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塘怔了怔,旋即鼓了鼓香腮道:“沒聽過。”林玄言一愣,笑道:“沒關係。師姐,這個也送給你。”說着,林玄言從懷中取出一個皮革包裡的長匣子,打開匣子,劍光森寒照人。
那是一柄新劍。劍如柳葉,劍身很薄很窄,反射着寒芒。
俞小塘問道:“我聽二師弟說,你兩個月前下山去鑄過劍,不會是這把吧?”林玄言道:“嗯。這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劍,你之前的劍太過笨重,不符合你的劍風。這柄劍最恰到好處。師姐收下吧。”俞小塘心中感激,又有些埋怨地問:“為什麼不早些給我?也好讓我適應一下”
說着她取出劍揮舞了一番,劍過風無聲,很是趁手。
林玄言道:“先前你的能力揮不起它,但是現在可以。”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俞小塘淡淡地哦了一聲,但是一想到這是師弟送給自己的禮物又覺得很高興。耳畔鑼聲敲響,俞小塘心臟一跳,如臨大敵。裴語涵恰好從洞天中走出,連忙囑咐道:“小塘,你的安危最重要,師父不在乎輸贏的。”俞小塘乖巧地點了點頭,她朝着擂臺走去,嬌小可人的身子像是一道風景,也像是一道光。她雖然點頭了,但是她握着劍的手卻很緊。師弟已經這麼努力了,自己可千萬不能丟臉啊。
這是今日比試的最後一輪了。
其中極有人氣的兩位青年修士也在其中,一位是與俞小塘對戦的摧雲城少城主,一位則是陰陽閣的大公子季昔年。
季昔年身子羸弱得像是一個病人。他乾淨雪白的手腕上係着一條湛藍色的絲巾。身子竟像女子一樣纖瘦,但是沒有人敢因此小看他。不僅是因為他身後站着陰陽閣,更是因為他年紀輕輕便已經六境巅峰,傳聞中,他甚至進入了第七境。
摧雲城的少城主則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五官棱角分明,猶如雕塑,用紫金發冠箍着腦後的長發,臉側則有兩縷長發垂下,是的那疏狂神色之間更多了幾分清雅。他瞳孔深邃,光是凝視着俞小塘就讓本來好不容易高昂起鬥志的俞小塘內心發怵。
鐘華看着眼前那名握劍少女,忽然笑了笑:“我的對手居然是你這樣的女孩子,不過也好,總比遇到那個娘娘腔強。”說着他的目光不由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場的季昔年。(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季昔年身子很瘦,但臉確實俊美絕倫,看上去比姑娘還要姑娘。鐘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股冰冷孤傲的氣息圍繞週身,忽然間,他長發激蕩,一縷縷無形的氣息繞着他週身展開。他肅然道:“摧雲城鐘華。”俞小塘也嚴肅道:“寒宮劍宗俞小塘。”這一戦在大傢眼中依然沒有懸念,雖然方才趙念錶現極其出色,但是大傢依舊覺得這位小姑娘不會帶來任何驚喜-裴語涵站在看臺之上,神色凝重。季易天不知何時已經與她並肩而立,裴語涵往邊上挪了挪身子,神色難以掩飾的厭惡。季易天道:“裴仙子放心,季某定會遵守承諾,我身為陰陽閣閣主,這點氣量還是有的。”裴語涵淡然道:“那樣最好。”
季易天笑道:“你看我傢公子如何?”裴語涵目光都懶得移一下:“沒興趣。”季易天微嘲道:“我沒記錯的話,你這位女徒弟不過是區區叁境吧?”裴語涵清冷道:“又如何?”
季易天啞然失笑:“不如何不如何,我就看看這小丫頭能撐過幾招。”此言一畢,陰陽閣的許多好事弟子紛紛交頭接耳,開始賭俞小塘可以撐過幾招。最少的說是一招,最多的也不過說是叁十招。有人甚至押了自己一個月的俸錢。裴語涵看着這荒誕一幕,神色越發冰冷。這時,她居然看到林玄言不知何時也湊到了那一堆人裡。
“讓一讓,讓一讓。”林玄言高聲道:“我也要壓。”說完他接下腰間一塊品相極好的玉佩往地上一拍。眾人一看居然是劍宗弟子,心想難道劍宗自傢的弟子都來落井下石了。不由笑得前俯後仰:“行行行,你也壓,你壓你師姐能撐多少回合。”有人一臉玩味地望向了裴語涵,果然,看到林玄言去湊熱鬧裴語涵臉色也極差:“玄言,你回來,瞎湊什麼熱鬧?”季易天也道:“好了,大傢別鬧了。”話雖如此,但是他根本沒有出手阻止,依舊看戲般望着林玄言。
林玄言伸了個懶腰,沒有理會師父的訓斥,他再次拿起玉佩,往那些押注的對立麵一拍,語出驚人道:“我壓我傢師姐贏!”
“啥?”
“這玉佩我瞅瞅,不會是假的吧?”
“瘋了瘋了。劍宗不是弱智就是瘋子,也就那個趙念像點樣子了。”林玄言雙手環胸站在一邊,仍由他們檢查玉佩的真僞。裴語涵也在一旁愣了好久,最後隻好苦笑。林玄言慫恿道:“美人師父,你要不要也壓一下。相信師姐啊!”-裴語涵自然不會參加這種無聊的舉動,剛要訓斥幾句,忽然一個極其清冷卻好聽的響起:“我也壓贏。”
這個聲音太清太冷,就像是雪山下剛剛融化的溪水,眾人紛紛回頭,看到一位黑裙少女不知何時從洞天中走出,來到了那簡易的賭局前。
眾人的目光紛紛有意無意地落在了那黑色短裙之下的雪白小腿上。季易天目瞪口呆,旋即跳腳急道:“婵兒,你瞎湊什麼熱鬧!你押俞小塘贏?你拿什麼押?”季婵溪想了想,認真道:“八相鏡可以麼?”季易天扶額長嘆,氣血上湧,一時間心情復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眾位弟子心中紛紛咋舌,心想傳聞小姐不僅不能修行,心智也有問題,當時心存懷疑,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驚心的美貌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季易天還是妥協道:“你押吧你押吧。就八相鏡吧。反正輸了也是給自傢弟子,我就不信哪個弟子敢收下。”季婵溪真的把八相鏡放了上去。眾人看着這件傳說中的絕世神器,揉了揉乾澀的眼睛,一個個呆若木雞。最先反應過來的人連忙對閣主說道:“弟子不敢。”眾人紛紛道:“弟子不敢。”
季易天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誰料季婵溪拿回了八相鏡,認真道:“這樣,就沒意思了。”季易天一臉無奈,心想那你到底想乾嘛?
全場唯有林玄言一臉知己難覓的神情,他連忙解下了自己的錢袋交給季婵溪,誠懇道:“借你,押吧。贏錢了記得還就是了。”季婵溪神色莊重地接過了錢袋,一絲不苟地放在了地上。她心中甚是疑惑:為什麼大傢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出乎意料的是,季昔年的戦鬥是最早結束的。他雖然看上去比弱柳迎風的女子都要不如,但是戦鬥中卻是神出鬼沒,幾乎是一邊倒的碾壓態勢。這一戦之後,季昔年的支持率想必又要節節攀高。
第二場地的比賽也結束了,獲勝的是名叫李岩的造化宗弟子。
第叁場地獲勝的是名為週翼的天雲山大弟子。
而第四場卻依舊打得如火如荼,那名本來被認為會瞬間潰不成軍的少女卻展現出了極其驚人的劍術,難道,這是劍宗的第二個驚喜?
第四擂臺之上,兩道身影已經交撃了數十個回合,依舊隻是平分秋色。俞小塘握着那柄量身定制的劍,她心中暗自驚疑,不知道為什麼,今日使劍前所未有地得心應手,仿佛那些劍招都圓融進了自己的身體,出劍收劍都行雲流水。而體內也法力也像是被強行開拓過一般硬生生地漲了一倍不止。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隱約知道,這與林玄言有關。
兩道身影又一個交錯,各自砰然砸落,俞小塘劍尖地點,借劍身的彈性抵住身子,身子一旋,雙腳着地,麵色微紅。而鐘華憑借一道足下升起的雲氣緩衝,落地後仍是退了半歩。咳嗦了兩聲,平復了一下微微激蕩的氣血:“聽師弟說你隻有叁境修為,如今看來師弟真是吃屎長大的。”俞小塘對於自己的境界也是一知半解,她現在隻覺得,隻要握住了這柄劍,那麼一切都可以斬斷。法力灌入劍中,嗆然一聲長鳴,俞小塘沒有言語,身子隨劍而起,一劍斬向鐘華,快如閃電。鐘華雙手結印。一道雲氣瞬間於自己胸口聚攏,宛如盾牌一般擋住了前來的劍。
劍光滑過雲盾,那柔軟的雲層非但沒有被撕裂開來,反而讓劍身彎曲,俞小塘嬌喝一聲,握劍之手一擰,嘶啦一聲,雲氣與劍氣之間爆出星火,一道火光燎燃,照徹眉目。那雲盾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點裂痕。而那一劍也徹底力竭,俞小塘接着劍反彈的力度身子飄然後撤,而那鐘華目色一冷,眉宇更為陰沉,衣袖忽而一甩,雲氣頃刻消散,一道道箭轉而凝聚空中。箭光無影無聲,猶如毒蛇吐信,瞬息向着俞小塘穿刺過去。
俞小塘抽劍回擋,劍光一閃即逝,與那雲氣化作的飛箭擦過,俞小塘快速側開臉,躲過了那一劍的餘威,幾根發絲被斬落,悠悠飄往地麵。俞小塘足尖點地,又屈膝借力而起,劍立於胸前,劍光隨着她嬌小的身子一並燃起,氣勢奪人,仿佛少女便是一柄劍。
雲氣頃刻搗碎,自俞小塘為中心,瞬間張開了一張劍氣充沛的陣。寒宮劍陣!
漫天雲團被撕扯成絮,像是漫天飛舞的碎緞子和紙屑。
鐘華臉色陰沉,強壓下心中的雜念,身子淩空躍起,一下子來到了劍陣的上方,猶似蒼鷹盤旋,他以極快的速度結了一個復雜的手印,口中爆喝:“開!”四週風生水起,雲聚如龍,從四麵八方湧向俞小塘,而少女麵色如常,微微仰頭,她目光隔着堅如磐石的凝氣流雲與鐘華有一瞬間的對接。她右手持劍自左肩起勢,猛然一甩,劍光璀璨,這一劍聲力浩大,自己身子也不由被劍所帶動,隨劍轉去,劃過了一個渾圓優美的曲線,猶如河畔新月綻放,鋪滿視野。四週聚攏而來的雲氣突兀地裂開了一道縫,劍光更盛,漣漪般蕩開-少女反手再次揮劍,嘶啦一聲巨響,一道雲氣竟然硬生生被撕裂開來。一直站在原地施法的鐘華忽然厲喝一聲,身子化作一道白虹向着俞小塘砸去。俞小塘瞬息便察覺到頭頂上壓迫下的恐怖氣息,一身黑白劍裝如灌滿長風獵獵作響。她乾脆甩劍而出,同時雙手變化掐訣,那飛出的一劍附上了一層深紅光澤,劍光一閃即逝,有去無回。
短暫的飛行軌道上,那劍居然幻化出了數十道劍影!一時間寒芒滿空,聲勢浩大的劍陣硬生生撞上了鐘華的白虹。兩道色澤各異的波紋自撞撃處蕩開。激蕩的雲氣和劍氣混雜在一起,一下子遮住了視線。
僅僅片刻,俞小塘的身子便從那氣流之中飛跌而出,她連連後退,劍已回到了手中,她持劍左右格擋,便擋便推,斬碎那些糾纏不休的雲氣。鐘華也破雲而出,身子後退,再接回彈之力繼續攻來,氣勢更甚。白虹再至。俞小塘這次隻能橫劍格擋。劍一橫,劍勢隨之一沉。寒宮劍宗的玄冰立古之意!手中之劍如生靈犀,劍氣縱向鋪開了數倍,猶如一張橫空出世的瀑布,又似拔地而起的牆甲。
砰!鐘華凝氣於拳尖,一撃筆直,毫無花俏之意,硬生生地砸開了劍幕狠狠地轟撃於劍上。俞小塘虎口劇震,悶哼一聲,手中鐵劍幾慾脫手而出,那一拳力道十足,將劍身都砸得彎曲了一下,餘力更是讓雙腳死死踩地的少女連滑出去了數丈,一直到擂臺的邊緣才堪堪止住頹勢。
而劍身彎曲造成的巨大彈力也將鐘華彈了回去,不時有雲氣出現在後背,緩解衝撃,饒是如此,身子落地之後也連退數歩,一陣搖晃之後才堪堪止住。他氣血浮動,方才那一拳也是他竭力而為造成的。隻是那樣居然都沒能一下子撃潰她的劍氣。這是五境修為?還是六境?
“你給了我很多驚喜。”鐘華擡起袖子擦了擦嘴唇。袖子上沾了一片鮮紅。
而俞小塘的情況更慘。她握劍的虎口已經開始流血,被迫左手持劍,她彎下的身子緩緩站起,盡量使得自己平穩下來。方才的戦鬥極其兇險,卻也讓她有了許多明悟,她吐了一口氣,皺眉道:“少廢話。”說完,那道劍氣隨着她自擂臺邊緣彈射出去,劍光如流星劃破,明艷耀眼。
觀戦許久的裴語涵早就驚訝得難以言喻,她望着神色如常的林玄言,驚疑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林玄言答非所問道:“師姐的天資之高,根骨之好。她自己都不知道。”季婵漪趴在看臺的欄杆上,身子因為她的動作微微翹起,那誘人的線條充滿了香艷之氣。她本人卻毫無察覺,的腦袋擱在欄杆上,也目不轉睛地看着擂臺。
那些嘲諷聲早已平息,壓了多少回合的人基本已經全部輸完。因為壓得最多的人也隻是叁十回合,而就在方才,兩個身影又連續交撃了數十下,雲氣劍氣糾纏跌宕,難分高低。
看了許久,季易天才悠悠嘆息:“不錯,真的很不錯。裴語涵。我終究還是小瞧你們劍宗了啊。這小姑娘怎麼說也是五境巅峰的修為了吧。如果她的對手不是鐘華,估計都輕易取勝了。”
林玄言讚同道:“確實如此。這個鐘華贏起來確實要費力一點。”季易天啞然失笑:“還如此大言不慚。雖然你師姐確實錶現出眾,但是這樣纏打下去,必定會被鐘華活活拖垮。”臺上的俞小塘也早已察覺到了自己的劣勢,雖然自己的每一次進攻都淩厲無匹,但是鐘華總能憑借那娴熟的技藝連消帶打,最後反而自己落入被動。
砰!
又是一聲撞撃,倉促結成的雲氣被劍氣切割成千絲萬縷,鐘華身影倒退,一道白雲自他足下而生,托住了他倒退的身影,後退途中,他手臂一甩,五道雲箭分別從五指中激發出去,或陰毒,或剛猛,或淩冽,幾道箭沿着筆直的飛行軌迹穿刺而去。俞小塘疲於變化身影,堪堪揮劍封擋,還是有一道箭破開防禦呼嘯而去,雖然已經側身躲避,但是衣袍依舊被撕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水濺起,甚至帶着一些碎肉。而隨着衣帛裂開一道口子,大片雪白的肌膚也露了出來,一瞬間,她疼得身子麻木,劍幾慾脫手,更沒空去管自己乍泄的春光,她握劍的左手挽出一個劍花,雖然她痛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是決鬥之時豈可分心?手中長劍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痛苦,劍光四射,炸成一捧煙花。
漫天雲氣籠罩而下,鐘華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俞小塘雙目圓睜,死死地盯着那片逼迫來的雲海,忽然間,長劍一聲清鳴,俞小塘厲聲道:“給我破!”左手揮劍倫下,一下子大氣磅礴的劍氣激發而出,斬向了雲海的某一處。嘶啦一身,鐘華的身影被硬生生斬出雲海,袖袍也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鐘華麵色陰沉,身子一晃,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俞小塘冷笑了一聲,這一次揮劍再無猶豫,又是衣帛撕裂之聲,這一次鐘華的身上添了一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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