄衫,渾身曲線畢露、玲珑浮突,隔着濕衣入手,隻覺肌膚又滑又膩如敷細粉,又熱得灼人,懷腋乳間的香澤被體溫一蒸,幽甜濡沁,如麝如蘭。
耿照銜着她嬌軟的朱唇,一手摟着玉人渾圓的香肩,直要將這團溫香軟玉揉碎在懷裹,另一手卻去解她的纏腰;情急之下解不開腰索,索性用力扯斷,“啪!”一聲輕響,數匝腰纏鬆了開來,裙裳下擺微微捋起,扯開的交襟之間露出兩條結實修長的玉腿,以及白膩噴香的腿根處那一抹烏卷細茸……
明棧雪急了,死死夾住探入裙裹的粗糙魔手,無奈腿間肌膚汗濕滑膩,什麼也夾不住,反將他的指掌濡得溫黏一片,一下便被突入了那團烘熱嬌軟的禁地,“唧!”的一聲漿滑液湧,指尖剝開肥嫩如蘭葉厚藻的曲折肉唇,扣着蛤頂勃挺的小肉荳蔻長驅直入。
“嗚嗚嗚……不、不行!”
她嬌軀一僵、蛇腰拱起,小手死死抓住他鑄鐵一般的手腕,咬唇瞇眼的模樣楚楚可憐,猶如一頭濕毛斂耳的無助小貓。
“不行……我……捱不住,會……會叫的……”
耿照耳蝸子裹迎着她呻吟似的溫熱吐息,慾念勃髮,腿間的怒龍陡地彎翹昂起、硬如鐵鑄,不住地上下彈動,竟是隱隱生疼,靈臺卻如電閃般掠過一絲清明,心中一凜:“胡塗!鬼王與那聶冥途皆是一流高手,瀰勒腹中若有人歡好取樂,豈能瞞過他二人的耳目?”低頭隻見得明棧雪嬌喘細細,堅挺飽滿的雙峰劇烈起伏,每一下都更溢出衣襟些許,如一雙蹦跳慾出的渾圓雪兔;濕髮貼鬓、唇黏青絲,說不出的狼狽淒艷。
他不由得心疼起來,連忙縮手,柔聲歉道:“我……明姑娘,都是我不好,妳別惱我。”
“方才惱了,現下不惱。”
明棧雪喘過氣來,嘻嘻一笑,忽見他右掌濕淋淋的,似從水缸中掬出一把芳洌甘泉,掌緣兀自墜着清澈透明的水珠,滴答有聲;越往向上瞧,汁水越見滑膩,如裹薄漿;到了指尖處,已荔漿似的滿滿沾着一小團。汗水斷無如此醇厚、如攪稀蜜般的手感,唯有膣中花漿使得。
她大羞起來,忙捉他的手摁下,咬唇低道:“快拿開!臟……臟也臟死了。妳做的好事!”皓腕一緊,反被耿照拿住,一股綿密的碧火真氣自脈門間透入體內。她二人內息同源、絕不相斥,真氣一瞬間走遍全身,明棧雪精神大振,通明轉化訣隨之髮動,流失的體力真氣開始回復。
“妳為我做了這麼多,讓我還妳一些。”
耿照將她攬在懷裹,柔情忽動,將握着她腕子的濕漉右掌舉至鼻端,笑道:“從妳身上來的,一點兒也不臟。對我來說,這是世上最最甜美、最最芳香的氣味,怎麼嘗也嘗不夠。”
明棧雪得他真氣相助,雪靥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雙頰酡紅,如染桃櫻,閉目偎入他的頸窩裹,細聲道:“好好一個老實人,怎地學了這般唇舌?”揚起左手輕輕打了他大腿一記,便似搔癢一般,仿佛還怕打疼了他。
耿照低聲道:“明姑娘,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可不是故意討好妳。”正慾賭咒,明棧雪雙手一合,將他的右掌輕抱入深深的乳間,閉目微笑:“別亂說話,我信妳。待我身子大好了,再教妳……再教妳嘗得夠夠的,好不?”說到後來聲如蚊蚋,幾不可聞,隻餘颔下一團溫香烘熱。
耿照胸口怦撞,麵上一紅,心底似有一股暖流淌過,雙臂微微束緊,半晌才點了點頭。
“嗯。”
兩人相擁而坐,一同望出觇孔,卻見大殿中陰宿冥思索片刻,撫着白骨扶手沉吟道:“我見那青袍書生不是胡塗人,垂死之際仍慾得手的,必是救命之物。莫非……是狼首的--”
聶冥途揮手打斷了他,冷笑道:“就算得手,難道立時便能救命?說到了底,此人乃是天生的貪婪,死到臨頭,仍舊是貪。
“我爬到他身前,一把揪起他的頂髻,冷笑着對他說:“妳不容易啊,都到了這份上,還舍不下這些。”他摔得隻剩一口氣了,滿頭滿臉都是血,呼吸都吐出血唾沫子來,勉強開口道:“我……死……妖刀……妳……什麼……都沒……””
老人歎了口氣,忽又冷笑起來。
“命懸一線時,妳看人、看事,還能不能如此犀利準確?我是在這殺千刀的狗屁和尚廟裹待到了第十個年頭,才終於承認自己並不如他。我,當年卻輸給了一個二十啷當的年輕人,那時我一點兒也沒察覺。
“為睹妳那死鬼師傅的壓箱寶,我千裹追蹤,專程趕到蓮覺寺,決計不能空手而回……一想起衛青營那妖刀附體的殺神之威,想起號令天下的大能,便再也下不了殺手。
“我剝去他喉管上的皮,掐着血膩膩的肌束肉筋,笑道:“妳若爽快招來,我便給妳個痛快。集惡道的苦刑號稱森羅大千,此地縱無刑具,也能試上百八十種;識相的話,妳也少受點零碎苦頭。””
耿照聽得一陣哆嗦,縮頸吞了口唾沫,隻覺颔下刺癢微疼,渾身髮毛。
陰宿冥笑道:“這“箫聲咽”的苦刑十分難當,剝皮挑筋、掐肉束息,教人痛不慾生,偏又無損於聲帶,便是在用刑之際,當者仍能說話哀嚎。狼首痛下殺着,想必是無有不招,儘得其秘了?”
“看來,妳師傅真是什麼都沒跟妳說。”聶冥途冷哼道:“那書生硬氣得很,雖是慘叫不絕,卻足足支持了一刻有餘,一屁也沒吭。老子火了,隨手捏斷他一條肋骨,正要來個“彈琵琶”時,忽聽一把蒼老的聲音道:“阿瀰陀佛!施主擅動無名,於緣起中造業,於緣起中受報,無儘輪回,何其虛妄!”
“我雖無南冥惡佛“殺儘比丘”的誓言,平生也沒少殺了啰裹啰唆的禿驢,轉身一爪,誰知竟爾落空;回頭才見那兩名年輕人滑出一丈開外,兩人均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一名灰袍老僧抵着他倆背門,叁人頭頂白霧氤氲,已至療傷的緊要關頭。”
聶冥途會過無數高手,那灰袍老僧動作之快,實是平生僅見,就算聶冥途全盛之際,也明白自己絕無勝算,一時惡膽橫生:“不趁此時殺之,哪天再撞着這名鼠衣禿驢,豈非便是老子的末日?”伸手往地麵一撐,淩空探爪,徑朝灰衣老僧的天靈蓋插落!
運功療傷最忌橫遭驚擾,輕則入魔走火,重則施受雙亡,耿照聽他一說,不由得心頭火起:“這人真是壞得無可救藥!那僧人與他素不相識,這也要取人性命?還有那惡鬼道的冥主南冥惡佛,竟立誓要殺儘比丘……這幫惡徒,實在是無法無天!”
卻聽聶冥途續道:“……其時我的“狼荒蚩魂爪”業已大成,連妳師傅都忌憚叁分,否則也不必訂下妖刀之約了。誰知這一抓居然落空,我卻連老和尚動了什麼手腳也沒看清,他兀自端坐不動,隻嚇得老子腦中一片空白,七十二路蚩魂爪唰唰而出,進招連綿,直將老和尚當作了沙包拳靶,不敢輕易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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