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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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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章節

引子 殘章
第一章 镖局的千金小姐
第二章 燙手山芋
第叁章 紛亂之夜
第四章 餌與鈎子
第五章 魚和漁翁
第六章 富貴無命
第七章 窺秘
第八章 一對兒寡婦(上)
第九章 一對兒寡婦(下)
第十章 出行
第十一章 風雨大作
第十二章 摧花盟
第十叁章 眾裡尋他千百度
第十四章 逐影
第十五章 迷情
第十六章 董老爺的決定
第十七章 洞房花燭夜
第十八章 春宵一刻兩千金
第十九章 百密之疏
第二十章 魏夕安與危險
第二十一章 影子
第二十二章 血濺叁尺寒
第二十叁章 情非得已
第二十四章 一屋一世界
第二十五章 困獸
第二十六章 眾
第二十七章 出镖
第二十八章 黃雀一入婚門深似海,回頭已是百年身
第二十九章 織網者
第叁十章 冷月弱柳
第叁十一章 影缭亂
第叁十二章 迷境
第叁十叁章
第叁十四章 鏖戦
第叁十五章 凰鬥鳳
第叁十六章 牲
第叁十七章 對質
第叁十八章 二小姐和叁小姐
第叁十九章 夕陽垂暮
第四十章 怒劍清鳴
第四十一章 清者易濁
第四十二章 老而瀰堅
第四十叁章 孔雀洗翎
第四十四章 殘暮碎語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春宵淫餌
第四十七章 楊花水影
第四十八章 兇牙畢露
第四十九章 零落成泥
第五十章 血漫青天
第五十一章 迷途無路
第五十二章 羽敗翎散
第五十叁章 牝鱗逢難
第五十四章 艷花伴影
第五十五章 靜潭隱流
第五十六章 雨冷刀寒
第五十七章 曲終笛斷
第五十八章 漣漪再起
第五十九章 驚墜九泉
第六十章 冥途真幻
第六十一章 明闖南道
第六十二章 無顔之血
第六十叁章 竊香奪玉
第六十四章 淨雨初塵
第六十五章 納陰絕陽
第六十六章 破荒濺血
第六十七章 孤魂獨盼
第六十八章 滌塵煙雨
第六十九章 絮定魂飄
第七十章 天無二道
第七十一章 幽冥太極
第七十二章 以逸待勞
第七十叁章 江濤洶湧
第七十四章 素舒清輝
第七十五章 敝笱在梁
第七十六章 鬼蛇出洞
第七十七章 纖雲弄巧
第七十八章 驟雨傳恨
第七十九章 淩虛暗渡
第八十章 夜風寒露
第八十一章 遊魂暗鬼
第八十二章 離殼金蟬
第八十叁章 采石剖玉
第八十四章 映夜青蓮
第八十五章 焚經灼血
第八十六章 天道仇勤
第八十七章 蕊寒香冷(上)
第八十八章 蕊寒香冷(下)
第八十九章 折花掠影(上)
第九十章 折花掠影(下)
第九十一章 龍潭初潛
第九十二章 血光之災
第九十叁章 刀殘中宵
第九十四章 撥草屠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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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第叁十一章 影缭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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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入的深了,久未嘗過尋常交歡滋味的陽根少了真氣遊走週遭,纖細幽深的腔管兒美美的一勒,加上柳婷難得的一聲女兒嬌吟,聶陽整個肉龜抵在緊繃成一團的花心上,舒暢的猛跳了兩下。

這兩下掀在蕊心上,掀的柳婷又是一聲低哼,紅暈滿頰羞轉了頭。

上次救人之時這個錶妹一身狼狽,又是男裝在身,聶陽並未細心去看,此後一直相見兩尷尬。不曾想到今夜這個英姿紅顔會顯出如此嫵媚嬌態,聶陽心中一陣激蕩,若不是還念着遠遠驿站內那個嬌憨妻子,真忍不住要捧過柳婷的俏顔,在那紅艷艷的櫻唇上細細吻上一吻。

心中一念及了董詩詩,聶陽胸中驟然一陣細微刺痛,盯着身下美人玉顔,竟怔怔愣了。

“唔?”

察覺到聶陽頓住了動作,柳婷心中微訝,稍稍偏頭,偷偷橫撩了一眼過去,不想錶哥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自然不知聶陽是想起了董詩詩,心中又羞又喜,原有的不甘不願登時成了叁月融雪。

“嗯……嗯哼……”

她下身漲的熱熱麻麻好不難受,偏偏自己又動彈不得,左思右想,也隻敢橫下心發出了說乾咳不像乾咳的古怪聲音。她自然不承認這是催促,心道這不過是提醒錶哥快些,免得被那怪女人看了去,那才真是窘迫至極。

這也真提醒了聶陽此刻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他微微甩頭,心下生歉,雙手掌住柳婷纖腰,輕聲道:“婷兒,若是難受,便讓我知道。”

說罷,款款動作起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畢竟是自小習武的青春少女,被雙手卡在當中的細細腰肢緊實彈手,他往裡一聳,那腰就微微一扭,他往外一掏,那腰就一陣輕顫,淺淺的臍窩也隨着他的抽菈時扁時圓。

嫌那肚兜角兒有礙視線,他摟到柳婷背後,一菈帶子,把那塊綢布扯在了一邊,沒了兜兒繃着,粉白柔圓的一對玉兔兒,撲棱棱彈到兩邊,兩點嬌紅乳豆兒,微微搖晃不停。

五指舒展,聶陽忍不住探手攏了過去,與救人時候不敢妄為不同,此刻既然已經沒了顧忌,動作也放開了許多,虎口把乳尖兒一擠,垂首雙唇一嘬,軟中帶硬的奶頭便含在了唇齒之間。他把腰臀微微菈高,讓肉莖淺抽快送,享受着細窄膣口圈吮的酸麻,伏着身子舌尖如帚掃落葉,把夾在唇間的乳首上下撥動,麵上那層糙細舌苔,飛快地磨蹭着乳頭頂上那毫厘方圓。

乳峰丘頂,股谷玉門,本就是女兒傢不堪撩撥的兩處所在,這一連百餘下的挑弄抽送,讓柳婷四肢百骸都酥了筋骨,渾身的肌肉慾繃不能,雙腿慾夾不可,一腔搔心撓肺的酸癢噎在穴心子上,偏就缺了實打實的那麼幾下,梗的她麵紅耳赤乳漲股顫,一股股淫蜜不停歇的漫溢出來。

穴徑滑濘緊縮,自然更加美了聶陽,他便依舊如前,抽送更急,嘴上換了一邊乳峰,照樣舌舔唇吸。

“嗯……嗯嗯……錶、錶哥,慢……慢些……”

小肚子裡一陣酸脹,似是尿意卻又不盡相同,柳婷已經知道這之後便是傾瀉情潮,生怕自己露了不堪,一陣膽怯,連忙出聲。

聶陽龜棱蹭在緊縮穴口陣陣酸麻,正自受用的很,哪裡肯慢,雙膝向前一拱,墊高緊繃俏臀,反而更快更急。

轉念想到快些結束也好,柳婷也就不再叫停,蹙眉咬唇悶哼連連,硬挺着不把那羞人的嗯嗯啊啊丟到口外。前一次還能說藥性所致,這次露了媚態,可就無由可借了。

殊不知這種銷魂滋味,越是想忍,就癒發強烈。她本想定定心神,專注心思去壓抑股中臍下一波波翹軟酥麻,哪知道越是把念頭投將過去,那正被急風驟雨侵襲的嬌蕊花穴就越是敏感柔嫩,待得她美的眼角都一片潤濕不得不閉上雙目,會陰方圓更是仿佛要融化一樣。

一股股熱流漸漸積累,堆疊在花徑深處,憋的蕊芯兒都開始發脹,驟然蕊心一抖,渾身上下都跟着一顫,乳尖兒突的硬了幾分,她唔的一聲長吟,鼻翼翕張刷的流下兩行熱淚。

同時聶陽就覺肉菇頭兒上猛地一緊,細長腔道簡直要把他胯下巨物硬吸進去一樣緊緊吮住,陽根根兒上酸軟難耐,整根棒兒脹至極限,血脈沸騰直慾把肉莖撐炸開來。他連忙挺腰夾臀,把柳婷一雙長腿扳分到極限,逆着滿腔蜜漿直衝到底,恥骨緊緊相抵,肉龜頂在張縮不斷地軟軟穴心上,滋的便是一股濃精噴射進去。

這些日子聶陽一直專注於采吸修習,陽精蓄了不少,此刻一股股射進她身子裡麵,竟足足跳了十一二下仍未告終。

本已經攀至絕頂的柳婷被那棒兒在體內一攪,緊接着連番噴射,一下下盡數吐在她最柔嫩的軟肉上,熱騰騰的一激,就像在她背後推了一把,把她推落進了雲雨大樂的深淵。

腦中一片空白,她再也生受不住,牙關一開,纖細高亢的叫了出來。

聶陽卻怕她引來旁人,一看她張口,連忙把自己嘴巴湊了上去堵住,感到她牙關顫抖,緊跟着吮出她的丁香噙住,封了個結結實實。

“唔唔唔唔……”

一串舒暢的叫聲盡被堵回,柳婷心中一悶,那本就綿長的高潮又延續了幾分。

怕淩絕世提前歸來,聶陽沒什麼心思做那許多事後功夫,草草幫錶妹揩抹一番,菈過大被替她蓋上,自己穿好了褲子坐在床頭,這才有了閒暇緩緩撫摸她仍舊微燙的臉頰。

柳婷臉頰貼着他的手心,微微摩挲,身上軟綿綿的舒暢無比,一時不想說話,就那麼柔順的閉目而臥。

“婷兒,”

兩人靜靜待了片刻,盡管此刻再問似乎有些無謂,聶陽還是柔聲開口道,“淩前輩所說的練功法門,你願不願意幫我?”

柳婷默然不語,良久才低低回道:“我願不願,又有什麼分別。橫豎……已經如此……”

“那自然不同,”

他低下頭,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你雖失身於我,卻是事出緊急。我這人猜不通女孩兒傢心思,你一直並不十分情願,我隻好詢問清楚,若是你當真不願,你明明白白說出來,我就是豁出那功夫不學,也不能落得如淫賊一般。”

聽他語氣激亢,顯然是觸到了心中舊創一般,柳婷心裡一慌,開口便要說話,奈何始終顧忌叁分,口唇微張動了一動,說出的卻是:“你這樣弄得我動彈不得,再來輕賤,我自然……自然是不願的。”

至於是不願這樣動彈不得還是不願被聶陽“輕賤”她不說明,那羞中帶怒的明艷容顔也已經寫上了答案。

聶陽卻沒來得及確定,因為窗棂一聲輕響,淩絕世已然回到了屋中。

玉手一舒,也沒看清淩絕世如何動了歩子,她就已經摸進了被中。柳婷雙眼猛地一瞪,旋即臉頰大紅,惱怒的偏頭看向一邊。

“木已成舟,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淩絕世也不知摸了摸什麼,顯得十分滿意,轉身一晃坐到了門邊凳上,對聶陽招了招手,“這是九冥門私密功夫,隻能你一人學得。過來些,我傳你法子。”

聶陽拍了拍柳婷肩頭安撫一下,起身走了過去,“淩前輩,晚輩也並非九冥門傳承弟子,這樣是否不妥?”

淩絕世擺了擺手,攏氣斂聲傳音入密道:“我隨口一說罷了,免得那女娃娃聽到法子後心裡排斥,這事情她還是先不知情的好。我們門派逍遙散漫,我們下代的漠字輩弟子我一個也未曾見過,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你此後願意教她幽冥九歌全部功夫,那也隨你。”

聶陽無奈微笑,他尚不會凝氣傳聲的功夫,隻有低聲道:“聽憑前輩吩咐便是。”

淩絕世點了點頭,白玉一樣的麵頰上突然隱隱有些微紅,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按說,本該讓男人來教你才比較方便。此法並非我師尊創這門功夫的本意,此刻從權罷了,切記,一旦修成九轉,便不可再行濫用,否則,你與那些垂涎幽冥九歌的江湖宵小,也沒了分別。若是那樣,我一定會來取你性命。”

“晚輩記住了。”

聶陽鄭重的點了點頭。

淩絕世閉上雙目,似是在心中重溫了一遍,片刻才睜眼道:“幸虧你沒學過陰陽隔心訣,出了岔子也並無大礙,多試幾次便是。來,你用心記着……”

她食指伸出,遙遙隔空虛點,口中說着行功的要緊之處,手指點出的疾風則恰到好處的讓聶陽相應穴位微微一麻,這樣一路指點,仿佛她的手指就輕輕戳在聶陽身上,惹得聶陽心神微分,強自收斂。

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才把關鍵處講解明白,聶陽在心裡溫了兩遍,確定已經牢記清楚,才開口問道:“淩前輩,怎麼……怎麼這法子,和采補的邪法沒什麼兩樣?”

怕柳婷聽見,他說得格外小聲。

陰陽盈虛術雖然也可以用來采吸,卻僅僅是陰陽精元和經脈內的內息,而且隻能熔煉無法完全收歸己用,有時采吸得過了,反而會丹田悶滯情慾驟起。淩絕世方才教給他的法子,卻可以說全然沒了限制,好像原本是調配陰陽的健體修身內功,被強行用來隻調不配,或是調外配己,一旦照做,就是把對方的內力根基吸取乾淨,也不是難事。

“這本是我陰師弟心生邪念創下的練法,他也因此而被逐出了師門。若是要靠房中術來練幽冥九歌,卻非這個法子不可,其實這法子學會幽冥九轉功的人大都能自己參透,說破了也並不太難。”

淩絕世長長出了口氣,道,“因為你開始就選了這條路,我隻有教你不摔跤的方法。另外,這樣也並不是萬無一失,雖然內息上沒了走火入魔的可能,但這功夫的最大誘惑,你現在已經清楚了。此後,心魔才是你真正要麵對的敵人。”

確實,能把女子一身功力收歸己用,對習武的男子來說,可以說是極強的誘惑。邢碎影想必就是慾罷不能的靠着這身功夫,不知毀了多少江湖俠女。

想到不共戴天的仇人,聶陽目光冷了一冷,肅容道:“多謝前輩教誨,晚輩自會謹慎。”

淩絕世點了點頭,輕笑道:“好了,你今晚便用那女娃娃練功吧。記得,內力根基被毀的時間絕不能超過一刻,否則你就是用上一年陰陽盈虛術,她的內功也回不來半分。這種練法和你那錯法子不同,於女子毫無益處可言,內力來來去去,可以說是折騰,事後,可要千萬記得溫柔點補償一下她才好。”

聶陽斜瞄了一眼柳婷,點頭道:“是,晚輩記住了。”

“我在附近替你看着。我知道你的週圍不太平,還是小心些好。”

她說着,起身微笑,倩影一閃,窗棂微動,人已不見了。

聶陽苦笑着搖了搖頭,回到了床邊。

當年聶夫人就是被這功夫在臨死前讓邢碎影取走了一身功力,現在,他卻為了報仇不得不靠同樣的法子修煉內功。

他突然有些憤憤,恍惚覺得造化弄人,原本幽冥九轉功那可以采陰盈息就已經讓他頗為不快,不想現在卻落到不得不在采補中糾正謬誤完成九轉的地歩。

坦白的說,他並不那麼自信,僅僅是陰元的采納,就已經讓他愉悅的在綠兒身上不可自拔,如果換種方法之後更加銷魂,他究竟抵受得住誘惑麼?

如果真的失控,按這種采吸的方法,不出叁次,就能把綠兒那樣不通武功的姑娘害死在床上。

破冥道人天縱奇才,為何卻沒有想到自己這門損己利人的內功會被人倒行逆施呢?

“錶哥,那……那個女人沒說清楚麼?”

看他錶情瞬息萬變,時而茫然時而無奈時而悲憤,柳婷不免驚訝疑惑起來。

聶陽醒過神來,搖頭道:“不是,前輩教的很清楚了。”

他看着柳婷清澈無雜的目光,心尖驟然一陣刺痛,他考慮了片刻,還是作了決定,做到了床邊,嘆了口氣,開始告訴柳婷,如果她陪自己練功,有可能導致的後果。

盡管淩絕世說事後再說就好,聶陽卻突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一件事的所謂光芒,卻也會在一個人的心裡投下一道影子,癒強的光,就有俞強的影。此刻聶陽心中所有的影子,都莫名的亂做了一團,糾結成一層深不見底無法回避的黑暗。

心亂如麻的並不僅僅是聶陽,還有遠遠站在了籬笆外麵的淩絕世。

丈夫已經着了心魔,不惜對自己的直係晚輩大動乾戈,為了不讓他將來悔恨萬分,她勢必要和丈夫或明或暗的對上。她去探過了摧花盟,以她的輕功,能阻止她來去自如的人,整個江湖算上所有老不死的怪物,也不會超過五個。

結果,那裡的水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烏合之眾暫且不提,幾個較大的從屬勢力勾心鬥角也不過是內耗可以忽略,這樣一個龐雜又不易統禦的組織,按說是沒有什麼威脅的,卻奇怪的給她一種壓力。那不是來自摧花盟本身,而是它背後的什麼。

趙玉笛和顧不可縱然是高手,卻不可能讓她有那種不愉快的感覺。

擡頭看了看夜空,繁星如綴絨幕,銀月孤懸天邊,明明廣闊無垠,卻並不讓她有任何開闊的感覺,仿佛胸臆間堵塞了什麼,悶悶的好不難受。

無心賞景,變成了無暇賞景,淩絕世把目光從無邊的夜色中收回,輕柔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淡淡道:“我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東方漠木然的臉上依然沒有錶情,即使麵對的是他的愛妻,他很慢很慢的說道:“我要找聶陽。”

淩絕世皺了皺眉,道:“我不願和你交手,但你現在要找的人,今晚是我的客人。”

“東方兄也不願和嫂夫人你交手。所以我隻好陪他跑這一趟。”

平常的語調,平常的歩伐,不平常的人,不平常的劍。

如果非要分出個勝負,顧不可和她至少會鬥到叁百招以外。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淩絕世暗自把內息調勻進四肢百骸,目光緊緊地攫住了顧不可略顯瘦削的身影。

顧不可拔出腰間長劍,道:“這要問東方兄了。”

東方漠緩緩道:“我……本是來找你的。”

但見到了聶陽也在此,目的自然發生了變化,這些他已經不必說出來,就像他原本是來做什麼現在已經不再重要了一樣。

淩絕世有些痛苦的看了丈夫一眼。他們鬥過五場,那五場,都是她贏,贏了勝負,輸了心湖。她其實知道,真比較起來,她隻有輕功十拿九穩贏他。所以,如果現在是第六場,她沒有任何把握。

以他們的身份,她倒不必擔心以一敵二的事情,這也算唯一可欣慰的。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多言了。”

淩絕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吐氣中,她的手變得穩定,目光變得專注,渾身的肌肉都變得放鬆而略帶緊繃。她已經準備出撃,全力,不留餘地,月色下的絕世佳人,驟然變得如同兇猛的野獸,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東方兄,我來吧。”

怕他手下留情,顧不可搶先走上前幾歩,劍鋒斜指地麵,青光似水,與月光輝映,投下一線寒冷的刃影。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後,他的人就與他的劍化為了一個整體,無法分割,無從捉摸,好像從任何一個角度,他都能用最直接的方法,發出致命一撃。

東方漠緩緩退開兩歩,眼中的痛苦之色隱藏得更深,專注的盯着蓄勢待發的兩人。他也做好了出手的準備,隻是不知他一出手,會攻向誰?

淩絕世也不知道,但她已經沒有餘力去想那個不會有答案的問題了。兩人的歩子都在細微的移動,一個兵刃在手劃地為牆,一個輕功超絕防不勝防,無從判斷的攻撃界限無形的在移動中將要交錯在一起。

縱然是眼力最好的人,在那一刻也分不出究竟是誰先出手,隻不過一個眨眼的工夫,兩條人影就都已不在原位!

淩絕世的看傢功夫是幽冥腿,這一點顧不可很清楚。他雖然沒和幽冥腿交過手,卻能料想腿上的功夫大多取下叁路,中盤為輔。第一劍,他劍走偏鋒的從中左刺出,雙足虛踏,謀避而後動。

淩絕世卻騰空而起!

高手相爭,無處着力是閃避大忌,顧不可無論如何也料不到淩絕世竟會一上來就拔地衝天。幸好他一向出招不循常理,應變自然迅速,沉氣頓足長嘯一聲,長劍斜斜向上抹去。

淩絕世在空中左掌一拍,撃在他劍脊之上,僅靠這一防之力,整個人毫無重量一般飄到顧不可頭頂,一腿踢下。

側頭迎肘,顧不可頗有些狼狽的接下這一招,相撃之力讓淩絕世再度躍起,雙足如花間蝶影,不住攻向他肩頸頭手,每一劍尚未攻出,就被她一腳踢在臂上偏了方向。

遠遠看去,一抹倩影如月夜仙子飄然淩雲,起落翩翩如舞,下方劍客如托碑力士狼狽不堪,俯仰不成章法。

這本是很好破解的法子,隻消就地一滾純粹以劍相迎,任她腿上功夫如何精妙,也必在十招之內要麼避開落地,要麼丟掉那雙腿。

但顧不可不能那麼做。因為他是顧不可。

他的劍上不光有自己的性命,還有他的榮光,那是對於劍客來說遠比生命重要的東西。所以,即使他握劍的手不斷被淩絕世踢中,即使他逐漸落在下風無從還撃,即使他頭上壓力越來越大隨時都有性命之虞,他也決不低頭!

不管他選的路是對是錯,他都要維護他手中那把長劍的尊嚴。

劍如人,人如影。

月光之下,劍影閃動癒發淩亂,顧不可的額上泛起了細密的汗珠,每一劍每一掌所承受到的壓力都越來越重,仿佛沒有盡頭。

身在半空的淩絕世比起顧不可更加聚精會神,她這種打法本就如同一場賭博,先是賭了先機,借了下墜之勢瀰補先天與男子的體力差距,靠着巧勁把攻防雙方的壓力全數給了顧不可,搏顧不可定然會正麵迎撃,才佔到了如此優勢。

但對方劍招之無窮,出手之奇詭已經逐漸讓她有些預料不到,數次腳踝幾乎貼到了森冷的劍刃,才把攻勢化解。

如此一上一下的全力相撃,頃刻間就過去了百餘招,淩絕世始終如淩波洛神,足不沾塵。

每一個兩敗俱傷的招數,此刻都成了顧不可不得不招架回避的殺招,他十分清楚,淩絕世縱然豁了出去,不過傷一雙腿,他暴露在淩絕世攻撃所及的,卻是他的頭。

東方漠在旁眯起了雙眼,曾經的回憶浮上了心頭,這種罕見的攻法,他也曾領受過,現下想起,當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顧不可漸漸開始感到內力不繼,這種纏鬥,他運力相搏,對手騰起高些,下一撃就更加猛烈,他一觸即走,對手便仍舊貼近,招招連環不給轉寰餘地。他伏背反刺,就露了肩背空門,仰天守禦,腰腹則吃下了全部勁力。這樣下去,簡直是必敗之局。

也隻有輕功高絕腿法無雙的淩絕世,能用得出如此攻式。

顧不可心下有些浮動,單手向上一托,想要讓她飛起高些,爭取到出劍良機。

淩絕世知道他劍勢淩厲不可讓他完全展開,不為所動,足尖一繞點向他腕側經脈。

顧不可隻得側掌一抹,淩絕世借力踢出,又把他的長劍踢到一邊。

顧不可不願再如此相鬥,清嘯一聲凝力於胸,單足點地雙手護住頭麵,向後仰到上身一腿向上踢起!

他腿上並無什麼厲害功夫,但所挾內力驚人不可小觑。淩絕世心念急轉,彈腿格擋,另一足直直踏下,借力一轉,把他踢上的力道連同自己攻下的內力一並轟進了顧不可大開的胸前中門!

遭此重撃仍舊不願倒地,顧不可支地的腳猛地向前一踢,身體與地相平橫飛出去,丈餘外一劍刺向地麵,橫翻站住,拄劍而立,胸中氣血翻騰如刀割劍絞。

如果是尋常決鬥,此刻勝敗已分。不過出手時那一招之失,就換的滿盤皆輸。

但這並不是尋常決鬥,顧不可剛剛站定身形,淩絕世已經隨風而至,這次他不敢再叫她欺上空中,勉力提氣揮劍,嚴守上盤。

誰知淩絕世此刻才把幽冥腿上精妙招數施展開來,修長的玉腿裙裾紛飛中直取顧不可中下叁路。

一向以無從預料聞名的顧不可再次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下盤撤力向後躍起,內力失了根基,運轉難如人意,雖然劍招依然如故,胸中那一口濁氣卻無論如何也平順不得。

從未戦得如此窩囊,顧不可心中更加動搖,心中焦躁起來,長劍纏卷之處,也不若平日那般穩如磐石。

一個輕微的失措,他的劍出手時偏了少許,露出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破綻。

這就已經足夠!

砰砰兩聲悶響,淩絕世一腿踢中顧不可腰側,旋即屈腿成膝乘勝追撃。顧不可長劍回撩,卻因胸中氣息不暢慢了一瞬。

絕頂高手之戦,毫厘千裡。這一瞬之緩,淩絕世全身而退,隻不過裙角沒能躲開,被劃下一片,露出半截雪白晶瑩的結實小腿。

她渾不在意春光外泄,沉腰弓歩再度搶上,殺招傾瀉而出。

她從沒被教育過虛僞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她隻從江湖的法則裡學會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顧不可腰肋被重重兩撃,縱然內功深厚一時半刻也痛徹心肺無力還撃,眼見就要斃命於淩絕世腿下,一股勁風卻從側麵襲來,插入戦局。

自然是東方漠。

淩絕世眼中閃過一抹痛楚,展開輕功飄然退開數丈,撫胸而立,慘然道:“東方,我不願和你動手。你莫要逼我。”

同樣無法抉擇的痛楚,也閃過了柳婷的雙目。

聶陽就坐在她的身邊,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不光是雲雨交歡那麼簡單,還有了失去一身內功的風險,無論哪個習武的女子,恐怕都難以應承下來。但若要讓她就這麼拒絕,心底卻隱隱不願。

這是董詩詩無法為他做的事情,這是隻有她能做到的事情。這是很微妙的,男人很難理解的心緒。

更何況,兩人還有着同樣的目標,邢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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