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傢大宅的主臥本來是有衛生間的。
鑒於許太太的強烈要求,又考慮到隻有輕手利腳的小兩口住,就連着大衣櫥一起打通,改成了個半開放式的衣帽間。
在這裡,許先生像個外來戶,隻佔用了一組櫃子和兩個抽屜,其它滿滿叁麵牆大小格框,全是許太太的領地。
時不時的,許博總會調侃,整個房子裡,除了床,利用率最高的空間恐怕就是這裡了。這不,許太太吃過晚飯之後,就一頭鑽進裡邊不出來了。
“欸老公,妳說我穿紅的是不是太搶風頭了……可畢竟是喜事兒啊……”
“欸老公,妳說這種場合裙子長點好還是短點好……長的是莊重,會不會顯老啊……”
“欸老公,妳說……”
拎著一條曳地長裙自言自語了半天沒人回應,許太太忍不住回頭,見男人正斜倚在床頭望著她背影傻笑,神情像極了逛青樓的浮浪公子哥兒,立時不好意思起來:“色眯眯的美啥呢?”
“沒有……”許博欣賞著愛妻的傲人身段兒,歪著腦袋略一思索:“妳說,可依婆婆怎麼也得五十上下了吧,能有多漂亮?”
“還說不色?我就知道妳們男人的鼻子絕不放過一丁點兒葷腥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許太太目光一銳,把裙子往衣架上一搭,走到床邊坐下,“我覺得啊,未必有我婆婆漂亮……”
許博一聽樂了:“妳這話,得當著我媽的麵兒說,等我替妳轉告就不香了。從小到大,我那溜須拍馬阿谀奉承的話說的,可比妳肉麻多咯!”說着話,躬身去摟老婆的腰。
“哼,怪不得妳嘴不怎麼甜呢,感情是妳媽的二手貨啊!”
“妳媽的二手貨!”有人屁股不輕不重挨了一巴掌。
“啊!”
伴著一聲嬌呼,許太太不甘示弱,抽過枕頭朝男人一輪猛砸,“妳媽的妳媽的妳是妳媽的二手貨!啊——啊——啊——咯咯咯咯咯……老公……老公饒命啊!好老公……”
許太太最是怕癢。不費吹灰之力,許博已經贏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合身把活蹦亂跳的鯉魚精撲在了床上。
“妳是妳媽的一手貨,尖兒貨,爆款明星款行了吧?”鯉魚精上了岸嘴巴更閉不上了。
許博給逗得“嘿嘿”直樂,一根一根的數著不時撲閃的長睫毛,心中不由嘆惜,世間居然有如此美麗又可愛的存在,簡直是造物的奇迹。
“媳婦兒,啥貨也甭在傢挑了。明兒個咱們去商場裡可勁兒挑,妳說好不好?”
祁婧知道這種時候最應該錶現得賢惠,矜持,會持傢,可就是怎麼也忍不住,沒皮沒臉的笑成了一個山裡妞。
“乾嘛這麼殷勤?肯定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了!”
擰過身子,抽出胳膊,許太太寬大為懷的抱住了男人,“說吧,隻要不用添丁進口的,本夫人都還能消化得下。”
許博呲牙一樂,陷入了沉默。
這兩叁天的經歷,足夠拍一部驚悚倫理警匪愛情動作片的。
故事該從什麼地方講起,怎麼讓歐陽潔和海飛絲以及小鐵的大黑雞巴不顯得那麼突兀、還有後來的電棍鬧劇,破處風波,大被同眠,都是尺度過大的橋段,一定要溫水煮青蛙……所有這些,他都琢磨一個下午了。
“妳……不是陪她去上墳的麼?”
許是看出了男人的躊躇,許太太冰雪聰明的點了一句。許博一聽,心頭亮起,一把抓過了床頭的手機:“先給妳看張照片兒哈!”
當祁婧好奇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整個人忽然不動了。
照片兒是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在程歸雁的手機上瞄到的。就是貼在墓碑上那張結婚照,來源自然是程姑媽了。
許博好一頓央求才弄到了手,不是為別的,就是想拿回傢給“婧主子”瞜瞜。
“我算弄明白為什麼雁姐能美到內個份兒上了……”許太太喃喃自語。
許博深以為然的抿嘴一笑,輕輕把愛妻攏到了懷裡。有了這個線頭兒,接下來的事就都好講了。
從雁姐姐父母的身世,到程姑媽的人生坎坷,遭遇起伏,每個情節都可圈可點,可歌可泣。自然而然的,也牽扯進了臥龍湖邊那棟別墅裡遇到的各色人等。
許太太起初還捧着手機,趴在男人胸口看照片兒,聽到許先生跟著小姜老師上樓,立馬擡頭瞟了男人一眼,幽幽的來了句:“唉,英雄要過美人關了吧?”
不過,當時多半還是自己蠢,許博自然避開了遠郊繁華中,小姜老師殷殷期盼的所謂“熱鬧”
後邊的情節急轉直下,當許博盡量簡略的說到“那老淫棍居然拿蠟油滴了我一褲襠”,祁婧再也忍不住,撲楞一下就坐了起來,臉色早已刷白,驚駭的眉宇間擰著心疼去扒男人褲子。
“哎呀,沒事兒!”
許博立馬慌了,憑感覺許大將軍應該還沒完全消腫,那胖乎乎的茄子樣兒跟燙傷也TM不挨著。如果被發現了,後邊的高強度戲碼就有了充分說明淫亂程度的鐵證。
放妳出去就給老娘玩兒殘廢了才回來?也太TM沒溜兒了!
可橫眉立目,淚光盈盈的許太太哪裡容他遮掩,兩下就撸下了睡褲,開始驗傷。
許博揣著另一套緊張定睛一看,立時鬆了口氣。那位兄弟已經恢復了正常尺寸,隻是黑裡還稍微透着點兒紅。
正慶幸因禍得福,計劃著怎麼移花接木,有效降低評估數據,許太太的手指按在了大腿外側和胯骨邊上。
疼!
緊接著上衣被掀開,肋骨上也被按了一下……更疼。
——畢竟是被大皮鞋踢的淤青,不可能這麼快就消散殆盡。
“老公,他們……他們……”
聞聲望去,許太太已然眼圈兒通紅,淚光盈盈,雙手慌裡慌張的去解男人的衣服。
許博一把抓住愛妻手腕,按在腿上,“寶貝,沒事兒,真沒事兒,就……”
“不行!”許太太幾乎是在吼叫,“給我看看,我要看!”
許博從未見她激動成這樣,連連點頭,一邊起身脫衣一邊解釋:“媳婦兒,別那麼緊張,大老爺們兒的,還怕這點兒小踢蹬?妳沒看見那老小子給一腳踹牆上了,站都沒站起來……”
祁婧搬著男人翻了個身,在後背上又找到幾塊淤青,探著指尖兒碰了碰,咬住唇瓣,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許博回頭看見,趕緊轉身捧住了愛妻的臉,邊擦邊說:“傻丫頭哭啥呀……”不知怎麼,忽然胸口一熱,鼻子發酸,竟哽住了。
祁婧雙眼通紅打量男人全身,手指又往肋側另一塊更大的傷處摸去,卻被一把摟在了懷裡,緊緊抱住。
剛被人從椅子上救下來的時候,一片忙亂,程歸雁的處置手法冷靜熟練,眼圈兒也是紅的,手也是抖的。
許博那時除了覺得丟人,一味地撐持男人的麵子,就是返過去安慰她,甚至沒感受到一秒鐘的脆弱。今天身上的傷痕不剩當晚十之二叁,怎麼要跟著老婆哭鼻子麼?
抱着香軟的嬌軀,許英雄越發覺得自己像個挨了打回傢找媽媽的孩子,胸口裡的憋悶急需宣泄。拼命聯想趙鐵柱被抽鞭子,被扯掉卵蛋的畫麵都無法緩解。
可是,抱着自己的老婆傾訴委屈,他無論如何做不到。
愛人的懷抱,即便片刻的溫存,幾滴淚水,也足以培育一個男人的倔強與堅韌。用盡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許博已經逼著自己平復如初。
“她的清白……真值得妳那麼拼命啊,傻瓜!”
許太太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耳後傳來,聽不出是心疼還是吃醋,不過情緒明顯緩和了許多。小手在男人裸背上輕輕撫摸。
“呵呵,妳還不知道我麼……沒遇上過這麼欺負人的……”男人,逮住機會就得吹牛逼。
“知道……”許太太的調門一高,更顯嘶啞,口氣卻更輕鬆,“我還親眼看見了呢……妳把陳京玉的眼鏡兒都打掉了。”
女人有時候還是比男人豁達,竟肯拿自己曾經不要臉的經歷哄老公。許博心頭一暖,知趣兒的附和:“合著我這輩子……光為了搶女人打架了……”
“切,不害臊!”
鬥著嘴抱了好一會兒,祁婧掙脫了男人,下床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應該是還惦記著下邊的劇情,一邊翻找,一邊沒好氣的追問:“妳剛才說誰給一腳踹牆上了?我聽着怎麼這麼耳熟呢,妳踹的?”
見她翻出一瓶紅花油,許博乖覺的翻身趴在了床上,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不是我,我都給綁椅子上了,是小鐵……”
“小鐵是誰啊?”
祁婧擰開瓶蓋兒,爬上床跪在男人身側,“忍着點兒。”
“當然是天降救兵了,跟歐陽潔一起來的……還有……诶呦!”
揉按的動作突然加勁兒,“又是歐陽潔,怎麼妳每次出門都有她啊?她是妳專職外遇啊?還有誰?”
一通連環追問催得許博心裡發慌,但礙於嬌妻情緒波動劇烈,隻好硬著頭皮交代:“還有……還有一個姓徐的瘋丫頭……”
“姓徐的?”許太太的手勁兒越來越大。
“嗯,我估……摸着,九成是朵……朵的妹……妹,媳婦兒……妳能……不能輕……點兒啊……”
祁婧乾脆停了手,揪住男人一隻耳朵,聲音明顯帶着母老虎的天威:“妳不會是想告訴我,她妹妹也給妳睡了吧?”
“噓——奶奶,咱小點兒聲成麼……”許博露出苦相。
雖然沒打算隱瞞什麼,可他完全沒想到女人的直覺這麼準,沒等他做好鋪墊就直搗黃龍,徹底打亂了循序漸進的戦略部署。
這要是一時說不明白吵起來,阿桢姐還不知會怎麼想呢。
“好吧,妳等著……”
耳朵上的手鬆開了,床墊跟著一忽悠,許博舒了口氣——女人當然更在乎隱私,早該把門關好——既然早晚都得交代,不如早死早超生,他咬了咬牙,先錶決心:“媳婦兒,妳別生氣,今兒晚上我絕對坦白,妳問啥我說啥,打個磕巴我都不是我媽的尖兒貨……”
貧了半天也沒人接下茬兒,回頭一看,哪還有嬌妻的影子?
正納悶兒,阿桢姐被人從背後推着進來了,看見床上趴著的光屁股男人,趕緊把臉別向一旁。
這……這什麼情況?
許太太把紅花油瓶子往李曼桢手裡一塞,跟唠傢常似的張口就來:“有人嫌我手勁兒太大。阿桢姐,妳手輕,給他好好揉揉……”說着話,從小床上拎起淘淘,竟然坐在床腳解衣喂奶。
那小子也不知是看見奶子興奮了還是真有幸災樂禍的天分,就著老媽的眼色,跟著樂得嘎嘎的。
許博沒穿衣服不敢翻身,扭著脖子來回打量兩個女人,腦回路幾乎癱瘓,給整得張口結舌。
阿桢姐一臉尷尬的站在床邊,手足無措,看到許老爺背上的淤青,眉頭一緊,忍不住咧了咧嘴,臉上更多了一層疑惑,最後竟慢慢挪上了床。
叁個人,擦藥的在床頭,喂奶的在床腳,光溜溜那個斜臥在中間,剛好構成個百分號。
是剛剛那句“小點兒聲”刺激到了許太太麼?大概率是的。可也不至於逆反到這麼離譜,直接邀請人傢過來聽審吧?
背上傳來阿桢姐小心的塗抹撫揉,細嫩的掌心力道適中,許博忽然對愛妻的孟浪行為有了頓悟。
誠然,叁個人早已在心底認同了這層不尋常的關係,許老爺雖能擺平兩張床上的恩恩愛愛,兩個女人也能維持麵兒上的和平友好,各發各的騷,心照不宣。
可是,日常相處,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還是隔著那麼一層不自在。
尤其是阿桢姐,本就是個愛惜羽毛的端淑女子,即便放下利害牽扯,突破道德的束縛,終究還要顧全自己的臉麵。
無論年歲還是身份上,都不難想象,她麵對祁婧時的心理壓力。
而要想捅破這層不透氣的窗戶紙,做到姐妹同心,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構建一個利益共同體。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男人不光要共享,自然還要共治。
如果算上淘淘,眼下就是“叁堂會審”的局麵,要錶現得真不把妳當外人,還有比這更恰當的契機麼?
想到這,許博不禁扭頭朝淘淘媽望去,正好看到她濃密彎翹的睫毛從淘淘的小臉上撩起,四目相交,立時靈犀一曲,心領神會。
作為一個平權時代的職業女性,許太太要做到這一點,光靠勇氣和智慧當然不夠,還必須得有足夠寬廣的胸懷啊!
往俗了說,這叫亂拳打死老師傅,往雅了說,這叫大智若愚,大巧不工。坐在那兒的哪裡是個不著調的奶媽,分明是擁有大境界的觀音菩薩。
“妳不是要交代麼,怎麼不說啦,感情是把阿桢姐當外人啊!”沒等許老爺露出佛光普照的笑臉,觀音菩薩發話了。
“怎麼會呢?阿桢姐那是咱傢裡人啊!”
如果脖子上安個軸承,許博早把谄媚的嘴岔子露給李曼桢看了。
不過,思路剛試圖回歸之前吊起的節骨眼兒上,又被菩薩嘴角漏出的一絲得意笑得心底發虛。
不對,菩薩都是寶相莊嚴,哪有這麼坦胸露乳,狐媚子妖娆的?憑著多年培養出來的求生本能,一句字字誅心的話外之音響徹在腦海:“妳外邊那些個龌龊事兒,當著阿桢姐擺出來之後,她還能把妳當個香饽饽麼?除了本宮,沒人會縱著妳出去撒歡兒!”
女人的心到底有多深?剛剛還眼淚叭嚓的,眨眼再看,已經變成明槍暗箭,機關算盡的女諸葛了!
敵人太狡猾,不可不防,還是不要冒進的好……
“那什麼……”許先生咽了口唾沫,“哦對了,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來著?”談笑間,一部刪減版的臥龍湖歷險記已經基本完成。
“別裝哈,這麼快就忘啦?妳看把阿桢姐心疼的!這就是去當護花使者的代價,平安無事才是美差,遇上麻煩就得預備著把命搭上……”
婧主子戲精上身一點兒征兆都沒有,拿腔作調的臺詞念得滿含愁怨,末了的話音兒都是顫的。
阿桢姐心沒心疼,沒膽子去看。背上的揉按依舊不緊不慢,更無從捉摸。不過,祁婧說話時向上瞟了一眼,兩人的眼神交流明顯暗藏玄機。
“媳婦兒,哪有那麼嚴重。我又不是東方不敗,打架哪有不受點兒傷的?”許博小心的嘟哝。
許太太白了他一眼,“那是妳人品好,走在點兒上了……要不是歐陽潔,妳倆還不給論斤賣喽啊?給我們講講吧,她是怎麼趕上的?”
“呃——她……我們……”
诶?不對啊!
咱雖然是個理工男,講故事的叁要素還是懂的。雁姐和歐陽潔對李曼桢來說都應該是從天而降,至少得先來一波人物背景介紹吧!聽這口氣,聽眾是完全無障礙入戲啊!
許博一下子抓住了貓尾巴似的反應過來,扭頭去看阿桢姐。
李曼桢的目光一觸即潰,裝模作樣的盯著男人後背,臉皮兒肉眼可見的燒起來,揉按的力度也明顯變重了。
脖子重新擰回來,許博看到的是另一張紅撲撲的俏臉,朝他一頓擠眉弄眼,彗星般的眉梢都快飛起來了。
這又是什麼情況?許博的腦子飛速旋轉。
怪不得她那麼自在的出現在阿桢姐的被窩裡;怪不得阿桢姐光說小毛不懂事偷別人老婆;怪不得憑她一句話阿桢姐就乖乖上床來擦紅花油……
她說過,這兩天哪兒也沒去。兩個女人在傢,朝夕相對,怎麼可能不聊點兒乾貨呢?
看似捕風捉影的蛛絲馬迹被許博串聯起來,越想越覺得一通百通,也迅速還原了許太太促成“叁堂會審”的良苦用心。
再不著調的菩薩那也是菩薩,普度眾生是真下了功夫的。
看這意思,自己那點兒露臉不露臉的好事全都當成糖衣炮彈給打出去了。
阿桢姐不僅知道程歸雁是何許人也,連歐陽潔的名字都不再陌生,不知道對來過傢裡不止一次的莫老師了解多少。
還有朵朵,那是人傢未來的兒媳婦,她應該不至於也給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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