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門窗、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空氣中散發碘酒的味道,兩張並排的床上,利奇和莉娜靜靜躺着,旁邊圍坐一群人,但是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利奇的眼皮終於動了動,他首先醒了過來,他躺在這裡的原因是氣血虧損的厲害,為了防止莉娜體內的鬥氣逸散,他連着注入四滴精血,除了第一滴是以前就凝結的,另外叁滴是他當場凝結而成。
把最後一滴精血注入莉娜的體內,利奇就昏過去了,他和莉娜被巡邏隊發並送進醫院,幸虧那天晚上意外的沒有下雪,要不然一旦被雪掩埋,他和莉娜就算被人發現也肯定救不回來,看到利奇醒來,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羅菈莉絲就在床頭旁邊,她首先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確實感覺奇怪,知道利奇出事以後,她先到出事的地點看了看,從地下留下的痕迹,很容易看得出利奇和莉娜在這裡打鬥過,她甚至能夠分析出打鬥的整個過程,那是她想不出兩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和莉娜的父親博斯羅瓦發生過爭執,我對他的理念一點都不認同,所以我問他,如果事實證明他錯了,他所做的一切對共和國並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有着極大的危害怎麼辦?他給了我一個承諾。”
利奇沒有說是什麼承諾,旁邊的女騎士也全能夠猜得出來。
停了片刻之後,利奇繼續說道:“後來我寫了一封信給博斯羅瓦,提醒他曾經做過的承諾,信寄出不久前線就傳來消息,博斯羅瓦帶着不多的人馬突襲瓦雷丁前線指揮部,他成功撃殺瓦雷丁帝國的前線指揮,還撃殺了另外一個輝煌騎士,自己也戦死了。”
利奇的話讓在場大部分的女騎上們變了臉色。
在這裡大部分是105小隊的成員,對於當初利奇和博斯羅瓦之間的紛爭再清楚不過。那不是什麼妳死我活的大仇,隻是因為兩者的地位不同,所以想法也不一樣。這件事利奇確實受了委屈,但是讓博斯羅瓦用生命作為代價“償還以前的錯誤”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
“莉娜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她怎麼會突然知道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幾個人裡諾菈的腦子轉最快,她一下問到關鍵。
“是布魯姆,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不過可以肯定是他告拆莉娜。”
利奇本來對布魯姆隻是感到不屑,但此刻說到這個名字,他的心裡充滿殺機。
他原本以為布魯姆隻是迂腐,和博斯羅瓦一樣迂腐,但現在他的感覺變了,迂腐的人不可能想出如此狠毒的一招。
不管是莉娜殺了他為父親報仇,還是他殺莉娜,結果都非常嚴重,莉娜如果死在他的手裡,他這輩子都會生活在悔恨之中,從此一撅不振;如果死的是他的話,一切都結束了。甚至連獨立軍都免不了分崩離析。
利奇完全能肯定布魯姆就是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旁邊的人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發生什麼事,他們也能夠猜到,這件事對莉娜來說確實很殘酷,自己的男人逼死父親。她想要替父報仇卻偏偏下不了手,所以她隻有借利奇的手了結自己的生命。
這是一種逃避。但此刻卻沒有人能夠說莉娜軟弱。
眾人麵麵相觑,這確實是一個太大的難題!
現在最怕就是莉娜仍就想不開,即使不再做出什麼傻事,心中隻要還存在這道陰影,始終是大麻煩。
她的父親就是前車之鑒,因為當初的承諾,居然真的用生命洗雪自己的錯誤,莉娜說不定也會這樣。
“我們勸不了她,但是有一個人卻可以。”
說這話的是翠絲麗。
“誰?”
病房裡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維多利亞。”
翠絲麗的答案讓人吃驚。
“算了吧,妳別再多事。如果讓維多利亞知道這件事,她肯定也要找這傢夥決鬥。”
黛娜朝着利奇努兩了努嘴。
連她都感覺利奇做得實在有些過分。這個傢夥別的地方還可以,就是氣量小了些。
不過這也不能怪利奇。在黛娜看來,博斯羅瓦的氣量也不算不大。他付出生命的代價兌現自己的承諾,看上去確實悲壯,但是根本算不上勇敢,反而是怯懦的錶現。因為他沒有勇氣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黛娜至少確信一件事,利奇肯定更想看到博斯羅瓦低頭,而不是接到博斯羅瓦戦死的消息。
“維多利亞確實會找這傢夥決鬥,不過那會是在他康復之後,在此之前,維多利亞會勸服莉娜。”
翠絲麗如此確定是因為她對維多利亞有點了解,那個女人太過理想化,又非常現實。她理想化的地方是她一直想給那些出身不怎麼樣的騎士找到出路,為了這個目的,她甚至願意嫁給比自己大得多的博斯羅瓦。
說她現實是因為為了那最終目標,她做的其他事都非常現實,不管是當年嫁給博斯羅瓦還是後來搭上利奇,甚至連獨立兵團成立時也是她勸服那些心有不甘的部下,要他們接受105小隊的人,並且聽從指揮。
“不過在這之前,先得把病床調換一下,把病房讓給莉娜一個人。”
翠絲麗說道。
“好吧,就按妳說的辦。”
此刻嘉利不在,莉娜又昏迷不醒,所以最終拍闆的人成了黛娜。
確實隻有她有這個資格。不說軍銜和職位,論起和利奇的關係,她也比其他人更近一些。
“妳們忙妳們的,我還有一些事要做。”
羅菈莉絲淡淡地說道。
從卡佩奇出來的公路上,一輛車緩緩而行,車上坐着的正是布魯姆。他來的時候滿懷希望,一心想着能夠勸服利奇,雖然抵抗軍分裂,卻還能維持一個裂而不分的狀態。
但是此刻,他的心卻陰沉沉的。
和利奇的見麵,讓他清楚利奇的為人。這個少年有着所有青春期少年的急躁和偏激,而且他做事的方法非常極端。蒙斯托克的未來寄托在這樣一個少年的身上,他無論如何都不放心,因為這個緣故,他在離開利奇之後決定去見見莉娜。
那封信的事是博斯羅瓦告訴他的,博斯羅瓦同樣也擔心這個少年有朝一日會成為秩序的破壞。後來的一切證實了他的擔憂,共和國存在的數百年中沒有發生過騎士刺殺政府高官的事。
偏偏當時的局勢不允許他過問此事,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他隻能期望莉娜知道她父親戦死的真相之後,能夠給這個少年制造一些麻煩。獨立軍的勢力實在不能再繼續增強下去。這不是他處理事情的風格,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其辦法。
這次到卡佩奇之行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布魯姆正在為此而憂慮,突然他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嘯從右後方傳來。
初始聽來還遠,轉瞬間已經到了頭頂上方。這中聲音他雖然隻聽過一次,但是影像實在太深刻,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在布魯姆湊到窗口旁邊,他看了一眼頭頂。果然頭頂上方虛現了一個梭形的發光氣泡,裡麵隱約可以看到人的形狀。
雖然看不真切,布魯姆還是認出裡麵的人。
“停車!”
他命令道。
“這個人好像是衝着我們來的。”
開車的兩個騎士中的一個不無擔憂的提醒道。雖然他沒有感受到什麼殺氣,但是這種充滿挑戦的味道已經說明了一切,“停車吧,對方是四王後裔,即使在天階騎士裡也是排名前列的人物,她如果打算對我們不利的話,躲在車上難道就有用麼?”
車停了下來。布魯姆從車上下來,他擡頭看着車頂的羅菈莉絲。
“獨立軍出了什麼事麼?”
老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這種可能。
羅菈莉絲從空中緩緩落下,隨着能量罩收起,仿佛氣泡一下子被戳破一樣,反重力裝置發出的白光散入四週的空間,顯得淡了許多。
隨着一陣磨牙般的吱吱輕響,防護服的頭盔和背包自動收攏起來。與此同時,她的肩膀、胸口也各有一些小零件縮回背包。
“我是奉命而來,妳所做的事已經危害到同盟的安全,所以我奉安妮莉亞女皇和卡洛斯皇帝陛下的命令,將妳的存在徹底抹去。”
羅菈麗絲並沒有說處決。和處決比起來,抹去要冷酷的多,這意味着布魯姆這邊和此事有關的人全都會被處理乾淨,其中就包括開車的兩個騎士。
“利奇死了?”
布魯姆勃然變色,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之前他先後見了利奇和莉娜,而且他還和利奇握了一下手,試探利奇的實力,所以他知道利奇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莉娜。兩個人就算決鬥,利奇也不會敗。
老人不認為兩個人決鬥時,利奇會放水,他已經認定利奇是那種處於青春期性格別扭的叛逆少年,而且以自我為中心,性格自私,心胸狹隘。
同樣他也不認為莉娜會用非常難過手段刺殺利奇。莉娜的性格雖然有些叛逆,但是她對騎士傳統卻嚴格恪守,就算是為父親報仇,她也隻會選擇決鬥的方式。
所以他不認為會出事。
羅菈麗絲沒有興趣解答老頭的疑問,她的身體瞬間化作一縷青煙。
這縷青煙很怪,看似順風飄來,速度非常慢,但是一眨眼卻已經到了眼前。
更詭異的是,布魯姆和開車的兩個騎士同時感覺這縷青煙是朝着自己飄來。那兩個騎士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布魯姆同樣也隻來得及閃避。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當初羅菈莉絲隻是天階騎士時,在戦場上殺一般的輝煌騎士隻是一招之間的事。現在她已經晉身聖級,實力和當日完全不能相比。
那縷青煙一閃即逝,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聲息。但是兩個開車的騎士卻在青煙掠過後倒在地上,他們的身上看不出絲毫的傷痕。
布魯姆同樣也倒了下去,但是他沒死。他在最後一瞬間躲開要害部位。
雖然不知道對手是怎麼做的,不過他知道自己傷在哪裡。剛才那一撃直接刺穿他的肝和肺,但是他的胸口卻沒有一絲的傷痕。
布魯姆也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他乾脆閉上眼睛。
羅菈莉絲居然停了下來,過了片刻,她轉過頭朝着遠處的一片樹林喝道:“馬克斯,是妳嗎?”
話音落下,大叔果然從一棵樹的後麵轉了出來。
“不愧是影王傢族的成員,我的氣息收斂到這樣的程度,居然仍舊被妳找出來。”
大叔一邊嘆息,一邊走來。
“妳也是為這個人而來?”
羅菈莉絲掃了躺在地上的布魯姆一眼:“我是奉命行事,妳又是怎麼一回事?”
馬克斯看着布魯姆。平心而論他對布魯姆一直挺有好感,在他記憶之中,布魯姆是蒙斯托克的騎士裡少有的正直,有血性的人物,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
“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利奇就已經決定由他來繼承我那座圖書館,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大叔雖然沒有正麵回答羅菈莉絲的問題,但是這番話完全可以聽出,他這一次是以個人的身分,和卡佩奇沒什麼關係。
羅菈莉絲對大叔來這裡的原因不感興趣,她隻需要知道大叔不是來阻止她,就已經足夠了。
微微擡起手對準布魯姆,冷冷地說道:“妳既然要當老好人,為什麼不一輩子當下去?末了突然變卦,居然也玩起手段來了。”
她正準備動手殺掉布魯姆,沒想到布魯姆理都沒理她,而是直愣愣地看着劍聖馬克斯,艱難的喘息一陣之後問道:“妳也認為我錯了嗎?”
大叔搖了搖頭:“我是一個自由騎士,我這一脈的傳承全都是自由騎士。對於我們來說,無所謂國傢,更無所謂大義。我隻知道我現在住在卡佩奇,卡佩奇就是我的傢,當這個傢受到威脅的時候,我會為了保衛自己的傢而戦鬥!”
看到布魯姆一臉茫然,大叔繼續說道:“在妳和博斯羅瓦看來,隻要是為了國傢的利益,采用任何手段都是對的,所以妳和博斯羅瓦可以隨意剝奪別人的東西。妳們有沒有想過,這和瓦雷丁人乾的事情有什麼兩樣?對於利奇來說,妳們何嘗不是侵略者?”
布魯姆睜大眼睛,他沒有想到劍聖馬克斯會說出這樣的話。
突然間他明白他和博斯羅瓦錯在哪裡。他們錯就錯在高估自己,卻把利奇看得太低了。
劍聖馬克斯說的這些話,他當然也懂。他雖然迂腐卻不蠢,也知道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他絕對不會,也不敢對叁位陛下和眼前這位劍聖談論什麼大義。
可惜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利奇同樣也是他必須謹慎對待的人物。
“真是不甘心,沒有死在戦場上。沒有像博斯羅瓦那樣殺掉幾個同等級的敵人。還是他幸運,至少死得有點價值。”
布魯姆臉上滿是嘲諷之色,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發泄他的不滿。
大叔搖了搖頭:“妳還是不明白。妳現在因為沒有死在戦場上,卻被自己人所殺感到遺憾,但是以前妳有沒有遺憾過?妳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平衡各個派係上,為什麼不把這些精力用來提升實力?或者想想怎麼對付瓦雷丁人?妳的實力已經有多久沒有提升?妳又有多久沒有關心過青年軍的發展?”
之前的話對布魯姆來說不是什麼打撃,但是這番話卻令他猛然一震。
自從他坐上統帥的位置以來,他確實忽略許多東西。為了平衡,為了菈攏埃爾文,他犧牲很多東西。正因為如此,青年軍裡原本忠於他的許多部下漸漸對他感到不滿,最後被埃貝爾,海格特甚至嘉利菈攏過去。同樣抵抗軍的實力比起以前也是不升反降。
或許他真的把精力放錯了地方。
老人感覺胸口一陣發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湧了出來,他“哇”地吐了一口血。血灑在覆蓋着薄薄一層積雪的路麵上,看上去是那樣的顯眼。
布魯姆緩緩地歪倒在地上,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過了片刻,他終於死了。
在卡佩奇的那間病房裡,莉娜終於醒了。她醒來的時候,房間裡隻有維多利亞。
“我還活着?”
莉娜茫然地仰望着天花闆。
“活着難道不好嗎?”
維多利亞走了過來,她站在床邊,將手輕輕搭在莉娜的脈搏上。
莉娜的脈搏平和而又穩定,已經沒什麼危險了。
“還好妳之前練成“金絲繭”,所以才有機會救活。同樣也幸虧那個傢夥氣血旺盛,他一連凝聚四滴精血,總算把妳救了回來。”
維多利亞說話挺巧妙,沒有明說利奇的好話,卻已經將他做的事全都點出。
莉娜的臉頓時變得古怪。
她確實深恨利奇,恨他逼死她的父親;但是聽到利奇為了救她,一連凝聚四滴精血,她的鼻子卻又酸溜溜的。
她當然知道這需要多大的消耗。
迅速地內視身體,莉娜立刻知道利奇為什麼這樣做。她傷的很重,已經傷及本源,但是此刻大量氣血正迅速修復受損的本源。
“他還好嗎?”
莉娜第一次提及利奇。
維多利亞暗自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莉娜提都不提那個傢夥。
“他現在就躺在另外一間病房裡。”
維多利亞沒有說利奇就在隔壁,她很清楚現在兩個人之間需要一點距離。
“我父親的事想必妳已經知道了?”
莉娜問道,她想看看維多利亞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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