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煎蛋,四段火腿,一個菠蘿包還有一大盃牛奶。
祁婧根本沒注意,這些食物是怎麼下肚的。一頓飯功夫,手機拿起又放下十來次,心思全都集中在那條令人神經緊繃的短信上了。
“妳真想知道他是誰麼?”
號碼完全陌生,一點印象都沒有。而手機短信連個錶情包都加不上,根本無從想象是認真嚴肅抑或捉弄調侃。
單從字麵上來看,這個人似乎掌握了更深入的信息。至少不是像唐卉那樣,隻是隔岸觀火之後聯想到祁紅杏並不清白的過往前來興師問罪敲警鐘的。
“真想知道”?
妳傢許太太當然想知道那個偷雞摸狗的縮頭烏龜是誰了!“匿名免費服務”的玩笑唐卉可以開,妳這個藏頭露尾的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消遣本夫人?
再說了,雖然劇情狗血,女主人公既狼狽又可笑,一切都發生在那個幾乎密閉的雜物間裡,除了案犯本人,誰能知道她當時是真的被肏爽了?
揮散令人羞恥不堪的記憶,祁婧轉念就想到了另一層。
或許,對方的意思是這個烏龜王八蛋不應該被知道,不能被揪出來?難道追狗入窮巷會招致反撲,後果嚴重到惹火燒身得不償失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昨晚的來賓的確非富即貴,平常人隨便招惹不起,可是但凡有頭有臉的人,誰會在一個商業大佬的地盤上冒這種險,去欺負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呢?
隨着食物的消化,能量的補充,祁婧發現自己的腦子也越來越清醒起來。
那個背影不像上歲數的人,最多不超過四十歲,而且大概率是自己認識的人,甚至是個熟人!
所以,褲子弄濕的裘老闆這個老淫棍雖然把她嚇了一跳,卻是第一個被排除的。
嶽老闆不僅身形不符,一雙比女人還軟的手也足以讓他洗脫嫌疑。
至於朵朵那個土掉渣的公公,怎麼也有五十多歲了。看上去再老當益壯也絕對不可能有那麼硬的雞巴,況且,外貌特征差得更遠……
莫黎傢的老宋是個死胖子。
芳姐的老公連自己老婆都應付不來。
羅翰如果要硬來早就來了,犯不著這種時候犯渾。事實上,這個大猩猩麵壁之後有點兒矯枉過正,隔叁差五的錯過機會。
嶽寒呢?就更不可能了。
不要說未婚妻形影不離,就看他平時不堪撩撥的心驚膽跳慌不擇路,也乾不出來這禽獸不如的獸行壯舉。
而那個一頭金發的精靈王子壓根兒就沒被列入懷疑目標。
隨着搜索的範圍越來越小,祁婧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再通暢了。
大春,貌似整個晚上都沒看見在乾什麼。海棠來了也說沒找到他……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的情緒就不高。
不過這個人話本就不多,又正處於感情低谷期,沒什麼存在感是正常的,也就沒太留意。
難道……難道自己這邊的請君入甕計劃還沒落地,他就先發制人了?想起海棠講過他在手機裡保存打卡照的動作,祁婧心頭倏緊,可許博呲著牙的調侃猶在耳邊:“妳覺得大春他會上鈎麼?”
的確,即便是考慮主動勾引,那小子自律之嚴,還真未必能讓腦回路清奇的海小姐得償所願。而且,從被摟住之後的身體接觸判斷那人的身高,大春似乎也略低了點兒。
那麼,二東呢?他也幾乎一晚上沒怎麼在大廳出沒。
於曉晴沒來,他一個人,好像也不怎麼會跳舞,會不會也像唐卉一樣,躲在角落裡冷眼旁觀,看見兄弟老婆死性不改,然後義憤填膺就……就替天行道降下罪與罰了呢?
壩上那晚兄弟間驚心動魄的衝突瞬間回到了祁婧眼前——他早有這個癖好。
可是,後來經過加料分析,人傢當時應該是去聽海棠的窗戶根兒的,挨頓許博的打還被逼著跟婧主子道了歉多少有那麼點兒冤枉。
再說了,他看上去大大咧咧,卻不是個心裡糊塗的人,即便沒有挨打的前車之鑒,也不大可能敢真刀真槍的欺負大哥的女人啊!
篩來篩去,最大的嫌疑還是落在了齊歡頭上。
從領著姦夫上天臺到在大廳裡暈倒,整個過程舞會都沒有中斷,應該不需要他應對什麼重要場麵,所以他有空。
而從竺小青飄忽不定的眼神和陰影裡模糊的匆匆一瞥,祁婧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們倆大概率是藕斷絲連。
至少,也有舊病復發的嫌疑。
若果真如此,不僅能解釋他對環境熟悉,在人品以及動機上也更能說得通了——一個曾經偷過女朋友的室友,現在又勾搭小軍嫂的傢夥,絕非善類。
天時地利都佔著,恰好窺破了惦念已久的偶像最見不得光的秘密,有恃無恐之下,菈近雜物間裡嗨皮一番……
雖然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在許太太心裡,答案也已經呼之慾出了。幾乎可以想象到他黑暗中興奮得爍爍發光的眼睛和口水直流的淫笑。
可是,手機上的這個未解之謎仍在那裡。這個發短信的人到底是誰?真有目撃者麼?他抱着什麼目的發這個短信?
本來是絕對私密的勾當,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知情人,自己究竟是在偷男人還是在現場錶演無遮尺度的舞臺劇啊?
安全起見,祁婧思慮再叁,終於把手機鎖屏放到了一邊,決定暫且不予理會。雖然眼下無法跟許博訴苦,至少要跟唐卉商量一下對策再做下一歩行動。
而眼下,正有一條小小的池中美人魚等著她審問。
“小青,妳在這兒工作多久了,嶽老闆那麼有錢,出手夠不夠大方啊?”
餐盤被收拾下去了。許太太飲了口新沏上來的龍井茶,看似無心的跟新認識的小妹妹聊起了天。
“差不多……有兩年了吧!我這方麵記性不太好,老記不住日子,稀裡糊塗的。”這是見麵之後竺小青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不會連什麼時候當媽的都忘了吧?”海棠忽然大聲插了進來,伸手去捏她臉蛋兒,“我看妳是怕老,自以為呀,隻要不記得就還是個小姑娘!哈哈哈……”
一群人都被海棠逗樂了。祁婧不禁再次納罕,這“小姑娘”居然也是當媽的人了,笑過之後忍不住湊趣兒:“要我看,說不定真有用呢!妳們大夥兒瞧瞧,這水靈得就跟剛摘了紅領巾似的。”
竺小青看起來比真正的女孩兒羅薇還稚嫩,挨了這一番調戲卻並未錶現得多害羞。笑意盈盈的小臉上維持著恬淡和禮貌,更容易讓人想到她現在應該正處於工作狀態。
不過,當祁婧的目光跟她相對,那一低頭的躲閃就不僅僅是職業禮儀那麼簡單了。
“妳來這兒工作是齊歡介紹的吧?”
問出這句話的刹那,許太太能感受到來自海棠的意外,來自唐卉的疑惑,來自其他人的格外關注,但她的視線一瞬也沒離開那張小臉。
“妳……那個,您是怎麼知道的?”竺小青一愣之後,勉強把控住了臉上吃驚的尺度。
祁婧好整以暇的飲了口茶,微微一笑:“猜的呗!那小子算是我的鐵粉兒了,偶爾也作個思想彙報什麼的,助人為樂是他最大的優點,咯咯……”
故作高深的笑着,許太太不禁佩服自己的成語運用已經到了一語雙關的化外之境,漫不經心的轉向海棠,用竺小青看不到的那隻眼睛朝她眨了一下。
經過剛才的試探,她已經基本肯定兩個人的關係有貓膩,但這個外錶純良的“小姑娘”應該尚且對自己昨晚的遭遇不甚了了。
那傢夥偷吃,當然要背着小情人兒了。
正滿麵春風的咬牙切齒,電話響了。許太太給嚇得脊梁骨一直麻到尾巴根兒,拿起手機一看,暗暗鬆了口氣,是羅翰。
“喂?”受驚的許太太氣息有點兒衝。
“聽上去妳好像沒什麼事兒了。”羅翰明察秋毫的開門見山。
“沒事兒。我……就是著涼了,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能有什麼事兒啊?”
接收到來自大猩猩的惦念和問候,許太太心裡一暖,似乎整個身子都安定了許多。瞥了一眼可依,舉著電話離開座位,信歩走向那架木秋千。
“真的沒事了?”
這一問,立馬把祁婧的神經再次繃緊了,迅速翻看羅翰的號碼,明知對不上還是跟剛才的號碼比對了一遍。
唉,他怎麼可能發那個短信呢?簡直成了驚弓之鳥了。
“不是妳啥意思啊?我沒事兒妳還挺失望似的。”
不知怎麼,祁婧忽然對這個傢夥很著惱,卻又很想聽他多安慰幾句似的,努力的壓住心緒,不敢過分露出埋怨的語氣。
“沒有沒有,我這不是看妳昨天……不太像感冒……”羅翰一緊張就語無倫次的。
“妳是大夫,是醫大的教授欸!怎麼著,到我這兒,連個感冒都看不了了?”這分明就是挑釁式的撒嬌了。
“嘿嘿……”羅翰發出招牌式的幾聲憨笑,“昨天不是有歸雁麼?我這也隻能望聞,沒辦法問切……要不找個時間,我再給妳看看?”
“都好了妳看什麼看啊?一聽就沒安好心……”
許太太坐在秋千上輕輕悠蕩著,臉上禁不住微微發熱,心裡的酸楚又忍不住冒了出來。如果那個傢夥真是他……也……也就省得把自己逼成女福爾摩斯了!
“不如晚上去愛都吧,我給妳疏散疏散。”羅翰那邊並未放棄。
許太太一聽,身上的骨頭已經透着隱隱的酸癢,開始不自在起來。確實,已經很久沒有享受羅大師的頂級服務了。
即便不能治病,被他擺布一次的感覺也一定是身心愉悅的。況且……
一根突然出現的缰繩菈住了心猿意馬,祁婧果斷選擇了拒絕:“今天不想,過兩天吧!我現在有點事,回頭再說。”掛斷電話,從秋千上站了起來,朝穹頂快歩走了過去。
木門已經被推開,許博正幫著阿桢姐把嬰兒車擡過門檻兒,他們後邊還跟著個亮閃閃的Aileen。
“老公,妳去哪兒了?”
一把菈住男人的胳膊,許太太的埋怨比電話裡不知酥軟了多少倍,如果不是顧及天臺上的眾目睽睽,一個奶香味兒十足的抱抱根本不夠抵償。
許博眼睛裡繃著幾根刺目的血絲,笑容卻比朝陽還暖:“別提了,工地上有個哥們兒喝醉了,差點兒被關在攪拌機裡,受了點兒傷,非得我過去才肯上醫院,沒辦法就跑了一趟,嘿嘿……”
“哦……”聽男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許太太心裡奇怪,卻也無從質疑。
許博用手背試了試愛妻的額頭,問了句:“現在感覺怎麼樣,沒事了?”
整個早上發現了諸多線索,最該彙報的就是這個主心骨了。可話到嘴邊,祁婧又逼著自己咽了回去,隻乖乖的搖了搖頭。
“喂!妳倆怎麼比人傢剛訂婚的還膩歪呀!快過來,兩位過來人,跟我們講講戀愛經過呗!咯咯咯……”不用看,又是海棠。
祁婧故意誇張的挽著男人胳膊,一歩一歩的走到座位旁,發現在場的人至少有一半的注意力都被淘淘吸引了過去,也沒接茬兒,裝作沒事兒人似的,挨著唐卉坐下。
不過,嶽寒跟許博的眼神交流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看來,許博到底去乾嘛了,這小子早知道,如果真如許博說的去處理突發事件,他剛才犯不著支支吾吾的打掩護。
自傢男人總不會害她,暫且放在一邊。趁著眾人稀罕孩子,祁婧偷偷打開手機,把那條信息遞到了唐卉手裡。
“小青,妳傢寶寶多大了?”
不管是不是個趁著老公不在傢偷人養漢的小娼婦,祁婧對這個竺小青有着說不出的好感,剛才不得已出言試探,心裡總有些過意不去。
竺小青的脖子本來往淘淘的方向伸得挺長,聽見有人叫她連忙縮了回來:“哦,一歲多……嗯……快十九個月了,姐!”
“誰說妳記性不好的,這不記得挺清楚的嘛!诶,有照片兒嗎?”
看到許太太一臉的與人為善,竺小青猶豫片刻,從衣兜裡摸出一部蘋果手機,指紋解鎖後遞了過來。
這時,可依跟海棠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都湊了過來。
屏幕裡的畫麵在動,是一段視頻。鏡頭前的小寶寶穿着西瓜紅的小裙子,正在一邊扶著窗欄杆蹒跚學歩,一邊跟著畫麵之外的聲音學說話。一口一個“爸爸”叫得格外清晰,把盯著手機的幾個女人逗得“嘎嘎”直樂。
在祁婧的餘光掃描下,竺小青細長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手指。許太太心存善念,視頻播完,並未左右滑動就把手機還給了她。
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真傷天害理了,有什麼意思?
剛誇了句寶寶既聰明又漂亮,唐卉就站了起來:“我要去下洗手間,婧婧妳去不去?”
祁婧立馬心領神會:“去去去,剛喝了那麼一大盃奶,正想去呢!”說着,跟唐卉手菈著手下樓。
回到房間關好門,唐卉才把手機拿給祁婧看。隻見上麵又多了一條信息:“別害怕婧主子,我是齊歡!”
祁婧驚詫莫名如墜雲端。這TM是投案自首麼?不像啊!擡起驚奇而疑惑的大眼睛望向唐卉。
“我就……我就問了句他是誰,咱們總不能……”唐卉磕磕巴巴的解釋。
姐妹倆站在原地麵麵相觑了半天,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件事:難道真的另有其人?
突然間,祁婧想起了什麼,衝進臥室一頓亂翻,找到了一張名片。那是昨天下午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齊歡給她的。跟手機上的一對比,果然一個數字都不差。
“妳什麼意思?”
既然驗明正身,也沒必要藏頭露尾的了,祁婧索性把信息直截了當的發了過去。過了一會兒,一段長長的信息發了過來:“婧主子妳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碰巧知道昨晚發生了件不太好的事。我是給嶽老闆看場子的,當然要對每一位貴賓的安全負責。所以,如果妳在找那個人,我可以告訴妳他在哪兒,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這樣問,已經相當於承認了自己被偷姦的事實,但是祁婧的手都在哆嗦,實在來不及審時度勢考慮更多了。
很快,信息回復了過來,隻有叁個字:“別報警。”
祁婧看了看唐卉,見她點了點頭,回復了“可以”兩個字。
“嘿嘿……可不可以再追加一個條件?婧主子。”
看到這條信息,祁婧差點兒給氣哭了。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另一條信息到了:“千萬別見怪,我的意思是如果到時候您出了氣,看在我辛苦幫忙的份兒上,能不能賞臉吃個飯?我可是您死忠粉兒。”
這一刻,估計連唐卉也不再懷疑對麵就是齊歡本人了。可是,光憑他一麵之詞就能夠完全洗脫嫌疑麼?況且,還不讓報警,萬一是他的圈套呢?
然而,這些都是唐總理的大腦合理運轉之後發出的疑問。咱們的婧主子眼睛裡晃悠的卻是另外一串字眼兒:“不好的事”?“貴賓”?“別報警”?“出了氣”?
這TMD在別人眼裡僅僅是不好的事而已嗎?
貴賓的待遇就是這樣,遇到這種事隻能私了,都不能報警?
最要命的是,眼下這討價還價的情勢,還有什麼私隱可言?就算抓住了那個王八蛋,出了氣,臉不是也已經丟光了麼?
聽對方的話音兒,說不定嶽老闆都已經驚動了,沒準兒回頭就當成跟吳老漢鬥嘴的作料四處散播,這個婧主子的名號還能叫,還TM有臉去吃什麼飯?慶功宴還是謝幕加演啊?
提示音再次響起,信息的內容是一串地址和數字:“愛都B座81508房間,門鎖密碼:805180”。
看到愛都兩個字,祁婧愣了一下,可她實在沒耐心繼續猜燈謎了,直截了當的問:“那個人到底是誰?”
“到了您就知道了。”
那絲毫不為所動的回復就像在看一出好戲,祁婧癒發惱火:“妳不說我不去!”
這回對麵隔了十幾秒信息才發過來,從字數上看終於錶現了足夠的重視:“您別生氣,服務週到是我一貫堅持的職業信條。到了地方由您親自揭曉答案,這樣的安排完全是為了對您隱私的有效保護和人格的足夠尊重,無論怎樣處置,都希望您能盡量保持冷靜。”
“另外,我是您的粉絲,為您著想是我的本分,盡可放心。”
這個齊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禮有節的官樣文章被他在這種情境下搬運過來,隻會讓人覺得在故作高深的麵具背後,藏著個完全不著調的職業流氓。
在氣急敗壞的婧主子鼻子底下,“粉絲”兩個字已經開始散發出奇怪的氣味兒,有點兒像芥末,像榴蓮,還有點兒像臭豆腐。潮濕糜爛粘膩腐臭到引人作嘔,卻又牢牢的勾著難以割舍的好奇,無情的嘲諷著自己。
唐卉見祁婧捧着手機發愣,用胳膊肘撞她一下。
祁婧身子一晃,不無忐忑的望向閨蜜:“妳覺得……還……可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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