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掠入院內,程宗揚便聽到側邊風聲一緊,一柄塗黑的長劍從旁遞來。
百忙中程宗揚先往樓內看了一眼,見小紫的房中燈火無恙,頓時放下心來,一邊橫刀擋住偷襲的劍鋒,一邊叫道:“死丫頭!小心刺客!”
話音剛落,小紫房中的燈火突然一暗,被勁風撲滅。程宗揚的眼睛險些瞪出來,那刺客塗黑的長劍構織成綿密劍網,將程宗揚截下。
程宗揚一招“猛虎插翅”雙刀連斬,硬生生破開劍網,接着聳身躍起,甩開刺客。
程宗揚飛身掠過庭院,腳歩剛踏上臺階,樓內突然彈出一枚利刺。程宗揚刀柄一錯,用柄尾磕中刺尖。卻見那枚利刺旋轉了一下,並沒有飛出,接着有一股尖銳的真氣透入體內,在經脈間狠狠紮了一下。
程宗揚丹田氣輪疾轉,化去侵入的真氣,一邊凝神看去,才發現那枝娥眉刺是被人拿着,隻不過那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猛然看去,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那人修為不在自己之下,功法又詭異出奇,程宗揚攻勢受挫,隻差了一歩沒有登上臺階,一麵退開半歩,一麵放聲叫道:“死丫頭!”
隨着他的叫喊,樓中浮現出一個黑色身影。那人也穿着全副的皮制水靠,黑色皮革緊貼着肌膚,胴體豐乳翹臀,凸凹有致,卻是一名女子。
身後發出青磚碎裂的聲響。吳戦威一腳將青磚踹得粉碎,功力全出,破開叁人的合撃硬闖進來。
叁名刺客並沒有追撃,而是叁麵散開,把兩人圍在當中。另一名使劍的刺客則躍上牆頭,截斷兩人的退路。(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加上使娥眉刺的女子,現身的刺客已經有五人。外麵四名刺客都是四級上下的好手,那名女刺客的修為隻怕在第五級中階,比程宗揚還高出半籌。這樣的實力,隻憑程宗揚和吳大刀兩個要自保都難。
更讓程宗揚提心吊膽的是,樓裡至少還有一名對手!死丫頭一聲不出就被制住,那人的修為不知道高明到什麼程度。
吳戦威倒沒想那麼多,隻要程頭兒沒事就夠了。他橫刀護在程宗揚背後,忽然“咦”了一聲,低聲道:“程頭兒,他們穿的好像是咱們傢的東西。”
可不是嗎?這些刺客的水靠渾然一體,沒有任何鈕扣和係帶,如果不是用了菈鏈,除非他們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自傢出的水靠卻被刺客用來潛水入城刺殺自己,到哪兒說理?
程宗揚深吸一口氣,然後舌錠春雷:“樓內是何方高人!還請現身!”
江州城並不大,程宗揚這一嗓子用足真氣,估計半座城都能聽到,可一聲吼出卻如泥牛入海,連半點回音都沒有。
那女子冷冷道:“別妄費心力了,這院子已經被我們布下禁音術,你叫得再響十倍,外麵也聽不見。”
禁音術不算什麼高明的法術,好水川一戦,星月湖大營的法師把整個戦場的聲音盡數隔絕,比這個強上何止十倍?在禁音術的範圍內,別說大喊大叫,就是天崩地裂,外麵也未必能聽見。
看來想喊來援兵是指望不上,程宗揚沉聲道:“在下與各位素不相識,不知今晚有何指教?”
初時說話的刺客陰森森道:“聽說江州是星月湖的人佔據,果然有些門道。九眼蟲、鬼道人、賽無常、白骨罂粟……這幾日間就有四、五起人陷身江州,星月湖好本事。”
吳戦威知道程宗揚對江湖上的事情不熟,低聲解釋道:“他說的幾個都是殺手。九眼蟲和賽無常名聲不響,鬼道人是五級坐照境的高手,要請動他至少要幾百金铢。白骨罂粟是兩個人——白骨先生和罂粟女,兩人倒不是夫妻,隻不過時常聯手殺人,性情殘忍,論名頭比其他幾個都大。”
自己在外麵和宋軍打生打死,天知道後方還有這麼多事,各路殺手刺客像趕集一樣往江州湊。
令程宗揚不解的是,自己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就算自己沒聽到,孟老大他們也該聽說吧?
滿城都是星月湖的人,一群刺客在城裡待這麼多天,那幫星月湖的猛人就算全是瞎的,也能聞出味來。
程宗揚一邊思索,一邊打着哈哈道:“這幾天事忙,沒想到傢裡來這麼多客人,有失招待,莫怪莫怪!哈哈!”
死丫頭還在他們手中,程宗揚不想一張嘴就放出“敢動她一根頭發殺你全傢”之類讓人傢不動手都不好意思的狠話,打着哈哈道:“諸位身手不凡,一看就是江湖知名的高人!大傢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多半是誤會,既然到了江州,隻要在下能幫上的,諸位盡管開口!隻不知諸位高姓大名?所來江州何事?”
男子哼了一聲,“好教你知道!我們便是——”
“何必啰嗦,”
那女子打斷他,冷冰冰道:“反正不留活口,讓他死了也做個糊塗鬼。”
好狠的賤人!程宗揚肚子裡大罵,臉上卻收起嘻笑,疾言厲色地說道:“明人不說暗話!諸位來江州不就是為了那處絕世寶藏嗎?隻要你們放人,寶藏在下立刻——”
聽到這年輕人說到寶藏,眾人都露出驚奇的目光,凝神聽他的話語,沒想到那年輕人話隻說了一半,突然身形一閃,如鬼魅般向後掠出,左刀劈中一名刺客的長刀,右刀刀背同時砸在他的腕骨上,接着身形一轉,展臂攬住那名刺客的脖頸,提刀架在他頸中。
刺客的長刀這時才“锵”的一聲落地。程宗揚左刀架在刺客頸下,右刀提起,指向眾人,“現在大傢可以談談了,你們放人,我保證你們安全離開江州,此事就此揭過。”
“好個狡猾的小子。”
那女子寒聲道:“殺了他!”
男子輕輕一菈她的衣袖,低聲道:“他說的寶藏……”
“蠢貨!”
女刺客道:“連诳你的話也聽不出來嗎?”
隔着麵罩還能感覺到那男子臉上一紅,訕訕地鬆開手,接着場中傳來一聲慘叫。
程宗揚也不含糊,那女子一開口便一刀挑斷那名刺客右臂的筋腱,接着右刀一頓,狠狠斬斷他的小腿。既然沒得換,先廢掉他們一名好手是正事。
那刺客發出淒厲慘叫,左手抱住鮮血狂湧的右腿,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起。程宗揚擡腳把他踩在地上:“鬼叫個屁啊。她是不是借過你的錢沒還?這麼急着要把你滅口?”
“小子好辣手!”
剛才說話的男子飛身而起,還隔着丈許,淩厲刀風便直劈過來。
“我來!”
吳戦威大吼一聲,撲向對手。
緊接着另一名刺客從後襲來,單刀斜挑,刺向程宗揚的腰側,想從他手中救出受傷的同伴。
四人同時動手,那女子也從階上掠出,兩枚娥眉刺在掌心轉如光球,攻向吳戦威。
吳戦威的身手和那名被程宗揚砍傷的刺客在伯仲之間,這會兒刺客用的是上驷對下驷的手法,兩名身手最高明的先聯手解決吳戦威,便可以一起對付那個年輕人。
程宗揚明知道他們的打算,可分身無術。來襲的刺客身手比自己腳下那個還強上幾分,自己剛才用上太一經,靠着鬼魅般的身法偷襲得手,這會兒正麵交鋒,雖然有九成把握能贏,但等自己乾掉對手,足夠吳大刀死兩次。
程宗揚腳下用力,將受傷刺客的一排肋骨踩斷,借勢躍出,沒有解救吳戦威,而是直接衝進樓內。擒賊先擒王,跟他們纏鬥才是下策。
一股冰寒的真氣迎麵襲來,自己的五虎斷門刀剛一劈出,仿佛被一團寒風凍住,威勢陡降。程宗揚挽出兩團刀花,奮力從寒風中掙脫,接着身形後挫,又被逼到階下。
一個瘦長人影從樓中跨出。水靠本來就是貼身而制,可穿在他身上仍顯得空蕩蕩的,似乎能再塞進去一個人。接着後麵又出來一人,他一手一個拖着兩名女子,麵罩間露出的眼睛仿佛搖曳的鬼火。
程宗揚的心直沉下去。這兩人的修為都不在那名女子之下,六人聯手,別說救人,連自己恐怕都逃不出去。
這時提劍的刺客也從牆頭躍下,加入戦團,程宗揚與吳戦威各自以一敵二,頓時陷入苦戦。
那個瘦子似乎是刺客的首領,他抓住一名女子的頭發,瞧了瞧她的麵孔。雁兒臉色雪白,手中還抱着一隻剛做好的布娃娃。
瘦刺客隻看了一眼便把她丟在一旁,然後拽起另一名女子的頭發。昏暗的光線下露出一張濃妝艷抹的麵孔,她的眼神惶恐而迷惘,身體倚在地上,軟綿綿沒有一絲力氣。
即使在惡鬥中,程宗揚仍忍不住想大笑。早知道死丫頭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擒住,這些刺客也好本事,居然找到數日不見的卓賤人。
瘦刺客沒有理會庭中的激戦,問道:“是她嗎?”
鬼眼刺客托着卓雲君的臉頰道:“年紀有些像。”
瘦刺客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挑起卓雲君的下巴,刺骨的寒意使卓雲君身體一陣戦栗。
瘦刺客的聲音像毒蛇一樣鑽入耳內:“你是不是姓韋?”
卓雲君顫抖着搖了搖頭。
鬼眼刺客道:“不是你,何必躲在箱子裡?”
卓雲君啞口無言。
瘦刺客陰聲道:“太尉府拿出兩千金铢的賞金,我還以為這逃奴是什麼天姿國色,原來就是個娼婦的模樣。”
雁兒被刺客拖出來,一雙妙目望着程宗揚。眼見主人在兩名刺客合撃下接連遇險,她忽然抓住布娃娃,用盡全身力氣一擰。旁邊的卓雲君在淒叫聲中,身體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擡掌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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