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自髮顫的藍潔芸艱難無比地開了口,連聲音都壓的低低的,充滿緊張和畏懼,還一邊拚命地打着手勢,要大傢把手上的夜明珠收起來,生怕有任何光亮透了出去,會引起下麵人的反應。
也難怪藍潔芸緊張,聽到陰京常就在外頭,連趙平予都嚇的渾身髮顫,不由自主地伏下身來,還不像藍潔芸隻是蹲在地上,簡直是整個人都貼上了地麵,生怕露出了一點影子,會把陰京常給引上來,那動作比藍潔芸方才伏低的動作還要快上少許,其餘人也不由得戒備起來。
就隻在一年多近兩年前,陰京常不過隻是天門堂主之一,雖說天門在江湖上威勢赫赫,能榮任天門各堂堂主,都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但習武之人多半要強,絕不肯承認自己輸人,除非親眼所見,否則對旁人的威名多半不以為是,何況陰京常在天門七大高手中武功最弱,又行事低調、極少出手,幾乎完全是坐享楊乾等人打下的名聲,是以江湖中人對他本身並不看重。
但在鄭平亞等人率聯軍奇襲天門之役中,陰京常大展雄風,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將原本大不利於天門的情勢扭轉過來,迫的立在上風的鄭平亞等人非得乖乖退走不可,錶麵上雙方雖是平分秋色,天門的損失甚至遠較聯軍一方慘重,但聯軍一方勢大人多,又是佔在機先,卻變成兩邊平手的結果,有識者皆知是天門佔了優勢,而其最關鍵的人物,就是一向隱而不顯的陰京常。
更嚴重的是,在天門一戰中,“流雲劍聖”尚光弘一語喝破陰京常的身份,向來威名不顯的他,竟就是當年風雲會較藝之時,以真功夫硬是讓威震天下的文仲宣首嘗敗北滋味,連朝廷的大軍都被他逼的乖乖撤退的“幻影邪尊”!
武功智慧均不可小覤,一時威名天下無二,隻是陰京常離開天門之後便下落不明,連湘園山莊和武林正派合作無間的情報網都找不到他半點蹤迹,那時武林中頗多傳言,其中最令鄭平亞不喜的就是,隻要陰京常肯出馬,武林至尊絕不做第二人想。
而趙平予等人對陰京常的驚懼還不隻於此,久踞風雲錄之首,“幻影邪尊”
的名頭極大這是不用說了,加上在鄭平亞等人攻上天山派的前一刻,趙平予等人正和柳凝霜談到楊乾創立天門的真正目的,竟是為了興復隋朝!天門當中最是神秘莫測的陰京常年年支用大筆經費顯是為此目的,偏偏連和天門過從甚密的柳凝霜,也不知他是花在什麼地方,就因無隙可尋,是以更顯神秘。
更糟的是,趙平予等人此次前來尋寶,靠的是四片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殘圖,勉強才拼成了一幅可用的地圖,加上為了要避開鄭平亞等人的眼線,這一路上晝伏夜出,走的全是最偏僻的路線,吃的是野果流泉,睡的是荒山野嶺,往往走了半日還見不到一個旁人,直到這兒的山下才總算第一次進了客棧。
這樣隱秘的行動,竟還瞞不過陰京常的眼睛,被他一路吊在身後,直到此時才出來撿現成便宜,眾人心中雖不免有些不滿,卻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本事,竟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緊緊追蹑着他們,其餘的人也還罷了,雪青儀的武功也足登風雲錄,竟連她都沒感覺到被人跟蹤!(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怎……怎麼辦?”
心情與其它人大不相同,畢竟陰京常原是趙平予的恩師,與自己關係特殊,與旁人不同,聽到他人就在下頭,趙平予心中猶如打翻了調味料般五味雜陳,既想下去向陰京常問好,順便問問關於天門意慾光復舊隋之事,至少勸他幾句,又深怕下去見他不知會弄出什麼事來,趙平予可還沒有忘記,那時陰京常為了挽回局勢,甚至不惜犧牲自己那一批忠姦未分的部屬,隻為幫天門爭取一點點時間,其心狠手辣之處,絕不在一般惡名遠播的邪道魔頭之下。
“妳們說的師父……是怎麼回事?”
走到了趙平予與藍潔芸身旁,不露形迹地向外望去,仍持鎮定的雪青儀神情之中滿是疑惑,卻不像其餘人等的驚懼萬分。若論武功雪青儀在眾人之中最為高明,便是風雲錄中諸人,對她也要顧忌幾分,說起來她還真是眾人中惟一一個可以和陰京常平起平坐的人,也難怪聽到“幻影邪尊”陰京常之名,雪青儀並不像其它人一般驚惶失措,甚至還注意到了藍潔芸不經意間透出的消息。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平予和陰京常竟有師徒關係?”
見不隻項傢姊妹,連白欣玉望向自己的眼光中都透出了疑惑,趙平予微微一歎,輕輕捏了一把正慌急間的藍潔芸的纖手,算是一點安撫。
他雖是極力避開陰京常,生怕與他對頭,但看來還是避不過,隻要兩人都還在江湖上活動,這秘密早晚是要曝光的,“平予幼時自胎裹帶來一點暗傷,在十歲上才得師尊動手施救,受教了叁個月,隻是那時師尊並未教平予任何武功,隻教了平予一些做人做事的方法而已。
不隻是幻影邪尊的身份而已,他那時候全沒透露自己身份,平予甚至是在確定要和天門對上之後,才偶然中髮覺師尊就是天門當中的陰風堂主……那時就因為如此,才沒動手就將白女俠等叁位姑娘接回……接回到他那邊,到後來平予才知他這樣做另有深意……
“除了才被陰京常計算過一次,至今仍為驚弓之鳥的白欣玉外,其餘人顯然都還能接受趙平予的解釋,他為了怕麵對陰京常,甚至嚇的不敢下山闖蕩江湖,怕的躲到天山派裹頭,整日在美女堆中胡混,連向來深愛他的藍潔芸,對他的遊手好閒都不免心有微詞,隻不在口頭上錶明而已,直到白欣玉出現,趙平予才點破此事。
眾人皆知陰京常智計過人,對他的畏縮倒也不認有疑,隻稍稍以為他怕的有些過份罷了;但若趙平予原是陰京常弟子,這下又非得和他打對臺不可,那他的懼意就解釋的通了,陰京常也不用多話,隻要將這秘密挑明,那怕鄭平亞和他不大打出手?
“原來如此……”聽到趙平予的解釋,加上她一路上與眾女打好了關係,深知此事的前因後果,雪青儀淡淡一笑,“這人城府太過深沉,也難怪平予妳會對他深懷懼意,這般詭計無論青儀或是凝霜,都絕不可能想的出來,‘幻影邪尊’的名號如日中天,果然是盛名無虛,教青儀想不佩服都不成。
“望了望山下的陰京常,突然之間,雪青儀麵上又浮現了疑惑的神情,卻不是對趙平予的解釋想出了什麼破綻,而像是山下的陰京常做出了什麼令她懷疑的事兒,“奇怪……”
“怎麼了?”
“妳師父似乎不是跟着我們來的,”雪青儀柳眉微蹙,似乎陰京常的行徑令她愈看愈是難以索解,“從這角度他該當看不到我們,也做不了假……真奇怪,從他的錶情看來,妳師父似乎在……不是考慮事情,也不是練功,倒像是……倒像是在髮呆似的……他很喜歡這樣望着山壁髮愣嗎?”
“不會呀!”聽雪青儀這一說,趙平予也頭痛起來了。
說句實在話,他雖對陰京常深懷懼意,但也不會把他當成神明一樣盲信,仔細想想,就算陰京常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知道他們手上有這藏寶圖,更不可能未蔔先知地追着他們後頭來順手牽羊,為了天門的大事,陰京常人雖在外,隻怕比起在天門之時還要忙碌,怎有這閒情一路追蹑在他們身後?
難不成當真是巧合?
“會不會……會不會是他髮現夜明珠的光,注意到這洞口?他是看不到我們,但這珠子可亮得緊呢!”
“別那麼緊張,平予。”
有點兒生氣地瞪了趙平予一眼,似在怪他杞人憂天。平靜下來的雪青儀倒是毫不擔心,她修練“慈航訣”後不隻武功,連感官之靈銳也遠過旁人,無論如何她也不信陰京常神通廣大到可以瞞得過她,一路追在他們身後不為所覺。
何況一對一雪青儀自己雖未必是陰京常對手,但眾人合力之下,便是無法取勝,要從陰京常手上全身而退也絕非難事。他手上沒有秘圖,任陰京常再高明,也隻有望石門興歎的份兒而已了。
“我們轉進此處時已近天明,若從路程上來算,當夜明珠的光從這洞口透出去的時候,已露曙光,珠光該不會惹人注目。”
“是……是這樣嗎?”見雪青儀立在那洞口旁邊憑窗下望,顯然陰京常立在下方,想到他所在之處和這邊壁上小洞的距離,任陰京常的眼光再利,在下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到上邊小洞口裹頭的情況。
趙平予心下稍安,他鼓起了勇氣,走到了雪青儀身邊,小心翼翼地從洞中下望,在洞口處的草堆掩映之間,隻見陰京常所立之處是塊小小的谷地,四週石壁高聳,將他所在之處圍成了一塊絕地,除了陰京常身後之處的石壁稍矮些,不隻是他,連趙平予現下的輕功,也都足以逾山出入外,其餘之處連條通路也無,這山谷深處形勢如此孤絕,倒不知他來此是為了什麼?
更教趙平予覺得奇怪的是,從他的角度雖看的不甚清楚,但陰京常望向石壁的神情,卻是自己從未在他麵上見過的,遲疑、混亂,甚至還有一點兒畏懼和疲憊。
他雖還立在那兒,看起來卻像是累的隨時可能坐在地上休息般,真不知這石壁上有什麼可以如此吸引他的目光,讓陰京常的眼睛牢牢盯在上頭,動也不動。
揉了揉眼睛,這一定是自己看錯了,趙平予告訴自己,以陰京常的雄才大略,才智足為楊乾輔翼,無論如何也不會到這兒來麵壁,更不可能有這種虛弱的神態。
“妳看……該怎麼辦?”見趙平予麵上的錶情鬆弛了下來,藍潔芸暗自籲了一口氣。
吉州藍傢與天門素來不和,但在藍潔芸掌理藍傢的時候,精神幾乎全都放在天門中新起之秀的白寧楓,又或楊乾、楊巨初的身上,陰京常在她眼中隻是靠着楊乾威名才能在天門中立足的不必擔心的人物。
當她知道陰京常的真正身份時,那巨大的沖擊真嚇的藍潔芸不敢相信,對陰京常的忌諱更甚,到現在都還戒懼於心,一個名列登風雲錄之首的絕代高手,竟能在楊乾手下忍的這麼久,全不露一點痕迹,甘於在旁人眼中隻是個不足考慮的小人物,這般忍功當真令人為之驚歎,不敢小看。
但現在不隻雪青儀形容輕鬆,連趙平予的心都緩了下來,藍潔芸受其感染,懸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些,恢復了思考的能力,陰京常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知道這秘圖在自己手中,尤其是青龍刃中的那幅,更是藍傢機密,除自己外就隻有藍元清知道,看來陰京常到此,還真是巧合。
隻是當她聽到趙平予的回應之後,那顆心又立即懸了起來,不隻旁邊的項傢姊妹和白欣玉聽的目瞪口呆,連雪青儀都一副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的錶情,忙不迭地開口詢問,“妳……妳說什麼?他不知道我們在這兒,妳竟然要下去探他的口風?難不成妳真想把寶庫舉手相送不成?”
“當然不是……”
咬緊牙關,趙平予微微搖頭,似光這樣的動作,都要耗上他不少心力,“無論如何,現在平予既入江湖,除了二師兄外也非得麵對他不可,就算再躲也沒有用,何況他這麼厲害,與其躲着任他大展身手,還不如麵對麵地把事情談清楚,說不定還能把情勢弄明白……”
“這樣嘛……也好,”心知趙平予鼓起了不少勇氣,這才敢去麵對陰京常,若自己硬是把他的決意打消,對趙平予或許是個打擊,反而讓他以後更加畏首畏尾,權衡輕重之下,與其為了短暫的安全讓趙平予回避於他,倒不如讓趙平予去麵對挑戰才算對他好,“潔芸妳們留在上頭看着,小心一點。青儀隨平予押陣,無論如何我們也得保着進可攻、退可守的路子,妳說是不是?”
“師尊……”
聽趙平予怯生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陰京常渾身一震,竟像是完全不知他已來到身後似的,好半晌才轉過頭來,麵上那訝意還沒能完全消除,裝出的笑意頗有些好笑,“是平予啊!”
“是平予沒錯,師尊……”見到陰京常,趙平予還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本來他還以為自己能平心靜氣地麵對他,在心下早模擬了好幾遍和他的對答,但此時見到了他,心中卻不由得浮起了重重恨意,若非聯軍攻天門之時,陰京常特意在眾人麵前將他點出好刺激鄭平亞,或許天山派也不會慘遭滅派之厄。
他雖知道這是陰京常嫁禍江東之計,卻沒法提點於鄭平亞,隻能將氣往肚裹吞,“幸好在柳掌門協助之下,平予還能勉強從天山派逃出來,沒戰死在山上,多謝師尊關懷。”
“這件事怪我就不對了,”聽趙平予這麼說,陰京常趕忙分辯,“我可沒法主導鄭平亞去攻天山派。沒錯,白欣玉的事我是不懷好心,打算讓鄭平亞疑心生暗鬼,制造湘園山莊內部不安,可妳和鄭平亞之間的問題,卻非我所能置喙。
“那時妳退隱天山派,我本以為這招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被妳給避過了,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鄭平亞竟會選擇對天山派下手,而白欣玉又那麼剛好跑上天山派去,平白給鄭平亞一個立威的機會……所以妳不能怪我啊!這又不是我能想得到的。”
“那……那漢中派的事又怎麼說?”嘴上咄咄逼人,似是一點也不肯放鬆,但質問歸質問,趙平予心下卻是大為吃驚,向來沉着冷靜的陰京常,竟會因為他的質問而氣急敗壞地拚命分辯,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兒,和自己以往所知的他全然不同,真不知陰京常的身上究竟髮生了什麼事?
“文仲宣文前輩的事,總不能說和師尊毫無關係吧?漢中派覆滅之事,可也有師尊的一份兒呢!”
“沒錯……那確實是我乾的,”眼光微帶茫然地飄向趙平予身後,陰京常微微一歎,“為了師門大願,京常確實乾了許多違心之事……不過,妳能看出這一點,錶示平予妳進步多了……真的……”
“難道說……就為了區區一個前隋的興復,需要弄出這麼多事、害死這麼多人嗎,師尊?”
“妳知道了?”
眉目間微一鎖起,陰京常登即釋然,這事並非秘密,不隻柳凝霜,許多老一輩的武林同道都知道楊乾的身世之秘,還不隻是楊乾的友方,連與楊乾為敵的尚光弘都曉得,隻是隋朝已滅了太久,一般人都不相信到現在還會有人想興復開皇之業,楊乾也向來不把此事掛在口上,是以猜想得到天門真正目的的人,江湖上其實並不多見,“應該是柳掌門告訴妳的吧?”
“是的,”喘了一口氣,趙平予這才開口,“師尊,對於此事,平予實有話要說,前隋……”
“如果妳想說的是滅國不可再復的道理,那就不用開口了,這事京常也知道啊!”
歎了一口氣,陰京常打斷了趙平予的話,眼中憂色更濃,“妳說的沒錯,開皇盛世去之久遠,已經沒有人記得了,縱然現在的朝廷實在不行,內外交煎之下再沒一個朝廷的樣子,人心皆思變革,卻沒有一個人想重回到當日隋朝掌理天下的時候……
“若換了兩年前,我肯定會說事在人為,不乾下去如何知道不可能成功,但現在……唉,很多事都是要親身下去了解,才會知道,絕不是空想能成的……”
“師尊……”聽陰京常這麼說,趙平予眼都瞪大了,心中卻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看來陰京常這段日子來遊歷江湖,親身知道江湖中一般人的想法,對天門興復隋朝的大業,再沒有以往留在天門時那般的樂觀,心神既喪便難成大事,這道理趙平予也知道,看來這下陰京常該不會再四處攪風攪雨了,但看他現在如此消沉的模樣,趙平予想喜都未必喜的起來,偏又不知如何安慰。
“算了,別提了,已乾過的事,京常自己會造下個結果,”陰京常再歎了口氣,轉過頭去麵對那方石壁,這時趙平予才髮現,陰京常看到出神的那塊石壁全無任何一點異狀,一麵直削就和平常的大石一模一樣,真不曉得他是為了什麼看的那般出神,甚至沒感覺到自己走到他身後,那時自己若是出手偷襲,恐怕幻影邪尊就要英名掃地了,“妳可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平予不知,請師尊賜示。”
“那是二十多……快叁十年前的事了……”
陰京常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竟渾然不覺自己背後的空門全在趙平予眼前,在習武高手的眼中,他的背後全是破綻,“那時天門才剛開基,京常和師父以及師兄師弟拚命苦戰,隻為了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不過那時師父的武功尚未臻如今境界,我們勢力在蜀境根本不夠看,那時京常真是屢戰屢敗,根本想不到日後會弄出天門一片基業……”
“我們輸的最慘的一次就是在這片石壁的上頭,對手是雄踞蜀中的流木幫,取名自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是這塊地方最為強大的勢力……”
擡頭望向石壁上頭,陰京常仍在緬懷,可這動作差點沒把趙平予嚇死,他還真以為師尊髮現了上頭的洞孔哩!隻是從這兒看去,那洞孔根本隱在荒煙蔓草之中,便他早知洞口的存在,也很難找得到,更何況是全無所知的陰京常。
“那次我被流木幫幫主的首徒一掌擊下崖來,雙腿皆折,想逃也逃不出去,就在這方寸之間困了叁年……”
“什麼?”趙平予一聽,這驚的可就大了。當年天門立業開基之時,與流木幫的激戰他也曾聽說過傳聞,那時他還以為陰京常落崖之後竟得奇遇,得到了什麼曠世武功秘籍,沒想到卻是落在如此死地!
雖說上頭崖頂之處生了幾株果樹,隻要稍有武功之人,從這兒要將上頭的野果打下取食並不困難,但要從此死地脫身,那可就不容易了。何況陰京常那時雙腿皆折,竟能在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死境裹頭栉風沐雨地度過叁年,真不曉得那段日子他是怎麼度過的?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就算不轉過頭來,但聽到趙平予的聲音,也猜得到他麵上是什麼錶情,陰京常麵帶微笑,搖了搖頭,“每一個門派、每一個團體,在草創時期都會經歷不足為外人道的艱辛,沒有一個成果是不必犧牲什麼、不必耗費心力就能得到的,愈輝煌的成果,愈需要旁人無法想象的努力。
“天門肇建如此基業,完全是從血淚中來,師父花了偌大心血,京常的同門師兄弟為此也損傷慘重,與此相較之下,不過在這挨個幾年,對京常而言已經算是上天庇佑了。”
“何況待在這兒也不見得是件壞事,這兒有吃有睡,除了刮風下雨時不大好受以外,倒沒什麼好難過的,幸好蜀境向來很少下雪,冬天倒還算過得去……”
低下了頭去,伸手輕撫着石壁,陰京常竟似懷念起那段日子般,聲氣中有着溫柔的低語,“一開始時京常也過了好幾天怨怪老天爺的日子,畢竟這兒乍看之下,實在不是什麼好過日子的地方。
“不過後來京常也看開了,既然出不去,索性在這兒靜思致敗根由,還有自己武功上的缺漏之處。現在想想,若沒有那叁年在這兒心不旁骛的靜思反省,現在的世上根本就不會有幻影邪尊的存在,世事弄人,一至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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