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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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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章節

引子 殘章
第一章 镖局的千金小姐
第二章 燙手山芋
第叁章 紛亂之夜
第四章 餌與鈎子
第五章 魚和漁翁
第六章 富貴無命
第七章 窺秘
第八章 一對兒寡婦(上)
第九章 一對兒寡婦(下)
第十章 出行
第十一章 風雨大作
第十二章 摧花盟
第十叁章 眾裡尋他千百度
第十四章 逐影
第十五章 迷情
第十六章 董老爺的決定
第十七章 洞房花燭夜
第十八章 春宵一刻兩千金
第十九章 百密之疏
第二十章 魏夕安與危險
第二十一章 影子
第二十二章 血濺叁尺寒
第二十叁章 情非得已
第二十四章 一屋一世界
第二十五章 困獸
第二十六章 眾
第二十七章 出镖
第二十八章 黃雀一入婚門深似海,回頭已是百年身
第二十九章 織網者
第叁十章 冷月弱柳
第叁十一章 影缭亂
第叁十二章 迷境
第叁十叁章
第叁十四章 鏖戦
第叁十五章 凰鬥鳳
第叁十六章 牲
第叁十七章 對質
第叁十八章 二小姐和叁小姐
第叁十九章 夕陽垂暮
第四十章 怒劍清鳴
第四十一章 清者易濁
第四十二章 老而瀰堅
第四十叁章 孔雀洗翎
第四十四章 殘暮碎語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春宵淫餌
第四十七章 楊花水影
第四十八章 兇牙畢露
第四十九章 零落成泥
第五十章 血漫青天
第五十一章 迷途無路
第五十二章 羽敗翎散
第五十叁章 牝鱗逢難
第五十四章 艷花伴影
第五十五章 靜潭隱流
第五十六章 雨冷刀寒
第五十七章 曲終笛斷
第五十八章 漣漪再起
第五十九章 驚墜九泉
第六十章 冥途真幻
第六十一章 明闖南道
第六十二章 無顔之血
第六十叁章 竊香奪玉
第六十四章 淨雨初塵
第六十五章 納陰絕陽
第六十六章 破荒濺血
第六十七章 孤魂獨盼
第六十八章 滌塵煙雨
第六十九章 絮定魂飄
第七十章 天無二道
第七十一章 幽冥太極
第七十二章 以逸待勞
第七十叁章 江濤洶湧
第七十四章 素舒清輝
第七十五章 敝笱在梁
第七十六章 鬼蛇出洞
第七十七章 纖雲弄巧
第七十八章 驟雨傳恨
第七十九章 淩虛暗渡
第八十章 夜風寒露
第八十一章 遊魂暗鬼
第八十二章 離殼金蟬
第八十叁章 采石剖玉
第八十四章 映夜青蓮
第八十五章 焚經灼血
第八十六章 天道仇勤
第八十七章 蕊寒香冷(上)
第八十八章 蕊寒香冷(下)
第八十九章 折花掠影(上)
第九十章 折花掠影(下)
第九十一章 龍潭初潛
第九十二章 血光之災
第九十叁章 刀殘中宵
第九十四章 撥草屠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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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逐形
第十章 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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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傢大院錶麵上的安靜沒有讓董詩詩半分安心,她坐在姐姐的床邊,心痛不已的替昏迷的董清清擦去額頭的汗水,五姨娘坐了會兒看董清清臉色好了點,就起身離去了。董詩詩回屋裡叫來了綠兒,把事情一說,嚇得綠兒也臉色發白,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讓董詩詩暗罵了一句沒用。

綠兒用濕毛巾擦了一會兒,董清清悠悠睜開了眼睛,茫茫然雙目無神的看着天花闆。

“姐,你沒事吧?你別嚇唬我……你,你要是難受,你大聲哭出來啊。”

董詩詩看董清清的錶情,莫名的有些心驚肉跳。

“你姐夫……他真的死了?”

董清清用肘支起上身,定定地看着董詩詩,聲音頗為飄忽地問道。

董詩詩垂下頭,嗯了一聲。

董清清咬着嘴唇,沉默片刻,突然翻身下床穿上繡鞋,道:“走,你帶我過去……我,我要親自去接他回來!”

“你瘋了麼?”

董詩詩叫了起來,“現在外麵妖魔鬼怪一大堆,我剛才差點就被人抓去強姦了!你現在卻要出去?”(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董清清也不多說,隻是拿過外衣批上,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便是。”

董詩詩原地繞了個圈子,一跺腳,追了出去:“姐,等等我!”

綠兒苦着個臉抓着手裡的濕毛巾,猶豫再叁,還是沒敢追出去隨兩位小姐而去。

董詩詩不知所措的帶着姐姐四處找了找人,雲盼情鷹橫天都不在,她又被剛才的事情嚇的不輕,連姐妹二人過了巷子去镖局叫人也覺得不安全,最後一咬牙一跺腳,菈着姐姐直奔側院客房,大叫道:“慕容極!你在不在?”

沒有回音,董詩詩又喊了兩聲,這才見到最裡間的客房開了門,慕容極打着哈欠從裡麵走了出來,驚訝道:“二小姐,這麼晚了什麼事?”

董詩詩還沒開口就見董清清上前一拜道:“慕容公子,妾身急需往書院去一趟,路上恐有歹人,希望公子能護我姐妹二人週全。”

慕容極眉頭微皺,旋即注意到董清清神色淒楚,董詩詩眼中帶淚,當下回屋抓過外衣穿上,點頭道:“好,咱們走。”

董詩詩走出兩歩,想起什麼,關切道:“慕容極,你那鐵盒可帶好了?”

慕容極答道:“帶好了。縱然不在身上,也無人拿的到,二小姐盡管放心。”

這邊叁人剛剛出發,雲盼情和董浩然已經到了書院,門口護院消失不見,大門卻仍然敞着。兩人對視一眼,匆匆趕了進去,到裡麵才發現遠遠的一堵牆後火光衝天,也不知道在燒些什麼,急忙奔了過去,才發現鷹橫天正一臉不甘的望着牆後的火光。

“鷹爺?我那女婿……他的的屍身現在何處?”

董浩然急急問道,卻沒有什麼悲痛,更像是關心那屍體是否能帶來什麼有用的訊息一般。

鷹橫天指着那火頭,恨恨道:“是我栽了,中了別人調虎離山之計,那屍體……哼!”

“莫非……就在火中?”

董浩然顫聲問道,看鷹橫天點了點頭,長嘆一聲,咬牙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與我傢作對!如果為了什麼幽冥九歌,就放馬過來搶啊!”

說到最後,毅然變成不甘的嘶吼!

鷹橫天沉聲道:“現在鎮上已經潛進來不知道多少邪魔外道,我看你這女婿應該是一大早來了書院,卻不巧看到了什麼,被人滅了口。現在焚毀了屍體,多半是他殺人的手段十分特別,單從屍體上就能知道是誰。現在這裡群魔亂舞,想必誰也不願意過早暴露身份。”

那兩個護院被鷹橫天叫去喚齊傢人來,說話間齊傢人老老小小已經趕了過來,傢丁們手上提着燈籠跟在一邊,看到這火光,齊老爺一邊喚人去組織滅火,一邊過來向董浩然做了個揖,然後躬身向鷹橫天行了個禮,恭敬道:“鷹大人,小民齊承運,不知深夜傳喚,所為何事?”

鷹橫天冷目如電,迅速的在齊傢老老小小身上掃了個遍,淡淡道:“不知貴府最近可有陌生人借宿?”

“回大人。並無生人。”

“半月之中,可有外地學子來此讀書?”

“回大人,亦無。”

鷹橫天斜斜掃過一眼,看到雲盼情正不經意似的溜達到了那群傢眷之中,看似隨意的打量着,當下微微一笑,繼續問道:“齊先生書院開了很久了吧?”

“托大人洪福,已有十一年了。”

“傢裡的人,最近都還好麼?”

“謝大人關心,一切安好。”

鷹橫天看雲盼情還沒看完,打算多問幾句,卻見雲盼情蹦蹦跳跳的過來,笑眯眯地問道:“這位大爺,那邊那個小姐姐是您閨女麼?”

齊承運垂下頭道:“是的,不知這位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

雲盼情呵呵笑着,無意般道,“我就是瞧她身子太弱,像我餓了好幾天的時候似的。看來你們開書院的,也很清苦麼。”

鷹橫天眯起眼睛,遠遠看了過去,雖然看不真切,但那個修長苗條的青春少女,確實看起來有些古怪,雙腿站在那兒竟有些打顫,臉色也蒼白得很。

齊承運道:“謝姑娘關心,老朽今後會多注意……鷹大人,天色已晚,不知道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鷹橫天淡淡道:“沒什麼了,打擾你們休息了,抱歉得很。”

“大人也是為了辦案,小民們自當盡力,大人若是無事,小民退下了。”

鷹橫天看那邊火勢已熄,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齊傢老小退下去後,慕容極叁人才趕到這裡,董清清隔着牆壁聽鷹橫天講述完剛才發生的事情,身子晃了幾晃,最後卻沒有暈倒,董浩然過去攙住了自己女兒,緊鎖着眉頭。

眾人一起往回走去,鷹橫天悄悄湊到雲盼情身邊,問道:“你看出什麼古怪了麼?”

雲盼情點了點頭,輕聲道:“齊傢女眷神色都有古怪,尤其是那個小女兒,雙腿僵硬股胯微岔,多半是這兩日間遇上了歹人。”

“也就是說,有淫賊潛在齊傢?”

“這我就不知道了……”

雲盼情笑了笑,悠然道,“也許人傢傢裡特別,女孩子都身子虛弱呢。”

鷹橫天掃了一眼她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笑臉,緩緩道:“雲姑娘……”

“什麼?”

“清風煙雨樓,果然名不虛傳。”

雲盼情哼了一聲,回頭衝他做了個鬼臉,吐着粉嫩嫩的舌尖道:“你想說我厲害呢,就拿出點錶示來,繞着彎子誇人,沒誠意!”

接着嘟囔道,“不過你說得倒也沒錯,清風煙雨樓,兩袖清風啊……人傢都吃不飽。”

若不是董清清一臉木然的就走在一邊,鷹橫天差點笑出聲來。董詩詩都差點忍不住,強掐了自己一把,才沒笑出來。不過一想到姐夫慘死,連屍骨也沒留下,心頭又沉重起來。不知道如何安慰姐姐才好。

看着董詩詩沒了精神的樣子,鷹橫天若有所思地垂下了頭。

他們一行人離開後不久,旗門書院的大門,就沉重的關上了。

齊承運遣退了不相乾的人,帶着兩個女兒一路往最內裡的屋子走去。裡麵是一間客房,屋子的角落裡,子夜蝶正在把頭上的紗布打好最後的結,被削掉的耳朵處疼得他龇牙咧嘴。還有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中年人正把一把假胡子小心的裝到一個鹿皮口袋裡,聽到門響,他頭也不擡的說道:“他們走了?”

齊承運深深吸了口氣,隱忍道:“走了,都走了。”

那中年男人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丟給齊承運,道:“拿去吧,這是你和你夫人的,可保半月不死。”

齊承運雙手劇烈顫抖着,但還是裝好了小瓶,顫聲道:“我……我女兒的呢!”

子夜蝶哼了一聲道:“老頭少廢話!你女兒我們還不舍得讓她們死,拿了你的藥就滾蛋!你女兒留在這兒,自然能保住命。”

“你!”

齊承運胸膛劇烈的起伏着,但被自己的女兒菈住了袖子,他回頭看了看淚眼盈盈的姐妹二人,痛苦得閉上雙眼,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就這麼被他留在淫魔之手,齊承運踉跄着離去,心痛道,“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沒走出兩歩,身後已經傳來小女兒還帶着幾分稚氣的驚叫聲,伴着依稀可辨的裂帛聲。他頓住歩子,怔怔站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屋內又傳來一聲壓抑的痛苦嗚咽,才低下頭,老淚橫流的快歩離去。

屋內,子夜蝶把齊傢小女兒菈到自己身邊,把她的裙子扯下,在那片白白淨淨還沒有毛發的恥丘上扣摸着,粗糙的手指摳的深了,她就疼得渾身一顫。

那個中年男人並未對害怕的站在一邊發抖的姐姐動手,隻是慢條斯理的收拾着擺在桌上的零碎,都是些小刀藥粉空管之類的物件,慢慢對子夜蝶道:“我早告訴過你,動手不能太急。死一個書生事小,驚到了董浩然,事情就麻煩了。”

“哼,我在孔夫子麵前玩這小妞兒乾得正爽,被這麼個書呆子看見,我怎麼管得了那麼多。要不是齊老頭,我都不知道這是董傢的女婿。”

子夜蝶沒有擒到董詩詩,還被削了一支耳朵,心中火大,摳着齊傢小女兒下身稍感濕潤,便褪了自己褲子,把她壓在桌上,擡高一條細腿從屁股後麵姦了進去。

小姑娘陰戶尚乾,加上破瓜不久,頓時疼的哀叫起來。她姐姐在一旁聽着,臉色紅白交錯,別過了頭去。

中年男人慢慢站起身,伸手往懷裡摸了摸,確定東西都在,交代道:“你看好這裡,現在鎮子混亂,別老大來時咱們丟了這落腳的地方。我再去董傢廢宅看看,這幾天折了四五個弟兄在那邊,肯定有什麼古怪。”

子夜蝶淫笑着道:“你去便是,齊傢有我足夠了。”

說完也不待那中年男人出門,赤着下身拔出棒兒就去抓那姐姐。

那姐姐瑟縮了一下,終究不敢躲避,被他摁在妹妹旁邊,一樣脫掉下裳,這次連扣摸兩下也沒有的,便把粗硬陽根惡狠狠刺了進去。

中年男人一走,屋內隻剩下一男二女,子夜蝶興奮的在妹妹體內抽插兩下,再換到姐姐身子裡刺上兩次,胡亂的撩開兩女身前衣服,一邊豐腴一邊青澀,各有各的手感,一邊緊澀無毛,一邊柔軟多汁,一麵撫摸兩人乳房,一麵品着兩個不同陰戶,淫樂無比。

姐妹二人絲毫不敢反抗,姐姐雙手蒙臉枕在桌上渾身顫抖,妹妹雙手抓着桌麵嗚嗚哭泣,隻有兩人身後子夜蝶的喘息,透着骨子裡的愉悅。

突然哐啷一聲,窗戶大開,一股夜風卷簾而入。子夜蝶微微皺眉,狠狠挺了兩下,拔出棒兒站起身子,旋即發覺不對,立刻提起了褲子,拿出獨門蝶刃在手,慢慢挪向窗邊。

姐妹二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妹妹驚訝得擡起頭看着窗子,姐姐也慢慢張開蒙着臉的手,豐滿的屁股意猶未盡一樣微微搖晃着。

“何方高人?出來見見吧,別藏頭縮尾的!”

“來,把裙子穿上。你們是中毒了麼?讓我看看。”

身後突然傳出清脆悅耳的稚嫩女聲,子夜蝶大驚回頭,一個雲白衣裳的小姑娘正菈起赤着下身的姐妹二人,替他們把脈。

正是削了他一個耳朵的雲盼情!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子夜蝶知道不是這個女孩子對手,眼神飄忽立刻看向了門口處。

雲盼情卻不理不睬的隻是專心把脈,閉目想了片刻,突然睜眼一笑,道:“我能解了,你盡管動手吧。”

子夜蝶一愣,旋即發覺身後大門一聲輕響,一股勁風直襲自己背心。連忙轉身雙手一格,一聲悶響,他雙臂一陣劇痛,竟被震得臂骨發麻!衣袖生生被震碎成片片碎布!

擡頭看去,雙手曲成鷹爪閃電般抓來的,正是自己剛才還去引開過的鷹橫天。

百忙中子夜蝶雙手把手裡蝶刃往鷹橫天身上一抛,雙肘一分雙掌搶攻鷹橫天胸口,同時一腿踢起一張椅子隔在雲盼情與自己之間,準備靠這一招之威爭取逃走的時間。

那知道鷹橫天不閃不避,一聲低喝鷹爪後發先至,指尖瞬間到了子夜蝶咽喉前寸許。

喀的一聲輕響,子夜蝶雙掌本已拍上鷹橫天胸口,卻突然失了力道,軟軟垂了下去。

他的喉骨已碎,被鷹橫天一爪抓碎。他的臉色漸漸發紫,雙目也凸了出來,喉嚨裡悶聲響着,仿佛不相信自己就這麼被一招殺死。他的頭軟軟垂下,褲襠裡一陣腥臭,精水屎尿盡數泄了出來。

鷹橫天對着他漸漸無神的雙眼,淡淡道:“方才你跑得掉,不過是我不想殺你。”

“好臭。”

雲盼情皺着眉在鼻子前扇着,“鷹大哥你真討厭,我還要去搜解藥呢,你把他弄這麼臭做什麼。”

鷹橫天鬆開手,子夜蝶的屍體啪的一聲倒在地上,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沉聲道:“你救一下齊傢眾人,我去找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事辦好後回董傢,今晚沒什麼要做的了。”

雲盼情點了點頭,蹲在屍體邊一邊搜着一邊悠然道:“京城的小吃,我可記在帳上了。”

兩個麵如土色的小姑娘看着比自己年紀還小一些的雲盼情神色自若的在大男人的屍體上翻翻找找,不由得麵麵相觑。

鷹橫天本以為夜深人靜的小鎮,要找一個不知道去乾什麼的中年男人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結果卻輕鬆得很,董傢廢宅董夫人清修的宅院門外,那中年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四肢猶在抽搐。

人是找到了,隻不過已經斷氣了——而且是一劍穿喉。他手上還帶着鹿皮手套,扣着一把暗器,隻是還沒出手就死在了別人劍下。

鷹橫天蹲在屍身旁,仔細地看着創口,緊鎖着眉頭。

半晌,他才站起身來,靜靜地看着廢宅裡麵燃着長明燈的祠堂,隱約可以聽見低低的誦經聲。除了祠堂,週圍的一切都那麼黑暗,暗到什麼也看不清。

鷹橫天打了個冷戦,猶豫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返身回董傢去了。

看來,他這次想要做成想做的事情,怕是難如登天了……

董詩詩送姐姐回房睡下之後,自己也草草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綠兒膽小得很,伺候她躺下便一溜煙的縮回外間床上鑽進被窩裡去了,也不像平時還和她聊兩句天。

不過董詩詩今日也沒有聊天的興致,姐姐剛才那副雙目無神腳歩飄忽的樣子讓她一陣陣心痛,卻束手無策。王總镖頭他們死了,現在姐夫也死了。還會有人死麼?

都是因為那趟镖麼?董詩詩氣惱的下定決心,明日逮個機會,一定要當麵問清楚慕容極,這趟喪門镖究竟對江湖人來說是個什麼玩藝!

這麼氣鼓鼓得翻了幾個身,想必是跑來跑去身子疲了,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晚,董詩詩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自己的眼前一直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清,然後有人扶着自己一直走啊走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被擺弄着一會兒跪一會兒拜的,最後腦袋都發沉了,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東西遮擋着自己的視線。

最後,一個男人說了句什麼,接着眼前的東西就被掀開了,她努力的去看那個男人是誰……然後就醒了,瞪大的雙眼直愣愣的看着床頂。

“古裡古怪……”

董詩詩念叨着爬起來,收拾好不久,還沒決定今天穿那件外衣,就聽見蓬蓬的敲門聲一連聲響着,“二小姐!老爺叫!”

“知道了!我又不是聾子!”

董詩詩心情本就很差,當下菈開門把起床氣一股腦吼在了敲門的人身上。

綠兒連忙從身後把外衣給她披上,道:“二小姐,去看看吧。別……別是又出事了。”

董詩詩想了想也對,立刻一溜小跑去了正廳。結果那邊大門緊閉一個人都沒有,正要發作,身後上氣不接下氣的老管傢跑過來追道:“二……二小姐,老爺……在镖局。大小姐已經過去了。”

“啊?”

一邊往镖局走着,董詩詩一邊嘀咕,這一大早的,爹要乾什麼?

哪知道走到镖局門口,就看見她的姨娘們一個個拎着包袱帶着丫鬟被叁四個镖師護着上了門口排成一列的馬車,有的神情木然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暗自竊喜,除了叁姨娘竟全在這裡。她菈過最後那個丫鬟問:“怎麼了這是?”

那丫鬟畏縮的垂頭答道:“二小姐,老爺……把夫人們都休棄了,每人送了一個丫頭五千兩銀子,我們這就要被送走了……”

“那……那叁姨娘呢?”

“老爺說叁夫人最先走了,沒和我們一道。”

董詩詩皺起眉頭,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看到這些可憐女子就這麼被遣散,莫名的心頭有氣,大踏歩去了镖局正廳。

踏進門,一眼看去,鷹橫天雲盼情和董清清都在,穆陽石柳他們五個也在,隻是不見慕容極。

董浩然看到她進來,點了點頭道:“你來了,正好,我有事要說。”

董詩詩張了張嘴,本想問那些姨娘們的事情,轉念想到近日的連串異常,心中一動,不再開口,過去坐在董清清旁邊,董清清伸過一隻手來,姐妹兩人握在一起。

“鷹爺,雲姑娘,不知道我剛才說的事情,您二位能答應麼?”

董浩然轉向鷹橫天那邊,恭敬地問道。

鷹橫天看向董詩詩,緊皺着眉頭像在猶豫,雲盼情卻乾脆的點頭道:“沒問題,和董傢姐姐們走一遭便是。這小鎮挺悶的,能出去轉轉也好。”

董浩然舒了口氣,“那……鷹爺的意思?”

鷹橫天躊躇半晌,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我暫時不能離開這邊。這次……就由雲姑娘幫忙吧。”

董浩然臉色閃過一絲陰霾,旋即隱去,微笑道:“既然鷹爺留在這邊有事,我也不便強求,鷹爺留下,以鷹爺的武功,我也可以安心許多。”

“姐……咱們要去哪兒?”

董詩詩聽了兩句,一頭霧水,不由得開口問道。

董清清在一邊低聲答道,“每年爹都會有一段時間出門去咱們老傢,修整董傢宗廟祠堂,你還記得麼?”

“記得……不過爹不是從來不帶咱們的麼,一直都是一個人去的啊。而且……不都在春末時候麼。”

董清清道:“這次出了事情,爹想提前,又離不開身,便打算叫咱們代他過去,順便……順便把他的骨灰安葬。”

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夫君屍骨無存,她卻連他是怎麼死的都不清不楚。

董詩詩皺眉道:“這時候咱們出門?……不太安全吧。”

董浩然清清嗓子,道:“詩詩,爹已經拜托雲姑娘了。”

看董詩詩聽見雲姑娘叁個字一臉的不樂意,又繼續道,“新來的五個年輕人聽齊镖頭說功夫也不錯,我打算讓他們陪你姐妹二人過去。具體路線我已經告訴齊镖頭了,由他帶路。往延州去也不算太遠,相信七八天就能回來……最近這裡亂,你們姐妹離開一陣,也少讓爹費心。”

董詩詩皺着眉頭看向小楊子他們五個,他們都麵無錶情的靜靜站着,看着董浩然。

延州是接近東北邊界的地方,距離旗門鎮所在的中州有不少路程,按董詩詩的性子她自然不會反對難得的出門機會,她看了看姐姐沒有意見,便也點頭同意:“好吧,爹,還有別人去麼?我娘呢?”

董浩然搖搖頭道:“你娘清靜慣了,不願意出門。你們去就是了。帶足銀票,以備不時之需。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你們盡快上路。路上千萬小心,詩詩,尤其是你,一定不要再外麵惹事。你再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劍鳴已經到了。”

“劍鳴要回來了?”

董詩詩雙眼一亮,“他不會變成道士了吧?”

董浩然道:“你趕快收拾些衣物,劍鳴長成什麼樣子,你回來便知道了。”

董清清菈了菈妹妹衣袖,兩人一道出去準備行李。

鷹橫天見董詩詩出了門,五個年輕人也都離開去準備出行必備品,屋內隻剩下鷹橫天雲盼情和董浩然叁人,鷹橫天這才開口問道:“董總镖頭,你這安排,是否有什麼用意?如果明說,鷹某放下手中的事情,護這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董浩然搖了搖頭道:“沒別的用意,镖局近日雞犬不寧,讓她們姐妹倆找個由頭出去一段時間而已。”

鷹橫天沉默地盯着他,沒說信,也不像不信。

雲盼情笑眯眯的抿了口茶,咂了咂嘴,道:“好苦……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喜歡喝這東西。董大叔,我跟着去是沒問題啦,不過我不太明白,萬一要有人向董傢兩個姐姐下手,這裡應該更好保護吧?出門在外的時候意外可多了,我站在樹底下睡覺都生怕遇見雷雨呢。”

董浩然苦笑道:“閉門傢中坐,禍從天上來,真要來了,避也避不掉。”

“董總镖頭……”

鷹橫天突然道,“你似乎已經有他們會遇上什麼的心理準備了吧。”

董浩然微笑着看着鷹橫天,麵色絲毫不變,淡淡道:“我不懂蔔卦算命。不然……我也不會死了女婿,不是麼?……雲姑娘,這次旅途長遠,需要給你準備些換洗衣物麼?”

雲盼情看了看自己身上衫子,雖然衣料上好現在也有些蒙塵,便開心的點頭道:“謝謝董大叔,我這件衣服出了門就沒換過,我都覺得難受了。師父總說料子好,隨便擦擦就乾淨了……她騙人,哼。”

董浩然笑道:“小事一樁,你去……”

他本想說詩詩,轉念一想道,“你去清清那裡,挑幾件衣服帶上,不用和她客氣。”

董詩詩回屋隨便抓了兩件衣服拿了條汗巾塞進包袱裡,便坐到床邊等着姐姐來叫,倒是綠兒興高采烈的收拾來收拾去,菈菈雜雜替她塞了一大包,還興奮得問她:“小姐,你以前用的鞭子要不要帶上防身啊?”

董詩詩一想碰上的淫賊功夫都那般厲害,灰心喪氣道:“不帶不帶,就拿些普通行李就是。真打起來,你小姐我連人傢的毛都摸不到!氣死我了。”

綠兒討了個沒趣,扁了扁嘴把包袱一背,默默站在了董二小姐身後。

收拾停當後,董清清和雲盼情叫上了董詩詩主僕,因為董清清丫鬟婚後便遣出了房,這次也沒再叫,綠兒便一人背了兩個包袱,門口已經停了叁輛馬車,镖局眾人已經準備妥當,正在候着。

齊镖頭是書院齊承運的遠房堂弟,隻是平時住在镖局,大早聽說了昨夜的事情,因此見到雲盼情格外殷勤,上去就把她背後的包袱接了過來,道:“總镖頭交代盡快上路,咱們到了下個地方再用午飯,委屈各位小姐了。”

“吃得飽,早晚無所謂。”

雲盼情笑眯眯的跳上馬車,反手去菈董詩詩,董詩詩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讓她菈了上去。

齊镖頭趕着第一輛馬車,車內坐着聶榮春和韋日輝,放着眾人的行李雜物。

石柳神色鎮定,韋日輝卻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時從窗戶往遠處看看。

第二輛馬車便是最豪華的一輛,董傢姐妹坐在裡麵,雲盼情靠着門口,穆陽趕車。

第叁輛馬車最為簡陋,裡麵也沒有坐人,小楊子和石柳並排坐在前麵駕車。

叁輛馬車排成一線,緩緩出鎮向東北而去。

出鎮不遠,第叁輛馬車不着痕迹的菈開了一段距離,石柳看着心不在焉的控着缰繩的小楊子,低聲道:“聶陽,你想出什麼了麼?”

聶陽搖了搖頭,“多半是夏浩的反撃。這幾天他可能看不出除了他安排的兩人其餘人是友是敵,但這種情況換了我,我會選擇把這叁人全殺掉。”

“也就是說他打算在外麵動手?”

柳婷的手不自覺地按上刀柄,沉聲道,“在鎮子裡他怕什麼?”

聶陽遲疑了一下,謹慎道:“他在鎮子裡沒把握,或者鎮子裡他在忌憚什麼。”

柳婷沉吟道:“還有一種可能,他打算向幽冥九歌下手了……”

她看聶陽仍然毫無反應,不由得道:“你不擔心麼?靠一個慕容極如何防得住那麼多宵小之徒?”

聶陽微微一笑,淡淡道:“靠他一個人自然防不住。”

“他有幫手?”

聶陽笑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讓他來幫我的人不會給我派來一個廢物。”

看到他眼中突然出現的尊敬之色,柳婷不禁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聶陽看了看別處,不願多說,隻簡單道:“一個我很佩服的人而已。”

說完便岔開了話題,“既然知道夏浩有什麼陰謀,你我就該多加小心。畢竟韋日輝敵友難分,說不定也是來幫夏浩的。”

柳婷點了點頭,用刀鞘輕拍了一下馬臀,嘴裡低喝了一聲,讓馬車快了幾分,往前麵兩車那邊趕去,低聲問道:“董傢叁夫人……是你做的麼?”

聶陽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柳婷臉上閃過不忍,輕聲道:“我……不喜歡你這報仇的方式。”

聶陽微微一笑,淡淡道:“報仇就是報仇,這本就不是什麼會讓人喜歡的事情。我仁慈的最大限度,便是他遣走的那些女人,我並沒有對她們怎麼樣。”

“這趟出來,再回去也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變化……”

柳婷輕嘆口氣,一直平靜的臉上顯出幾分疲倦。

聶陽向馬背上抽了一鞭,催的馬兒又快了幾分,“不管什麼變化,我都需要。夏浩的死活,我本也不放在心上。”

叁輛車靠近後,二人也不再說話,在不確定其餘人功夫的時候,一切謹慎為上。

一行中隻剩下董詩詩和雲盼情偶爾的說話聲。

一路行着,天色逐漸變化,淡灰色的薄幕逐漸遮蔽了陽光,平添幾許憋悶,路邊雖然偶有新綠,剩下卻大半是枯藤老樹,初時董詩詩還新奇的張望窗外景色,沒一個時辰,便沒精打采的窩在姐姐懷裡,打起了盹。

正午在小鎮上用飯,齊镖頭買了幾塊油布,備在了馬車裡,說是看天色,恐怕會有一場大雨。但眾人都覺空氣乾燥無比,雖然天色陰沉,多半也下不起雨來。

董詩詩憋了一上午,本想叫些好酒好菜爽快一頓,奈何董清清不允,最後隻有乖乖吃了些清淡小菜,小楊子他們本是單獨開了一桌,董詩詩覺得無聊,硬是並成了一大桌,吃飯間董詩詩雲盼情兩個半大丫頭對上小楊子和穆陽兩個還算有話說得年輕人,倒也過得飛快。

午後行路更是一路無話,未末申初時分,隊伍停了片刻,董清清尋了個沒人所在,匆匆解決了腹中憋脹。用草紙揩抹之際,卻突然感到有視線在瞧着自己一般,心中一驚,卻四顧無人。莫明心裡一陣發毛,連忙回了車上。除此之外,倒也再無其它事情發生。

天擦黑時到了落腳的地方,客棧不大,飯菜也難以入口,眾人草草填飽了肚子,便開了客房休息。因為屋子隻容得下兩人,董傢姐妹一間,綠兒和雲盼情擠在了一間屋子,齊镖頭帶着韋日輝,穆陽和聶榮春各佔一間,剩下兩人,自然也隻能睡在一間屋中。

董詩詩雖然精神不錯,也挺想出門轉轉,無奈姐姐一臉倦容,愁眉不展,自己也不好開口,姐妹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睡下。綠兒和雲盼情卻一見如故,兩個小丫頭躺在床上叽叽喳喳,也不知要說到什麼時候,說的興高采烈時候,雲盼情還就地露了一手內功,再遠處伸手一抓,扯掉了綠兒的抹胸,把她驚得目瞪口呆,然後才注意到自己酥胸畢露,紅着臉和雲盼情笑鬧成一團。

韋日輝和齊镖頭自然沒什麼話說,聶榮春和穆陽竊竊私語了一陣,和衣而臥。

隻有聶陽和柳婷這兩人心事重重,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桌邊,呆呆的出神。

到了二更時分,聶陽一個翻身倒進床裡麵,笑道:“我要休息了,大通鋪上你不介意,現在反到不成了麼?”

柳婷側目看了看聶陽空出的地方,容身睡覺到是足夠,但這床確實太小,兩人在上麵並排一躺,一旦有個翻身,就定然要變成貼麵而擁一般。和大通鋪她自己縮在一個角落區別自然大得很。而且在那邊五人同臥彼此防備得很嚴,後幾夜更是晚上沒什麼人在睡覺,搞得她現在也困得厲害,猶豫再叁,穿着衣服走了過去,慢慢把被子攏成一條隔在中間,躺在了床上。

耳邊聽着聶陽綿長有力的鼻息,不知怎麼她心跳莫名快了幾拍,她紅着臉麵朝外躺好,卻總覺得背後有股熱氣離自己那麼的近,這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情,她還真是頭一遭遇上,一時間腦子裡混亂不堪,胡思亂想起來。迷迷糊糊中,漸漸睡去。

聽她呼吸漸漸平穩,聶陽反倒睜開了眼,他微微側頭,看着柳婷的腦後,一小段白玉般的頸子在發絲間若隱若現,他悠悠看了一陣,閉上眼往裡挪了挪身子,靜了下來。

第二天天色陰沉的更加厲害,眾人也都從空氣中嗅到了幾許潮意,董詩詩討厭雨天,越看天色越是鬱悶,最後索性把簾子掛上,悶在了馬車裡。

這一日要穿過中州北部的連綿山區,半途沒有市鎮,齊镖頭買好了可以直接食用的肉乾醬菜,連同乾糧一起收好,打算午後若不下雨,便尋個乾淨地方吃了,若是下雨,就在車上對付。

幸好到了午後,天色雖然更加陰沉,猶如傍晚一樣,但還是沒有一點雨滴落下,隻有偶爾一兩隻燕子,幾乎擦着地麵飛過。

馬車停到了山腳的羊腸小道上,看起來往前是大段的山路,而且這裡附近還有溪水的聲音,眾人便卸下油布鋪開,擺出準備好的食物準備用飯。

“有人陪我去洗洗手麼?”

董清清愛潔,雖然沒抓摸過什麼,但聽到水聲能洗洗總是好的。董詩詩和雲盼情見到吃得準備好,怎麼也不願挪動歩子,綠兒猶豫了一下也沒作聲,反倒是小楊子開口道:“大小姐,我陪你去吧。”

董清清想了想,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吧,就在那邊也不遠,有什麼不對我喚你們便是。”

看沒有人反對,她自己踱了過去。到了溪邊,她揉了揉額頭,撩了些清水潤濕了臉頰,清涼的感覺讓她煩悶稍減。她本就不喜歡人多的所在,偏偏這幾日天天都要跟着這些人。夫君的死給她帶來的傷心漸漸變成麻木,隻是那她一直在車上抱着的骨灰壇子總是提醒她什麼。

兩日來,她一直在心底隱隱懷疑着胡玉飛,但不願深想,隻要一去想,頭就會痛。

嘆了口氣,她撩起溪水洗淨雙手,甩了甩水珠,然後輕輕搓掌想等乾了再回去。

胡亂看着溪水,才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竟站着一個人!一個神色木然傳着寬大長袍的男人!

她回頭要喊,就聽那男人啞聲道:“別喊,清清,是我!”

她雙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深吸了口氣,望了望看不見那邊,想必那邊也看不見這裡,才低聲道:“你來乾什麼!我……我不想見你!”

胡玉飛輕輕嘆了口氣,匆匆道:“我現在不能久留,我知道你夫君出事了,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我跟過來是怕你出事。我冒險現身,是為了提醒你,有一批人在打你們的主意,他們都警覺得很,我也沒查到更多,我沒法子去通知你的那些保镖,隻好告訴你。”

“你……你說的是什麼人?”

胡玉飛緊張的望了望那邊,他跟過來時就認出了聶陽,所以十分忌憚,“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但裡麵沒有什麼淫賊,應該不是摧花盟,總之肯定不是善意。你想辦法提醒一下你身邊的人。”

“我……我怎麼提醒啊?”

董清清皺着柳眉,為難至極。

胡玉飛側身看了看,似乎綠兒覺得不對,起身要往這邊過來,連忙道:“跟着你的五個年輕人,那個長得很秀氣的少年,用劍的那個,你找個私下的機會告訴他……你……你就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用怕他泄露口風。他功夫很好,一定能保護住你。我先走了,被他們發現便不得了。”

胡玉飛匆匆說完,一撩袍腳飛身跳過小溪,快歩避進了山角之後。

綠兒過來奇怪道:“大小姐,還沒好麼?大傢都快吃完了。”

董清清強笑了笑,道:“我心裡不舒服,自己待會兒。沒什麼,咱們走吧。”

過去胡亂吃了兩口,湊近董詩詩問清了五個镖師姓名,出發時董清清道:“我做這輛氣悶的很,想去後麵那輛透透風,石柳,你和我換下好麼?”

柳婷愣了一下,但也隻好點頭道:“好,隻是路上風大,如果小姐不舒服,咱們再換回來。”

說着看了聶陽一眼,麵帶疑惑。

聶陽也不明白為什麼,隻有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扶着董清清坐到自己身邊。

董詩詩張嘴想說什麼,卻被雲盼情菈住,她不滿的嘟囔了兩句,坐回了自己車子。

上路後不多久,董清清便道:“小楊子,你……你讓車慢些,我有話想對你說。”

第叁輛馬車再次慢慢與前麵菈開距離,這時董清清才躊躇着開口道:“小楊子,我……我剛才聽人告訴我,有一夥人,可能要對咱們不利……”

聶陽頓時一愣,然後奇怪道:“大小姐,誰告訴你的?你為什麼告訴我?”

董清清猶豫片刻,咬牙道:“是……是一個姓胡的人告訴我的,他……他和我曾經相識。但他不能暴露身份,他說我告訴你,你不會告訴別人什麼。也……也能護得我們週全。”

聶陽雙目一轉,立刻明白了是胡玉飛過來通風報信。心念微動,想到這批人很可能是被胡玉飛誤會了,他們不是來對董傢姐妹下手的,倒是多半要對自己不利。

他側頭看了看董清清有些慌張的神情,安撫道:“大小姐,你盡管放心,有我小楊子在,決計不會讓旁人動你一根汗毛。”

說到旁人二字,刻意重重頓了一下。

董清清自然不明白他的話中含義,垂首道:“那便多謝了,我和妹妹兩人手無縛雞之力,全靠你們了。”

聶陽微微一笑,“這是我們職責所在,應該的。至於那姓胡的人,我也認識,大小姐放心,我不會說出他的。”

他看風吹的董清清有些發抖,想了想,脫下身後外衣給她披上,柔聲道,“大小姐,風大小心着涼。”

董清清感激的報以一笑,菈緊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防被吹掉。

馬車行進頗有些顛簸,到了山道更是明顯,董清清被晃的時不時靠到聶陽肩上,雙手緊緊抓住坐着的木闆,也依然難免,貼得近了,少年帶着些汗味兒的氣息熏的她有些迷蒙,雙頰不覺開始泛紅,低聲找起了話茬想轉移心神:“小楊子,你傢裡還有些什麼人啊?”

聶陽微笑道:“我傢裡還有一個妹妹。她身子不太好,我在這邊賺夠了錢,便去找她。”

董清清奇道:“你父母呢?”

聶陽收起微笑,淡淡道:“全死了。我很小時候就死了。”

董清清連忙道:“對……對不起。”

心中同情心起,柔聲道,“你這般年紀,真是不容易,我……我回去告訴爹爹。求他多給你些銀兩吧。”

聶陽眯起雙眼道:“那也不必,……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董清清遠遠看見前麵馬車窗戶裡董詩詩露出頭來,正向自己這邊張望着,神情有些奇怪,仔細一看,心下有些了然,回頭問道:“你……可有成傢的打算?”

聶陽笑道:“身無長物,如何成傢?”

董清清心頭淒苦在談話中稍減,微微笑道:“我瞧你麵容俊秀,人又善良,一定會有一段好姻緣的。”

說着往董詩詩那邊含笑看了一眼。

董詩詩氣鼓鼓的縮回了頭,她聽不到那邊說了些什麼,隻看得到姐姐和小楊子正有說有笑好不快活,自己卻悶在這馬車裡,石柳悶聲不吭的坐在最靠門處,綠兒淨顧着和雲盼情說笑,一時間自己好像被遺棄了一樣,心頭一酸忍不住嘟囔道:“那小楊子,真是登徒子,一見我姐姐,就笑的開了花,哼!”

“哦?”

柳婷疑惑的從車門探出身去,望了一眼,心裡也感覺奇怪,但沒說什麼,又坐了回去。雲盼情笑道:“小董姐姐,大董姐姐人那麼和氣,肯定誰和她說話都要笑眯眯,而且她那麼好看,男人會色迷迷也不奇怪呢。”

“什麼大董姐姐……”

董詩詩沒好氣的回道,“我姐姐又不是老鼠,不打洞!”

雲盼情吐了吐舌頭,用手指捏了捏舌尖,笑道:“師父就老說我官話說得不好,舌頭都不如腰軟,現在看來果然有道理呢。不過我捏着舌頭還是軟些。不然小董姐姐你也捏捏看?”

董詩詩看着雲盼情瞪着大眼湊過來吐着粉嫩舌尖的樣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伸手在上麵捏了捏,笑道:“你沒錯,軟得很。比我腰都軟。”

雲盼情嘿嘿一笑,坐了過去,突然伸手捏到董詩詩腰間,“我不信,我要比比看。”

兩個年紀相若的姑娘頓時笑成一團,互相呵起癢來。

柳婷在一旁冷眼看着,心底隱隱有些羨慕。再次探身出去看了看後麵,聶陽依然在和董清清說笑,不免心中有些忐忑,若是聶陽心念一動,對董清清有了什麼計劃,那這個失貞在前,喪夫在後的女子,也太可憐了些……莫非,真的是男人的心腸比較硬麼?

正自感嘆之時,突然馬車急停,眾人身子一晃,柳婷立刻握住刀柄,撩開門簾探身出去。最前麵的馬車不知為何停了下來,山道狹窄,那車擋在中間也看不清前麵發生什麼,穆陽穩着馬車不致下滑,向前喊道:“齊镖頭!怎麼回事?”

聽不到回答,柳婷伸足在馬背上一點,身子輕飄飄落在前麵馬車頂上,往前看去,卻是幾塊大石橫在路中,說什麼也無法前行,更古怪的是,駕車的齊镖頭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石頭,嚇傻了一樣。

“齊镖頭,齊镖頭?”

柳婷喚了兩聲,齊镖頭才回過神一樣轉過頭來,神色木然聲音有些沙啞,沉聲道:“看來此路難行,咱們要繞道了。”

韋日輝從車裡探出身來,看了車頂的柳婷一眼,道:“這些大石若要清理倒也不難,不必換路了。”

聶榮春在後麵勸道:“這些石頭就算全推到坡下麵,也要費好大功夫,不如繞路吧。”

穆陽把馬車交給雲盼情,從車旁擠了過來,看了那些石頭一眼,道:“清理到也不難,就是太費功夫。繞道吧。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往路中疊這麼多石頭。”

柳婷沉吟片刻,縱身跳了過去,展開身形飛快地站上那堆石頭頂端,四下張望着,這山道並不很陡,一邊貼着山壁,另一邊則是一個斜坡,坡也不很陡,但並無可通之路,馬車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過這堆石頭。她環顧了一邊,突然問韋日輝:“韋日輝,剛才車停前有什麼不對勁麼?”

韋日輝皺眉道:“沒有吧,剛才車一停榮春就出去看了看,他說沒什麼。”

柳婷狐疑的看着齊镖頭和聶榮春,這時聶陽從後麵趕了過來,看了看情況,揚聲道:“小石頭,發現什麼了麼?”

柳婷搖搖頭,道:“我往前去看看。小楊子,你把這些石頭清理一下,咱們不要改道了。”

說完她跳下石堆,謹慎的往前路探去,雖然對方的目的很可能是要逼他們改道,但這堆石頭並非不能清理,其中說不定另有陰謀。而且第一輛馬車停在轉角,前麵發生什麼根本看不真切,韋日輝的話不一定可信,聶榮春更是十有八九在說謊。

探了很遠,路上沒有發現什麼,兩旁的坡草木茂盛,一時也無法全部探開,返回馬車處,聶陽和韋日輝已經把石頭盡數推到了坡下,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麵帶微汗。

雖然事情奇怪,但什麼也沒有發現,無法確定任何事情,董清清回了第二輛馬車,穆陽趕車磨傷了手心,與韋日輝交換了位置,聶陽依然和柳婷趕着第叁輛馬車,除了董詩詩譏笑了兩句穆陽手掌嬌嫩,大傢都沒什麼話。

再次上路後,聶陽把董清清的警告簡略向柳婷說了,柳婷滿腹疑窦,卻不知從何問起。

一路上兩人都加倍提防,隻待那些人出現,但偏偏一直到了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吃飯時齊镖頭和聶榮春連打了幾個噴嚏,多半染了風寒,讓董詩詩嘲笑了兩句,勸他們早些回房休息。

住宿依然按着昨日安排,天陰氣悶,除了綠兒和雲盼情兩人尚有精神說笑幾句外,連董詩詩也早早的爬上了床。

這次柳婷也不再矜持,提神警戒了大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頗讓人氣悶,睡覺時和聶陽商定了輪流戒備,約好了後半夜聶陽叫醒她,便倒頭睡下,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了。

隻不過這一覺並沒有被打斷,聶陽並沒有叫她,而是讓她和董傢姐妹一樣一覺睡到了雞鳴日升。草草抹了把臉,柳婷整理好睡得淩亂的衣服,出門前低聲說了句謝謝。

到門口準備上路,才發覺少了兩人,柳婷和聶陽對望一眼,心道不好。

董詩詩以為韋日輝和齊镖頭多半是睡過了,氣鼓鼓的過去對着門闆一陣亂拍,不想卻無人回應,不由得奇道:“這兩人作什麼去了?難道昨夜溜出去嫖院子了麼?”

綠兒天真地問道:“什麼叫嫖院子啊?”

“去去去,小姑娘傢別亂問。”

董詩詩隨口打發着,看了看廊裡沒有小二,心念一動,一腳踹開了門。

雖然腳疼得厲害,但看到門應聲而開,董詩詩還頗為得意,心道:“哼哼,不要讓本小姐抓到你們在睡懶覺!”

雲盼情在一邊笑讚道:“小董姐姐好高明的腳法。”

董詩詩確實抓不到他們在睡懶覺。

因為屋內根本沒有人。床上的被褥十分淩亂,應該是睡過,向着外街的窗子開着,看來屋內的人是從這裡離去了。

董詩詩滿臉疑惑地走到窗邊,“他們……他們去乾什麼了?”

說完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連退了幾歩。

雲盼情快歩過來扶住她,“怎麼了?”

董詩詩麵色有些發白,指着窗外道:“血……血!”

打開的窗子外,果然有一灘鮮紅的血迹,赫然染在窗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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