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玉!?
這個人的再次出現嚴重出乎祁婧的意料,然而,更讓她感到納悶兒的是,居然沒能第一時間從記憶裡調出他的名字。
那必定跟終生難忘的痛恨懊悔夾雜糾纏,與奇恥大辱一起烙印在心底的叁個字,居然要愣那麼一下才想起來,而且,帶着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這個微妙的時間差,讓身體裡那隻被突然喚醒的憤怒野獸一腳蹬空,衝撞之勢驟緩。
“祁……小婧……真的是妳啊!”
許久未聞的公鴨嗓似乎更適合演繹那份心虛和忐忑。
祁婧壓住迅速燃遍全身的血脈跳動,歪過頭打量著男人。清瘦且略顯蒼白的麵頰沒什麼光澤,下搭的眼角和突兀的顴骨硌得人眼睛疼。
確認之後才難以抑制的驚喜並未衝淡那一臉的書卷氣,鬆弛的眼睑仿佛經受不住過於銳利的掃視,又極其應景的擠出一絲溫和的關切。
這種下意識的,稍顯木讷的克制讓祁婧找回了幾分熟悉感,何其不幸,曾被她當成了內斂持重的男人才有的外在特征推崇認可。
而現在,為什麼橫看豎看都覺得那麼虛僞又刻闆,做作又可笑呢?尤其是配上那副金絲眼鏡,就更與斯文敗類這幾個字相得益彰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去出席一個比較正式的場合,皮鞋擦得很亮,腰帶應該也是新買的。
可能是人太瘦的緣故,西裝顯得有點兒鬆垮。襯衫跟領帶的顔色跟質地都不夠協調。袖扣的款式也過分張揚了……
他的個頭兒隻比許博稍矮一點,隻因是個柳肩,還微微帶着點兒駝背——這也曾被她當成知識分子伏案苦讀的證明——看上去便更加形銷骨立,隻給人說不出的谄媚和猥瑣之感。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不是他變了,而是自己看清了。
那段荒腔走闆的過往隨着這個人的出現變得歷歷在目,每個細節都好像刻在他身上,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尤其清晰明了的,是兩人一前一後,一正一側的站位。一直以來,除了做那種事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是這幅樣子,時刻對她保持著天然的景從仰視姿態。
她是他生平僅見的,高不可攀的女神。
他即使裝得像個人,也從來掩飾不住那份骨子裡的受寵若驚,心甘情願懷著十二分的竊喜拜倒在她的腳底下。
就像他口中改不過來的那聲“祁小姐”一樣,每次都帶着不必點頭哈腰也能暴露無遺的卑微下賤。
或許,正因如此,每當心中的女神被那根大雞巴肏翻之後,他才會更加暢快徹底的享受征服的快感吧?
而真正令祁婧匪夷所思的是,闖進電梯之後的十幾秒鐘裡,眼前這個男人的金玉其外,粗鄙淺薄,就已經暴露無遺。無論從衣著談吐還是神態氣質來看,都不大可能完美的掩藏他的薄情寡義和小人得志。
為什麼當初就被他得了逞,甚至還在懷上野種之後,一門心思的把這樣一個傢夥當成了終身的依靠呢?
事實擺在眼前,無法回避的鈍痛跳動在胸口,格外清晰。
也曾在某個夜不能寐的思緒裡遭遇過這樣的重逢,也曾不止一次的設想過很多種既解恨又輕蔑的懲罰手段。
她要打掉他的眼鏡,抓花他的臉,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他,羞辱他,讓他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身敗名裂!
然而,除了許博剛剛回歸的那一兩個月,她時常深刻反省痛定思痛外,往後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想起這個人了。
尤其是淘淘降生以後,她不僅覺沒夠睡過。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荒誕不經又應接不暇的新生活中,幾乎容不下一個憶苦思甜的短暫空閒。
就像許博說過的,手牽著手下到深淵谷底,未必就不會遇到更美的風景。
每天都有那麼多美好而富有意義的事情要做,誰會總想着給自己找不自在呢?即使前兩天買衣服的時候遇到陳翠,都沒有打擾到她購物扮靓的好興致。
曾經的傷痛和屈辱不可能忘掉,卻可以被治癒。如今,當這個男人再次出現在眼前,已經不可能惹出哪怕一滴委屈的淚水了。
祁婧一言不發的看着男人,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
剛剛還在莫名顫栗的滿腔怒火正緩緩降溫,好像變成了一塊燒紅的鐵胚,雖然熱力依舊灼人,卻可以從容鍛打成任意形狀。
陳京玉見她笑了,也跟著笑起來。這一笑,臉上的褶子就把此時此刻命中注定的尷尬全都曬了出來。
那拼命躲閃的眼神讓人不忍直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憐。
憑著幾根僵硬的麵部線條,居然仍能維持一副足夠正人君子的親善錶情。那畫麵幾乎讓祁婧心生讚嘆又忍不住聯想。
這張臉皮,他一定看得比什麼都金貴,可惜,遭遇打臉的次數絕對大大超出了預期,才練就了這樣的看傢本領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勉強算是一個懂得禮義廉恥的人,知道不好意思。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一定早就為自己的負心薄幸禽獸不如編織好了一套迫不得已又顛撲不破的好借口吧?隻可惜,一直沒臉去麵對那個最合適的聽眾。
“那麼現在,妳終於有的放矢,可以盡情錶演了?”
祁婧覺得自己像一個法力高強的女巫,施展高明的讀心術把男人的一切腌臜不堪盡收眼底,卻連譴責挖苦的興趣也提不起來。
她維持著臉上似笑非笑的錶情,好整以暇的將視線流連在男人的五官上。
快一年了,他應該32歲了,按說並不算老,臉上卻有這麼多褶子。之前怎麼沒發現……哦不,是沒留意呢?
坊間似乎有那麼個說法,凡是臉型瘦長鼻子堅挺的男人,那話兒都很給力。難道,他就是其中的傑出代錶?
視線不自覺下移的刹那,一個妖異而魅惑的聲音突然回響在狹小的空間裡:“咯咯咯……妳這個騷貨,想什麼呢?別人都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妳居然先想看看大雞巴還在不在?咯咯……真是個標準的妖孽!咯咯咯……”
祁婧的臉不可遏制的紅了,好像是被烤紅的——身體裡那塊燒紅的鐵胚被“砰砰砰”的心跳捶打著,而眼前的陳京玉赫然變成了一根紅彤彤的大雞巴模樣!
似乎同時被女神迷離卻不吝譏嘲的眼神燙到了,陳京玉故作親和的錶情刹那扭曲,終於低下了頭。
看到男人忸怩的醜態,祁婧眸光一銳,“嗤”的笑出了聲。忽然,她想起了許博說過的一句話:“實際上,他就是個男妓,妳從來都沒愛過他!”
說的沒錯啊!妳怎麼可能愛上這樣一個人?單從自尊上考慮就無法接受。那麼唯一合理的解釋就隻能是嚴重超值的性體驗了。
而對於一名天賦異禀的男妓,除了他的服務,妳還能留戀什麼呢?
這時,電梯門打開,六樓到了。祁婧收回目光,往邊上讓了讓。
幾十秒鐘的短暫重逢已經足以讓很多事變得通透明朗,她沒興趣多看這個人一眼,甚至不願留下隻言片語當做不計前嫌的注腳。
然而,陳京玉沒有動。
祁婧心頭一緊,投去警惕而疑惑的目光。
“小婧……”接收到女神眼中的嚴厲,陳京玉連忙改口:“祁小姐,我們能不能……能找個地方聊……聊一聊嗎?”
在男人鼓起勇氣望過來的眼睛裡,祁婧看到了某種真誠。
雖然真誠這東西因人而異,但很明顯,他是發自內心的,就連習慣了裝逼的麵部錶情都配合得柔軟到位。
聊一聊……這是要忏悔麼?
直到此刻,祁婧才想起關注陳京玉出現的緣由。
不是已經移民海外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回來乾什麼?總不會是心懷愧疚寢食難安尋求良心的解脫吧?偶遇而已,就想順便撿個良心發現,靈魂救贖麼?
“哼!佔便宜沒夠吧?”
爆裂的怒喝在腦中回響,這回是真的有點惱了。不過,婧主子未動聲色,沒答應也沒拒絕,就那樣靜靜的站著,等著電梯門重新關閉,繼續上行。
熟悉的走廊裡燈光依舊昏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如同行在雲端。祁婧邊走邊從手包裡摸出一把鑰匙。
那是羅翰很早以前給她的,囑咐說那間按摩健身房實際上就是專門為她布置的,功能齊全,隨時都可以過來。
後來,跟朵朵熟絡起來,被她菈去樓下健身房,而另一邊,於曉晴又提出要享受她的專門服務。那個地方也就成了一個姐妹共享的VIP包間。
現在,不僅羅大師忙了起來,怕是一個禮拜都過不來一次,二東也攤上了狗血劇情,按摩課肯定半途而廢了。
所以,除了新任助理小羅薇,在那兒應該碰不到其他人。
事實上,就算等下可依蹲完廁所上來,婧主子也沒把被兩個小姐妹撞見當回事。有什麼好怕的,因為這個男人丟過的臉還TM少麼?
她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臭不要臉的戲碼急需錶演,甚至有點兒期待姐妹叁個圍著這個僞君子盡情奚落的畫麵早點兒出現。
而作為萬眾敬仰的婧主子,當然不應該讓自己一直處於被動:“我聽說,妳移民了。在那邊過得不錯吧?”
聽見女神主動開口,錯後半個身位跟著的陳京玉趕上半歩,咽了口唾沫才說:“哦,還有一部分手續沒辦好,我這次……就是回來補辦的。”
“那就是說……過不了多久就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平淡得不見一絲波瀾的聲音裡,隻有那兩處並不刻意的停頓能品出淡淡的哀愁和失望,不過,這已經足以讓陳京玉變了神色。
女人的問話似乎並不執著於男人的答案,遲遲未聽見回應也毫不在意,熟練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然後扶著門等他。
房間裡的陳設顯然出乎陳京玉的意料,一邊往裡走一邊忍不住的四處打量。
祁婧把手包往靠門邊的小吧臺上一放,慢悠悠的坐上了一隻高腳凳,胳膊肘搭在桌沿兒上,也不給客人讓座,就那樣波光盈盈的望著他。
“這是什麼地方?妳怎麼……”陳京玉說到一半,又被女人的目光晃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試探著問:“妳來這裡是……”
祁婧下巴朝房間中央的按摩床一揚,“妳不會連按摩床都不認識了吧?”
“認識……當然認識……”
陳京玉回復了一本正經的神態,“妳知道的,我是個骨科醫生,按摩床對我來說可……那個……是用來為患者解除病痛的……跟這裡的可不一樣……呵呵……功能上應該是有點不一樣的。”
“哦?是麼?”
祁婧長腿用力,柳腰一闆,溜下了高腳凳。落地的瞬間,真絲襯衫的第叁粒紐扣差點兒被兩個重量級的奶子崩飛。
挺著顫巍巍的胸脯目不斜視的經過男人身側,徑直走到按摩床邊,伸出纖纖玉指,漫不經心的撫摸着柔軟的皮革:“在我看來……都一樣!區別隻有舒服……和不舒服。”
說着話,屁股一偏,坐在了按摩床上。一條懸空的小腿勾著藍瑩瑩的高跟鞋,肉色的絲襪薄如蟬翼,連腳踝上的淡淡青絡都依稀可見。
婧主子的視線剛好旁若無人的落在那微微晃動的鞋尖兒上。
“祁……祁小姐,妳好像跟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陳京玉跟著她原地轉身,伸手扶了一下空氣,不知是不好意思坐,還是沒找到合適的座位,就那樣乾站著。
祁婧幾乎能聽到男人吞下口水的艱難,自然不可能忽視他飄忽不定的目光,心中一陣冷哼,臉上的笑意卻越發不可捉摸。
何止是“有點兒不一樣”啊!
不說別人,單單從許博的眼睛裡,祁婧就知道自己變了。不僅變得更豐熟性感,更嫵媚動人,而且變得更愛笑,更風騷,也更壞了!
“我當然不一樣了,很不一樣!”
慢條斯理的說到最後一個字,婧主子的目光從鞋尖兒上倏然飛起,射向男人的叁角眼:“這還不都是,拜妳所賜麼?”
本以為這道目光不用費勁兒就已經足夠冷,可以在射到男人臉上之前凍成冰錐,紮他幾個透明窟窿。
可婧主子還是對自己的演技過於自信了,也可能習慣了顛倒眾生的眼波太久沒操練恨妳入骨的戲碼。這一眼,連她自己都覺得至少有叁分撒嬌的嫌疑,沒準兒還摻了半分幽怨。
“祁小姐,妳聽我說!”
陳京玉苦著臉搶上兩歩,雙手在胸前比劃著:“我敢對天發誓,我確實是有苦衷的。就算今天沒碰到妳,我也是要找機會去跟妳解釋的。妳一定要聽我說!”
“那妳說,我聽着。”
胳膊撐在床麵上,祁婧盡量舒服的將身子向後微微傾斜,另一隻手捏著米色半裙的邊緣往下菈了菈。比聲音更淡漠的臉上總算沒顯出無聊。
“祁小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妳!可我當時……是真沒辦法呀!”
陳京玉懇切的眼睛裡飄著紅絲,痛苦的錶情令人心動:“有很多事妳是不知道的……當然,我畢竟是個男人,總不好讓妳替我擔憂。雖然我考慮不週,但是真的不是妳想的那樣……”
祁婧一動不動的望著他。
“其實那一陣我是遭人陷害了。如果沒有我嶽父在後麵說話,當不成醫生不說,檔案裡還得被記上一筆。”
說到這,陳京玉哂然一笑,“當然了,那東西現在也沒什麼意義了……後來醫生資格是保住了,他們卻又要移民了。我傢是學中醫的,我根本不想移民。可是,妳知道的,北京就這麼大點地方,得罪了人又沒了保護傘,肯定是混不下去的……”
“那妳是得罪了誰呀?”祁婧難得的抓住唯一感興趣的地方,忍不住插嘴。
陳京玉一聽,眼神再次躲閃起來,“就是以前科室的一個副主任,專業上的事……怎麼說呢?一下跟妳解釋不清的,總而言之是他在學術上造假,我實在看不過去就……他就找人陷害我……唉,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搖頭嘆氣的同時,陳京玉似乎對曾經的勾心鬥角嫌惡已極,不肯多說。趁女神的注意力明顯加強,迅速回復之前的忏悔情緒:“小婧……妳一定要相信我,我一直都是愛妳的!這一年多,我沒有一天不想妳。我……我是對不起妳……可我也是有良心的人,我對妳是真心的!”
說到這,陳京玉用手拍著胸口,似乎窮盡了言辭,眼睛裡竟然真的泛起了淚光。
他慢慢靠近按摩床,試探著扶住一角,用力抿了抿嘴唇繼續說:“妳知道嗎?妳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在妳之前,從來沒人那樣理解我支持我對我好過,而且妳又那麼漂亮……就是再沒臉見妳,我也要當麵跟妳講清楚的。妳……還好嗎?我們的孩子還好嗎?”
最後一個問句,好像一顆拔了保險銷的手雷仍在了祁婧腳底下。震驚伴著莫可名狀的委屈瞬間攫取了她的身體。她拼盡全力抑制著心跳和呼吸,可眼圈兒還是紅了。
“孩子?”
念著這兩個字,淘淘的小臉立時浮現在眼前。快四個月大了,一直都躺在花團錦簇的小床裡扯著嗓門兒又叫又笑,近來已經學會在大床上吭哧吭哧的翻身了,很快應該會爬了吧!
淘淘是幸福的,更是幸運的,因為有愛他的爸爸媽媽,有無微不至的阿桢姐,有一個溫馨美滿的傢。
“我們的孩子還好嗎?”祁婧突然好想笑。
可在這個不知廉恥到死有餘辜的男人麵前,她絕不能笑出來。她要利用好這個紅眼圈兒,演給他看:“妳還有臉提我們的孩子?!”
雖然隻有一句臺詞,尾音裡淒楚幽怨的輕顫足以讓任何一個負心漢回心轉意。
“小婧……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男人,更不是個好父親,可我沒有一天不惦記著妳們,真的!妳是我見過最美麗最善良的女人,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
陳京玉單薄的嘴唇跟著哆嗦了兩下,難掩激動的臉上充滿了希望,邊說邊扶著按摩床單膝跪在女神腳邊,仰起頭兩眼放光:“其實,我這次回來是準備材料的。那邊已經有一個很不錯的醫院要跟我籤約了。國外的醫學界還是很重視真才實學的,而且再也不用搞什麼人際關係。等我站穩了腳跟就提出離婚。到時候,再把妳們接過去,我們一傢叁口就可以在一起了!”
說到這兒,陳京玉的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往祁婧膝頭試探,打量著女神麵色不善又縮了回去。發覺自己姿勢不雅,哂然退後站起身來:“我知道,妳還是愛我的是麼,小……小婧?”
從居高臨下到擡頭平視,祁婧聽他說完,終於開始相信一件事——原來,這個男人說的都是真的。
這套說辭即便全是一廂情願的空中樓閣,但至少,他自己是相信的。
他對人心險惡的厭惡,對仰人鼻息的不甘,對不幸婚姻的隱忍和失望,對美好生活,浪漫愛情的無限憧憬……這一切都是真的。
由此追溯到一年之前的不辭而別,他發過來的那一句“對不起”,當然也是真的。
這個人並非遊戲花叢的浪子,更做不成十惡不赦的強盜。
他不過是個繼承了傢傳手藝,一心想着術有專攻,揚眉吐氣的骨科大夫而已。從來都自認為是個正直善良的人,也願意救死扶傷受人敬重,也希望妻賢子孝傢庭美滿,也知道美人如玉愛情惹人沉醉……
是的,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是個知書明理心懷善念,為情所困迫不得已的可憐人啊!但凡有點同情心的人都應該能體諒他的苦衷才對吧?
非常可惜,麵對如此掏心掏肺的告白,母儀天下的婧主子除了一絲冷笑和並不善良的荒唐念頭,就再也想不到別的了。
高跟鞋不再晃悠,祁婧的身子也恢復了正直,臉上的嚴霜似乎在緩緩解凍。
“妳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
雖然打死都不信一個心智健全的人類會被這樣一番強詞奪理漏洞百出的辯解之詞打動,婧主子還是用極盡哀婉的聲音問出了這句話。
那冷冽卻不失癡惘的眼神像極了一個願意為真愛獻身,初心不忘矢志不渝的傷情女子。
看到女神如此情態,金絲眼鏡都明顯一亮,陳京玉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卻仍錶現出了讀書人嚴肅認真一闆一眼的優良作風:“小婧,妳知道我的。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哄女人那套花言巧語了。”
說着看了看錶,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兩個燙金的小紅包:“妳看,我都準備好了,專門用來疏通關係的。今晚約了一位院長和一個老專傢打牌。是支票,不相信妳可以打開看一下。”
“我不看……”
婧主子一扭臉兒,滿腔的哀怨已經變成了嗔怪:“跟我有什麼關係?妳們男人的那些個貓膩兒,我們女人也看不懂,到什麼時候不是被蒙在鼓裡?”
這話一出口,活脫脫的小怨婦回歸,闆得再直的身段兒也硬不起來了。男人的大手感應契機,居然扶上了女神的肩膀:“我一直都覺得,妳能懂我對妳的真心……小婧,現在我……妳肯原諒我嗎?”
僅憑餘光,祁婧已經感覺到了男人喉結的滾動。她沒急著回答,而是擡起一隻手,摸上了男人的衣襟,緩緩向下移動,終於捏住了一顆紐扣:“妳真的能帶我去……”
“是溫哥華!”陳京玉連忙補充。
婧主子蓦然擡頭,眼睛裡的熱力已經完全遮住了嘲弄。見男人被她這一眼晃得幾乎失了叁魂,差點撲上身來,連忙又忍笑低了下去,偷偷往他腰下瞄了一眼。
“哼哼,自作聰明的小男人,真是色令智昏啊!”祁婧心中暗罵,瞥見褲襠裡越來越明顯的隆起簡直觸目驚心。
忽然感覺手上一熱,是陳京玉想要握她。
婧主子反手“啪”的一下打在他手背上,裝作不經意的掃過那地方,再擡起來的眸子已經有了包藏禍心的好故事。
不必說一個字,就那樣望著他。剛剛才在二東身上證實過,一雙真正屬於蕩婦的媚眼如絲有着怎樣強悍的殺傷力。
整個房間裡,唯一自由活動的東西隻剩下一隻柔弱無骨的纖纖素手。
襯衫的紐扣被自下而上的撫摸,又被自上而下的解開。柔韌的指節隔著薄薄的布料一路滑過胸腹,順理成章的抵達了腰帶扣。
男人漸漸清晰起來的喘息足以證明,在極度缺氧的空氣裡,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放棄思考,聽從來自慾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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