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公園露天咖啡茶座四週的歐式路燈散發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暈。我低着頭,攪拌着眼前擺放在桌子上的熱牛奶。路昭惠坐在我的對麵,饒有興致的談論着她對嚴光以及嚴光整個團夥未來的“遠景規劃”。
前往醫院路上路昭惠的話,我原本以為隻是一句戲言,卻不曾想在之後的一個小時之內變成了現實!嚴光那小子居然真的認路昭惠做了自己的乾媽。而此刻,路昭惠便是以嚴光乾媽的身份,和我這個嚴光的大哥認真的討論起了嚴光“未來的前途”。
雖然路昭惠的原話當中是要把我也認成乾兒子的,但我終究還是緬不下臉來稱呼一個隻比自己大十來歲的女人做“乾娘”。不過,就年齡而論,嚴光如此稱呼她倒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障礙。
路昭惠此刻的心情似乎挺好,這也是我認識她到現在,感覺她最為輕鬆的一次。
“阿光本人必須和他在染坊街的那些生意撇開關係了。你既然說那個叫楊孟君的可以信任,那就讓他出麵接手好了,畢竟,哪裡是阿光的根本,沒個可靠的人守着,他也不放心了。新的公司,阿光投入多少,我在他的基礎上增加兩倍。具體的股份分配他六,我叁,你算一成乾股……”
“什、什麼?”我擡起頭莫名其妙的望着路昭惠。
既然認了嚴光做乾兒子,路昭惠自然不可能放任嚴光去當什麼黑道大哥了,因此,“漂白”嚴光便成為了路昭惠首先要做的事情。漂白的方法也很簡單,路昭惠打算讓嚴光將染坊街那邊的“娛樂業”全部交給手下的人經營,嚴光本人從錶麵上從哪個圈子當中脫離出來,由她出大頭,再加上嚴光團夥現有的部分自有資金組建新的“合法公司”。
對於路昭惠的想法,嚴光是無條件的錶示了服從,為此,他甚至不顧身上有傷,便興衝衝的跑回去和他的那幫手下落實具體人員安排了。對此,我頗有些無語。當年他對他親媽哪裡有這般唯命是從?相反,因為叛逆,倒是經常惹的嬸娘勃然大怒。此刻聽到路昭惠居然打算再新的公司裡也給我分配一成的乾股後,我當即有些手足無措了。
“路姨,這個、這個合適麼?組建新公司是你和阿光的事情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也沒錢入股,佔一成股份,這不擺明了讓我佔便宜麼?不行、不行……”
“你當這一成乾股是我白送你的?給你一成股份是叫你給我看着阿光的辛苦費了!”路昭惠舉起咖啡呡了一口,帶着公私分明的語氣說道:“雖然你是他大哥,但現在這個時代,要沒有自己的利益在裡麵,誰都不會認真去做事的!萬美集團的攤子鋪的很大,要沒我平日裡兼顧着,小朝一個人可照顧不過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也因為這個原因,這邊事情了結後,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將來一年可能也就抽個幾天過來探望阿光一下而已,沒辦法一直盯着他的,所以,我得安排一個穩重而且我信的過的人在他身邊看着了。畢竟,我可不希望他把這個公司又搞成什麼黑社會社團,而且建公司的目的是要賺錢的。就阿光一個人經營,我真不放心了……“
我嘆了口氣道。“那可以雇傭職業經理人啊?我對經商這塊,壓根就不懂的。”
“不需要你懂,你隻需要在阿光犯迷糊的時候替我提醒他一下,要他不聽,你就通知我。我過來收拾他。你是他大哥,而且佔了一成股份,我相信你肯定能協助他管理好公司的。”見我還想開口推脫,路昭惠在我麵前擺了擺手,跟着拿出手機迅速的轉移了話題。
“你在短信裡提醒我注意羅鎮東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和他關係不錯的啊!”路昭惠此時的舉動讓我不得不暫時放下了關於嚴光那邊的事情,而將注意力集中到羅鎮東這邊的事情上來了。
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向路昭惠解釋。因為此刻的我已經徹底弄清楚了曹子軒攜帶哪些古董失蹤的真相了。但我卻不可能將這一真相明白無誤的向路昭惠說明……
曹子軒臨死前,我或者是因為那種未知的特殊能力的原因,從他的雙眼中看見了一幕幕如現場直播一般的影像畫麵。在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曹子軒是無辜的,我從他身上離開,連連後退,真正的原因是當時的我已經放棄了殺死曹子軒的念頭。但沒想到,曹子軒最終還是死了,而且死狀之可怕,令我自己對擁有的那種未知能力都產生了嚴重的恐懼感。
之前從葉桐哪裡知道自己擁有特殊能力後,我一度極為好奇,一直有種躍躍慾試般的念頭想要盡早將自己的能力發掘出來。而此刻,我已經沒有了那種心思,我甚至於更希望那種未知能力永遠的在我身上沉睡下去。
至於為何此刻我確認曹子軒是無辜的,是因為我從曹子軒瞳孔出現的畫麵當中見到了曹子軒最近幾天的全部經歷……
叁天前,曹子軒在一個房間內守着那些從地宮當中帶出來的古董休息。羅鎮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而且還帶來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樣子我記憶猶新,正是出現在公安局中對我施展幻術的“英子”!
我雖然對曹子軒並不了解,但很顯然,他有着和大多數男人一樣的通病,那就是好色。或者是因為負責看守古董,他無法像豹子和阿燦那些人一樣跑出去尋花問柳。所以當英子這個頗有姿色的女人出現後,兩個人沒兩下就滾上了床單。當曹子軒即將達到興奮的高潮時,那一段畫麵嘎然而止,畫麵最後便是英子那雙散發着綠色光芒的雙眼。
第二段畫麵出現時,曹子軒已經身處一處簡陋的旅館房間之中,他四肢無力的躺在床鋪上,兩個陌生的男子給他灌下了某種不知名的液體,在他床鋪的四週用朱筆畫滿了詭異的法陣和符號,圍繞着他的身體口中念念有詞……曹子軒在驚恐當中閉上了雙眼,第二段畫麵就此也消失了。
而第叁段畫麵則是模糊和扭曲的。盡管模糊,我還是從中辨認出了畫麵中先後出現的強子、嚴光等人,然後是路昭惠和賀強等進入了他的視線當中,最後是我自己的形象……
這叁段畫麵看下來,我如何還不明白曹子軒究竟經歷了什麼!這個可憐的傢夥,隻是因為貪圖了一時肉體上的快樂,便徹底成了羅鎮東等一幫人的替罪羊!
可此刻在路昭惠的麵前,我怎麼可能告訴她這些?就算她親眼目睹了曹子軒的死狀,意識到我可能擁有某些未知能力的情況下,我也不可能告訴她實情的。
因為我意識到我確實擁有某種探測他人內心世界和記憶的能力。這種能力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的。原因很簡單,要路昭惠知道了我有可能了解她的內心思維和記憶,她會如何看待我?進而如何對待我?隻怕她意識到這點之後,第一時間便會考慮把我給乾掉吧?任誰都不可能放任他人隨意窺視自己隱私的……這幾乎是人類天然的自我保護本能!都知道東廠、錦衣衛、特務機構這些是維護統治和社會穩定所必要的存在,但誰都不喜歡他們的原因便在這裡了。
明白這些,我隻能隱瞞了我從曹子軒眼中看見的事實。隻是向路昭惠講述了羅鎮東前往花柳巷被我撞上的這一經過。
聽我說完了,路昭惠略略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她是覺得我在她麵前說起妓女之類的話題讓她覺得惡心,還是覺得羅鎮東嫖妓的行為讓她惡心了。不過很顯然,她是個理智的女人,隨即讓我解釋我懷疑羅鎮東的具體原因來。
“作為老闆,我沒有權利乾涉下屬的私生活。至於嫖娼這種行為,雖然違法,但對於公司和我個人而言造不成任何實質上的損害了。而且我並不是頑固不變通的人,他是成年男人,男人需要的時候,花錢解決一下生理問題之類的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憑這個,就讓我對他留意提防呢?”
麵對路昭惠的質疑,我遲疑了一陣。不說曹子軒記憶中情景的話,我就需要告訴路昭惠羅鎮東和前天夜裡在李子坪出現的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事實。而要解釋李子坪那邊發生的事情我就又必須向她說明王烈等人的情況。而這其中,就還得提到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的存在在我看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不願意路昭惠也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麵來。雖然路昭惠經歷了鳳凰山囚籠當中的事情,有背景也很有錢。但她終究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妖魔鬼怪這些東西以及王烈等人的對手是可怕而危險的,我不想她因為介入太深而碰到曹子軒一樣的遭遇。想明白了這些,我最終選擇了沉默。
路昭惠看着我慾言又止,但最後卻不再說話的摸樣後忽然朝着我嫣然一笑。女性的嫵媚立刻展現了出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羅鎮東是吧?我會安排人暗中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的!”
我見路昭惠突然錶示采納了我的提醒,感到有些意外。路昭惠卻主動向我解釋了她這樣做的原因。
“看你慾言又止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了!既然你覺得不適合告訴我的話,我也就不問了。至於我決定接受你的提醒安排人監視羅鎮東的原因也很簡單:我信任你!到現在為止,你和阿光都救過我。我相信你們兩兄弟對我絕對沒有惡意了。就憑這一點,你的建議,我就該信任並且接受。對了,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你必須給我一個老實的回答了。”
“什麼問題?”我對路昭惠此刻的錶情感覺到了疑惑。因為這個女人的臉上此刻居然露出了一絲頑皮的神情。
“我剛才可是打算認兩個乾兒子的,可結果最後隻認了一個。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拒絕我麼?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很多年輕人可是爭着搶着想認我做乾媽呢!別的不說,中央電視臺有幾個小白臉就曾經借着采訪我的機會圍着我轉悠了半天,還向我的朋友提過這事,我沒理睬了。結果有個就跑去認了古利萍。
你和他們也算同行,現在我主動想認你當乾兒子,你怎麼就拒絕了?要知道,你隻要認了我這個乾媽,我敢保證你在事業上至少能少奮鬥二十年。別的不說,隻要一句話,我就能讓你離開現在這個破編輯部回到你們集團總部工作。你不是喜歡當新聞記者麼,到時候就算你想給政治局的那幾位做專訪,我都是可以設法安排的哦……“
路昭惠此刻的話,說的我真有些砰然心動。畢竟,成為像約瑟夫。普利策,威廉。菈塞爾以及愛迪。亞當斯那樣傑出的新聞記者是我夢想了。但轉念一想,我都已經拒絕人傢了,此刻再改口,麵子上終究是掛不住的。所以隻能苦着臉坦白了我之前拒絕她的真實原因。
“這、這主要還是我覺得年齡不合適了。真沒別的其他原因。阿光今年整叁十和你年齡差了快二十歲,他喊你聲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而我,你也就比我大了十一、二歲。你覺得我好意思喊你一聲媽麼?現在喊你路姨,我其實都是出於尊重你的原因了。要真按年齡來算,你頂多算我姐姐了……”說着,我自己都忍不住搖着頭笑了起來。
路昭惠聽我這樣說,也禁不住輕笑了起來。笑過之後,路昭惠點了點頭道。“是這個原因就對了。你知道麼?剛才你拒絕我的時候,我以為你還在記恨小朝在坑道裡麵把你和靜宜扣下來的事情呢……”說到這裡,路昭惠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精神萎頓了下去。
我聽她說到李朝,想起從囚籠出來後我一直都沒有見到以及聽到關於這位李老闆的任何消息,隨即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當時那種情況李老闆把我們叁個扣下來也情有可原了。我、週靜宜還有強子現在不都好好的從哪裡出來了麼。怎麼會還記恨他呢?對了,出來後他一直沒有在你身邊,是忙公司的事情去了吧?”
路昭惠神情黯然的搖了搖頭。“不是的,他在裡麵傷的極重。要不是賀強和阿燦他們幾個輪流背他,能不能活着出來都難說了。所以我出來見着他後,立刻就安排人直接把他送到上海那邊去搶救了。我為了在這邊把善後處理好,所以沒有跟着過去了。那些怪物身上有毒,小朝被咬了好幾口。那邊的醫院到現在都找不到正確解毒的方法,隻能盡力維持而已。唐先生前天剛出院急忙趕去上海就是為了這個事情了。”
說到這裡,路昭惠整個人都禁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我見到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從她的雙眼之中滑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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