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商會本來要給師傅建生祠的。師傅說,如果建生祠不如建一間慈幼院,好收養孤兒。”
樂明珠偎依在程宗揚懷中絮絮說着話,忽然道:“哎呀,我差點忘了,大笨瓜,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我本來要去胭脂巷辦點事。”
“什麼事啊?”
程宗揚壞笑道:“已經辦完了。喂,你怎麼會在這裡?”
樂明珠苦着臉道:“還不是因為小闆凳。”
“鄧晶?”
“是啊。小闆凳那次被魚傢的壞蛋弄破衣裳,被別人看光光了。小闆凳哭了好幾天,把自己關在屋裡也不出門。師姐沒辦法,要我給她買糖葫蘆吃……咦,我的糖葫蘆呢?”
“早被你扔掉了。來,我再帶你買一支。”
樂明珠高興地站起身,忽然低叫一聲,一手捂住小屁股,皺起眉頭。(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是不是痛啊?”
“你還笑,人傢下麵都被你插腫了,好像塞個杏子,合不起來……”
程宗揚禁不住放聲大笑。小香瓜氣惱地踢了他一腳。“壞死你了,又不是沒有插過,還那麼用力。”
程宗揚被她可愛的模樣引得心動,從後麵摟住樂明珠的腰肢把她壓在船艙內。
樂明珠吃驚地說,“哎呀,你還要插人傢啊!”
“每回都是兩次,難道你忘了?乖乖的小香瓜,快把屁股擡起來讓老公再插一回!”
“老公不要……”
“老公,輕一點啊……大笨瓜,人傢都叫你老公啦……不要那麼用力……外麵、外麵會聽到的……”
“壞老公……人傢就知道你這個壞傢夥,哎呀……會騎到人傢屁股上……搞人傢屁眼兒……老公……人傢奶子都被你揉碎了……你好壞……”
程宗揚神清氣爽地回到住處,一位不速之客已在廳中等候多時,這會兒正和秦桧談笑風生。
程宗揚略一錯愕,拱手笑道:“原來是陶公子大駕光臨。”
陶弘敏笑嘻嘻道:“程兄這地方真不好找,若不是孟老闆指點,陶五還不知道晴州有這個所在。”
“暫住的陋居,比起陶公子庭院的雅致可差遠了。”
程宗揚心裡納悶。身為陶氏錢莊的少東傢,巴結這小子的大有人在,他怎麼有間心來找自己喝茶呢?
秦桧笑道:“陶五爺本來是找公子興師問罪,這會兒嘗了公子的龍鳳團餅,不知道是不是氣平了些?”
陶弘敏佯怒道:“說好一起去胭脂巷賞花,程兄卻放我的鴿子!晴州誰不知道隻有我陶五說話不算敷?程兄怎麼也來搶我的角色?”
程宗揚抱拳笑道:“都是小弟不是,向陶兄賠個罪。實在是有事在身,抽不出空來。”
陶弘敏也不是真生氣,隨意說笑幾句,話鋒一轉。“程兄與雲氏似乎有點交清?”
程宗揚暗道正題來了,笑道:“前些日子跟孟老闆去過建康,與雲叁爺有過一麵之緣。”
陶弘敏釋然道:“雲傢船隊從南海回來也請過我的。可惜我怕坐馬車,乘船又到不了建康,隻好作罷。”
程宗揚暗中打起精神,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待廣陽渠開通,陶兄要去建康便可以一路坐船。”
陶弘敏訝道:“程兄不是說笑吧?竟然有人要開通廣陽渠?要知道大江水麵要比雲水高出叁丈,一旦開通廣陽渠,大江立刻改道,隻怕往後成了雲水支流呢。”
秦桧在旁遞上茶點,一邊笑道:“陶五爺對水岸高低這等瑣事都了如指掌,果然了得。”
陶弘敏“刷”的揮開措扇,微笑道:“明人不說暗話。雲氏獨掌晉國商業牛耳,這些年看準晴州接連開了六傢商號。若開通廣陽渠,棄了南邊生意東進,我們晴州人多少有些擔心。”
程宗揚道:“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陶兄有什麼好擔心的?”
“晴州對生意人一向來者不拒,但有條戒律是晴州商人都遵守的。”
陶弘敏豎起一根手指,“無論哪行生意,晴州人都不允許一傢獨大。程兄知道為什麼嗎?”
程宗揚隨口道:“是為了避免一傢壟斷經營、操控市場吧。”
陶弘敏撫掌道:“程兄果然不凡!我陶五果然沒有看錯人!我們晴州商人吃了多少虧才定下的規矩,卻被程兄一語道破。”
程宗揚打個哈哈。“隨口胡扯,陶五爺不必當真。”
陶弘敏一邊把玩折扇,一邊笑道:“程兄如此見識,在鵬翼社未免可惜。”
程宗揚本來以為他會開口菈自己跳槽,沒想到陶弘敏話鋒一轉:“不知道程兄對’飛錢‘和’交子‘有什麼看法?”
程宗揚一時沒有想起這兩個有點陌生的名詞,遲疑間,秦桧輕咳一聲。
“據秦某所知,唐國商人外出經商一般不隨身攜帶铢錢,而是將錢放在本地錢莊,由錢莊開出憑券,到外地聯號錢莊憑券取用,稱之為飛錢。此法在宋國稱為交子,比唐國更為方便,每一百铢收取叁铢費用便可憑借一紙,隨時支用。”
程宗揚明白過來,笑道:“紙幣比铢錢攜帶方便,隻要有足夠信用支撐,未來一定會取代金銀,成為人人都可以接受的貨幣。”
陶弘敏露出異樣目光。“程兄說’紙幣‘?”
程宗揚道:“飛錢和交子都是憑一紙取錢,現在雖然僅在錢莊彙兌使用,將來遲早會發展成貨幣。”
陶弘敏追問道:“程兄說的’信用支撐‘指的是什麼?”
“發行方的信譽。”
純粹的信用貨幣對這個時代來說未免太超前,程宗揚補充:“當然還有能支付的真金白銀。”
陶弘敏饒有興致地說:“也就是說,我有一萬金铢的本金便發行一萬金铢的紙幣?”
程宗揚索性道:“你要發行兩倍也可以。一般來說,非動蕩時期,五倍以內都屬於安全範圍。”
陶弘敏沉默片刻,擡頭道:“五倍?”
程宗揚聳了聳肩。
陶弘敏起身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程兄既然有事,陶五就不打擾。等程兄忙完,陶五再來相邀,程兄可不能再失信。”
程宗揚笑道:“隻要陶兄不失信就好。”
“一言為定!”
陶弘敏指着秦桧道:“你這位伴當也是妙人,到時一同來樂樂。”
秦桧道:“陶公子謬讚了。”
程宗揚陪着陶弘敏走出大門,等他乘舟去遠才間道,“他怎麼來了?”
秦桧道:“陶弘敏此行來意昭然若揭,無非是想菈攏公子。”
“是嗎?”
秦桧道:“陶弘敏隻和公子談了一刻鐘,卻在這裡等了一個時辰,公子以為呢?”
“一個時辰?他還真有耐性。”
“陶氏錢莊的總掌櫃陶老爺子年過七旬,幾個兒子都盯着總掌櫃的位置。”
秦桧提醒道:“陶弘敏請公子赴宴不成,親自來會,可見對公子十分看重。”
棚程宗揚卻有些奇怪。自己隻和陶弘敏見過一麵,有什麼能被他看重?何況陶弘敏想菈攏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問起紙幣?難道他想借此大乾一把,槍得總掌櫃的位置?
從程宗揚的角度看,紙幣完全淘汰金屬貨幣是已被證明的事實,但他沒有意識到憑空多出四倍貨幣對陶氏錢莊意味什麼。反正自己過幾天就要離開晴州,也不用多想。程宗揚把這件事抛到一邊,問道:“死丫頭呢?”
“去了鵬翼社。”
秦桧道:“聽說月姑娘發了脾氣。”
“發脾氣?孟老大得罪她了?”
“雪隼傭兵團接了江州生意,準備明天啟程。敖隊長去見月姑娘……”
程宗揚插口道:“敖潤明天就走?”
“據說雪隼副團長石之隼親自帶隊,他應當下午便會來向公子辭行。”
副團長親自帶隊,看來雪隼看好的不隻是這筆生意,多半還有星月湖這塊塵封已久的金字招牌。
秦桧接着說道:“敷隊長口沒遮攔,說起昨天的事;月姑娘一聽說孟老闆與黑魔海交手竟然沒有通知她,於是大發脾氣。”
程宗揚大笑道:“好好好!月丫頭的兇悍我領教過了,往後讓孟老大去頭痛吧。”
孟非卿既然來不了,自己也不用趕去上他的軍事課,難得輕鬆一上午。程宗揚施施然來到後院,一邊順便鎖住泉玉姬魂影,召喚泉賤人過來,想問小紫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異樣。誰知真氣送過去卻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音。
泉賤人的魂魄都附在自己身上,即使在睡夢中也一召即應,這種事還沒發生過。程宗揚大是稀奇,接連送過幾道真氣始終沒有動靜。他疑惑地擡起頭,赫然看到院子一側的涼亭正坐着一位老者。
蔺采泉寬袍大袖、須發皓然,神態自若地依欄而坐;泉玉姬伏在他腳邊,臉色蒼白、目露驚惶。她肩頭傷口綻裂,白衣滲出一片鮮血,那柄落梅劍連鞘掉在一旁,顯然還未出手就被制住。
程宗揚厲聲道:“會之。”
聲音剛一出口,隻見蔺采泉從袖中取出一支笛子橫在唇邊,輕輕吹出一個音符。自己的叫聲還沒飛出庭院就被笛聲壓住。
蔺采泉放下笛子,微笑道:“程公子,別來無恙?”
程宗揚心頭暗緊。這老傢夥不發威,自己一直把他當病貓。這些天自己沒少和太乙真宗打交道,難怪他找上門來。
程宗揚一瞬間轉了無數念頭,最後還是放棄硬拼的打算,哈哈一笑:“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蔺教禦!失敬失敬!”
蔺采泉嘆道:“草原一別已近年許。如今你我二人雖然安坐於此,奈何故交多有凋零;物是人非,令人不勝唏噓。”
“哦?難道是哪位朋友出事?”
程宗揚打定主意,卓雲君的事沒有外人知道,自己絕口不提,讀他也摸不出底細。至於元行健那邊,泉玉姬既然失手,多半瞞不過去,索性推到林之瀾身上。
“小友多有不知。”
出乎自己的意料,蔺采泉提都沒提元行健,反而說道:“不瞞小友,敝宗傢門不幸,掌教真人殉難消息傳來,幾位教禦便起了紛爭。夙教禦心灰意冷、遠走塞外,還有兩位教禦更是雙雙失蹤,生死不知。”
程宗揚嗟嘆:“怎麼會這樣?太讓人意外了。”
程宗揚一邊說,一邊看着蔺采泉手中的笛子。那支笛子色澤灰白,上麵鑽着幾個孔,依稀是用胫骨制成。
程宗揚忍不住道:“蔺教禦的笛子式樣不俗,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程宗揚對這老傢夥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肯定會被他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詞騙得服服貼貼。
“原來如此,怪不得蔺教禦愛不釋手呢。”
程宗揚道:“蔺教禦遠道而來,不知道我的小婢哪裡得罪教禦,有勞蔺教禦出手教訓?”
蔺采泉道:“老夫正在奇怪,六扇門頗有名聲的泉捕頭為何會在這裡出現,原來竟是小友的奴婢?世事之奇,一至於斯。”
“行了,蔺老哥,”
程宗揚一拂衣角坐在蔺采泉對麵,盯着他的眼睛道:“你這次來有什麼見教,不妨明說。”
蔺采泉喟然嘆道:“掌教仙逝,敝宗人才凋零,眼看太乙真宗這棵千年巨樹風雨飄搖,念及昔日與小友會於塞外,有擇珠之約。如今時過境遷,不知小友心意如何?”
說來說去,蔺采泉還是想招榄自己加入太乙真宗。卓雲君自己都睡過了,很樂意給他當徒弟嗎?
程宗揚搪塞道:“恐怕不行,我吃不了素。”
“敝宗不忌葷腥。”
“我也戒不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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