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血,是那些镖師的。
他們武功平平,更談不上有什麼名氣,但直到最後一個趟子手倒在血泊裡,也沒有一個人逃跑。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已是這裡最後的屏障。這些最多不過隻有二兩七錢月例銀子的普通漢子,就在這數丈方圓之地,做了一個男兒應該做的一切。
敵人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幾個黑衣人倒在這些镖師中間,凸出的雙眼充滿了驚訝,仿佛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些粗手笨腳的镖師刀下。
鷹橫天的人馬,原來回了客棧。
他們回來的時候,想必門口的屠殺已經結束,第二場惡戦,發生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追撃進來的捕快衙役都是鷹橫天精挑細選出的好手,整個孔雀郡的精英。
他們的屍體還未冷透,血也仍在流淌。在這易守難攻的樓梯狹道,足足倒下了二十多人。
向上去的人,已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雲盼情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站在樓梯的底端,並沒有跟着聶陽和慕容極上去,而是怔怔地盯着四週橫七豎八的屍身,呆立在原地。(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聶陽的手握的很緊,離二樓每近一歩,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抽緊一分。
他的嘴裡全是苦水,苦的發澀,苦的連舌頭都已麻木。
這裡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大意。豐州的安全,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真正的亡命之徒,和那幕後操縱全局的人,甚至是邢碎影,又有哪個真會認為在清風煙雨樓的地頭不可動手的?
他已經很疲倦,疲倦到隨時可能倒下,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要回到從前,回到自己修煉幽冥九轉功的那一刻,回到自己踏進浩然镖局的那一刻,回到自己向姑父學藝的那一刻,回到所有的悲劇都沒有發生過的那一刻……
可惜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隻有向上走,像被鞭子抽着的驢子,沉重而緩慢的邁上被屍體淹沒的樓梯。
二樓有什麼?會不會是董傢姐妹和田芊芊的屍體?
樓梯很短,不管再怎麼慢,也終有上到頂的一刻。
轉過拐角後,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整條長廊。
長廊上隻有一具屍體,一具站在董詩詩房門外,雙手成爪,仿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想要捏碎敵人咽喉的屍體。屍體的臉已經紫黑,五官扭曲而變形,烏黑的血絲還殘留在他的七竅之外。
他穿着玄色官衣,腰帶上還係着北嚴侯所賜、六州通行無阻的腰牌。
如果不是這些,已經沒人能夠認出這就是名震中北六州公門的鷹橫天。
聶陽的心頭登時一陣冰涼。鷹橫天的武功比起慕容極也不遜色太多,是六扇門中一等一的好手,生平追捕重犯無數,應付毒藥暗器自然也是行傢。
可連他,也這樣死在了董詩詩的門口。
那董詩詩呢?
聶陽用劍鞘小心的把鷹橫天的屍身架到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劍柄頂向屋門。
屋門是闩住的!
聶陽的雙眼頓時一亮,拔劍挑開了門闩。
屋內沒有人,至少,沒有一個活人。
朝向後巷的窗戶大開,屋內的陳設淩亂不堪,桌椅都翻倒在地,屏風被劈成了兩半,更加觸目驚心的,是散落在床邊的幾塊衣衫碎片。
屋內倒着兩個男人,一個雙手捂着自己的喉嚨,一個雙手還抓着分開的衣襟。
他們都倒在床邊,屍體還未完全僵硬。
“是逆鱗。”
慕容極撿起了床邊掉落的一個龍鱗一般的精巧暗器,沉聲道,“看來這兩人是被田姑娘用美色所惑,伺機用逆鱗取了他們性命。”
聶陽嘆了口氣,腦中已經能想象出田芊芊和董傢姐妹躲在這房間中的情形,麵對着孔武有力的兩個黑衣男人,田芊芊故意示弱,糾纏至衣衫淩亂,兩人色慾熏心之時,靠暗器保住叁人安全。
多半叁人不知門外情況如何,不得不從窗口逃出。
他走到窗邊向下看去,果然巷子中央還留着一隻小巧的繡鞋。但除了這隻鞋子,陰暗肮臟的後巷內再也看不到別的值得注目之物。
慕容極看着屋中兩具死屍,緩緩道:“這兩人麵生得很,看起來武功也並不太高,能殺掉鷹大人的,絕不會是他們。”
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就是這次襲撃的真兇完好無損的離開了,是去追蹤逃走的叁個女子,還是重新隱藏回了暗處,沒有人知道。
客棧裡的人到並沒有全死,小二、老闆和幾傢零散住店的客人都不知不覺被人點昏,丟到了門外。但在他們身上,也根本問不出什麼。
用最短的時間把剩下的所有地方仔細觀察了一遍之後,他們離開了鴻禧客棧。
當衙役捕快們驚慌失措的麵對着鷹橫天屍體上的那塊腰牌的時候,聶陽和雲盼情已經坐在了孔雀郡中如意樓一處據點之中。
那是一傢很小的酒鋪,紅鼻頭的老闆終年難醒似的趴在櫃上打鼾,屋內充滿了淡淡的酒香。
“兩位總镖頭、董傢姐妹、田芊芊、綠兒的大致模樣我已經分發給了我們的屬下,一有消息,便會回報。”
慕容極略顯疲態的進門,說完後從腰間摸出了一樣銀光閃閃的東西,放在了桌上,“邱明揚床邊碰到的雜物下,我們的人找到了這個。”
那銀光閃閃的飾物,是一朵巧奪天工的精鑄芙蓉,葉脈清晰瓣絡分明,雖不是什麼極為珍貴的重寶,也稱得上價值不菲。
但令慕容極麵色沉重的並不是這朵銀芙蓉的價值,而是它所代錶的意義。
如意樓許諾之事,俱會竭盡全力不負所托,一事之中,這朵小小的銀芙蓉便是許約所用信物,最終如意之時,付出代價之後,銀芙蓉便會收回。
慕容極一字一句道:“想必你們已經看出,他們的目的。”
無辜的客人和店傢都平安無事,並無殺人滅口的舉動,從這點上看,倒確實是模仿了如意樓的作風。遺下的銀芙蓉也落在極不起眼的位置,作為嫁禍,蒙蔽大多數人都已足夠。
如果慕容極沒能把這銀芙蓉找到帶走,江湖的糊塗帳上,便又會多出一筆。
“江南大亂之時,他們已經無數次的用過這等手段,”
慕容極沉吟道,“沒想到數年過去,他們還是如此行事。”
聶陽道:“你是說,天道?”
慕容極顯然不願說出沒有把握的結論,隻是答道:“我隻是猜測而已,豐州境內還敢做如此事情的勢力,並不太多。”
雲盼情的臉色變了變,但沒有開口,她想必也覺得,這件事對於清風煙雨樓的名聲,無疑也是一個不小的汙點。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片刻的沉默後,雲盼情自語般問道。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天道。
慕容極看了聶陽一眼,緩緩道:“我想,天道的目標,恐怕並不是幽冥九歌。他們暗中推波助瀾,幫咱們和摧花盟火拼,為的,恐怕是那六百萬兩稅銀,和摧花盟所遺下的財產寶藏。孫絕凡前輩是風樓主的師妹,天道自然不會對她放心,經此一役,逐影幾乎可以說是名存實亡,再無任何威脅。如果我所料不差,天道從最初起,便已經盯上了咱們這漏洞百出的復仇計劃。天道野心之路上最大的障礙,首當其衝便是清風煙雨樓、隱龍山莊和如意樓,這次他們冒險在豐州境內做出如此大事,恐怕還隻是個開始而已。”
慕容極長長地出了口氣,躊躇道:“聶兄,此事現在已瓜葛甚廣,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私事了,不如……我們幫你救人之後,報仇一事你就交由我們處理,你帶着董傢姐妹他們,回去把浩然镖局好好地重整旗鼓吧。”
聶陽端起酒盃,慢慢地喝下。那是烈酒,也是劣酒,一盃下去,便如一道火線直墜入腹。
他想了很久,才很慢很慢的說道:“我師父曾說過,天道與如意樓的恩怨,便是與狼魂的恩怨。”
他又倒了一盃,喝下去,繼續道,“更何況,刑碎影現下就在天道之中。即使你們要收手,我也不會就此作罷。”
雲盼情在一旁看着聶陽泛起了血絲的雙眼,裡麵透着陰澀濃厚的殺氣,這個一直背負着仇恨擔子的少年,終究還是逐漸變成了一把帶煞的利刃。
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突然菈住了聶陽的衣袖,“聶大哥,找人有慕容極他們幫忙,你大可放心。謝志渺多半把月兒姐姐帶去了清風煙雨樓,你……願意跟我去找他們麼?”
“找他們?”
聶陽的眼中已經有了一些酒意,不善飲酒的人,往往醉的很快,“為什麼要去找他們?月兒……月兒在那裡,總比跟着我要安全得多。”
他愣愣的看着雲盼情,突然笑了笑,“你也走吧……回你師父身邊去吧。跟在我身邊的人,是永遠不會安寧的……”
慕容極皺眉奪過聶陽的酒盃,道:“聶兄,你現在應該吃些東西,然後好好地睡一覺。先不要想其他的了。也許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有他們的消息了。”
“是啊……”
聶陽揉了揉額角,苦笑着說道,“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我的確該吃些東西,好好地睡一覺了。”
他很想衝出去找董詩詩他們,衝出去找天道的人拼個你死我活,酒讓他的血都變得沸騰起來。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須休息。
不僅為了他自己,也為了那些等着他去救的人。
他如果現在去盲目的尋找,他恐怕隻有死。而死人,是什麼也做不成的。
他不知道自己往嘴裡塞了些什麼東西,他塞一口飯菜、喝一大口酒,然後慢慢地咀嚼,艱澀咽下去。如是重復,直到他的肚中再也塞不下多餘的東西。
接着他便睡下,穿着從死人身上剝下的衣服,抱着從死人身上拔出的劍,躺在棺材一樣堅硬的闆床上,強迫自己像死人一樣睡去。
他睡得並不踏實,從睡着開始,他便不停地做夢。最初的幾個夢不過是零散的碎片,在他腦海中飛舞出令人憎惡的痕迹。
紅色的鮮血,白皙的肌膚,扭動的裸軀,淫邪的男人,絕望的母親,驚恐的妹妹,無邊的黑……
閃動的碎片消失後,出現的是聶清漪憔悴蒼白的臉,充滿仇恨的雙眸死死地盯着他,像兩把利劍想要把他刺穿。
然後他見到了董詩詩。她看着他,有些大小姐脾氣的撅着嘴,菈着董清清的手,清清還是一副羞澀模樣,臉幾乎埋進了一邊的田芊芊懷裡。田芊芊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臉頰,似笑非笑的斜瞥着他。
接着柳婷出現了,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靜靜的離去。
他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像夢境中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屬於他自己。
突然劍光一閃,一截劍尖從田芊芊豐滿的酥胸中央刺了出來。她還沒來得及倒下,那把劍又是一閃,洞穿了董清清的咽喉。董詩詩尖叫着向他跑過來,而那把劍遠比她更快,那森寒的劍光秋風般吹過,她張了張嘴,像是要喊夫君的名字,卻還沒喊出來,一顆頭顱便掉在了地上。
聶陽看着那把劍,那把劍的主人的手上,還提着柳婷睜着雙目的頭。他憤怒的看向那個人的臉,之後,就看到滿目妒恨的聶月兒,瘋了一樣的盯着他,接着,一劍刺了過來……
眼前的世界被這一劍刺的粉碎,碎裂紛飛的畫卷後,出現的是一座小小的花園。
花園裡沒有什麼人打理過的樣子,野草和灌木四處都是,但花圃的中央還種着一些他叫不出來名字的小花,迎風搖曳。
這花園談不上有什麼好看,但處在其中的聶陽卻由心底感到一陣熟悉的心安。
剛才那恐怖的畫麵讓他出了很多汗,他想擦一擦,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心裡沒來由的焦躁起來,那是一種他十分熟悉的無力感,仿佛可以無盡的向前追溯:無法戦勝的邢碎影、下不了手的夏浩、背負着仇恨在江湖漂泊的無措、師父的死、姑姑無處宣泄的恨、沒有盡頭的苦練、在眼前死去的養父母……一直到……一直到第一次感到無力的那一刻——在不經意間知道他隻是養子的時候。
有人會來安慰自己的吧,他能感覺到,這花園裡還有一個人,一個曾經和他一次次在這花園見麵的人,一個約定好以後會成為他妻子,照顧他一生的人……
柔軟的汗巾貼上了他的額頭,這一次的夢境,終於比那一次更加清晰,他用力的睜大眼睛,看着逆光下出現的柔美女孩,帶着恬靜溫柔的笑容注視着他,認真而仔細的替他擦去了額頭的汗水。她憐惜的看着他,用婉轉低柔的聲音輕輕的說:“阿陽,你又做噩夢了麼。早知道,那些事情我就不告訴你了。”
她的語氣顯得很後悔,也很心疼,既有着姐姐一樣的感覺,又有着一種即使在年幼的孩子之間也會產生的微妙情愫。
什麼事?你告訴過我什麼事?聶陽想要開口,但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眼前的場景就像是從他腦海深處被風浪卷出的破片,他隻能看到,卻無法觸及。
“忘了我說過的事吧,阿陽,也許……這些事情你到長大才知道,對你會更好。聽姐姐的話,好麼?”
這是聶陽夢境裡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之後,殘缺的碎片再次被掩埋在屬於幼年的潭淵深處,留下了一片無邊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醒來的時候,門外的陽光已經亮的刺眼。他起身想要下床,才發現床邊還趴着一個人。
雲盼情就那麼趴在他的床邊睡着,手上還握着一條柔軟的汗巾,聶陽迷蒙的看着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仿佛上麵還留着那汗巾的殘香。
感覺到了身邊的響動,雲盼情眨了眨眼,不甘不願的咕哝了一聲什麼,揉着眼睛坐了起來,“聶大哥,你終於醒了啊。我還以為你打算和陳抟一較高下呢。”
聶陽看着雲盼情惺忪的睡顔,突然說道:“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找到他們,你就帶我去見南宮盼。”
雲盼情楞了一下,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件事,“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
聶陽揉了揉額頭,隻是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而已。”
雲盼情也沒多追問,點了點頭,“好,反正你也要去見見月兒姐姐的,索性就順道一起吧。”
月兒……一想到妹妹,聶陽不禁又想起了那個怪異的夢,殺氣騰騰的月兒殺掉了和他有過情緣的所有女人,那妒恨的眼神,在夢中顯得那麼真切。
不論如何,和月兒之間的事情,也真的該做個決定了。聶陽嘆了口氣,長久以來的感情已經讓他無法分辨那到底是男女之情還是兄妹之情,若說讓他娶自己妹妹為妻,他心裡總是隱隱的覺得不妥,但若是想到月兒嫁給別人,心頭又會忍不住一陣抽痛。
當仇恨被刻意的收藏起來的時候,紛亂的思緒就輕易地佔據了聶陽的腦海。
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任何和仇恨有關的事情,因為他還想休息一會兒。
隻可惜,門外的慕容極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象征性的敲了敲門,便匆匆走了進來。
聶陽強打精神問道:“怎樣?慕容兄打探到什麼了麼?”
慕容極麵色凝重,坐在桌邊喝了盃茶,才緩緩道:“找到了兩個,卻都已不是活人……”
聶陽心中頓時一顫,追問道:“是誰?”
慕容極沉聲道:“其中一個是許鵬手下頗為親近的副镖頭,另一個……”
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看週圍留下的衣物飾品,八成是綠兒。”
聶陽心中一痛,啪的一聲,竟把手裡剛剛端起的茶盃捏得粉碎,“衣物飾品?”
慕容極看了看聶陽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兩具屍體的頭顱都被人割去,副镖頭的身份也是從他脫下的褲腰上繡着的名字確認的。那女子死前曾遭多次淩辱,那副镖頭應該脫不了乾係。”
“割頭……難道摧花無影吳延也已經來了麼。”
想到至今還生死未蔔的史夫人所遭遇的慘事,聶陽心中便憤懑無比。
“也不是沒有可能,吳延很可能靠邢碎影的接引入了天道……那裡還留下一個奇怪的線索,方舵主覺得可能又是陷害我們的手段。”
“陷害?”
慕容極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條白絹,上麵歪歪扭扭的寫着一個草頭,草頭的第叁筆仿佛用力過度,一路拖出很遠。
“這是從綠兒的屍身背後的地上發現的血書,乍一看像是她是知道在劫難逃,從……那裡的傷口沾了些血,留下了指認兇手的線索。便是這一個草頭。”
聶陽思忖片刻,緩緩道:“慕容的慕字起筆,便是草頭。”
慕容極嘆了口氣,道:“不錯。所以方舵主才會擔心可能是天道在謀劃一件大事。”
聶陽沉吟半晌,突道:“當時你們看到這草頭,覺得是兇手刻意留下的可能有多大?”
慕容極謹慎答道:“如果是兇手栽贓陷害,那此人做事一定極其小心謹慎,幾乎沒有作僞的痕迹,因此最初我們都隻能認定這確實是綠兒死前留下的信息。”
聶陽麵色沉重的站起來,神情依然有些疲憊,但雙目已經變得亮了許多,“慕容兄,帶我去看看那兩具屍體。想必,你們沒有把它交給官府吧?”
慕容極點頭道:“此刻附近叁郡七府十二縣的官差,全都在全力調查鷹大人的案子,送去官府,也沒有任何意義。”
聶陽嘆了口氣,淡淡道:“好,我們走。”
雲盼情有些擔心的問道:“聶大哥,你不吃些東西麼?”
聶陽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咱們還是去看完再回來吃得好。”
他果然說對了。
如果雲盼情剛吃過東西,現在恐怕已經全部吐了出來。
她隻看了一眼,就飛奔到了門外,角落裡立刻傳來她乾嘔的聲音。接二連叁的事情,終於讓這看似堅強的小姑娘,漸漸顯露出了脆弱的一麵。
聶陽忍住了胸中翻騰的惡心,上前兩歩,開始端詳着麵前血肉模糊的兩具屍體。
裡麵原本站着的兩人看到慕容極,立刻過來躬身行禮,道:“公子,這兩具屍體已仔細檢查過了。”
慕容極讚許的點了點頭,道:“說。”
“兩具屍體雖然死狀相似,但致死原因並不相同。男屍死前已被重手法震斷了心脈,那掌力極為陰柔,不過功力火候不足,死後還是漸漸顯出了掌印。另外葛先生從血中藥性觀察,這個男人生前應該是所中奇門毒藥發作,才會狂性大發,將這名女子淩辱。女屍並無內傷在身,致命之處便是那一劍斷顱,奇怪的是這名女子死後身上卻留下了無數傷痕,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出這女子身份。”
聶陽在一旁接道:“他說的不錯,這女子不是綠兒。”
“哦?”
慕容極挑了挑眉,快歩走到屍身旁邊。
聶陽並沒再多說什麼,即便那身衣物是綠兒的,這死屍也絕不是綠兒。有過那麼多次親密關係的男女,即使是很細小的特征也已經足夠判斷,更何況這女屍被人用劍搗爛的股間依然還殘留着細細的黑色毛發。
色友點評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