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日出東山,雙方都看清了對方身影之時,卻髮生了變化,伏兵中一個身着副堂主服色,看樣子是伏兵指揮的人看到梁虹琦與駱飛鷹分執“百斤定山戟”
與“七兩薄斧”兩樣絕不可能弄錯的寶器,登時呆了一呆,連忙喊叫停手。
另一邊的聯軍雖是初計不成,又在與伏兵的激戰當中損失不少,連尚光弘這等修養之人都正自氣惱,但見對方那副堂主神情惶急,竟在此時呼叫停手,還不時說什麼“弄錯了”的話,也不由犯疑,反正對方已無多少人有再戰之力,我方大可待援兵趕到再戰,尚光弘便先揚手令己方眾人暫停,打算聽聽對方那副堂主究竟有什麼說詞。
“這位請問是否尚光弘尚前輩?”
“不錯,”見那人未開言先行拱手為禮,尚光弘心中便再有火,但身為一代宗師,總不能失了禮數,“老夫正是尚光弘,這兩位是老夫的把弟,梁虹琦與駱飛鷹。請問問下有何話說?”
“在下沉世珍。”那副堂主微一咬牙,“原受白堂主之命與華山派合流,沒想到……”
“妳……妳說什麼?”便是天上雷霆,也不會讓尚光弘如此驚詫,聯軍眾人更是交頭接耳,秩序頓時一陣大亂。
就連身邊的趙平予,事先也是怎麼都沒想到,這場激烈無比的暗夜之戰,己方麵對的竟是白寧楓原本的班底,早已準備好呼應白寧楓的沈世珍所部,幾乎可算是友軍!
一怔之下,尚光弘雖已猜得,這必是陰京常從中搞鬼,但任他想破腦袋,怎麼也想不到,這陰京常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把戲,竟令聯軍自相殘殺,戰力和士氣都是大損?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聽到沈世珍的報告,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觑,一時間場中靜的聲息可聞,連呼吸聲都不敢放重一點。
原來陰京常昨夜緊急集合,告訴沈世珍與眾人他臨時得到消息,有強敵來襲天門,並命沈世珍率陰風堂大部份的實力往援季韶等人,他自己則與陰風叁衛、陰風六識等人留守原地,即便戰死也要阻止華山派奪橋,至於總堂那邊,他已派了位輕功最稱高明的護法前往通知。
聽到此事的沈世珍登時心中一亂,連錶情都變了,還以為計劃外泄,但看陰京常的神態卻又不像,而且他將陰風堂的主力都交給了自己,對自己“因聽聞巨變而變色”的飾詞也全盤接收,顯是對自己仍信任有加,對己方的計劃大概隻是知道了皮毛而已,原已懸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雖說沈世珍任副堂主不久,但白寧楓與陰京常向來彼此就不對盤,陰京常又向來閒閒的任事不管,事務全交給副堂主處置,暗中白寧楓早已有計劃地利用沈世珍前幾任的副堂主,將自己的嫡係人馬轉入陰風堂中,掌握了大部份人力。
除陰風六識乃陰京常親衛,那陰風叁衛向來隻聽陰京常一人調遣,光顧着護住陰京常命根子的義女左冷芸,連楊乾那邊的指令都不太聽外,陰風堂的人馬當中,有五六成都是白寧楓的舊部,沈世珍率領他們可說是如魚得水,一點阻滯都沒有。
至於陰京常的舊有部屬呢?
這幾年來陰風堂中人馬輪換最快,規模也大,陰京常的舊部星流雲散,都分到了各個分堂,錶麵上他們是榮升了,實際上光看任地,便知是不升反降。
白寧楓的舊部分到外任的,全都是江南或中原這般勝地,而陰京常那邊呢?
除了少數與白寧楓一係相善,在白寧楓的照拂下調到肥美之地者外,大多集中到諸如雍涼、靈武、幽燕和恒山這幾個分堂去。
這幾個地方都是邊遠之地,尤其數十年前的大亂之後,連繁華如關中都頗有破毀,直到近幾年才有恢復之象,更別說是邊遠之地了。
晉北恒山和陝中靈武都是小城,沒點油水好撈;雍涼雖因地處西域入中原的要地,乃絲路樞紐,經濟上還好一點,但一般人民卻頗貧困,城內全不像中原之地的繁榮,便是有錢也沒地方擺款兒。
加上叁地均處邊陲,胡人不少,塞外強悍的民風也傳到了這些地方,想安寧都安寧不起,便是高手也不好受。既有陰風堂中人去送死,白寧楓自也樂得不管這些險地,也不知陰京常是怎麼想的,部屬都送到這種死地了,他仍是一點兒也不阻止。
幽燕分堂處的情況則又有不同,此處雖也屬於邊塞,出城百餘裹便是靺鞨族的震國國界,但震國自大柞榮受封立國以來已近五十年,幽燕往北的土地亦肥沃適宜農耕,其生活型態早與塞外諸族大有不同,比起來還較像中原之地。
本來這兒雖未完全開髮,倒也是塊惹人垂涎的善地,但陰京常至少也是五大堂主之一,把他的部屬全丟到死地裹去也未免太過份了,將幽燕分堂算作陰京常的勢力範圍,倒也少了人來啰噪,也算是件好事,是以白寧楓也不管他,控制江南與中原一帶的各個分堂,好坐地分肥,掌握其中大部份的人力與財源,對白寧楓而言才是更重要的呢!
雖說堂中人馬多半都在自己控制之下,可那終究是自己以“陰風堂副堂主”
之名來帶領的,要他們叛出天門,解決陰京常,和華山派等人共襲總堂,這話可很難說出口。
沈世珍原本的打算是在與華山派的交戰之中突然出手襲殺陰京常,到時外有華山派之助,內有自己壓制,陰風堂的人力泰半是白寧楓舊屬,小半縱有異心,但形勢逼人之下,又那能脫離自己的掌握?
陰風六識乃陰京常親衛,自己的人向來打不進那圈子,到時候自應與陰京常同生共死,而那陰風叁衛是陰京常的私人朋友,雖掛個“陰風”之名,卻連天門門主的話都不太買帳,貴如楊巨初和白寧楓都不知受了幾次氣,更遑論是自己這新上任的副堂主。
沈世珍對他們早心中有火,恨不得早日與華山派聯手殺了他們才算痛快,這等殺心沈世珍自不敢和下屬或親信商量。
就因如此,他事先並不太敢透風給親信部屬,陰京常既將他調離。
沈世珍原也以為事情有變,但要他立刻出馬反了陰京常,沒有華山派翼護,沈世珍卻也不敢妄動;加上他也知聯軍計劃,對麵南大橋一戰事關緊要,因此沈世珍改變主意,率全部人馬往麵南大橋而來,與聯軍主力前後夾擊,一口氣把季韶等人殲滅,到時候形勢分明,麵對武林正派的聯軍,堂中何人敢有異議?
至於陰京常等人,就交給華山派對付,雙方實力懸殊,便加上陰京常的義女左冷芸,也不過十人出頭,華山派威震關中,門人弟子不少,加上前來的都是精銳,區區十人那放在華山派的眼內?到時兩邊都顧到了,自己豈不是大功一件?
卻沒想到他冒夜率軍急行趕至,卻非但沒成功和聯軍夾擊,反而變成了和聯軍主力自相殘殺,陰風堂戰力損折殆儘,聯軍一方也負了不少傷亡。
聽到了沈世珍的說明,尚光弘心下了然。
聯軍一方與沈世珍所部自相殘殺之事絕非巧合,乃是陰京常狡計得逞,也不知是華山派中有人貪功,還是長孫宗連一晚時間都按捺不住,竟派人提前偷入陰風堂,想暗算陰京常反被他所擒,致使陰京常得知我方計劃,因此陰京常才得以先通知季韶與費清瑜兩人趁夜行動,將全部戰力帶返天門總堂,使得尚光弘等人撲了個空。
此人的狡計還不隻此,為了耗損聯軍一方的實力與士氣,他竟利用沈世珍初投聯軍,立功之心正盛,與沈世珍與尚光弘等人並非熟識,和聯軍之聯係得要透過白寧楓這兩大弱點,令他率部往援麵南大橋一方,一來少人掣肘,可以全力對付華山派,二來又可設下陷阱來對付聯軍。
一來南大橋處為己方最重視的戰場,聯軍主力全聚於此,沈世珍為立首功,必會全力往攻,意圖與聯軍夾擊季韶,將天門最強大的一支實力殲滅,再加上此刻白寧楓必是留在麵西橋梁那兒,準備引部分聯軍進來,沈世珍所部急行來此,時間絕不足通知聯軍。
加上也無人居中聯係,沈世珍可說是完全無法和聯軍一方聯絡上,在兩堂駐地撲了個空的聯軍正當驚疑萬狀,生怕中了天門的陷阱,心慌意亂之際,髮現有一隊人馬洋洋前來,個個備戰,豈有不痛下殺手之理?
又兼聯軍預定的出襲時間,正好是月落日未升,最顯陰暗之時,見有敵來時以聯軍心中驚疑的心態,必是先下殺手,絕不會有確定身份的閒暇,是以竟給他計算成功,不費天門一兵一卒,就令聯軍蒙受不少傷亡。
想通陰京常狡計的尚光弘不禁氣的咬牙切齒,偏偏事情已經髮生,後悔都沒有用了,此刻的陰京常大概正想着聯軍一方知道上當後的神情,笑的肚子都痛了呢!
“可……可惡!”聽身邊尚光弘低低地怒罵了一聲。
趙平予瞄了瞄另一邊的鄭平亞,卻見他麵色不過叁分薄怒,卻無半分懊惱之色,呼喊眾人整理行裝,準備進襲天門總堂的聲音仍有朝氣,顯然他還以為這不過是己方聯絡上的一時失誤,造成自相殘殺,全沒想到中了陰京常的設計,說不定鄭平亞的心中還在暗笑,此戰獲勝之後,白寧楓所能掌握的實力又小了些呢!
突地,趙平予心中一動,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吞了吞口水,連錶情都凝重起來,但無證據之下,卻不敢主動說出口。
“怎麼,妳想到什麼了?”
“是……是華山派那邊……”
尚光弘既已問了出口,趙平予也再隱瞞不得,他皺起了眉頭,看着眾人在鄭平亞等人的鼓舞呼喊之下,慢慢又重整了隊伍,準備出髮。
“若我是……是陰京常,就不會在大橋那邊硬撼華山派,索性先將橋毀了,再帶着身邊的人力回總堂去。此處天險,橋梁若是毀了,華山派除非身上生翅,否則絕飛不過來,想繞到另外兩座橋這邊與我們會合,至少要多費叁四個時辰,這段時間天門大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在總堂好整以暇地等我們趕過去……”
“妳說的不錯,的確有可能這樣!”
聽到趙平予的話,尚光弘猛地一省。
現在的確不是在這兒跳腳痛恨陰京常的時候,就算陰京常沒想到要毀了那座橋,讓華山派無法和己方會合,斷聯軍一臂,光他早一步讓季韶等人撤回總堂,就代錶此去還有一番硬戰,聯軍一來損傷不輕。
二來中了敵方計策,竟自相殘殺起來,銳氣已挫,若再給予季韶那隊人馬趕回總堂後喘息的時間,讓楊乾等人在總堂處從容備戰,輕鬆悠閒地等待着己方疲累不堪地趕到天門總堂赴戰,光看彼此勞逸之別,這仗真的連打都不用打了。
“各位,先起來吧!”
心知己方正值激戰之後,又剛髮覺誤擊友軍,心中正當忙亂,絕非可驅之前敵的好時候,但若再在此處耽擱時間,之後戰況隻會更差,權衡之下,尚光弘也隻有先驅這支疲兵往攻天門總堂了。
“老夫先已傳令,讓我們原駐守橋頭的人馬前來支援,再過片刻就到;現在我們該迅速行動,追擊正撤退回天門總堂的季韶等人,在路上就把他們解決掉,千萬別讓他們和楊乾等人會流,敗退之下,季韶所部必無戰力可言,我們此去可操必勝,大傢聽到了嗎?”
……那時尚光弘雖竭力鼓舞眾人士氣,但聯軍一來剛經大戰,疲累未復,二來又知曉中了姦人之計,激戰中所付出的努力非但無用,反變成了陰京常暗中嘲笑的材料,士氣怎也提振不起來。
若非聯軍中亦不乏才智之士,知道初戰失利雖是可惜,但若坐待天門全軍會合,養復實力之後,此戰勝敗便更難定論,非得趁季韶與楊乾還未會合之時殲滅其中之一,否則必會陷入苦戰之局,在陰京常的詭計多端之下,說不定還會吃下敗仗,這下非得振作不可,這才勉強整隊前進。
一想到那時場中的情景,眾人雖是勉強振作,仍是個個麵上都有灰心黯淡之態,任尚光弘、梁虹琦及空靈大師等領袖人物如何鼓勵,怎也回復不了初出師時那朝氣蓬勃的模樣。
趙平予不由得自責,除白寧楓外,聯軍當中他該是最知道陰京常根底的人,事到臨頭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仍是讓聯軍中了他的計,真不曉得自己當初是怎麼應承大師兄要儘力協助鄭平亞攻破天門的,這樣下去,聯軍戰敗事小,就連到了九泉之下,他自個兒都不曉得該拿什麼臉去麵對杜平殷呢?
“不用太過自責了,平予……”
見趙平予仍是麵色嚴肅,錶情緊繃,全沒一點兒鬆弛之態,藍潔芸也知這樣下去不行。一來因鄭平亞不想讓他立功,二來趙平予自己也不希望直接麵對陰京常,是以趙平予並未隨眾人向天門總堂前進,而是與藍潔芸上此山來,牽制住項傢姊妹,不讓她們前去援助楊乾,鄭平亞倒不把她們當回事,但一個天門就夠瞧了,尚光弘老謀深算,可絕不想格外多立天山派這等勁敵。
“……雖是初戰失利,但雙方實力差距未變,我方仍是聲勢浩大,該能凱旋而歸。隻是……隻是令師牽涉當年湘園山莊之事太深,再加上這回事,恐怕鄭少俠饒不得他……”
“放心吧,潔芸姊姊……”
輕聲地歎了口氣,像是要把沉積胸中的鬱悶都吐出來,趙平予看了看藍潔芸擔心的神色,勉強裝出了一絲笑意,但心中的負擔實在太沉重,趙平予又非鄭平亞那般容色出眾的俊美俠士,勉強裝出的笑容可沒比哭臉好看到那兒去。
“我倒不擔心師尊,師尊自有自保之道。但是……雖說來不及調兵遣將,外頭各分堂的實力調不回來,天門實力單薄,算我們着了先鞭,可師尊既知有強敵來犯,卻不可能這般輕易認輸,真不知他葫蘆裹賣的是什麼藥?”
“那……那也隻能看尚前輩怎麼做了……”
知道趙平予所慮不差,陰京常雖來不及將各分堂的實力調回,但光看他得知外敵侵入的消息後便當機立斷,立刻將季韶等人的實力調回總堂,集中力量,準備一戰,甚至還利用沈世珍急於立功的弱點,設計令聯軍自相殘殺,不傷一兵一卒便令聯軍實力受損,藍潔芸也不由得感佩,這一向低調、不惹人注目的陰風堂主,其實力恐怕遠在自己所想之上,竟連自己先前都看走了眼。
“……我們也隻能照步行步,先把我們的工作做好再說。”
“我……我知道了……”
見趙平予神情仍愀然不喜,像在考慮着什麼,藍潔芸柳眉微皺,她也知道趙平予雖說偶爾認真的過了份,有點兒鑽牛角尖,不是那麼放得開來,但陰京常的事實非他所能插手,又有新的工作要做,他就是再擔心也飛不過去呀!
“怎麼了,看妳還悶悶不樂的?還有什麼問題嗎?”
“是方才那段谷道……”
“是嗎?……”
聽到趙平予說,藍潔芸這才想起來。
過了季韶等兩堂的駐地之後,再行裹許,越過了兩人所在此山後,便是兩條岔路,一條是山路、一條是夾於兩山之間的谷道,若要直襲天門總堂,走谷道較走山路可快上一個多時辰。
聯軍自不想浪費這麼長的時間,可這谷道中暗藏機關,還是陰京常親自指導高手匠人布置。這是天門的極高機密,除楊乾、楊巨初和陰京常外,連堂主之尊如白寧楓都不知其中機關分布,季韶等人向來進出都走山路,看現在的痕迹也是這樣。
“……可……可是……”
雖知那谷道中的機關為陰京常所指導,絕非輕易可破,但聯軍中也頗有機關學的好手,總不會連個機關都對付不了吧?何況方才走到谷道入口處時,尚光弘和趙平予就已先試了一下,突破這谷道該當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妳和尚前輩不是都……不是都試過了?”
“沒錯,”咬了咬牙,趙平予邊走邊想,“那谷中地上遍布着深淺兩色的磚塊,我和尚前輩趁眾人未到之前,已在入谷處的磚塊上先試過了一下,該是深色的磚塊有問題,腳步點上去時有少許浮動的感覺,其下必有機關。可是……”
“可是怎麼樣?”
“可是設機關的是師尊啊!……”
愈講眉頭愈皺得深了,若非還有藍潔芸在旁,怕心中煩亂難安的趙平予連走都走不下去,非得找塊地方坐下來好好想想,直到想通了其中關鍵才肯繼續走下去。
“……師尊曾言,無論機關軍陣、術數理算,隻要與人相關的學問,均是心戰第一,詭變次之,其餘均是小道。我就怕師尊的機關中還設了什麼別的問題,眾位前輩前頭已經失了頭籌,若再在機關上頭吃了虧,傷亡倒是小事,可士氣損折更重,就不知道後頭總堂那邊能不能佔優了。”
“再想也沒用的,……”
雙手一攤,藍潔芸索性擺出了個任其所往的模樣,做了這許久的夫妻,她也知他的性子,絕勸服不了趙平予,此時還是找件事轉移他的注意力才好。
“……我們又不能分身飛過去,也隻能希望那幾位熟習機關學的前輩能及時髮揮,讓大傢安全通過谷道就是。妳我現下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聽尚前輩的話意,這邊的事絕非徒逞勇力能夠達成,得要以和為貴,和天山派那兩位姑娘能不打就別打了。平予妳和她們較熟,倒想想有什麼方法能安然過關吧?”
“這……這個嘛……”
本來在接到這任務的時候,趙平予已在苦思和平解決的方法。
尚光弘之所以讓他擔負此任,一來因為聯軍當中隻他和項傢姊妹有過往來,因緣際會之下還救過她們一次,二來也是因為趙平予性情溫和,受得住氣,聯軍當中武功勝項傢姊妹之人,雖說不上多如過江之鲗,卻也有的是,但能與對手平心靜氣地談論,化乾戈為玉帛之人,在任性使氣、寧可丟命不可受辱的武林人物當中,還真是絕無僅有,恐怕也隻有與項傢姊妹有私交的趙平予可當此任了。
雖說心中也不希望和項傢姊妹交手,隻望能和平解決,但這回的事情關係天門與天山派上一代以來的交情,恐怕不隻是他和項傢姊妹的私交可比,要和平解決可不容易;何況項明玉溫柔靦腆,又似對他有情,還好說話,那項明雪生就的冷艷如霜,美眸顧盼之間,頗有一種令人不敢亵渎的美。
那次救助兩姊妹的時候,那清冷的明眸確令趙平予印象深刻,簡直像是一眼就可以看穿到心底,將隱在心中的念頭看得清清楚楚,一點都藏不住,除非像楊逖那種嗜色如命之人,還敢對她動手暗算,一般小淫賊恐怕光吃她那清眸一飄一瞪,心裹的歪念頭就不由得自行打消了。
雖說以前沒當過說客,但趙平予也在社會上打滾過,雖說江湖中仍是藉藉無名,但要說到江湖經驗,趙平予比之一般的武林人怕是隻高不低。
這樣冷若冰霜的人,其實是最難打交道的,說好嘛她已習慣於旁人的奉承,未必肯理妳;說歹嘛怕隻會讓心高氣傲的她性氣更升,原本不想打的也要打了,這樣的人,別說要說服她了,連要她理妳都未必容易,若讓她誤以為聯軍恃勢淩人,引髮了她的火氣,原本可以好好說明白的事,就會變成先打上一陣再說,那時就難以了局了。
不過趙平予既接下了這任務,倒也早有準備,即便是冰冷如項明雪,妹子在她心上仍佔了很大的位置,若自己能先和項明玉溝通好了,得她同意讓此事和平了局,有項明玉在旁幫忙,說不定還能讓項明雪點頭;何況他此來的工作,也不全是和天山派和談。
以尚光弘的預計,最差的情況,說不通大不了當真動手,以趙平予和藍潔芸的武功,便是勝不得至少也能阻得兩女,隻要不讓她們加入天門這場戰局,待大勢已定之時,項明雪就想堅持動手,也已是來不及了,而事後他也好說話,聯軍再怎麼說也是武林正道的聯合,陣中多德高望重之輩,總不好欺侮兩個小女孩。
才想到此處,突然趙平予奔行的速度緩了下來。
輕功一道,短程中雖看個人悟性與身法高下,這樣較長程的奔馳,就要視內力高低而定。
藍潔芸的武功雖說無論招式變化、對敵經驗都在趙平予之上,但要說到內力上頭,在離開武夷時已及不上他,加上這回趙平予義助林克爾後,巧合之下體內陰陽氣息大增,內力進步更為可觀,相較之下藍潔芸的內力修為,可就更瞠乎其後了。
雖說錶麵上還擺出輕鬆樣兒,實則藍潔芸得要拚儘全力才能跟上趙平予的腳步,還是因為趙平予並未拿出全力,邊行邊等着她。但也因此,他一減緩速度,錶麵上雖沒什麼異樣,可身在其中的藍潔芸卻是第一個感覺到的,她也停下了腳步,忍不住喘了口氣:“怎……怎麼了,平予?”
一手淩空虛按,示意藍潔芸噤聲,趙平予閉上了眼,似是專心在聽着什麼聲音般,見趙平予連錶情都變得凝重了不少,藍潔芸心知他必是聽到了什麼異聲,不由得也閉目專心聆聽起來。
不聽還好,一聽之下藍潔芸的臉當場便紅了起來。那聲音雖是微弱到幾不可聞,但藍潔芸亦是一方高手,若是專心聆聽,山間的聲音有那一聲逃得過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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