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打更之聲已過了二刻有餘,除卻偶有蟲鳴鳥啼,已是萬籁俱寂。
劉傢偏院角落的那間客房之中,仍舊燃着燈燭,幽靜院落之內,陣陣酥柔婉轉的輕吟清晰可聞。
屋裡陳設頗為齊全,盡顯大戶精細,兩扇素麵屏風橫在床前,上沿搭着一條淡紫罩裙,斜掛了一件輕羅外衫。屏風後,床邊還放着踏足矮凳,兩雙軟底布靴擺在凳前,較小那雙歪倒一隻,看着頗不齊整。
一條粉色肚兜從床沿垂下半片,掛在床上的另一半,恰被一隻秀美玉足踏住,雖是搖晃不休,到也不會墜下。
那小巧赤足繃的頗緊,纖秀足趾幾乎絞入床褥,泛着酥紅的腳跟微微提起,抻直了足底,恍若要將整個身子的重量,托給這雙纖纖足尖。
一雙白潤美腿折在一起,蹲的極為緊實,腿肚貼着雪股,腰膝略一發力,汗津津的身子就往上提起幾分,跟着稍稍一送,白花花的臀兒便咕唧坐了下來。
烏發垂散,朱唇緊抿,媚眼如絲,滿麵霞暈,腿心兒裡輕輕咕唧一聲,齒縫兒間美美咿呀婉轉,紅玉罩攏起落,紫龜時隱時現。
戌末子初,二人聽着叁更梆鼓才相擁交頸,這才不足叁刻功夫,就已泄了兩次,若不是翻身蹲坐上來,怕是又要被輕輕鬆鬆弄得失魂如醉,哥哥如此厲害,倒顯得自己太過不濟,月兒頗為不甘,雙手撐在聶陽胸前,懸住腰胯想要略作休息,不料聶陽微微一笑,擡手撫着她嫣紅乳尖,雄腰一挺,自下而上衝入盡頭。
她終於忍不住哎呀一聲,雙膝一夾枕在聶陽腰上,權作格擋,嬌喘道:“不成,不成了……哥,你、你讓我歇口氣。”
聶陽雙手向下一滑,卡在她腰窩左右,十指一緊,捏住她柔韌緊實的纖細蠻腰,望下一按,又往上一提,上下往復,笑道:“好,那你歇會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討……厭……哎、哎嗯,唔——嗚唔!”
月兒被哥哥抓在手裡不得自控,腰眼之下寸寸酥麻,美的她腰背一挺昂起身子,一對兒粉白圓潤的奶包兒上晃下搖,生怕被劉傢下人聽去,那嬌媚輕鳴才一出口,就被她擡手堵回嘴裡,青蔥玉指橫在櫻唇之間,兩排貝齒緊緊咬住,配着額心微蹙,眉目似苦的歡愉神情,當真是媚態橫生。
劉悝就算知道他兄妹並非親生,倫常仍是頭等大事,自然安排了兩間臥房,聶陽擔心妹妹安危,每日睡前都會在附近巡視一圈,往月兒房裡待上片刻。
月兒本就忍了數日不曾與哥哥親近,到了今夜,說什麼也不肯讓聶陽回房,將屋門一闩,便投入他懷中。
連日來聶陽一有空暇,就在潛心練功,早一刻將經脈中的渾厚內力運轉如意,對上死敵便多一分勝算,連連運功打坐,慾火中積,本也有些為難。月兒一向他撒嬌,他也就遂了她的意,順水推舟,行雲布雨。
除了一泄心頭沉積,他也有另外的打算,兩天過去,孫絕凡惹出的警戒無論如何也該鬆弛下來,他已等了太久,不能再靜觀其變,這兩天的觀察,劉傢的確並未卷入這起江湖是非之中,月兒在此應比隨他前去要安全得多。
為此,他從一開始便抖擻精神上下其手,連幽冥九轉功也小心控着用上幾分,月兒這麼個食髓知味的貪歡少女,那裡禁得住他那一番明暗手段。到了這時,他才把住腰胯起伏套弄不足百下,就覺陽根週遭又是一陣猛嘬,抵着菇頭的酥嫩蕊芯激靈靈抖了幾下,泄了滿腔清汁兒。
“嗚……我、我動不成了,剛才美的太狠,連後腰骨都酥了,哥,你……還沒來麼?”
月兒嬌喘籲籲的臥在聶陽胸膛,一幅才回了魂的模樣,手指軟綿綿的在他胸前劃着圈子,有氣無力的問道。
不必聶陽回答,她自然也感覺的出,那根東西還硬邦邦戳在她粉臀當中,又長又熱,簡直像要頂透了她的小肚子,方才坐的實了的時候,好似連五臟六腑都推移了位。
可一點也不痛,除開最初進來時漲鼓鼓的略嫌難受,之後便快活的一塌糊塗,她情不自禁擡了擡屁股,那根東西在裡頭跟着滑了兩下,又弄得雙腿酸的一陣哆嗦。
聶陽平了平紊亂氣息,撫着她汗滑背脊,柔聲道:“你要是受不住了,我忍着就是。”
月兒不知道哥哥心存算計,立刻便擡腿往旁一倒,躺在床內,逞強道:“隻是腰上沒勁兒,怎麼受不住,你、你上來吧,別忍得狠了,再出什麼岔子。”
她起的急了,龜首猛地脫出那正自吮縮的泥濘蜜管,穴眼裡帶出一片微沫汁液,嫩肉外吐,發出波的一聲,猶如憋了一個悶屁,羞得她麵紅耳赤,話說一半就轉身背去,不敢看他。
這床本是單人所用,雖然大些,兩人橫在一起,還是留不下多少空隙,聶陽輕笑一聲,翻身湊去,密密貼在月兒背後,微微顫抖的聳翹圓臀中央,那一線溪谷恰容下他昂然如槍的怒龍。
隻是被那話兒橫在玉門之外,前後輕輕蹭着,就叫她嘤的一聲弓起脊梁,回手捏了他大腿一下,也不知是催促還是嬌嗔。
撥開汗濕發絲,他輕輕吻上月兒後頸,那微潮肌膚帶着淡淡鹹味,比平常更顯柔嫩。月兒身形不高,腰胯卻生得不低,不僅雙腿顯得格外修長,如此側擁在一起的時候,也比同等身量的女子更加方便,隻是略一提臀,那暖烘烘濕漉漉的一徑桃源便迎上了男子高昂之物。
扶着她一邊肩頭,擡高她一條玉腿,聶陽弓腰一送,再次與妹妹合二為一,腰肋運力,前後搖動起來。
這姿勢頗為省力,肌膚相貼之處又格外的多,兩人當真好似融為一體,就見月兒被擡起的腿不覺越伸越直,幾十合後,連足尖也繃的筆直,聶陽身子一挺,她就嗚唔悶哼一聲,赤白的小腳在半空晃上一晃。
隔着緊實彈手的臀肉,胯下那根棒兒入得自然淺了許多,不光是力道密集落在女子膣內最為敏銳嬌嫩之處,弄得月兒心神蕩漾,還叫蜜穴外側最為緊湊的嫩肉恰吸住傘棱之後,好似一張酥軟卻不失有力的油潤小口,攏緊了吮住男子最要緊的一圈。
雖然月兒自幼習武,身子比尋常女子結實許多,耐力也高出數倍,可一來男歡女愛所耗並非實打實的力氣,二來滿腔真情盡在聶陽身上,隻要是從哥哥那兒得來,一分的快活平白便化作了五分、七分的愉悅。算下來,即使不用幽冥九轉功,要叫她筋疲力盡對聶陽來說也是輕而易舉。
知道月兒再泄上至多兩次,就會穴心兒酥軟如泥,蜜戶方圓不堪觸碰,眼濕耳熱,舌尖冰涼,稍作安撫,就會香甜睡去。聶陽不再收束精關,雙臂環過月兒身前,一邊把玩高高翹起的嫣紅乳蕾,一邊腰上加力,聳動的啪啪連響,如同抽打月兒屁股一般。
“嗯嗯、嗯啊……哥,我……又……又……啊啊……嗚——”
月兒扭着翹臀迎湊了幾下,一手捂住嘴巴,一手緊緊壓在胸前聶陽掌背,仿佛要將他的手指按進酥軟玉峰當中,擡在半空那條長腿猛的挺直,花徑一縮,媚肉裡緊陽根泄了個通透。
聶陽喉中吐出一口長氣,腹下陣陣發麻,知道到了最後關頭,他不再給月兒恢復時間,身體微微前壓,又將速度提了幾分。
“嗚嗚、嗚!嗚唔!嗯嗯!嗯——”
拼命壓住嘴裡的嬌媚聲響,月兒汗出如漿,夾在聶陽指縫的乳尖脹如紅豆,擡起的腿根嫩肌陣陣抽動,突的從那激烈進出之處迸出一股晶亮蜜汁,噴在下方不住搖動的雪股內側。
聶陽咬緊牙關,又是幾十下送出,腿根猛然一陣酸麻難當,陽根膨脹慾裂,憋了數日的濃精激射而出。
月兒按着嘴巴的掌下發出一聲細長的鳴叫,如泣似號,這一股熱流,仿佛往她的心尖兒上猛地澆一層酸裡透麻,麻中有癢,癢底生甜的湯汁兒,登時舒暢的叁魂飛了六魄。
兩人緊緊貼合在一起,身子微微顫動,半晌無言。
足足過了一刻功夫,月兒才長長出了口氣,軟軟轉過身來,扯了床邊備好的布巾夾在腿間,把頭埋在聶陽胸口,語音仍有些發顫:“哥,能這樣和你一起,剛才快活極了的時候,真覺得就是那一刹那當場死了,這輩子也無怨無悔。”
聶陽靜靜的撫着她的肩背,並未答話。他正在細細思索,方才最暢快時感覺到的一絲異樣。
不知是不是這一路走來與月兒一起一直未曾施展九轉邪功的緣故,最近幾次交歡,到了盡興之時,總覺得有什麼在蠢蠢慾動。
強敵就在近前,可要千萬小心才好。
子時近末,月兒鼻息變得纖細綿長,聶陽輕輕晃了一晃,見她並未有醒轉迹象,便輕輕托住她的頭側,小心翼翼讓她靠在枕上,抽身下床,返回自己臥房。
先前向劉悝借了一套夜行衣,雖然不太合身,衣袖褲腿都有些短,但聊勝於無。跟衣服一起,劉悝還額外送了一條頭罩,戴上之後,隻露出雙眼前的小洞,比起蒙麵布巾自然是更加可靠。
並沒打算動手,一旦被發現,首先是要設法逃走,聶陽略一猶豫,並未將長劍背上,就這樣空手出了屋門。
劉傢後門對着一條僻靜小巷,縱然皓月當空,巷子裡也是漆黑一片,聶陽從那巷子摸出,特地沿着小路繞了一個大圈。順峰鎮此時不知有多少居心險惡之輩,中夜時分,正是魍魉出巢之際,聶陽才繞了一半路程,就已察覺到不下叁個人影與他一樣的一襲黑衣悄聲閃過。
明日天亮之後,不知又要多出幾具屍首。
隨着鎮上江湖人士的數目趨近飽和,暗地裡的刀光劍影也終於菈開帷幕,聶陽住在劉傢這兩天,光是劉悝知道的兇案就已有近二十起,所幸百姓尚無傷亡,丟了命的,都是近日陸續前來的逐臭之徒。
官府想要插手,也有心無力,隻能按兵不動,坐等援軍。
北嚴侯與定南公素來不睦,隻是鎮南王居中協調,才沒有明爭隻是暗鬥。定南公統轄中南,北嚴侯丟的稅銀落在他的地界,造成的尷尬局麵,就連近在咫尺的中京也頗有幾分無奈。不過聽劉悝說,北嚴侯旗下精銳已在路上,近日即將到達,侯爺府的心腹,越界辦案自然腰杆也挺的直些。
現下鎮上的官差俠士,便都是在等那批候爺手下的高手,合兵一處,強取遊仙峰。
到了那時黑道之人自然無從下手,也難怪這幾日暗地裡的動作不住增加。
聶陽對這班人的死活毫不關心,他的目標隻是仇隋一人,隻是怕到時群雄齊動,不易找到機會,才留意着這些消息。
快到聶傢大宅時,聶陽與一個黑衣人在巷中狹路相逢,那人先是一愣,跟着沉聲道:“叁千客醉!”
這話沒頭沒腦,顯然是什麼暗語,聶陽懶得去猜,縱身避上旁邊屋檐,貓腰前行。
那人卻並不罷休,左手一翻,一柄精鋼匕首自袖中落下,月色之下幽藍閃動,一腳蹬在牆上,斜掠而起,直刺聶陽後頸。
看那人手底功夫不弱,聶陽不願多做糾纏,旋身躲開,順勢一挑,數塊瓦片飛起封住那人來路,跟着雙手一揚,四塊瓦片遠遠抛出,咣啷落在空曠街心,正是那人要去的方向。
這般響動,在靜夜之中刺耳無比,那人怔了一下,看聶陽又挑起數塊瓦片,連忙擡起右手一擺,左手將匕首收起,接着抱了抱拳,權作道歉,一個鹞子翻身,落在巷中,快歩跑遠。
聶陽輕輕嘆了口氣,若是身上無事,本該把這黑衣人擒下,可惜此刻實在騰不出手,隻能將他嚇走。他把瓦片小心翼翼放回原處,趁着還沒驚動他人,也隱入漆黑巷道,往聶傢老宅去了。
那偏院入口聶陽已經來過一次,與童年記憶兩相印證,就算閉着眼睛也不會找錯,他仍從那破洞鑽入,先在長草叢中觀望片刻,確定這兩間舊屋仍無人居住,才放心的走到屋門旁邊,輕輕菈開,閃身進去。
那天留下的破洞又被幾塊木闆釘起,這次釘的更加密實了些,像是怕把這邊的晦氣泄過去。他貼到另一邊的縫隙旁,先用手掌扇了些微風嗅嗅,確定木闆沒被動過手腳,才貼上雙眼,往院裡張望。
雖然已是深夜,仍有兩間屋子窗內透着燈光,靠東那間能看到有人影晃動,似乎是在商談什麼,西首這間則安靜的很,也聽不到什麼動靜。其餘能看到的兩列房屋,窗戶都是漆黑一片。
他冒險前來,隻是想找人,不管是田義斌,還是孫絕凡,都不會讓他白跑一趟。這兩人都與仇隋有過接觸,田義斌時間較長,孫絕凡目的明確,若再不驚動仇隋的情況下找到他們,相信能問到什麼蛛絲馬迹。
尤其是田義斌,聶陽始終覺得,那天看他的神情,必定是在懷疑着什麼。
他將掌心冷汗在衣擺上擦了擦,既然確認了院中並無巡夜,也就不必再在空屋多待,他退出房外,徑直走到牆角,提氣遊牆而上,貼着牆頭無聲無息的滑落到對麵,背靠牆壁迅速閃進樹後。
這裡住着不知多少高手,聶陽每一歩都走得小心翼翼,仰仗着過人耳力,仔細分辨着四週動靜,很快便將第一重房屋探了一遍。正廳兩側是偏廳書房,原本無人居住,不知是否來人太多,此刻都睡上了人,不過從鼻息聽來,大都並不是什麼高手,隻有書房那位聽不出深淺,讓他不敢冒進,隻是從半開的窗縫中探了一眼,似乎是個年輕男子,不是他要找的人。
本就打算順便摸熟這裡的地形,他沿着牆邊將外圍情況大致巡視一遍,暗暗記在心裡,跟着先往一片漆黑的第叁重房間探去。那邊原本就是客房,與下人所住的偏院相連,不招待客人時,聶傢用飯就在這一列當中的那間堂屋,這邊的地形聶陽熟悉無比,很快便蹲在了西首牆角。如果仇隋安排住客是從二重開始,那東西順次下來,最近才住進來的孫絕凡多半就在這叁重西首的幾間之內,找到她,自然就能問清田義斌所在。
內功大有進境,聶陽的行動也比之前敏捷輕靈了許多,天氣已經日漸炎熱,大多臥房的窗戶都或是大開或是半敞,最少也開了一條縫隙,隻不過屋內並不太亮,想要看清還頗為考校目力。
西首第一間似乎是住了兩個女子,屏風擋住床,什麼也看不到,但外衣都隨便搭在屏風上,不難辨認。看樣式花色,像是兩個年輕姑娘,並非孫絕凡那灰撲撲的無神打扮。聶陽略一猶豫,往下一間探去。
下一間是一老一少兩個男子,老者躺在床上,少年卻盤腿坐在桌邊,就那麼打坐入睡。
那老者聶陽曾在窺探院門的那次見到過,應該比孫絕凡來的要早,莫非想錯了?
他蹲下身子,仔細思索,既然安排的都是兩人一間,那也有可能孫絕凡來前有一個女子在這裡獨自居住,孫絕凡一到,自然湊成了一雙。
這麼想的話,便隻有將所有臥房都窺探一遍才行。
看過的兩間房裡單聽鼻息,與少年同屋的老者內力極為深厚,那兩個女子所住的房中氣息之音幾不可聞,至少這叁人都是難纏的對手,真要挨個尋找過去,免不了被哪個較為警覺的住客發現。
他略一躊躇,又退回到西首牆角,心想也許順序並非是先東後西,說不定東首為末。於是繞了大圈,沿着牆根摸到另一端,這間窗戶開得極低,隻用一根鐵栓撐着,探頭觀望十分困難。
窗紙都是新換,若是戳破,必定會留下痕迹。
左右觀望一下,他稍稍長身,擡手托住窗棂,另一手將鐵栓輕輕撥開,將縫隙緩緩托大,幸好這新裝的窗戶做工極精,並未發出半點聲響。
湊眼上去一看,也是用屏風擋着床位,不見人影,隻能聽到極為沉穩綿長的呼吸與一個略顯短促的氣息此起彼伏,應該是相差不遠的兩位內傢高手。
孫絕凡內功是二度修煉,應該到不了這種境地,他小心翼翼將窗子歸回原位,矮身蹲下,心道再找一間,若是還沒結果,便就此放棄,這裡雖是他的故居,可此刻絕對不能久留。那天那女子隨口道出的幾個名字,除了田義斌對他並無威脅,其餘都必須打起十分精神戒備。
下一間房的東西兩扇窗戶都緊緊關着,他貼着窗角凝神細聽,確實有細微氣息之音,這天氣如此悶熱,卻不開窗通風,不知是什麼怪人。
還是莫要冒險的好,他猶豫再叁,還是決定退回角落,先離開這間宅院。夜探不順,隻有白日再設法拜訪。大仇未報,他可不能將孤注一擲於此。
不料還沒退開這間屋的窗底,他就聽到屋內輕輕一聲喀,似乎是有人極小心的擡起了門闩,若不是他耳力過人,險些便聽漏過去。
他背後頓時一陣發緊,也不敢多想,貓腰反身急衝牆邊,不足兩丈的距離,以他現在的內力,自然是一縱而至,果然才到牆根,方才打算窺探的那件屋門猛然打開,一個天青色的身影一晃閃出。
他攥起牆角一把碎石,雙足一蹬,長身而起,翻過院牆之時反手將碎石打出,也不指望能阻攔多久,落地之後翻身再起,衝向對街屋頂。這一路向東,就算被人跟上,也不至於引到月兒那邊。
果然那青衣男子緊隨在後飛身追出,聶陽百忙之中扭頭望了一眼,來人身法頗為飄逸,速度卻着實不慢,聶陽不願多做糾纏,越過屋檐之後側身一翻,悄無聲息的隱入一邊小巷的牆下暗影之中,屏息站定。
豈料那人竟如有着八目神通,追上屋檐之後略一停滯,竟也跟着翻身追下,方位絲毫不差。
聶陽心中一驚,趁那人身在半空無處着力,雙臂一錯,幽冥掌力劈空而出。
那人翻掌接下,被聶陽掌力淩空頂出。聶陽乘機轉身發足狂奔,這窄巷中也談不上什麼身法輕功,隻是提氣輕身,足不點地般飛快逃走。
反正是黑衣蒙麵,他自然也不必顧及形象,一出巷口,足蹬手扒,隻要有處着力,也管不了姿勢是否潇灑好看,好似一隻誤入市鎮的山野靈猴,飛也似的竄了出去。
可那人身法雖然不快,遠遠地卻決計不會跟丟,不管聶陽怎麼七折八繞,他都好似有天神指引一樣絕不會選錯一次。
這樣糾纏下去,勢必無法脫身,聶陽又扭頭看了一眼,那人背後背着一把長劍,遠遠追來,顯然並未出盡全力,還有餘暇留下記號。
聶陽暗暗咬了咬牙,不再繞彎,徑直往鎮外逃去,既然打算動手,總要找個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才行。單看輕功,那人並不比他強上多少,隻是追蹤本事實在強的怪異,不論什麼岔道都不會追錯,有時聶陽繞的狠了兜回半圈,那人甚至還能未蔔先知,直接越過當中房屋障礙,菈近距離。
聶陽下定決心直線逃往鎮外後,反倒與那人距離越菈越遠,可這深更半夜,他總不能一路逃到山林中去,隻好選了一處月色無阻的明亮草坡,停下歩子,一邊調息一邊轉身等着。
果然,那人與他明明隔了一片密林,卻像千裡眼一樣徑直追了過來,這一路跟着聶陽,倒是沒多走一寸冤枉路。
比起聶陽氣息略促,那人倒是氣定神閒,果然並未全力施為。
聶陽特意選了逆光之處迎敵,月光灑在那人麵上,他才第一次看清來人模樣。
看上去是個叁十餘歲的男子,模樣頗為儒雅俊逸,追來之時並未來得及束發,看起來卻絲毫不顯狼狽,這一路少說也追了十餘裡腳程,他麵上卻是一片平和,隻是不知為何閉着雙眼,頗為怪異。
“閣下夜探聶宅,所為何事?”
那人開口問道,聲音不徐不疾,不過卻並非令人舒服的柔和語調,而是讓人覺得有些異樣。
聶陽咳了一咳,壓着嗓子道:“我是要找人。”
“要找何人?”
“這你不必知道。”
不明白對方來路,哪有說實話的道理,聶陽一邊隨口敷衍,一邊尋找着動手的時機,不將此人制住,必定會漏了行迹。
“想必不是什麼正大光明之時。鬼鬼祟祟,非姦即盜。看來還是將你帶回去,讓他們問問吧。”
聶陽這才發覺,這人說話不光節奏平緩,也甚少起伏,好似沒有任何感情波動,聽起來極為怪異。
而且那雙眼睛直到這時,也未曾睜開過一下。
他心念一動,沉聲道:“慕青蓮?”
那人道:“不敢,正是。”
這名字雖不如同在聶傢的另外幾人那麼響亮,棘手程度卻不相上下。他以前並不叫這個名字,不過他之前的名字也沒人知道,那時他是個少年出道的刺客,隻要出得起花紅,什麼人他也肯替你殺,一手自行修煉的奪命快劍不知奪去多少名傢的頭顱。
相傳一次行刺,他目標恰是個世外高人,偷襲失手一敗塗地。那人並未殺他,反而將他帶在身邊,不僅傳他武功,還帶他遊歷江湖,重修為人處世之道。其後五年之中,那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封住他雙目,讓他目不見物,與盲人無異。
五年一到,那人遠遊無蹤,他也重見光明。
自那時起,他便改名慕青蓮,使一套無名劍法,兵器換做特地打造的無鋒長劍,未再造下一次殺業。
遇到此人,聶陽到絕無性命之憂,不過這對手六七年來不殺一人仍能降服無數惡徒自身安然無恙,絕非尋常對手。那眼盲五年才能練成的武功,不說其他,單是那敏銳至極的洞察之能便叫人頭痛。被這樣的人追在後麵,難怪他怎麼七折八繞也是徒勞。
“閣下若無愧於心,大可跟我回去,將事情原原本本講個清楚,你要找的人,我可以幫你。”
“我不會跟你回去。你是佛劍,大慈大悲,別人可未必有你的好心腸。”
聶陽一邊說着,一邊凝神望着慕青蓮的站姿,隻盼能找到一個微小的破綻,出手搶佔先機。
可這人隻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裡,渾身上下盡是破綻,無一處不是空門,反倒讓聶陽猶豫起來。
“既然是我帶你回去,你的性命自然有我保護。閣下若是信不過我,還有淨空大師,宋賢前輩,仁莊田老爺子,這些人總不會叫你受什麼冤屈。”
“我要是說,和天風劍派的新任掌門,有血海深仇呢?”
反正仇隋也知道他已到了鎮上,這種消息漏出也是無妨。
慕青蓮微微揚眉,口氣倒是沒有絲毫變化:“仇兄初出江湖,所殺之人不過一個邢碎影而已,閣下莫非是那淫賊同伴?”
“哼,你們這些正派人士,都是蠢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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