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胡同口,我轉入了另一條街巷。隱約間,我意識到廖小倩似乎跟在了我的後麵。我皺了皺眉,加快了歩行速度。如果說之前我還自欺欺人的對她留有些許留戀和回憶的話,此刻我對她則隻剩下厭惡和惡心的感覺了。
又走了兩條巷子,那個女人見我越走越快,終於逐漸放緩了腳歩……我趁機連續穿過了兩條街道後,徹底甩開了她的跟隨。等到離開了平房區,我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並產生了後悔的念頭。
這個女人逃走的時候,卷走了我全部的財物,也包括了我傢傳的數件珠寶首飾。這其中有一件首飾對我頗為重要。便是我母親遺留下來的一枚翡翠镯子,要知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一件遺物了。
廖小倩失蹤後,我因此一度消沉了一段時間。等恢復過來後,我曾前往雲南打探過她的消息。結果才發現,她之前告訴我的地址、身份這些,統統都是騙人的。我的雲南之行自然是一無所獲。失望之餘,我隻能放下了這個事情,又過了一段時間後,我也就淡忘了。
此刻從胡同出來,我才反應過來剛才我應該轉身抓住哪個女人質問的,現金、存款那些我可以不再和她計較,但起碼我應該從她那裡獲得那枚翡翠镯子的消息才是了。但轉念一想,這都過去快五年了,她此刻很可能已經加入了羅鎮東所在的那個秘密團夥。我即便抓住她追問,她恐怕也不大可能對我說實話的。返身抓她,沒準還會引起她所在那傢店子裡那些人的注意而壞了王烈等人的計劃。我因此隻在街口略略停留了片刻後,便又朝着街對麵走去。
過了馬路,看見湖南菜館,我才想起我在館子裡點了菜,到現在都還沒去吃,加之之前耽誤了半天,我確實已經感覺到了飢餓,便連忙又走了進去。
看見我出現,菜館老闆娘忙着又迎了上來。我一邊向她道歉讓她們等了我好幾個小時,一邊詢問我的菜弄好了沒有。老闆娘倒是爽快人,告訴我我的菜早就好了,結果因為我半天沒回來,她們隻好把我的菜當成她們自己的午餐吃了。現在我回來了,她們可以立刻再幫我做。
這事情責任在我,我自然沒有抱怨的資格。而且懷着歉意,我有在原有兩菜一湯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一份葷菜,算是照顧對方的生意。老闆娘去廚房張羅後,我想起了羅鎮東,此刻我已經可以肯定他是某個團夥安插到路昭惠和李老闆那邊的探子了,既然確認了這點,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為此事提醒一下路昭惠。所以借着等上菜的時間編輯了一條短信,然後給路昭惠發了過去。
短信發出後沒多久,老闆娘把菜端了上來。我叁兩下把飯菜刨下肚子,吃完了,剛把老闆娘叫過來結賬,結果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我把錢包裡僅剩的百元鈔票遞給了老闆娘,拿起手機看信息。
短信是路昭惠回復過來的。羅鎮東一句沒提,反倒詢問我此刻在哪裡。我一邊接過老闆娘的找錢,跟着老實的給路昭惠回了短信,告之她我在傢。再一次收到她的回復後,我意識到,我恐怕沒法回傢休息了。因為路昭惠的這條信息明確讓我過去見她一麵了,短信最後附加了她此刻所在的地址。(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照理,我不是萬美集團的雇員、和路昭惠也不存在真正親緣上長幼輩之間的關係。完全沒必要受她擺布的。但或許從她的身上,我隱約見到了嬸娘的影子,因此我並不介意替她鞍前馬後的跑腿了。
父親去世後,叔父便將我接到了他傢中撫養。嚴光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嬸嬸自然也就成了我繼奶奶之後的又一位“母親”。嬸嬸和奶奶那種溫柔、溫婉的性子不一樣,她性格堅強,而且在很多事情上極有主見。記憶中,多數時候連叔父都得按她的意見辦事。因為憐憫我幼年喪母,之後又死了奶奶和父親,嬸嬸對待我甚至比對待嚴光都還要來的盡心。嚴光後來走上現在這條“歧路”,在我看來,未嘗不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在其中了。
路昭惠在性格和行為舉止方麵和嬸娘類似,這一點不隻是我的感覺,嚴光那傢夥也是一樣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和他都在不知不覺當中,將路昭惠當成了去世嬸嬸的替身。所以才甘願受她驅使了。對此,我心知肚明,但卻也沒打算去改變什麼。畢竟,路昭惠原本就是能量極大的人,接近她,對於嚴光而言,好處是明顯的。而對我而言,替路昭惠辦事多少也能寄托一些我對已故嬸娘的懷念了。
走出湖南菜館。我先跑到了附近的銀行取款,剛才在花柳巷哪裡,我一口氣甩出了好幾百元,身上的現金幾乎揮霍一空。再不取錢,錢包裡麵怕是要見底了。一查餘額,多了五萬,我楞了楞,方才意識到這錢應該是週靜宜轉給我的這期雜志的專欄費用。如此看來,這個女人固然愛錢,倒真的是個堅定的契約主義者,信用方麵值得信賴。我想起了昨天和她在賓館的旎漪場麵,不自覺的微笑起來。但接着又想起了之後的遭遇,我的心情又低落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感覺如今的我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在操弄牽引着,身邊的一切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握當中,我幾乎隻能完全被動的去應對和招架……
在街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後,我將路昭惠短信中注明的地點告之了司機。
路昭惠讓我前往的地點是本市數年前在城東郊區規劃出的工業園區。規劃之初,市政府興致勃勃,一度聲稱要將此地打造成為輻射週邊地帶制造業的領頭羊。但現如今,進駐的企業寥寥無幾,搭建的廠房和規劃出的空地大部閒置,近一年來,隨着提出設定該工業園區的哪位市政府領導的倒臺,這座工業園區幾乎已經淪落到被人遺忘的程度了。
在園區入口下車後,我見到了在此等待的盧老叁,接過他遞來的香煙點燃後,我和他並排走進了園區的大門。過去,市政府在園區這裡設立了管理處,並安排了門衛和保安,不過自從市政府領導換血後,管理處便成了擺設,這座工業園區如今已經處於了一種無人管理的狀態。部分邊緣的原屬於規劃區的土地,也都被附近的農傢利用起來,種上了各種農作物。
一邊走,盧老叁一邊說明了路昭惠此刻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你兄弟嚴光現在也在這,曹子軒那傢夥還真被他給找着了。本來他想直接把人給路總送過去的。不過路總不願意讓外頭知道她和你兄弟之間有聯係,所以才讓你兄弟找個隱蔽的地方見麵交接。”
我聽到這個消息點了點頭。嚴光這幫人,忙活了兩、叁天,總算沒有白忙一場。把曹子軒交給路昭惠後,想必路昭惠一定不會吝啬給他的報酬了。不過我還是沒明白路昭惠讓我過來的原因了,所以開口問道。“既然人抓到了,交接了就好。路總把我找過來又為了什麼啊?”
盧老叁此刻錶情怪異,似乎有難言之隱。隻是答復我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跟着盧老叁沿着規劃區的道路,最終到達了一座空置廠房的外麵,在這裡,我見到了一大幫認識的人。不過除了阿燦之外,絕大部分都是跟着嚴光一塊出去找人的嚴光手下了。這幫人在廠房門口叁叁兩兩的聚在一起,嘀咕着什麼。見到我後,紛紛向我招呼問候。我覺得奇怪,在回應了眾人的招呼後向阿燦詢問他和這些人在外麵的原因。
阿燦把嘴湊到了我的耳邊小聲解釋道。“曹子軒是找着了,可從剛才開始,那傢夥就有點奇怪了。路總覺得你兄弟這幫手下不適合呆在裡麵,所以把人都趕出來了,讓我在這裡守門了。”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小聲詢問道。“難道那傢夥發生了什麼變化?”
阿燦也是從地宮裡頭逃出來的人,此刻見到我這樣問,向我點了點頭,跟着又補充了一句。“和我們碰到過的那些不太一樣了……”我聽到這裡,立刻走到大門前,推開走了進去,盧老叁跟在後麵,反手關閉了鐵門。
這間廠房佔地麵積足有上千平米,入口的位置堆放了大量建材和大型包裝箱之類的物品,繞過障礙物,進到廠房的後半部分我才見到了廠房內的眾人。
路昭惠錶情嚴肅的盯着廠房的角落。在她身邊賀強等人侍立在側,手上都拿着武器。我注意到此刻在場的人員當中,除了嚴光外,都是擁有鳳凰山下地宮經歷的人員,而此刻,我這位一貫天不怕地不怕敢打敢殺的弟弟卻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這些人一同注視着的那個十幾米外的角落,發覺那裡坐了一個人……
雖然低着頭,但我還是認出了那個人正是在鳳凰山裡頭我接觸過的曹子軒。但此刻的他情況令我也感覺到了極度的震驚。
他蜷縮在角落裡,衣衫破爛,全身不停的顫抖。兩隻露在外麵的手臂呈現出了浮腫、潰爛的狀態。最可怕的是他的手,十跟手指頭如同鳥類的爪子一般,關鍵是,爪子的頂端還冒出了尖利的指甲。
路昭惠意識到了我的出現,立刻招手將我招到了她的身邊,同時開口解釋了她特意把我叫過來的原因。“唐先生前天出院後就立刻動身去上海辦事了。他走之前叮囑我,他不在期間,要是碰到類似地宮裡麵的各種怪事,可以找你來解決。現在曹子軒變成這個樣子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剛才收到你的短信,我才記起唐先生的囑托,所以趕緊讓你過來一趟了。”
路昭惠這樣說,我才明白了。唐輝在地宮中看出了我似乎擁有某種特殊能力,同時又知道我和王烈等人混在一起,所以便將我誤會成了和他一樣的驅魔師。因為這個原因,他想當然的把我當成了他不在路昭惠身邊時的後備……
現在路昭惠發覺曹子軒有些不對勁後,自然的便按照唐輝臨走前的指示,把我給找了過來。望着角落中瑟瑟發抖同時身體正在逐漸發生變化的曹子軒,我禁不住苦笑起來。
此時的我已經知道自己應該確實是擁有某些特殊能力的。但我的能力究竟是什麼?能做些什麼?麵對怪力亂神之類的東西和事情的時候我該如何運用這些,我壓根就沒任何的頭緒。葉桐也說過,特殊能力這東西隻能順其自然的去發掘和適應。此刻路昭惠把我找過來解決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我想了想轉過身詢問起嚴光發現曹子軒的過程來。嚴光雖然震驚於曹子軒此刻的變化,但思維總算還沒有被目睹的情況所攪亂,跟着小聲說明了他尋找到曹子軒的基本過程。
“我和下頭兄弟拿了照片和資料就在城裡頭打探,我想着這傢夥在本地也沒個熟人什麼的,隻要還沒離開咱們這,他能藏身住宿的無非就是旅館、澡堂、按摩院這些地方了。前兩天兄弟們為了找他,差點和雷小虎、張靖武的人鬧起來。總算那兩個傢夥知道我隻是找人,賣了我一個麵子,讓我的人在他們的地盤上都查了一通,誰知道這傢夥壓根沒在那兩個人的地盤藏身,居然是在東伢子平日裡照應的興平路一個旅館裡頭……”
“東伢子?你是說上次你說的那個為了個按摩女把人砍傷的那個?”我想了起來。
“可不就是他了。好不容易把人弄出來,我怕那傢夥再去給我惹事,就把他扔回染坊街麵壁思過去了。所以興平路那邊這些天也沒人去盯着,讓這個傢夥鑽了空子,在那邊住了整整兩天。他在裡頭足不出戶的,今天上午旅館老闆覺得奇怪,跑去敲門也沒應,就把房門打開了,一打開就看見他在床上跟打擺子似得。老闆嚇到了,原本想着去報警的,但瞅他樣子又像是溜冰的,一般碰到溜冰的那些,老闆怕惹上道上的人,都會先找我這邊支會一聲。所以就先通知了我下頭一個兄弟。那個兄弟跑過去一看,感覺和路姨要找的人很像,就又連忙把強子給叫了過去。強子去了,說他就是曹子軒,我聯係了路姨後,就安排人把他給擡到這邊來了。”
“那他什麼時候開始變的這樣的?”我跟着問了起來。
“一個小時前吧,擡過來的時候,他還隻是胡言亂語、渾身抽抽的。誰知道路姨剛到,正準備把他弄清醒了問話,他就突然開始變樣了……”
我轉身望向路昭惠,路昭惠則朝我點了點頭,確認了嚴光的說法。我隨即轉過頭來,望着明顯正在持續變化着的曹子軒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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