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個問題湧到了鄭平亞心中,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髮問,趙平予不知何時已退到了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把問題壓住,不要問出口來。
心中頗有不滿的鄭平亞轉過頭去,原想對趙平予髮怒,卻見趙平予嘴上浮起一絲又想氣又想笑的神色,卻掩不住眉宇之間的擔憂。
“怎麼了?為什麼要我別問?”
若非看趙平予神色有異,隻怕鄭平亞連這一下都不等,直接就要出言質問藍潔芸。
“師兄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潔芸小姊都已經知道人在那兒了,卻不直接破門救人,反而要我們眾人在冬寒未儘之時,到此荒山野地來救人,徒增本門中人半月擔憂?”
“難道妳不想問?”
“別問的好,”趙平予微微一笑:“潔芸小姊苦心孤詣,可是為了兩位藍姑娘打算呢!”
“怎麼說?”
聽趙平予這句話,鄭平亞一時之間,當真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無論怎麼想,他都想不透,這樣延遲救人,硬把他們都菈進山裹,究竟和藍潔茵、藍玉萍她們有什麼關係?
“說破給大師兄聽到就不靈了。”趙平予拚命壓低了聲音,不讓前麵的藍傢叁女聽到,“平予雖沒見過大師兄,但聽師父平日所說,大師兄除了形容英俊之外,武功也頗為高明,雖非生性風流之輩,但在江湖中闖蕩了這麼久,除了藍傢幾位姑娘之外,餘處也頗多留情,是不是?”(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這……”瞄了前麵正走着的藍潔茵和藍玉萍一眼,鄭平亞也壓低了聲音。
雖說身為師弟,不太好評論師兄,不過杜平殷行走江湖,四處留情的狀況,也不是秘密了,平時他們在山上,也拿這當話題來談;雖說自杜平殷墜崖後,聊這個話題的興致沒那麼高了,但眾人心中對杜平殷的生死,還有個萬一之想,也沒怎麼特別避諱,言談之間,這事兒自瞞不過趙平予。
“也沒錯啦!”
“就因為這樣,所以潔芸小姊要趁此機會,幫兩位藍姑娘……嗯……固寵之類的。”
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用語,趙平予說出‘固寵’二字的時候,不隻是他自己,連鄭平亞都差點要笑了出來。
其實說到這個地步,也不用趙平予具體說明,鄭平亞已是心領神會:大師兄杜平殷既是多所留情,墜崖之後,尋找他行迹的紅粉知己,恐怕也所在多有,隻因藍元清回藍傢後一直臥床不起,神智不清,甚至說不出當日決戰之地,否則消息如果早日外泄,武夷山怕早就擠滿了人迹。
若‘雪蓮香’藍潔芸在找到那山洞的時候,就讓派出來的人直接救出了杜平殷,就算是讓他到藍傢養傷,那大師兄最多是感激藍潔芸多一些,這感激之情,再怎麼樣也移不到藍潔茵和藍玉萍二女身上去。
偏偏‘雪蓮香’藍潔芸從藍元清負傷回傢後,便立下誓言,一日她仍須負起藍傢主理之責,就一日不嫁,就算‘雪蓮香’藍潔芸和杜平殷互有好感,在這種情況下也難以配合。
不過若是延個幾日,讓藍潔茵和藍玉萍親身入山,救出杜平殷的話,那情況可就大有不同了。
一般而言,‘雪中送炭’比起‘錦上添花’,可要更得人心的多,若讓負傷沉重的杜平殷,親眼看到藍潔茵和藍玉萍拚着渾身臟汙,大失名傢女子的高貴風度,費儘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突破擋門巨石,將他從困中救出,顯見情深愛笃,為了他可是什麼也不顧了。
杜平殷又非木石,一顆心豈有不係到藍潔茵和藍玉萍二女身上之理?也難得‘雪蓮香’藍潔芸竟想得出這招來!
雖是如此,但鄭平亞也不由得奇怪,這趙平予長得這麼醜,以往又是乞丐,無金在身,全沒半分吸引女子的條件,怎可能知道關於男女之情的事?
不過鄭平亞雖對他頗有成見,但看他就算講到這可茲談笑的話題,眉宇之間仍是舒展不開,顯見為了未曾謀麵的杜平殷焦心憂慮,難以釋懷,鄭平亞也不由自主地心中感動,此時此刻,實在不是他責問趙平予為什麼懂這麼多的時候。
加快了腳步,總算在過午之後,趕到了那山洞,眾人也顧不得要準備宿營的東西了,忙不迭地點起了火把,鑽進了山洞去,幸好這山洞還不算曲折,才拐過一個彎,那石門就在眼前了。
不過才看到那石門,鄭平亞心中不由得暗自咋舌,看來‘雪蓮香’藍潔芸那時之所以不令所派之人直接破門,一來是為了幫藍潔茵她們固寵,二來恐怕也是因為,這石門看來如此沉重,要破門而入,即令是如‘雪蓮香’藍潔芸本人這等武功高明之輩,怕也要費一番週折,更別說是被派來的那些人了。
“其實,那時派來的人也曾試過,隻是無論怎麼推,這石門就是動也不動一下。”
看鄭平亞凝視着那石門,‘雪蓮香’藍潔芸微微歎了口氣,鄭平亞和趙平予還好,對藍潔茵和藍玉萍而言,可是萬分難得聽到,向來擔負重任,毫不變色的藍潔芸,竟也會有如此意興蕭索的時候。
“難不成是……有什麼機關嗎?”
鄭平亞試着淩空髮勁,向石門用力推去,偏偏那力道猶如石沉大海,石門不隻是動也不動一下,甚至連上頭的灰粉都沒落下多少,顯見這一推之力,對那石門而言,連搔癢的力道都不夠,看的鄭平亞當真是目瞪口呆。
他武功雖未大成,但為了報傢門深仇,練武時極是用功,雖說武功還不足與一流高手比擬,但內力卻已頗有火候,可這一下劈空掌用了八分力,竟連石門上的灰粉都沒拍落多少,恐怕這石門不隻是重,當中還頗有邪門之處。
“恐怕確有機關,不是光用力就可以推開來的。”
‘雪蓮香’藍潔芸舉起了火把,走近了石門,隻見青灰色的石門上頭,竟有兩行微不可見的小字,隻是字迹被塵沙蓋住,與週邊色澤無差,若非已有提點,眾人凝神注意,加上身有武功,眼力不弱,怕很容易就忽視了這兩行字呢!
‘青龍隱於淵,化紫乘雲去。’“這會是什麼意思?”
“不曉得。”
雖隔了層麵巾,看不到臉色,但‘雪蓮香’藍潔芸此時卻一反平日淡靜清雅的神態,顯得極為慎重。
“據我猜測,這恐怕就是入門的提示,這機關恐非天然,而是人為,多半是前人所布下,而且頗有些年月了,隻沒想到杜少俠竟會落到石門之後,這……可就難了。”
“‘青龍’、‘化紫’……”
鄭平亞沉吟了幾句:“這‘青龍’二字,指的會不會是四大神器之中的‘青龍刃’?”
“我也是這麼想。”
藍潔芸解開了包袱,解開了好幾層錦繡,珍而重之地取出了一柄古物,形相古雅,與現行長劍的形貌大不相同,外錶看去劍側頗多分刃,外形看來並不算多麼好看;但這古劍還未出鞘,在場眾人已可感覺到一股凜凜的寒氣侵身而來,內力較弱的趙平予還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雖未見其真貌,已可知必是神兵利器無疑。
“因此上請傢父允許,將這藍傢的傳傢之寶給帶來了。此事關乎寒傢傢脈,還請二位千萬不可泄露消息,潔芸在此先行謝過。”
雖然沒說得很清楚,但鄭平亞和趙平予都非笨人,知道事關重大,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所謂的四大神器,乃是指‘百斤定山戟’、‘七兩薄斧’、‘青龍刃’以及‘羽翼劍’,都是江湖上傳名已久的寶物,不僅出於名匠、質地優良,斷金裂甲猶如割紙一般,每個神器之中,據說還各附着一部鑄者傳下來的秘籍。
是故,所有者除非武功高強,或勢力強橫,威震天下,絲毫不懼他人巧取豪奪,否則絕不肯輕易暴露出持有的消息。
其中‘百斤定山戟’名曰百斤,其真實重量大約達叁百多斤,屬於極重的兵器,比之戰場上常用的長槍大戟,還要重上十倍。
不過長戟的使法,與一般長兵刃大有不同,除了長槍的直刺和大刀的劈砍之外,側刃還有橫掃的功能,因此長戟雖形相巨大,攜帶不便,算不上江湖上常用的兵器。
但少有的幾位使用者,卻多是武林中的名傢,因為長戟若要使的好,不隻是力道要強,還必須用心鑽研出一套大開大阖中隱含細膩的手法,否則難儘長戟之致,絕非徒憑死力者可用。
和‘百斤定山戟’恰恰相反,‘七兩薄斧’乃是極輕的兵刃,能和它較輕便的,大概隻剩下暗器。
不過一般而言,使斧者多半用的也是重手法,偏偏‘七兩薄斧’形貌雖和一般斧頭沒有兩樣,重量卻極其輕薄,若以平常用斧的手法使之,毫無威力可言。
不過若依其中秘籍修練特別的使用手法,這‘七兩薄斧’使將開來卻是威力十足,據以往曾親見這寶器的江湖前輩所言,‘七兩薄斧’使將開來,形貌美妙處猶如流雲飛舞一般,又兼有開山破石之威,當真是歎為觀止。
‘羽翼劍’雖名為羽翼,但其形狀重量,和一般長劍並無二致,羽翼之名乃是因其威力十足,猶如其主人脅下生翼,可翱翔千裹所致。
‘羽翼劍’錶麵上全無特異之處,但其劍鋒之銳利,卻遠非一般寶劍可以望其項背,若再配合其中的羽翼劍法秘籍,威力當更加強悍,無人可擋。
四大神器當中,最為神秘莫測的,便是‘青龍刃’了。
其餘叁項神器,就算不修練其中秘籍,光擁有神器本身,便已算得上一項異寶;但‘青龍刃’之神異,卻遠遠過之。
據武林遺老所傳,‘青龍刃’內含劍靈,本身有認主之能,即使其主因故身亡,‘青龍刃’也不會因此易主,除非下一位為‘青龍刃’所認可的主人出現。
若非‘青龍刃’認可之主,就算妳武功再高,也無法擁有神器,‘青龍刃’會自動離開人手,自行尋找其主,非到其時絕不輕易出現。
是故,四大神器當中,除了‘青龍刃’外的叁項神器,在武林中寶蹤頻現,隻是不時易主,但‘青龍刃’從六百年前一代高手‘武定幽冀’劉虞死後,就一直沒有出現,稱得上神秘莫測。
到目前為止,四大神器在江湖中知道下落的隻有叁項:‘百斤定山戟’屬風雲錄中排行第四的‘鐵臂神’駱飛鷹,‘七兩薄斧’由風雲錄中第叁的‘飛鴻’梁虹琦所得,至於‘羽翼劍’則為風雲錄榜眼‘流雲劍聖’尚光弘所有,也不知是湊巧,還是這叁人乃受寶物之助,才能練成足以名列風雲錄的實力。
不過‘青龍刃’的下落實在太過神秘,即便是其它叁項神器的擁有者,對這異寶也是不明其下落,鄭平予等人事先全沒想到,他們今日竟會在此看到這項寶物。
不過才看到‘青龍刃’,鄭平亞和趙平予便知,此事絕不可有絲毫外泄。
如此異寶,在江湖中乃人人慾得之而甘心之物,藍傢在將之收為傳傢寶物之後,也是千方百計地,將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因為即便以吉州藍傢這麼龐大的勢力,要對抗武林中對此異寶前僕後繼的貪心者,也是力有未逮。
更何況自藍元清負傷之後,雖有‘雪蓮香’藍潔芸支撐大局,藍傢雄鎮一方的聲勢,並無沒落之態,但總歸是少了一名高手,自然更沒有容許這動辄滅門的消息泄露出去的空間。
藍潔芸將這寶物讓他們看到,一方麵是以行動錶示,對玄元門的絕對信任,二來也是為了杜平殷的關係,若非她早視杜平殷為藍傢的嬌婿,玄元門下全都是自己人,又怎有可能將這異寶現於人前呢?
輕聲地籲了一口氣,趙平予似已從初見異寶的震驚中覺醒過來。
“潔芸小姊的確大膽,竟這麼輕易現出‘青龍刃’這項異寶。若是平予起了貪心,暗中偷盜此寶,藍傢豈非大有危機?”
被趙平予這麼直截了當的說話,驚出了一身冷汗,鄭平亞雖忍不住想堵住這小子的嘴,但話已出口,又豈是堵嘴這種小動作所能收回來的?
何況鄭平亞也知道,趙平予之所以敢將這話給說出口來,一方麵是試探‘雪蓮香’藍潔芸的反應,二來也是向她錶明,自己對此異寶絕無非份之想。
若是真有異心之人,又怎有可能在眾人眼見耳聞之下,這番大方地向原主出口相試呢?
雖說是麵上覆着白巾,加上洞中雖有火把照明,仍顯得頗為昏暗,但‘雪蓮香’藍潔芸那連白巾都掩不住的美眸當中,卻浮起了一絲難掩的笑意,仿佛早就知道,趙平予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若趙少俠想試,現在就可以拿拿看。”
將‘青龍刃’送到了趙平予眼前,雖說動作顯得有些突兀,但在‘雪蓮香’藍潔芸纖纖素手使來,那動作卻變成了完美無比,猶如天成一般。
嘴上微微一笑,趙平予緩緩伸手,握上了‘青龍刃’的柄,隻看得在旁的鄭平亞又氣又羨,他雖非對這神兵利器毫無艷羨之心,但自幼受師父教導,深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之義,何況‘雪蓮香’藍潔芸對他們如此信任,鄭平亞又豈敢起貪念?
不過,看到趙平予的手握住‘青龍刃’之柄,鄭平亞也不由得想他立刻抽出來,好讓自己一飽眼福。
不過他也不由得暗恨自己膽怯,若方才這樣出口相試的是自己,現在握住寶器,在最好的角度觀看這神器的,不就是自己了嗎?
沒想到接下來的狀況,大出鄭平亞和藍潔茵、藍玉萍等人的意外,趙平予才觸到柄,登時一聲慘叫,忍不住鬆了手,整個人像觸電般跳了起來,連退了好幾步,還不停地甩着手,活像不是握到劍柄,而是摸到了一塊剛出爐的熔鐵似的,竟連眼光都不敢再望向‘青龍刃’一眼了。
“師弟,怎麼回事?”
“好……好冰,”還髮着顫的趙平予似猶有餘悸:“這‘青龍刃’柄上,竟好像是被冰鎮了許久一般,冷的讓人根本握不上手。”
“怎麼可能呢?”
藍潔茵哼了一聲,她雖也聽說過‘青龍刃’極其神異,但純是聽說而已,對此神異之事,總是難以相信。
加上直到來此之前,才知道這寶貝竟是藏在自己傢中,藍元清竟隻有告訴藍潔芸一人而已,不由得心中有些吃醋,連帶着對此異寶的效力,也看低了一線,看到趙平予這樣的反應,還以為是他大驚小怪,不由得嗤之以鼻,順手便握上了‘青龍刃’的柄。
沒想到才摸到柄,藍潔茵的反應,竟也和趙平予一般無二,隻是聲音之中,更加上了些許驚異,甩手的副度也更大了些,就好像已經被‘青龍刃’的異力弄傷了似的。
“還好吧,潔茵?”
冷冷地瞪了趙平予那明顯說着‘妳看吧’的眼神一眼,本想髮作的藍潔茵,接下來卻是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滿臉驚疑之色。
“聽妳胡扯!這可真見鬼了,明明是燙手的緊,那裹冷了?”
“怎麼可能?”
聽到趙平予和藍潔茵完全不同的反應,鄭平亞可真傻眼了。
趙平予雖惹人討厭,但還不至於說謊,方才的反應更非作僞,藍潔茵向來愛和姊姊藍潔芸爭鋒,也不至於聯合來演這出戲。
但這樣才奇怪,到底為什麼兩人同樣觸着了‘青龍刃’,卻有這麼不同的反應?
“看來,當真是神物認主,這寶物隻許潔芸小姊一人觸及,雖說像是神鬼之說,但也不能不信。”
趙平予雙手一攤,嘴上不禁浮起了苦笑:“方才是平予多心了,還請潔芸小姊不要見怪。”
“趙少俠也是為寒傢擔心,潔芸豈會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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