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上看不見一片星光,鹹澀的海風掀起浪潮,漆黑的水麵驟然拔高又跌落,砸碎的浪花濺起濤聲,像是夜鬼低低的吟唱。
海麵上風聲如嘯。
巨大的浪潮拍碎在失晝城銀亮的城牆上,海浪崩碎的聲音不停地響起着。
而海嘯中的銀白色古城,遠望上去依舊靜谧。
南綾音登上城樓,遠遠望去,銀白色的長發長及腳踝,發出溫柔的光。
那些漆黑鱗甲的海獸翻騰在海麵上,幽藍的閃電時不時照徹大海,點燃它們猩紅色的瞳孔,海水中,那些像是海蛇又生長着粗轉利爪和魚鳍的生物搏撃着風浪,它們從海底接二連叁地浮現,鱗甲上覆着幽靈般的光,像是海底有一扇地獄之門無聲打開,魔鬼魚貫而出,在海水中撕咬着一切可以見到的獵物。
四腳海蛇發出嬰兒般的啼哭,在漆黑的夜裡,它們向着失晝城湧來。
城牆上已經站滿了人。
失晝城的人都帶着一種陰柔的美,無論男女皆是銀發黑衣,遠看去像是一個人分裂出的無數幻影,他們整齊地立在城牆上,一齊望向海麵,神色凝重。
四麵八方都是海獸悲厲的歌聲。(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南綾音看着這一幕場景,神色微微動容。
千年之前也是同樣的浩劫,隻是那時候她還小,無法登上城樓去遠觀。那時候大姐姐正在閉關的緊要關頭,二姐姐便靠着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局勢,最後以身飼魔消弭了那場災難。每每想起,她都依舊心神搖曳。
如今二姐姐還沒回來,那失晝城便托付給我們吧。
南綾音看着滔滔黑水,喃喃地重復着南宮的那句話:“妖魔猖獗,自當懾之以劍。”
海妖向着失晝城湧來。
南綾音高高舉起劍,揮下。
看着這一幕,城牆上的人們同樣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陰暗的夜裡,失晝城的修行者對着那些海妖揮下了第一劍。
這些海妖隻是災難的開端,它們的利齒可以咬斷鐵戟,但是在修行者麵前,終究算不得太過強大。
失晝城籠上了一層雪白的光,海妖們衝撞着結界,哀嚎,撕咬,血水散開在海水裡,被海風帶到岸上。隨着第一撥飛劍穿入水中,骨骼爆裂的聲音在海水中不停地響起,血水湧出,而越來越多的海妖開始湧上水麵,猩紅的眸子在海水中亮起,像是走進了蝙蝠的巢穴。而南綾音的頭頂上也亮起了無數的光點,那是箭。
無數的箭自城牆上空飛過,銀白的光砸向海麵,銀光閃耀的箭矢拖出雪白的光帶,在天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如一場濺落海麵的流星雨。
海妖們同樣越來越密集,它們聚集在一起,翻滾着長蛇般的身軀,不停地湧動着,像是在海水中分娩。
箭影化作無數個點,射入海水之中,骨骼爆裂的聲響如數萬個鞭炮同時炸響,劇烈的慘叫聲也再次響起,無數海妖被撕開了堅固的鱗甲,洞穿了心臟,然後死去,屍體隨着海水衝刷,堆積在城牆邊。
南綾音再次舉劍。
第二波箭劃破失晝城的上空,紮入了海水之中。
海水帶來血腥味,像是在昭告這是一次單方麵的屠殺。
無數海妖死在一輪又一輪的攻勢裡。而總有一些漏網之魚妄圖登上城樓,它們堅硬的利爪勾着牆壁,開始向上爬行。失晝城上的人們將一桶又一桶的紅色的水向城牆上潑着。
那些想要登牆的海妖無法忍受這種氣息,大多重新墜回海麵,翻着雪白的肚皮,像是昏死過去。
即使有僥幸登上城樓的,也被斬死在了城樓上,分離的屍首被重新扔回大海。
這隻不過是這場災難的開端,那些海洋中頂級的掠食者,在這場災難裡,扮演的不過是小喽啰一般的角色。
海妖的血水染紅了海麵,失晝城的眾人死死地盯着海水,仿佛那裡會出現一群真正的鬼。
……
南宮走出了月殿,天上僅剩下的一輪殘月照着她,將微明的光托付給整座城樓。
南宮看着那一彎殘月寂寞地懸掛着。
想着這一幕在漫長的歷史裡出現過許多次了吧。雖然每一次出現都隔了上千年。
失晝城自叁萬年前建立起來,叁位當傢便沒有換過,她們或者會死,但是失晝城中的死卻是輪回,她們的新生會被尚活着的當傢重新找到,帶回月殿,然後撫養長大,她們的名字未曾變過,隻是隨着輪回的緣故,這一代的大姐若是死去,被重新帶回月殿之後,很可能就成了叁妹。
而南卿則是一個例外,她以身飼魔之後,為了防止魂魄被失晝城的妖魔吞噬殆盡,她將魂魄渡離月海,散到了人間的大陸上,而沒有留在當時已是半個魔窟的失晝城。
失晝城生於世外,卻並非桃源。
因為傳說之中,會有天魔出現,吞噬失晝城的月亮,等到兩個月亮都被吞下,那麼失晝城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天魔的奴隸。這是失晝城代代相傳的宿命。
這個傳說已經發生過許多次。但是都被叁位當傢以全城之力抵抗,消弭了一場場的災難。一千年前那一次是最艱難的一次,僅僅靠着二當傢一人,獨木難支,最後隻好身死殉道,抱着萬劫不復的危險將身子作為了囚籠。
而如今這一次,好像更加來勢洶洶了。
又要死許多人了。
南宮向着北麵望去。她不知道那裡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北府已經打開了。
貪婪的人們即將一哄而入去尋找傳說中的寶藏。
但是他們注定一無所得。
……
寒宮外的石屋裡。
陸嘉靜看着那張字條,看着那似乎隱藏着許多情緒的十個字,輕笑道:“他在鬧什麼呢?”
裴語涵道:“師父可能是有難言之隱,既然他說十年歸,那就……再等十年吧。”
陸嘉靜轉過頭望向裴語涵:“你是真傻嗎?”裴語涵怔了怔,不明所以。
陸嘉靜直接道:“我們去找他,很多事我想當麵問清楚。”裴語涵詫異道:“去哪裡找?陸姐姐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陸嘉靜道:“我們這些天久居寒宮,與外界幾乎隔絕,很多消息我們都不知道,或許也是他刻意不讓我們知道。但是你想,如果你是他,你下了山會去哪裡?
有什麼地方是你非去不可的?”
裴語涵沉思了一會,可心卻怎麼也定不下來,最後搖搖頭,望向陸嘉靜,希望得到答案。
陸嘉靜又看了一遍那張紙條,自語道:“好一個壯士十年歸。”她收好紙條,望向裴語涵:“走吧。我們去南海。”
“南海?”裴語涵微微詫異。“為什麼是那裡?”陸嘉靜沒有解釋,隻是說:“我也不確定,隻是有些猜想,總之我不想在這裡乾等着。”
她望着裴語涵,直截了當道:“現在就動身吧。”……
北域暮氣沉沉。
雪天裡看不見星鬥,山道間一片漆黑。
邵神韻模糊的身影走下了山道,隨着山勢漸低,界望山兩道的皚皚白雪已經變成了蒼翠青鬆。
在走下山道的一瞬間,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已是千裡之外。
那一日,妖族的無數部落,古城中,白衣妖尊的身影不停地出現又消失,眾妖來不及跪拜,她便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不可及的地方。高遠的天穹上,似乎有一聲隽永而悠久的吟唱傳來,雲幕漸漸裂開。明明是夜裡,那雲層後透出的光線卻明亮而熾熱,像是一條蒼黃色的古龍遊曳天上。
隨着邵神韻身形掠過,無數原本設好的大陣紛紛崩碎,從北向南,她旁若無人地掠過千萬裡的山野,蟲獸飛禽如聞滾滾冬雷,紛紛蟄伏不敢動彈。
在距離南海千裡的一座小湖上,泛着一葉扁舟。
白折立於舟上,按劍身前,古銅色的眉目沉靜地像是雕塑。
而遠處,巨大的水浪飛開,一襲白衣撞了上來。
那平靜的湖心掀起了滔天巨浪,無數淺水的魚群被盡數炸死,屍體大片大片地浮在水麵上。
白折腳下的木舟碎裂,他足下隻剩下一杆破碎的長竹。
邵神韻一往無前的身形停在了水麵上,她懸停空中,大袖飄搖,如雲如雪。
水麵下她的倒影單薄得仿佛幻象。
這是邵神韻下山之後第一次停下。
她望着那個一身麻衣的中年人,“浮嶼?”白折點點頭:“請妖尊賜教。”
邵神韻心中了然,南海上那些人怕死,所以想派幾個厲害的人來牽制自己,消減一下自己的戦力。
她望向白折,她看得出這個人的境界極高,甚至不在如今的自己之下,但她依舊沒有放在心上。
她一手負後,一手握拳於腰間。
足尖之下的水麵開始旋轉,以她為中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邵神韻白衣翻飛,身形驟然炸開,巨浪滔天而起,凝成一個個高大無比的水柱,水柱朝着白折噴湧而去。
白折神色肅然,以極慢的速度開始推劍。
而悍然出手的邵神韻瞬息便來到了身前。
兩者撞在了一者。
湖水呈漣漪狀一圈圈地高高炸起,天地間已見不到他們的身影,目光所及隻剩滔天白水。
而整座湖都像是被某種力量高高擡起,在湖水重重跌落的瞬間,劍鳴聲铿锵而起,在巨大的水聲中更如千軍鐵甲列陣。
而邵神韻是裂甲之人。
……
天峰關口,聚集了幾十人,他們有的來自皇朝,有的來自邊境小國,有的剛剛從閉關中走出。但是大部分都來自浮嶼。
這數十人中,許多都是化境之上的強者,放眼人間都是最頂尖的高手。
他們今日前來便是要將邵神韻攔在天峰關外,最好便是可以直接殺死她。
自古以來,越是高手便越是怕死,因為他們見到了更高的境界,領略到了不一樣的風景,對於人間之事自然便不會太去在意。
但是今日北府洞開,傳說中那裡藏着聖人的寶藏,殷仰曾經對他們許諾,不需要他們生死相搏,隻要能將邵神韻攔在天峰關外片刻,削減她的力量,便能讓他們獲得進入北府的資格。所以許多不到化境的人都來濫竽充數,一求進入北府。
而殷仰對此不置可否,隻說是多多益善。
今日天峰關口又多了一個披着黑袍的少年。
少年淹沒在人群裡,若不是黑袍加身,看上去便很不起眼。
不過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這些人中許多都披着大袍,蒙着臉,因為他們之間,甚至有互為生死仇敵的人,他們不想自己沒被妖尊殺死,反而平而無故地死在身邊人手裡。
這是一個無比漫長的夜晚。
他們在等着前方的戦鬥結束,更希望邵神韻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直接被白折斬於湖上。
所有人都懷着各異的心情。
正在這時,一股沛然兇猛的氣浪掀來,仿佛自遠處的原野上,有數萬隻兇獸狂奔而來,那股氣浪撞向了天峰關的隘口。
嗡然一聲。
如一根巨大的琴弦被撩動,銀弦以極高速的速度瘋狂顫鳴,仿佛隨時都要崩裂。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
最先出手的是浮嶼的幾個大長老。他們已經圍了上去,各出絕學。
邵神韻凝立空中,她有些虛弱,但是目光望向那些天峰關口的那些人,依舊如同望着一群蝼蟻。
“人的記憶真的很差。”邵神韻對着那些人幽幽道:“妖族萬年不見通聖,你們就都不知道妖族通聖是什麼程度了……”叁個浮嶼大長老已經撲麵而來。
為首者一身紅袍,他一掌陰麵拍來,隨着他出掌,在邵神韻的頭頂,也有血紅無比的一掌幻象從天而降,仿佛要伏盡世間妖魔。
第二位老者須發皆白,他那布衣大袖忽然灌入了無數的風,一下子擴大了數十倍,那大袖之間,像是暗藏乾坤,在老者巨大的袍袖下,邵神韻的身影顯得無比渺小。
邵神韻在拍碎了那血紅色的巨掌之後,避無可避,隨之而來的大袖一下子籠罩了她的身影。
與此同時,最後一位長老爆喝一聲,他兩隻手各生六指,這對於符印的修行者來說可謂是得天獨厚,許多常人無法結成的手印他都可以做到。
而他今天所結之印,名為鎖影。傳聞中可以以之鎖住一個人的影子,從而令他本體也動彈不得。
無形的鎖鏈籠上了巨大的袖子,要將她徹底封死其中。
許多人見狀心中都踏實了許多,邵神韻與白折一戦定然消耗了極大的力量,如今雖然來勢洶洶卻也是強弩之末,眾人一鼓作氣,說不定真可以將她斬殺其下。
其餘數十位浮嶼高手也紛紛出手,結下固若金湯的大陣。
那些一開始選擇觀望的人,許多人身形也紛紛掠起,投身到大陣之外。
大袖之中,有無數星辰。
邵神韻冷冷地看着這些星辰。事實上它們是無數睜開的眼。
那是乾坤大兜袖,將人收納入袖中,然後讓袖中的厲鬼將其神魂撕咬碎裂。
而今天那些專門撕咬神魂的惡鬼卻沒有狂暴動手,它們匍匐在虛空之中,如群臣跪拜,甚至不敢近身。
邵神韻冷冷地看着它們,再沒有理會。
她感受着外麵傳來的數十道力量,繼續着剛剛未說完的話。
“今天就讓你們回想起來……”邵神韻擡起了手,對着虛空劃過,漆黑的空間裡,忽然亮起了一線的光,邵神韻悍然出拳,那一線光更是裂潮般撕開,她身形拔地而起,自撕裂處衝出,鎖影破碎,大陣崩壞,邵神韻的聲音傳來:“今天就讓你們回想起來,許多年前,被妖族通聖殺滅的過往。”在邵神韻對着眾人出手的瞬間,她的目光望向了人群,與那個黑袍的少年交錯而過。
少年點點頭,向着後方無聲退去。邵神韻也不再看他。
罩着黑袍的少年朝着南海走去,沒有人察覺到他的離開,仿佛他就是一個無人能見的虛影。
他是林玄言,他在妖尊到來之前來到了天峰關口,隱沒在了人群之中。
他當然不是來攔住邵神韻的,他隻是想去北府看看。
人在一生裡,會遇上許多的謎題。
比如最常見的一個:我是誰?
這在很多人看來隻是故弄玄虛,是毫無意義的提問。
但是這卻是林玄言如今麵臨的最大問題,他無比想在寒宮陪着陸嘉靜和裴語涵安安靜靜地生活幾年,把所有心中的擔憂和煩惱都抛在腦後。可他卻“情不自禁”地來到了這裡。
或許他早就想來了,恰逢北府開啟,這便更成了他心中的方向。
身後的夜空中,法術璀璨得不像話,能奪去漫天星火的顔色。
他逆着人流走過,他的境界太過高妙,隻要刻意隱藏,便極少有人能夠發現。
過了天峰關口。海水便在眼前分開了。
一座水晶的城樓倒懸在海水裡。
光線照了進來,天空中燎燃的火光為它鋪上了色彩。
到了南海,遠處高聳的天峰山脈看上去都變得渺小。
而海水中跌宕的浪潮也是一座又一座的孤峰,它們將滄海桑田演繹成了一個瞬間。
遠處的大海上,立着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在巨浪中顯得單薄,可他身後的法相卻高達千丈,頂天立地,那法相百無聊賴,時不時地按下手指,碾碎了一個又一個浪頭。
承平。
林玄言在心中確認了他的身份。
他心中微異,殷仰去哪裡了?
按照道理他應該和承平一同在此處等着邵神韻。
但這些都不算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承平的目光一直牢牢鎖着天峰關口的動靜,根本沒有察覺他,他向着海水中走去,如夜色中無意拂過的一縷微風。
海水中浮着無數死魚,而又有越來越多的銀魚魚群飛蛾撲火一般地湧向北府的四週。
那些銀魚在水中彙聚成橢圓形的光團,向着那水晶宮殿的位置穿行,然後死去。
他看着這些魚群,不由想起了自己出關時說的第一句話。
“臨淵羨魚,終究被深淵吞噬了。”林玄言不再多想,他也是海水中沉默遊曳的魚。
那座倒懸的水晶宮殿在視野中以不科學的比例擴大着,到了身前之後,他左右遙望,甚至已經看不到頭。
宮殿大門之上,懸掛着無數小小的七角銅鈴,魚群撞撃銅鈴,發出死亡的聲響。
這座水晶宮殿近看卻不是水晶鑄造成的,那些雕刻着奇異圖騰的磚瓦看上去就像是用水凝成的一般。
圖騰在水紋中翩然而舞,林玄言仿佛站在巨大的幻影麵前,目光所至,唯有門府上方紋絲不動的淵然劍是此間唯一的真實。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海麵上的厮殺聲已經響起,天峰關口應該已經被邵神韻闖過,如今她已在與承平爭鬥。
她也想進入這座北府,而北府也是他們吸引邵神韻的誘餌。
海麵上已經天翻地覆,那一襲黑金長袍與缟素衣裙在海麵上掀起了滔天的波瀾,似要將天海都倒覆。
林玄言不關心這場戦鬥的結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他已經身臨其境,已隨時可以扣開眼前的大門。
還是……他內心深處在等着誰來嗎?
他自嘲地笑了笑。
從海水中擡頭遙望,天空顯得寂寞而高遠。
她不再猶豫,對着深淵伸出了手。
他的手摸上了那扇漆黑的大門。
他摸到的卻不是幻影,而是冰冷的實質。
林玄言身子前傾,輕輕推開。
海水間翻滾着隆隆的巨響。林玄言身子向後退了數十丈。他盯着這座水晶古宮,在他推動的瞬間,他能感受到其間傳來的巨大變化。
倒懸的北府底部,那個巨大的北字自中間裂開。像是海中的巨獸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
原來北府的正門在它的底部。
身在高空之中的承平感受到了海水下方的變化,怒喝道:“何人敢擅自打開北府?”
怒喝聲響徹天地。
邵神韻卻沒有去理會那洞開的北府,冷冷的聲音刺破雲幕。
“你竟還敢分心?”
一拳出現在了承平的胸口,金石般振鳴石破天驚般響起。承平胸口被邵神韻一拳撃中。他身子向着海麵飛速墜去,無數高山般的浪潮破碎,海水深深凹陷,他的黑金長袍不停振動,卸去這一拳的餘力。
承平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邵神韻確實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強。
難怪連白折都未能攔住她。
承平忽然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他身形再次拔起,水柱也隨着他的身形衝天而起,猶如一條緊隨其後的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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