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望着水壺魂不守舍的時候,一隻溫柔的手掌輕輕的撫摸到了我的臉上,我猛然間清醒了過來。扭頭一望,週靜宜一臉擔心的出現在了我的身邊。此刻見到她,我不知道怎麼的,整個人在瞬間又放鬆了下來。
蔡勇也注意到了我的狀況,走近將我手中的水壺拿了過去。看了一眼水壺上的刻字開口道。“怎麼了?這水壺有問題麼?嚴抗美?嘶……這人估計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吧。我記得那幾年出生的人叫這種名字的很多了……”
蔡勇說的沒有錯,我父親和叔叔正是那個時期的人。加之我們傢的出身成份在當時不算好,為了錶明自己的政治態度也為了圖省事,我祖父便直接將“抗美援朝”四字分拆,當做了我父親和叔父兩人的名字,若還有兄弟姐妹,想必會接着使用“保傢衛國”依次命名。
意識到蔡勇那狐疑的神情,我連忙掩飾道。“哦,我就是姓嚴了,剛才看見了上麵好像有個嚴字,所以忍不住拿過來看了一看。”
“這樣啊?你知道這個叫嚴抗美的?”蔡勇隨口詢問道。
“不認識。不過這水壺不錯,我在部隊上服役期間,這種鋁制水壺已經見不到了。有些收藏價值了。”我一邊掩飾着,一邊將話題轉移到了水壺本身。刻着我父親名字的這種鋁制軍用水壺是六五式鋁制水壺,現在早已停止生產。我服役期間便沒有配發了。至於為什麼在蔡勇麵前隱瞞水壺上的名字正是我父親名字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什麼,或許覺得這是我自己的傢事,之前告訴王烈和韓哲後,這兩人為此費心開導過我,此刻再告訴蔡勇似乎沒有必要。說了,倒弄得我好像祥林嫂一般,見人便訴苦了。
週靜宜聽到我這樣說,立刻伸手將水壺從蔡勇手中搶了過去。然後開口對沙馬說道。“這水壺我喜歡,能送給我麼?”
沙馬楞了楞,點了點頭。“本來也是我撿來的,我這些年撿了不少破爛貨,這水壺你喜歡給你就是了,就算是你們請我吃東西,我給你們的回禮好了。”
週靜宜立刻朝對方露出了甜甜的笑臉,跟着將水壺收到了自己的背包當中,見到我錯愕的神情,她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聲道:“知道是你想要,我幫你先收着了。”說完,偷偷咬了我耳垂一下,跟着笑盈盈的坐到了一邊。
我被週靜宜此刻的舉動弄得有些麵紅耳赤,老半天才再次將精力轉移回了蔡勇和沙馬之間的交談當中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照你的說法,如果不能預知外麵的人什麼時候進來,想從原來的山洞洞口離開這個山谷是不可能的了?”蔡勇顯然也想到了我之前想到的離開方式,他一邊思考,一邊皺起了眉頭。
“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也沒用!進入山谷的通道不止一條,但無論那一條通道開啟,洞口出現的位置都是隨意的。這地方就是這麼的古怪。我在這裡十一年,斷斷續續也接觸了其他兩叁批進入這裡的人員。根據我的了解,這片山谷在外麵總共有叁條固定的進入通道,分別位於山谷絕壁外的北、東、南叁個方位。雖然外麵的入口是固定的,但裡麵出現的出口則不固定,甚至有可能會是絕壁半中間突然露出一個出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你們看來沒有碰上這種情況,運氣都算不錯的了。”沙馬一邊說,一邊借着燈光,拿了根樹枝枝條,在洞窟的地麵上刻畫起了此處山谷的地圖……
通過沙馬的刻畫,證實了之前蔡勇的猜測。這片山谷的形狀確實像極了一個葫蘆,也就是阿菈伯數字“8”的形狀。而夏禹城所處的位置,正好在中間的那個交彙處。沙馬通過觀察確認這個“8”是東西走向。我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則是在“8”字東部朝南接近夏禹城的絕壁邊緣。而整片山谷的佔地麵積,依照沙馬的推斷,至少在百平方公裡以上……
“那具體離開這裡的方法究竟有沒有?”聽完了沙馬的解釋說明。我終於再次開口向沙馬詢問起了這個我最關注的問題。
沙馬並沒有直接就我的問題正麵進行回答,而是開口說道:“十一年來,我幾乎摸遍了這座山谷,發現夏禹城另一邊西南方位絕壁半空中的一片區域勉強可以攀登,爬到十多米位置的地方,也有一個像這個山洞一樣的洞窟。那個洞窟靠裡位置的石壁後麵敲撃之下有中空的回音。我懷疑,哪裡說不定能連到某個通向外部的山洞。如果能有炸藥,破開那片石壁,或者能夠找到一條離開這裡的通道。”
“炸藥?這可有些麻煩。我們手頭有些槍彈,不過這炸藥我們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蔡勇一邊說,一邊瞟了我一眼。原本在繳械洞口那兩名守衛的時候,我們從守衛身上搶到了一枚手雷,結果那枚手雷被我用來乾擾程子龍的射撃視線給直接用掉了。此刻蔡勇看我的意思無非就是告訴我,若是沒有使用那枚手雷,我們或者就能夠跟着沙馬去探一探沙馬提到的那處有可能通往山外的洞窟了。
對於蔡勇的眼神,我沒有進行過多的反應,而是開口繼續向沙馬詢問道。“炸藥不是問題,我隻想知道,你說的那個洞窟石壁後麵的通道真的能通向山外麼?”
沙馬遲疑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這隻是我的推測而已。如果破開了石壁,進入到了裡麵中空的洞穴區域,我也不能肯定,那洞穴就真能通往山外。這一點,我不想欺騙你們。我在這裡已經呆了十一年,你們知道麼,我做夢都想有朝一日從這該死的山谷裡麵逃出去。所以,所以哪怕隻是一種設想和可能,我也會盡力去嘗試一下了。”
沙馬如此說,我確定,她此刻是對我們交心了。雖然她明確錶示,這種方法隻是她想到的一種嘗試。但我卻意識到,這沒準正是我們這裡的這些人逃離山谷的一個機會。因此我伸手拍了拍蔡勇的肩膀道。“炸藥是吧?我可是偵察兵出身,火藥、炸藥這些,隻要有合適的材料,我就能給你們變出來。”
洞窟裡的所有人此刻都將視線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也不說話,接着走到了沙馬收揀破爛的簡易木箱旁邊,隨手從裡麵掏出了兩件估計同樣是沙馬從那些死者身邊撿拾回來的鋁制物品,包括一個和剛才週靜宜裝進背包裡刻着我父親名字的一樣的鋁制軍用水壺,還有一件鋁制的便攜式小酒壺。
“鋁粉在燃燒之後會產生高溫甚至於直接引發爆炸,這個你們多少應該知道吧?所以,有這些鋁制品,加上我們子彈彈殼裡頭的子藥,我就能制造出炸藥來。隻不過這需要時間和一些水磨功夫。靜宜,我記得你好像隨身帶了指甲刀吧?指甲刀背麵有沒有小锉刀?沒有的話,你那把求生刀背後的小鋼鋸也能將就着用了。”我解釋着我將如何利用這些物品制作炸藥,同時向週靜宜提出了需要的工具或者替代品。
週靜宜立刻菈開了自己的背包,從裡麵拿出了她隨身攜帶的指甲刀,跟着遞給了我。我確認了她指甲刀按壓部分的背後確實擁有小锉刀後點了點頭,接着又接過了她交給我的求生刀。
我坐了下來,先用求生刀背後的鋼鋸開始切割那個鋁制的小酒壺,一邊向沙馬確認道。“外麵天黑就會下雪是麼?”
“沒錯了,氣溫下降的會非常厲害。就你們現在攜帶的這些衣物,出去了很短時間內就會被凍僵。”沙馬肯定的給予了我答復。
我點了點頭。“那正好,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裡磨鋁粉。運動還能取暖。”
“需要幫忙不?”週靜宜和其他人一塊都擠了過來。我從酒壺上切下了一小截後,將求生刀和剩餘的酒壺遞給了蔡勇。
“工具就這麼兩件,人多了也沒用。老蔡、像我這樣,把這兩個壺切成小快。不過你動手的時候距離我遠一點,我這邊開始磨鋁粉,有點火星沒準就會爆炸。你這邊用鋼鋸切割,肯定是要摩擦出火花的。咱倆不能呆在一塊。至於女士,這種粗活就別乾了,好好休養體力就行了。”
蔡勇得到了我的提醒,拿着求生刀和兩件鋁制品直接走到了洞窟對麵距離我最遠的地方開始工作。其他人則圍在我身邊看着我用指甲锉小心翼翼的將鋁粉從那一小快鋁塊上刮擦下來後,搜集到空置的塑料水瓶當中……
過了一陣,縫隙中透入的光線黯淡了下來。雖然早已經得到了沙馬的提醒,但快速驟降的氣溫還是讓洞窟內的人員明白了什麼叫做寒冷!
沙馬輕車熟路的鑽進了她的那堆草墊當中,隨後招呼着同為女性的其他叁人也鑽了進去,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雖然沙馬的身上又臟又臭,不過極度的寒冷早已讓叁個女人忘記了衛生和乾淨之類的概念,隻知道四個人擠在一塊能夠暖和。
董傑依照沙馬的指使,從沙馬搜集的破爛裡找了一大塊破布,塞住了入口的縫隙,阻止住了外麵灌入的寒氣,接着便抱着背包和幾塊破布和德國佬坐到了一塊取暖。雖然陳瑩是他的女友,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和幾個女人擁擠到一起。至於抱着背包是因為背包畢竟是纖維制造,堵在身前能稍稍遮擋一點寒氣。出於女士優先的原則,我們攜帶的那幾件備用衣物此刻都被四個女人拿去蓋在了身上。而我們幾個男人就隻能“紳士”的憑借自身能力抗撃嚴寒了。
相比之下,我還略好些,畢竟有事情做,一直在運動,多少能產生些熱量。而董傑和德國佬就隻有兩人抱團取暖了。蔡勇再切割了我找出來的那兩件鋁制品後,又從沙馬搜集的破爛中找出了其他幾件鋁制品,切割完畢後,他原本還想向週靜宜討要那件镌刻了我父親名字的鋁水壺,結果讓週靜宜一個白眼給瞪了回去。見到週靜宜不給,而我又錶示現有材料應該足夠後,蔡勇也隻有溜過去和他們兩人擠到了一起。
蔡勇原本想要替換我進行磨制鋁粉工作的,但我借口危險,還是讓我這個專業人員進行磨制為借口將他支到了傑克弗雷德和董傑那邊,至於原因,是因為我此刻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和他們幾個擠在一起取暖休息。此刻的我滿腦子都在想着此刻裝在週靜宜背包裡麵那隻镌刻了父親名字的鋁制水壺。
“不會錯的,那水壺必然是父親他使用過的!”我一邊磨制着鋁粉,一邊肯定的在思維上進行着確認。雖然水壺上的字是用刀子隨意刻上去的,但那歪歪扭扭的刻痕當中還是透露出了些許父親當年寫字的一些不經意保留着的習慣。父親寫自己的名字,總喜歡在“嚴”這個字最後那一撇結束後隨意的朝左上方菈一道小勾。這個習慣為他所獨有,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嚴抗美”在書寫自己名字的時候有着類似的書寫習慣。而這一習慣明顯的體現在了水壺上的那個“嚴”字身上。憑這一點,我對自己的推斷進行了肯定!
但確定了那水壺是父親曾經使用過的水壺之後,我則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父親使用過的水壺怎麼會出現在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出現在夏禹城外的這片密林當中?難道父親當年也曾經來過這裡?這太荒謬了……
父親當年隻是城內某事業機關的普通文員,具體從事則是財務和會計方麵的工作。雖然受祖父影響,業餘時間時不時也搞點文史、民俗方麵的研究,但其水準比之曾祖父和祖父差了許多,反倒多年嚴謹的會計工作得到了所在單位人員的一致認可。曾祖父和祖父當年或許對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有所涉獵,曾經深入到此刻這片神秘的山谷以及夏禹城週圍在我看來都是有可能的。但父親大人又怎麼會同這片神秘之地扯上了聯係?
而且據我了解,父親在原來所在的單位可是年年的先進工作者。除了正常週末、過年會返回老傢探望我和奶奶之外,幾乎是全年不休的投身於他的日常工作當中的。而他從開始在單位上班之後,不休假的連續年數更是創下了所在單位的“歷史記錄”!從小到大,他也從來沒有帶我出去旅遊或者探親訪友過。更不要說跑到數省之外的此處偏僻之所了。也就是說,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父親就未曾離開過我們所居住的那片地區,來來往往也隻是在城市、縣城和老傢清源鎮這些地方轉悠……
不知不覺當中,我手裡摩擦鋁塊的動作逐漸遲緩了下來,最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我望着洞窟中唯一依舊點燃的燈光投射到石壁上自己的黑色影子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思考狀態之中,仿佛那黑色的影子當中我能夠找到記憶內的一切點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溫暖的手毫無征兆的輕輕的貼到了我的兩側臉頰。緊跟着我的耳邊傳來了週靜宜小聲的輕嘆聲。“哎呦,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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