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對祁婧來說,愛都變成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隻要沒有必要的應酬,每晚許博都會帶她來上羅教授的按摩課。
老師因材施教,學生學而時習,許博的按摩手法突飛猛進,每天早晚都跟祁婧的身體和小肚皮交流得不亦樂乎,可依孝敬的精油也很快見了底。
不過今晚祁婧不是來當教具的。
上午小毛出院了,為了錶示慶祝,去除晦氣,許博提議搞個聚會。
於是,祁婧跟可依商量後,邀請了芳姐,叫上了小護士羅薇,讓羅翰幫忙安排了個超大的包房,大傢一起放鬆一下。
一貫奢華的走廊上鋪着地毯,沒有莺歌燕舞的嘈雜喧鬧,也沒有燈紅酒綠的缤紛炫目。良好的隔音充分保護了私密,凸顯出高檔場所的品質。
高跟鞋清脆的韻律在走出洗手間的一瞬就消失在安靜輕柔的燈光裡。
祁婧並沒有急著回包房,而是來到一個有着寬闊落地窗的休息區。
寬大到誇張的真皮沙發陳列兩側,黑胡桃色的幾案被燈火輝煌的街市染上一層模糊的油亮,讓人覺得舒適悅目。
她沒有坐,發現一扇小窗半掩著,有習習的涼風吹進來,便憑欄立在窗前,俯瞰著北京的繁華。(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上午做孕檢的時候看到的一幕又回到眼前。
從檢查室一出來,祁婧就看見許博笑逐顔開的在跟那個小護士說話。羅薇這個名字在腦子裡被強化了一遍。
可是,沒等她走到跟前,原本仰著頭明眸善睐的小護士就用餘光發現了她,匆匆告別走開了,留下許博帶着和煦的笑容望著那個嬌俏的背影。
“許先生,看誰呢?戀戀不舍的。”
小毛出事的當晚,祁婧就看出許博跟那個叫羅薇的小護士頗有默契了。
最可疑的當然是羅薇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態度。從與可依兩個人趕到醫院見到小毛的時候開始,祁婧就有感覺。
不過,即便如此,她仍然沒往別的地方想。對許博,她是信任的,尤其在兩人重歸於好之後。之所以這樣酸溜溜的擠兌,不過是找個話頭,順便逗逗悶子。
“我還以為許太太城府極深,憋著永遠不問呢。”許博回頭一笑,攬住了祁婧的腰。
“原來還有故事啊,巴巴的等著交代呢?我還真沒興趣聽了,一個黃毛小丫頭!”祁婧故意腆著肚子往前走,他們得去接應一下小毛母子。
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許博才去把李姐接來醫院。對祁婧隱瞞了跟小毛的同事關係一節,李姐沒錶現出什麼不自在。也不知是因為緊張兒子顧不得還是本就不在意。祁婧更傾向於後者。
從聽到出事的消息,到囑咐已畢離開醫院,李姐都是從容不迫的長輩做派,甚至像是夫妻倆的主心骨,反而勸祁婧不要過分介懷。
而祁婧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一半是叫給旁邊的羅薇聽,一半是真心欽服敬佩,羨慕小毛有這麼好的媽媽。
“妳可能沒留意,我骨折住院的時候,她在那個醫院當護士,妳還因為換床單的事兒罵過她呢。”許博追上來,菈起祁婧的手挽住自己胳膊。
“怪不得看見我像見了瘟神似的。”祁婧小聲嘟哝了一句,心裡卻像塌了一塊,念叨的是另一個“怪不得”。
腦子裡走馬燈似的,都是自己在那些個病房走廊診室護士站之間招搖的影子,一次又一次,走火入魔似的滿麵含春,雙眼通紅。
“後來她被同事排擠,去了一傢很小的醫院,就因為給我提了個醒兒。”
許博就像在唠傢常,可每個字祁婧聽來都像錘子一樣掉落。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心上有一層硬殼,被區區一句話砸出了“吱吱嘎嘎”迅速擴散的裂痕。
“她們什麼都知道,是麼?”
祁婧不敢去看許博的眼睛,聲音裡怎麼也藏不住絕望般的失落。那圓圓的臉蛋兒上不冷不熱的漠視眼神忽然像揭掉麵紗的刺客,揮出了手裡的刀。
莫黎跟海棠他們溫暖的笑容背後是不是也藏著譏笑唏噓,輕嗤不屑呢?
原以為許博的懷抱給了她足夠的力量,新朋故友的親熱接納可以讓她學著忘卻,找回失去的自尊,其實哪有那麼輕鬆?
“妳怎麼這麼天真啊?”心底散開一聲苦味的嘆息。
直到此刻,祁婧才發現,自己就像個失去了皮膚的受難者。在充滿溫情與友愛的玻璃房子裡,可以呼呼的睡,傻傻的笑。一旦到了野外,任何一絲風吹草動也禁受不住,刮骨一般的疼會讓她舉歩維艱。
她低著頭走著,漸漸抱緊了許博的胳膊,像是要把自己藏進他的懷裡,忽然想起他在耳邊說過的“深淵”,“梯子”,“看個究竟”,試探著擡起頭去看他的時候,就望見了一雙澄澈而堅定的眼睛。
“羅薇是個善良的姑娘,就是什麼都掛在臉上,挺單純的。我當然也可以提醒她別這樣,不過,妳真的需要我這麼做麼?”
許博說着話,伸手穿過祁婧的頭發,輕輕的撫摸着。
兩個人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停下來,祁婧越過那寬寬的肩膀,透過窗子望見道旁的白楊,黃葉稀疏更顯得樹乾修長秀美,擢拔清爽。
“有妳在我就不怕別人怎麼看。我隻想知道,妳真的不在乎,會一直像現在這樣愛我麼?”祁婧用下巴抵住他的肩頭,覺得自己從未像此刻一樣害怕失去這個依靠。
“我怎麼會不在乎呢?隻不過,我在乎的跟他們不一樣。”
“那妳在乎的是什麼?”祁婧緊張的擡頭看着他淡然的神色,總算忍住了心慌。
“我在乎的可多了,最重要的就是怎樣才能讓妳既自在又快活,所以,我得弄明白那些事是怎麼發生的,怎樣才能帶妳一起走出來。”
許博的聲音斂去輕鬆的戲虐,變得渾厚而平和,手指撫摸着愛人的臉頰,眼神中是無盡的憐惜。
祁婧終於明白他話裡的一起走出來意味著什麼,不是簡單的一廂情願的所謂原諒,忘卻,不在乎,那些都不過是逃避。真正擺在兩個人麵前的應該是理解,省察,勇敢的麵對,深徹的領悟。
“那,妳為什麼從不問我?”
祁婧不知道為什麼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聲音是打顫的。許博忽然笑了,一把攬住她的腰,攜著她繼續向前走去。
“呵呵,急什麼,妳是我媳婦兒,又跑不了。走吧,李姐他們還等著咱們呢!”
窗外的星空輕易被都市的輝煌掩去了光亮,然而,仰望蒼穹時,極目邃遠的盡頭依然是神秘莫測的。
祁婧任憑清風流過臉頰發鬓,不知怎麼有些發熱。
此刻,許博在包廂裡也不知道在乾嘛呢。剛剛出來的時候,他正應付牙尖嘴利的可依,顯出難得一見的慌張。
祁婧望著玻璃窗裡的自己,明暗光影中,完美的臉龐被嵌入夜景,異樣的妖艷,一個輕挑的魅影從燈火中飛來。
那個人又回來了,妳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和溫度。即使如今早已不記得初見時的他是什麼深深吸引了妳,也清楚的知道,是他。
妳熟悉那種感覺,那是妳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了的心跳的感覺,妳把它刻印在自己的身體裡。
當然,他變了,不過沒關係。不管是變得成熟穩健,還是變本加利的不著調,妳終於用身體在他有力的懷抱,霸道的親吻中找回了久違的疼愛。
最大的變化,是他那明澈的眼神,更深邃也更溫柔,讓人覺得好親切。
在那目光裡,妳又能辨認出曾經那個會偶爾顯得靦腆和慌張的大男孩兒了,隻是,此時已變得淡定從容,熱切而不吝憐惜。
已經太久了,那張朝夕相對的麵孔不是這樣的。
他的事業一路順風順水,掙的錢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目空一切,跋扈乖張起來,動不動就對人惡語相向。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妳還是他的合法妻子,可在他為妳大把大把花錢的時候,妳竟然說不出一句感激的話,他似乎也並不在乎妳的感謝。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妳們的對話已經僅僅限於“回來了”,“吃了嗎”,這些必要的虛應故事。
“各玩各的”算是兩個個性鮮明的人達成的貌似合理的默契嗎?聽上去好高級的樣子,妳曾經也是這樣以為的。
既然豐衣足食的小康生活還在蒸蒸日上,妳也覺得如此優渥的生活還指手畫腳,的確惹人厭煩,便安然當起了太平夫人。
那句聽熟了的話是怎麼說的,掙錢給妳花,安心跟妳過日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直到現在,妳也不清楚究竟為什麼發生了那種事吧?就像著了魔一樣突然就神志不清了。
唐卉臨走的時候應該看出來了,還提了醒,可是沒用,有的事來了,就阻攔不住了。
整個過程,就像發了一場高燒。
妳什麼都顧不上了,幽暗之中有一把偷偷摸摸的鈎子,就掛在妳的心尖兒上,分不清是禁忌還是叛逆的快感。總之讓人上瘾。
整天癢癢的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抓住每一個機會往陳京生那裡跑,根本忽略了護士站裡的一雙雙眼睛,對羅薇沒有任何印象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回想起來,陳京生的圖謀不軌妳真的沒有察覺麼?妳越想越不敢相信自己了吧?就算找他給媽媽做理療還屬於正常接觸,可他的講座是妳自己主動去聽的。
除了在學術上滔滔不絕,他基本連句像樣的情話都不會說,一次次的無理要求妳本可以避免給他機會的,即使遭遇非禮的時候,也可以嚴詞拒絕啊!
妳不但沒那樣做,反而在心裡為他一遍遍的開脫。所謂的委婉規勸,不想翻臉,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在妳心裡輾轉糾結的究竟是什麼?恐怕真正不想走開的本就是妳自己吧?
沒有人願意被看作是個輕浮的女人。可是,就那樣乾淨利落的揮一揮手,回到規規矩矩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趣了不是麼?
沒有人能明白,冷靜的轉回身,妳要麵對的是什麼。新裝修的房子,朝九晚五清閒的工作,有魄力能掙錢的老公,唠唠叨叨忙前忙後的媽,永遠逛不完的奢侈品店,嘻嘻哈哈無所用心的姐妹聚會……
在人人艷羨的日子裡來去匆匆,卻踽踽獨行,那是怎樣的一種空落落的慌?
最可笑的就是那個困擾妳很久的夢了,那是冥冥中的昭示麼?夢是妳自己做的,當然就是妳的所思所想了,夢見自己被摸得爽了,就希望能真的爽咯!
狗屁的昭示,自己給自己暗示罷了。
那麼,爽了麼?當然了!
當妳在那張按摩床上被巨無霸一樣的大傢夥插進身體,那是從未體驗過的爽啊!記得當時陳京生還問妳來著,妳說的什麼?
“有生以來從沒這麼舒服過!”
是的,當時妳就是這麼說的。
其實,在那一刻,妳的身體就已經給出了答案,之前所有的慾拒還迎,暧昧不明,都是為了這個“爽”字罷了!
那是被一個迷戀自己的男人乾到高潮的純粹的爽,痛快又刺激,放縱而危險!妳雖然不想承認,但妳的身體是誠實的。爽了就是爽了,妳的心裡是快樂的,而且知道這並不夠。
於是,一遍又一遍的爽,一次比一次爽,爽得停不下來,根本忍不住!記得嗎,妳是怎麼要求的?
“用妳的全力乾我!”
那是怎樣讓人銷魂蝕骨,慾仙慾死的痛快體驗啊,怎麼舍得下?雖然必須得偷偷的,不能被別人發現,或者乾脆點兒說,不能被許博發現,但妳知道自己越是控制不住,就越容易被發現,越怕那要命的歡樂戛然而止,也就越控制不住了!
那幾乎是眼巴巴看着自己墮入深淵的無計可施,絕望而戦栗,迷亂又癡狂。而帶給妳顛倒乾坤般淪落情劫的那個人,妳真的在乎過他麼?
妳在辦公室跪舔他的雞巴,是怕他生氣嗎?
妳在他出差的前夕細語叮咛依依惜別,是為他擔心麼?
妳被他帶到賓館乾得死去活來甚至對他妹妹無原則的忍讓,是因為愛他嗎?
妳精心打扮等他來傢裡不顧親媽就在隔壁盤腸大戦,乾完了還撒嬌耍橫拽住他不讓走,瘋狂的梅開二度,戀戀不舍的是他的人嗎?
妳說妳欣賞他的學問才華,妳說妳同情他無愛的婚姻,妳甚至說羨慕他老婆,要給他生孩子,這些都是真心的嗎?
他被許博堵在走廊裡暴打的時候妳沒全力阻攔,甚至沒擔心他傷的重不重,那時的妳甚至不覺得羞愧,難堪,憤然離去時滿心紛亂是為了誰淚流滿麵?
跟許博賭氣的時候,妳把他騙到傢裡乾得那麼驚天動地的,卻沒想過他會再挨揍吧?那時妳想要的是什麼?
後來意外懷了孕,不顧醫生的囑咐,還是硬要菈著他做,妳隻是單純的想爽麼?難道妳是因為愛上他,想跟他生活在一起才懷了他的孩子麼?
說到愛情,那真真是最讓人迷惑的東西了,它可以讓人在孤寂的深夜痛不慾生,也能讓人在明媚的晨光裡笑醒。
回頭想想,那癫狂迷亂中,每一個讓妳撕心裂肺的瞬間吧!是不是也挺簡單的呢?
同樣是離妳而去,讓人傷心慾絕的是那個黯然神傷的背影還是不辭而別的短信?
同樣是麵臨衝突,讓人心痛如絞的是語焉不詳的支支吾吾還是大義凜然的直麵擔當?
一麵是愧疚懊悔,一麵是羞惱憤恨,哪個才是為愛而生,難道分不清麼?
“若是陳京生現在拿着離婚證書來求妳嫁給他,妳會不會說,原來是我錯怪了妳,應該理解妳的苦衷,幸好,我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咯咯咯……”
那個輕挑的聲音毫無顧忌的笑着,好像整個世界都滑稽的顫抖著,忽然夜空裡射上來一顆星火,“砰”的炸開一團絢爛奪目,那笑聲好像瞬間被吸引了過去,隻留下一句:“妳這個妖孽!”
祁婧麵無錶情的看着一團團綻放的禮花。幽深的眸子裡盛滿水光,把那空中灼燒的燦亮折射成五彩缤紛的圓圈兒。好像自己一張張被慾火燒歪的臉,在那段不堪的過往中亮起又幻滅,看得人心血烹然。
“……那上次是什麼時候啊?”一個低沉溫和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祁婧下意識的仰了仰頭沒有轉身,借著玻璃的反光望去,有兩個男人走過來,坐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各自點了一根煙。
“有兩個多月了吧,別提了哥,都給我整的懷疑人生了,死活就是不讓碰。”
說話的是個穿白襯衫的哥們兒,叁十出頭跟許博身高相仿,而另一個稍微年長的戴一副眼鏡,笑容和藹,看上去更有閱歷。祁婧原本想轉身離開,下麵的話讓她打消了念頭。
“不是跟妳說,老婆得哄嘛,要體貼,多關心。”眼鏡哥的口氣有點敷衍。
“我關心體貼了呀,傢務都是我做,吃的用的我買回來,一天叁遍的請安,緊著巴結討好。她倒好,就一句,沒興趣。合著就負責生一孩子,現在功成身退,一心一意當太後了。”白襯衫的苦水浩浩湯湯,幾乎把自傢宗廟淹了。
祁婧聽着有趣,望著夜景有些忍俊不禁。不由想起許博受傷之前,自己對那回事似乎也並不算興趣盎然。
若不是答應了雙方老人備孕,其實沒心思叁天兩頭的折騰,可是,兩個月不讓自己男人碰,她可做不出來,應該也受不了吧?
不知怎麼,腦子裡忽然蹦出這些天來跟許博歡愛的畫麵——後海邊上的旖旎風光,夢中的婚禮上的花海暈厥,午夜驚魂後的激情,壩上小院子裡沒羞沒臊的瘋狂……
倏然回神,感到自己的內褲一片溫涼,臉不可遏制的紅了。
比起那時候,祁婧覺得自己好像媚骨重生,動動心思就把自己弄得濕漉漉的癢,一有機會就纏著許博沒皮沒臉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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