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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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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章節

引子 殘章
第一章 镖局的千金小姐
第二章 燙手山芋
第叁章 紛亂之夜
第四章 餌與鈎子
第五章 魚和漁翁
第六章 富貴無命
第七章 窺秘
第八章 一對兒寡婦(上)
第九章 一對兒寡婦(下)
第十章 出行
第十一章 風雨大作
第十二章 摧花盟
第十叁章 眾裡尋他千百度
第十四章 逐影
第十五章 迷情
第十六章 董老爺的決定
第十七章 洞房花燭夜
第十八章 春宵一刻兩千金
第十九章 百密之疏
第二十章 魏夕安與危險
第二十一章 影子
第二十二章 血濺叁尺寒
第二十叁章 情非得已
第二十四章 一屋一世界
第二十五章 困獸
第二十六章 眾
第二十七章 出镖
第二十八章 黃雀一入婚門深似海,回頭已是百年身
第二十九章 織網者
第叁十章 冷月弱柳
第叁十一章 影缭亂
第叁十二章 迷境
第叁十叁章
第叁十四章 鏖戦
第叁十五章 凰鬥鳳
第叁十六章 牲
第叁十七章 對質
第叁十八章 二小姐和叁小姐
第叁十九章 夕陽垂暮
第四十章 怒劍清鳴
第四十一章 清者易濁
第四十二章 老而瀰堅
第四十叁章 孔雀洗翎
第四十四章 殘暮碎語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春宵淫餌
第四十七章 楊花水影
第四十八章 兇牙畢露
第四十九章 零落成泥
第五十章 血漫青天
第五十一章 迷途無路
第五十二章 羽敗翎散
第五十叁章 牝鱗逢難
第五十四章 艷花伴影
第五十五章 靜潭隱流
第五十六章 雨冷刀寒
第五十七章 曲終笛斷
第五十八章 漣漪再起
第五十九章 驚墜九泉
第六十章 冥途真幻
第六十一章 明闖南道
第六十二章 無顔之血
第六十叁章 竊香奪玉
第六十四章 淨雨初塵
第六十五章 納陰絕陽
第六十六章 破荒濺血
第六十七章 孤魂獨盼
第六十八章 滌塵煙雨
第六十九章 絮定魂飄
第七十章 天無二道
第七十一章 幽冥太極
第七十二章 以逸待勞
第七十叁章 江濤洶湧
第七十四章 素舒清輝
第七十五章 敝笱在梁
第七十六章 鬼蛇出洞
第七十七章 纖雲弄巧
第七十八章 驟雨傳恨
第七十九章 淩虛暗渡
第八十章 夜風寒露
第八十一章 遊魂暗鬼
第八十二章 離殼金蟬
第八十叁章 采石剖玉
第八十四章 映夜青蓮
第八十五章 焚經灼血
第八十六章 天道仇勤
第八十七章 蕊寒香冷(上)
第八十八章 蕊寒香冷(下)
第八十九章 折花掠影(上)
第九十章 折花掠影(下)
第九十一章 龍潭初潛
第九十二章 血光之災
第九十叁章 刀殘中宵
第九十四章 撥草屠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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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第九十四章 撥草屠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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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陽暗暗苦笑一聲,從藏身處直起身子,伸了伸蜷的發麻的腿腳,啞着嗓子道:“白兄,你是何時發現的?”

白繼羽週身殺氣盡斂,若不是那一身潑墨般的血色和隨處可見的傷痕,絲毫看不出這個少年剛剛才經歷了那樣一場厮殺,“你要是不撿那塊石頭,我發現不了你。”

略一擡手,聶陽將那石塊遠遠彈出,嘆道:“原來如此。”

石塊徑直飛出十餘丈遠,啪的一下打在林鶴鳴藏身的那棵樹上,提醒他們並非無人知道。

“你是誰,來做什麼?”

盯着他麵上黑巾,白繼羽冷冷問道,腰間的刀鞘微微一轉,將刀柄移至身前。

林鶴鳴就在不遠處,聶陽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五指大張平舉雙手,誠懇道:“抱歉,在下姓名暫時不能如實相告,還請白兄相信,在下絕無向你動手的意思。”

不管是出於何種考量,現在都是菈攏白繼羽的最好機會,這少年看來就要與天道徹底決裂,以他的武功,不論對什麼人都會是不錯的助益。

隻是現下正是白繼羽前所未有的盛怒之時,聶陽身份極為敏感,稍有不慎,反而會惹上這名強敵。

“是麼?那太遺憾了,要是想殺我,今晚可是最好的機會。”(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白繼羽漠然掃視了一遍身前目所能及的各處傷口,擡手擦去唇角一絲紅痕,突然轉頭望向一邊,揚聲道,“他不想殺我,那你們呢?”

聶陽順着白繼羽視線望去,險些啞然失笑。

林鶴鳴與那四個弟子躲在樹後藏得本來頗為嚴實,這種距離下也斷然聽不到呼吸聲響,隻不過他們卻沒注意月移星斜,樹影漸漸轉了方向,將樹後人的半邊輪廓拖得無比狹長,映在泥土地上,雖不顯眼,卻也看得清清楚楚。

林鶴鳴輕嘆口氣,率領弟子從樹後走出,大歩走近,朗聲道:“在下天風劍派副掌門,林鶴鳴,傍晚已與白公子有一麵之緣,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不記得。”白繼羽道,“院子裡那麼多張臉,我記不住。”

林鶴鳴揮手示意弟子後退幾歩,在離白繼羽兩丈有餘處站定,沉聲道:“敝派橫死於閣下之手的幾名弟子,想來閣下也是不記得了?”

白繼羽眼中一股戾氣一閃而過,他哈哈一笑,指着身邊橫七豎八的屍身道:“這樣躺了一地的人,我記他們作甚?你還想我每年清明為他們燒些元寶香燭麼?”

“在下雖年齒已長,武功漸不如前,但也不能任憑門下弟子橫遭他人毒手。本想領教一下閣下的天地人魔如意連環八式,卻被人捷足先登,實在可惜。”

林鶴鳴望着白繼羽週身大小傷口,緩緩說道。

“沒什麼可惜。”

白繼羽冷笑道,“你來找我又不是為了比武較技,我受了傷,對你總不是壞事。叁更半夜,除了這位藏頭縮尾的仁兄,也再無他人,你來殺了我,再把他滅了口,你那幾個弟子,總不會四處宣告自傢師傅乘人之危吧?”

林鶴鳴沉聲道:“武林道義在心不在識,在行不在言,一如人間諸惡,莫非不為人知,天道不彰,便能奉為善行麼?在下身為天風劍派副掌門,絕不會做出有辱六大劍派殘名之舉。閣下今日有傷在身,算閣下的運氣。他日若有機會,相見於安然無恙之際,在下定當向你討回這個公道。”

聶陽狐疑的望向這位副掌門,他本已做好幫白繼羽出手的打算,頗有些意外會是這麼一個結果。畢竟不論怎樣的名門正派,數名弟子慘遭毒手後遇上兇手有傷在身,縱然遇上罕見情況不便當場格殺,也會將其擒下日後公開處理。

這林鶴鳴的回答,若不是極為迂腐,便是別有考量。

白繼羽譏诮道:“怎麼,你怕旁邊這位仁兄幫我出手不成?你大可放心,我生平最厭惡的便是與人合力對敵,他與我非親非故,要是擅自幫我,我保不準還會給他一刀。你願意單打獨鬥,我奉陪,你要和弟子一起動手,我也絕不倚仗他人。將來我毫發無傷的時候,可未必會想起你這麼個惹人厭的老頭。”

他看出林鶴鳴並無一戦之意,反而出言挑釁,好似體內流淌的兇性殺意尚未滿足,仍在擇人而噬。

林鶴鳴仍不着惱,長劍掛在背後也全無取下之意,穩穩站在原地道:“閣下記性不好無妨,敝派的事,在下總不會忘,山水有相逢,還望閣下保重性命,屆時再一分高下。”

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弟子頗為不解,互望一眼,卻不敢多言。

“反正,你今夜是無論如何不敢跟我動手了?”

白繼羽握住刀柄,往林鶴鳴的方向走了兩歩,背後諾大的空門,竟就這樣讓給了聶陽。

白繼羽絕不可能如此信任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以他感覺之敏銳,這反倒更像是在誘人出手,聶陽微微皺眉,看着他寬闊的脊背,往後退開兩歩,保持着既不會威脅白繼羽後心,林鶴鳴出手也來得及幫忙的距離。

不料林鶴鳴竟真的說走就走,好像他費了這一番功夫就隻是為了躲在樹後看一場屠殺似的,對白繼羽的無禮挑釁,他拱了拱手道:“你說不敢,那便是不敢。後會有期。”

說罷,雙手一橫,帶着弟子往後退去,一直退出數十丈遠,才轉身遠離,快歩走入泥土小路盡頭沉厚的夜幕之中。

白繼羽一直看着林鶴鳴等人消失不見,才哧的冷笑一聲,轉身麵對着聶陽道:“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你現在肯摘掉麵罩了麼?”

知道易容仍在,聶陽並未遲疑,擡手便將黑巾扯下頸間,道:“既然已沒有旁人,在下的身份也不需要對白兄隱瞞,我就是……”

白繼羽擡手打斷道:“不必,你不用告訴我你其實是誰。我也不用知道,你剛才不想殺我,我現在也不想殺你,這就夠了。”

他側眼望了聶陽一眼,淡淡道,“傍晚在院子裡,你一直站在田義斌身後,既然你算是他的小厮,我喊你一聲田兄,也就是了。”

“……好,”聶陽隻得點頭道,“那白兄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從內襯裡扯下一塊布條,白繼羽將手臂傷口牢牢纏住,跟着蹲下身去,翻開餘桐屍體,在他懷中摸索道:“這地方不能呆了,要先找個地方落腳才好。把這兒弄成這樣,真對不住這傢人。”

掏出一張銀票,幾塊散碎銀子,他接着笑道:“這姓餘的堂堂一個令使,身上竟隻有這麼點銀子,也不知夠不夠賠這傢人的晦氣。”

看他笑容滿含苦澀,聶陽不禁問道:“龍姑娘的屍身……”

“埋了。”白繼羽輕聲道,“本來還留了一根簪子,剛才救人心切,也叫我用了。也好,總是看着遺物,也沒什麼意思。”

他慢慢站起,踩着腳下屍身往乾淨些的路麵走去,緩緩道:“她這人性子不好,容易得罪人,若不是這死法特別,我還真不容易猜出是誰下的手。”

“你是說……你剛才提到的董劍鳴?”

既然白繼羽不願聶陽錶露身份,他也就裝作不認識此人一樣隨口問道,其實心中卻略感焦灼。

董劍鳴的確有些走火入魔,可看在董傢姐妹和當初對董浩然的承諾份上,聶陽還是想盡力保他一命,叫董傢不至於斷了香火。

但這條命,着實難保得很。

龍十九為他掩飾,隻不過是為了集中力量先解決聶陽這邊,一旦大功告成,天道部下必定會在她指揮下全力展開獵殺。

仇隋此刻忙於稅銀大案無暇分身,日後若得空閒,單看他傍晚頭一次怒意流露險些壞了平日僞裝的模樣,就知道絕不會手下留情。

白繼羽更不用說,他與龍影香一起從天道底層艱難爬起,那時龍影香尚未認母,兩人都是孤苦無依頗有些同病相憐,日漸親密起來的感情本就沉厚綿長,董劍鳴隻要被他發現,兩人便隻能有一個活在世上。

要是再算上很可能會順便清理門戶的宋賢,聶陽就算叁頭六臂,也難以如願。

“並不一定是他。”

白繼羽沉聲道,“小香的死法,這鎮上共有叁人能夠做到。隻不過,其中一人一直留在聶宅出入皆有記錄,又是我們這次來此的目標人物,絕不會是他。”

“至於剩下兩人,是董劍鳴下手的可能,至少九成。”

白繼羽冷笑道,“最後那人,本就是這次陷害的目標,龍十九很可能順便把此事算在他頭上,想用小香之死嫁禍,我自然不會遂了她的心願。”

他回頭看了聶陽一眼,若有所指道:“不過要是我瞎了眼判斷有誤,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那人。”

聶陽不知有什麼可說,隻得輕輕嘆了口氣,道:“白兄節哀順便。你有傷在身,此地不宜久留,你要去何處落腳,不妨讓在下送你一程。”

白繼羽怔怔望着小路盡頭,半晌才道:“也好,你看來也是天道的對頭。跟我來吧。”

也?

聶陽心中頓時一喜,白繼羽怎麼說也是龍十九一係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果他鐵心倒戈,龍十九和仇隋的辛苦謀劃必定大受影響。

通往遠處村莊的小路曲折難行,風弄殘雲,頃刻間,高懸枝頭的銀盤已被遮住大半,週圍的一切都被暗幕籠罩,連近在一歩之遙前方的白繼羽的背影,聶陽也隻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而已。

黑暗中的靜谧,隻會助長疑心和猜忌,聶陽略一思索,開口問道:“白兄,我其實是尾隨林鶴鳴他們而來。林副掌門在旁邊觀望了這麼久,為何最後隻是草草說了兩句,就匆忙離去了呢?”

白繼羽冷哼一聲,道:“我原本還在納悶,田兄你這麼一說,我反倒想通了。”

“哦?”

“林鶴鳴要是一開始就在樹後,那一切反而解釋的通。”

白繼羽一邊邁着歩子,一邊隨着腳下的節奏緩緩講述,既像是說給身後的聶陽,又像是說給自己,“他聽到我與天道的關係絕無修復可能,那對於他來說,我便是潛在的助力。”

“咦?他難道……”

白繼羽點了點頭,道:“林鶴鳴雖是天風劍派副掌門,卻並非天道中人。昔年六大劍派被逐一撃破,分崩離析之際,屬於那一代天道的元老或死或傷,殘留下的餘黨,對天道當年的行事手段多少都會有些怨氣。仇傢先輩當年仰仗天道同僚相助才奪得掌門之位,林鶴鳴便是當年的敗北之人。這次仇隋重建天風劍派,並非無人對他起疑,更不是萬眾歸心。隻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林鶴鳴發現有幾人不明不白的丟了性命之後,便改口支持掌門即位,自己也順勢撈了一個副掌門的位子。你想想,這樣的人,會為了幾個不相乾的弟子的賤命,折斷我這把對付天道的好刀麼?”

“原來如此……”聶陽喃喃應道,心想仇隋身邊看來不光並非全無破綻,反而暗潮湧動十分兇險。

“所以他才沒有動手,說不定,要是有人想趁機殺我,他還會找個借口出手救我一命。和你的想法,隻怕是不謀而合。”

白繼羽隨口說道,輕描淡寫的點破了對聶陽並未太過戒備的原因,跟着冷笑道,“無妨,刀在我手上,我隻殺我想殺的人,至於你們誰會因此得利,與我無關。”

“白兄,你在天道也算有些時日。這天道,究竟是個怎樣的組織?”

聶陽猶豫再叁,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師父對他說起過的,畢竟是上代天道,按如意樓的說法,這一代的天道已與那時截然不同,他很好奇,身在其中的白繼羽,在決心脫離之後,會對它有何等評價。

白繼羽卻並未立刻回答,半晌後,才輕聲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聶陽一愣,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你看這根狗尾草,”白繼羽彎腰在路邊扯了一根谷莠子舉在手裡,破雲月光並不很亮,不過兩人相距極近,也不難看的清楚,“我不過是這無數根毛須中某一根上的一小段,龍十九和仇隋,則是毛須根部果實中的某兩顆,而所有這些毛須和果實加起來,便是天道的外圍。中央那根主莖,才是天道真正的精英與核心,仇隋如果這次辦事得力,以天風劍派掌門的身份,十有八九可以晉升到那個地位,至於龍十九,在與隱龍山莊決裂的情況下,這輩子恐怕隻能呆在果子的位置。”

他頓住話頭,沉默片刻,又道:“其實這些,你直接問如意樓的人也差不多少,明爭暗鬥這麼多年,他們連毛剝掉了天道不少果子,多半已經看到了主莖。”

他將手中毛茸茸的穗子丟掉,緩緩道,“天道此次死灰復燃,人力財力都無比雄厚,與如意樓爭鬥同時,還在滲透操控着不知多少門派勢力,這些年在江南連連受挫,這次行動又緊鄰如意樓重地,一條號令下去,仍能迅速招來兩叁支人馬,即便和武林史上如青龍會、大風堂、天尊這樣的組織比較起來,也絲毫不會遜色。”

停下腳歩,白繼羽指着週圍田埂上一株狗尾草,道:“所以這一根穗子,絕不是天道的全部,龍十九也曾有所猜測,我覺得,她猜的應該不錯。這條穗子的根,才是天道的靈魂,它供給了整條穗子的養分,卻把自己埋在泥土中,深藏不露,就算是穗子上的我們,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泥土裡是什麼樣子。”

他繼續往前走去,自嘲般笑道:“你說,我怎麼告訴你,這究竟是個怎樣的組織?我最多也隻是了解,我是這株狗尾草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

聶陽長長出了口氣,隻覺週圍的月光,仿佛又暗淡了幾分。

白繼羽輕笑道:“沒什麼好嘆氣的。隻要那穗子還連在根上,總有一天,會有人把它挖到地上,晾在光天化日下。我已經成了叛徒,若是有機會,我也一定會一把火點上去,把那滿穗子的硬毛,燒掉多少算多少。”

“能不能冒昧問一句,聶宅中住下的那些高手,到底有多少天道中人?”

聶陽默然片刻,又問道。

白繼羽思忖道:“傍晚我掃的那一眼看過去,並沒有我認得出的。你應該知道,天道這一根根毛須彼此之間並無聯係,除了一起行動的自己人,即使是緊鄰的幾支人馬,互相了解也十分有限。就算我要向天道下手,也要先調查清楚,才能不殺錯人。我聽龍十九說過,這次事關重大,天道還派來了一位負責暗中監督的巡查,而那人是誰,連龍十九和仇隋都不知道,否則他們也不至於需要處處小心謹慎。田兄,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否則你一番心血,豈不是前功盡棄。”

聶陽心中一顫,暗想白繼羽多半已經猜到他的身份,索性直接問道:“白兄,那當初不淨和尚他們,又是為何死在你手上?殷亭曉到底是不是天道中人?”

白繼羽並未立刻回答,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數十歩後,他才沉聲道:“那次與月狼交手之後,我也是突然收到密令,才向那些人下手滅口。事後我才知道,那次的令使,就是仇隋。那些人大半都與他同支,若是不死,包括不淨和尚在內,此刻恐怕都已經到了鎮上。我猜,應該是那些人活着會對這次行動有所妨害,才會被仇隋借機除掉。”

“那……殷亭曉呢?”

殷亭曉的身份事關慕容極對聶陽的誠實與否,他自然格外關心。

可惜白繼羽隻是道:“殷亭曉和不淨和尚關係雖好,地位卻大不一樣。不淨和尚武功雖好,名義上卻不過是少林一個外圍弟子,在天道內毫無實職,我都是恰好和他一起行動,才知道他的身份。殷亭曉貴為武當掌門嫡係師弟,幾乎等同半個副手,就算他真的入了天道,至少也是直升舵主,怎麼會輕易叫我知道身份。”

“如此看來,宋賢恐怕就更難知情了?”

“天道最重視的不是武功,而是地位,宋賢是上代武當僅存的一位元老,掌門張雷霄都要尊他一聲師叔,這等人物真要投入天道,至少也是掌旗之尊,要是能助力滲透武當,輕易便可以成為被果子毛須包在中央的主莖人物,那些人裡,最差也是調動一方的尊主。我保證,除非那些人親口承認,否則就算天天在我眼前晃蕩,我也一個都指認不出。”

他回頭望了聶陽一眼,淡淡道:“以他的地位,單單隻是懷疑而拿不出證據,最好不要向他下手。他殺了你,不過是誅殺一個偷襲他的惡徒,你殺了他,卻要麵對武當乃至整個武林正道的追緝。不要小看那種壓力,不管是天道還是如意樓,都絕不會願意正麵麵對那種情況。”

他接着笑了笑,握着腰間的刀道:“當然,你若也是我這樣的孤魂野鬼,天不怕地不怕,那江湖上倒也沒什麼人殺不得。”

“白兄,”聶陽忍不住道,“你……會不會考慮與如意樓合作?”

白繼羽哈哈一笑,道:“不可能。如意樓的買賣我可交易不起。我要是平頭百姓還好,不是付些散碎銀子,就是請一桌粗茶淡飯,保不準痛哭流涕說幾句謝謝,就算成交。可惜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想要如意樓幫忙如意,他們要什麼,我就得給什麼。這種賠本生意,我死也不會做。”

聽出他口氣中隱含的倔強,聶陽隻得暗自苦笑,不再勸說。

又走出一陣,白繼羽低聲道:“田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人並不太在意江湖中所謂的是非善惡,這一幫幫的人,在我眼中都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抛開這些的話,如意樓與天道,其實並沒什麼不同。也許對你來說如意樓主是可以信賴的兄弟,可對外人來說他其實也是深埋在泥土中的根。我既然脫離了這樣一個組織,自然不想再進到相差無幾的束縛之中。”

“我明白了。白兄若是有需要幫忙之處,盡管告知在下,在下並非如意樓門下,不算是交易。”

聶陽深吸口氣,緩緩說道。

白繼羽擺了擺手,淡淡道:“我這樣的人,還是莫要考慮太遠的好。昨天我還想不到,會這樣和你一前一後趕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一天,我又要和你刀劍相向。你畢竟不可能做一輩子田傢小厮,不是麼。”

聶陽正要開口,白繼羽在前麵突然把手一揚,低聲道:“噓,到了。”

他皺眉向前望去,小路直接消失在田地間的縫隙盡頭,一片開闊土地上,四處長滿了雜草,連鋪路的石闆也掩蓋無蹤,朦胧月色下,隱約可以看到幾處農舍。

聶陽心中一直暗自估計着方位距離,如果這裡是一處天道的落腳點的話,那離玉總管布下的圍哨簡直是比鄰而居,可謂兵行險招。

一到這裡,白繼羽之前走路時的放鬆頓時盡數收斂,脊背緊繃,貓腰俯身,輕輕一竄,已無聲無息的縱出數丈,順着不會撥到雜草的空地快歩繞到一件農舍後。

四下觀察一番,聶陽小心的跟了上去,他內功比白繼羽渾厚許多,施展輕功也頗有優勢,兩個起落,已追到白繼羽身後。

“你在這裡等我。”

白繼羽壓低聲音交代一句,悄悄摸到土磚壘就的陳舊院牆外,翻身躍了進去。

幾間農舍都是黑漆漆一片,聶陽挪到那院牆外,側耳聽向裡麵。

比起方才白繼羽血戦的農戶牆外溝渠,這邊雜草叢生四下盡是汙泥,蟲鳴之聲嘈雜紛亂,令人難以靜心。聶陽全神貫注,也隻是仿佛聽到一聲悶哼。

片刻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白繼羽道:“田兄,來吧,已經沒事了。”

院中叁間屋子都房門緊閉,倒是地窖的蓋子掀在一邊,四尺見方的窖口透出昏黃光線。

跟着白繼羽下到地窖中,裡麵仰麵倒着一具屍體,喉頭一點淤青,口鼻流血,顯然是被白繼羽用刀鞘一招頂碎了喉骨。

“隨便坐。”

像是在自傢招呼客人一樣,白繼羽隨口說着,往床邊那口箱子走去,從裡麵翻出一卷紗布,一瓶金瘡藥,坐下收拾起身上外傷。

“白兄接下來有何打算?就這樣一個暗樁一個暗樁的拔掉麼?”

不敢碰這裡的東西,聶陽端坐在凳子上,開口問道。

白繼羽搖頭道:“怎麼可能,先不說我知道的隻有幾處,到了明天,我叛出的消息傳遍天道,所有與我有過聯係的暗哨必定會緊急轉移,我受着外傷,可沒那精力熬上一夜對付這些小喽啰。”

他拍了拍硬闆床上的枕頭,接着道,“我來這裡,不過是要找個暫且安全的落腳之處,養精蓄銳。”

“那……白兄是要我幫忙守衛一晚?”

這是菈攏白繼羽的絕好機會,浪費一夜護在這裡,對聶陽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不是美人在側,我睡不安穩,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吧。”

白繼羽將紗布扯斷掖好,起身走到那張破舊方桌邊,扯過一張發黃舊紙,手指在胳膊傷口上用力一按,沾了些鮮血,一字字寫了起來,“看在你一路送我過來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答禮。不過我也不保證沒有任何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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