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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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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小說章節

第一章 秉遺志從師
第二章 助拳展神功
第叁章 暗襲無功
第四章 俊逸超群
第五章 軒轅神指清風撤分壇
第六章 歧黃稱聖手
第七章 豪雨如奔雷媵蛇神鞭七道驚絕技飛騎走太原巨憝玩盜貪念總成空
第八章 天竺來魔僧絕壁岩洞護禅經慨然談往中土舞群魔冰天雪谷頻現蹤一念存貪
第九章 身墜千丈崖怎奈生機未絕萬般緣由命腹孕絕世珍無端不翼飛去千裹苦奔波
第十章 夜半驚賊雙俠出手天馬行空
第十一章 菩提存於一念好心終有好報霹雳妄動無名辱人自取其辱
第十二章 潘陽湖中俠隱娓娓孤身千裹全道義清涼山上丐門惴惴兄弟絕據分東西
第十叁章 語不厭詐惡師爺受愚地室縱囚故示從容醜少年無意樓頭驚艷
第十四章 功同將相神功療沉疴識荊望切玉顔慰相思
第十五章 銀雪遍野風湧火狂盜賊肆虐驚馬四竄劍光刀影麗妹懲兇
第十六章 以怨報德小人之心易翻易覆種愛難釋刻骨相思不即不離
第十七章 為慾成仇天外叁尊魂歸極樂癡情生恨難成連理誓遁空門
第十八章 龍江叁魁自取其辱苗疆四妖斷腿喪生
第十九章 羞愧憤極皓首自刃亂雲散鬓玉人無恙
第二十章 鐵指琵琶金剛不壞環碧山莊兩小杳蹤
第二十一章 兩小身隅孤峰雪地冰天難越雷池一歩二女被困閣樓風寒夜黑同作楚囚對注
第二十二章 萍水一麵女兒傢情思魂斷寒塘腿鬆魔尊者戲弄神丐
第二十叁章 天柱金頂武當叁老身罹寒冰真氣漢水泛舟內方二傑隻怨怪手書生
第二十四章 察微知漸為鬼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消弭浩劫端在人謀
第二十五章 勸不如激雲夢心毒心狠致招禍由術中有錯魔僧借刀殺人反而成全
第二十六章 叁峽天險瞿塘湍流鄰舟無意瞥仇迹劍閣危道蠶徑峽谷洞天詫聞話當年
第二十七章 載髮含齒負義良朋天奪其魄自吐蜮謀投德報恩不仁惡友覆載不容罪之勝誅
第二十八章 悔悟減前愆十萬功德諄諄囑咐補修佛傢如來毀容恨難忍護犢情深不明偏聽痛失掌門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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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作者:不詳
第九章 身墜千丈崖怎奈生機未絕萬般緣由命腹孕絕世珍無端不翼飛去千裹苦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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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天外叁尊者聽得洞中經聲高唱,就知道寶昙大師脫困在即,金月尊者容顔大變,忙施展天龍身法,淩空翻入洞中,還不到一盞茶時分,隻聞洞內金月尊者一聲聲慘啤,愈來愈廣,頓時,金月尊者飛出洞外,似乎是被一種巨大勁氣震出,滿身帶血,隻在空中翻了幾翻,迳望萬丈絕壑下墜落,那一聲慘嘯聲,響起千谷回音,不忍卒聞。

銀月、明月兩尊者,空白急得搓手頓足,眼巴巴的望着金月尊者跌入絕壑,無法救助。俞雲在旁見着了,也覺觸目驚心,無奈自己也愛莫能助,要知重傷之人,若跌入千尋絕谷,知覺昏迷,半空中不能變換身形,保持重心平衡,就無異如投石下墜,越來越速,若高度愈高,人一旦落在中途,即被空氣阻力及摩擦力一擠,骨骼儘碎身軀也扭曲變形,終至七孔流血,不要到達地麵,早是死去多時。

俞雲隻見金月尊者身形望千丈雪谷中落去,越來越小,後來隻是一個小黑點瀉下,不禁搖頭歎息,忽然銀月和明月兩尊者回麵望着俞雲,熱淚盈眶,又相對互望了望,悉悉索索的淚如泉湧。俞雲黯然歎息,微笑道:「兩位不必太難過,令師兄慘遭毒手,實在令人扼腕,但令師兄功力絕世,吉人天相也未可知,但現在事不宜遲,隻仗兩位繼續令師兄未完之志了。」

兩尊者點首收淚,銀月尊者與明月尊者道:「賢弟,不如我倆一同前去,妳右掌抵着愚兄後胸,導氣接引,以兩人之力總不至於抵擋不住老鬼掌力吧。」

明月尊者道:「這倒使得,咱們去吧。」說罷,兩人吸滿了一口氣,雙足疾點,一前一後斜剌刺飛去,用金月尊者同一天龍身法翻進洞內。

俞雲木立崖角,望着二入飛去的身形出神,忖道:「兩人此去,一定是兇多吉少,但這非要有過人毅力不可,難道沒有那本真經就不能療傷復元麼,五年來他們竟不死心,再接再厲,到頭來恐怕還是一場春夢。」自己則情不自禁也用足踏崖角凸出之處,這是下意識的舉動,並無若何用意。

洞內忽又傳出了兩聲淒厲的慘嗥,接着兩條身形與金月尊者般,無獨有偶,往絕壑中墜下,星殒丸落,小┅┅更小┅┅漸至無所見。俞雲看得魄飛神搖,凜冽的寒風呼嘯、吹得衣袂飄飛,天色又變,轉眼間灰雲密壓重布,竟又降下雪來,似是哀怨方才這一幕悲劇┅┅天候這一變,意外地奇寒難耐,饒是俞雲練得寒暑不侵的地步,那撲麵如割的寒風,不由起了輕微的冷顫,暗忖道:「看來,下一步就要輪到我了,不死便生,天外叁尊與寶昙禅師雙方恩怨究竟誰是誰非,外人無從得知,照情形來說,均是心狠手辣,積惡不赦之輩,早該遭到報應了,我還悲天憫人做甚麼。」他這村猜測;故無論是正確或是錯誤,因事不關己,竟漠然視之,而因此日後引起武林中腥風血雨,為始料不及的事。

他凝視着洞口,暗中盤算進洞後,倘遇上寶昙禅師猛施煞手,該怎麼辦,如果同天外叁尊的遭遇,又該怎麼辦,無意中目光移向谷中,以他之膽氣定力,竟會目昏神搖,不由一凜,暗道:「我命操之於天,該怎麼死便怎麼死,怕有什麼用。」一咬牙,全身向下一撲,雙足疾墜,人嗖地平飛出去,將及洞旁,四肢倏地猛張,展出七禽身法中之「蒼鷹叁旋」,平飛叁匝,輕輕落在洞口。

放眼一瞥,果如金月尊者所說,深邃漆黑,洞壁叁緣凹凸不平,凸出之處就像利刃一般,且洞身狹窄,勉強可容一人出入,俞雲見此情形,有點怯意,縱然武功蓋世,洞中也無法施展,自己既然來了,生死已置之度外,於是慢慢走去。

那知還未走近兩丈,迎麵就傳來了寶昙的嗓音,宏亮中帶沙,隻聽得寶昙禅師說:「檀樾請止步,老衲還要聽聽檀樾來意。」音波回蕩不絕,語意帶着陰森森的氣氛。(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俞雲聽得幾乎頭皮髮炸,不由停住足步,極目一瞧,二叁十丈處隱約瞧出─位老僧坐禅身形,他大驚地想:「他在暗處坐着,最易髮現明處之物,自己才─落在洞口時,他為何不髮掌將自己擊落崖下,是否他的掌力尚不能及至這遠?嗯,我何不欺近他身前,先廠可為強。」

心念一動,身形微動就搶近了一丈,突覺一道奇猛的阻力擋了一擋,寶昙禅師大喝道:「檀樾怎不聽話,再進一步,老衲便要下絕情了。」

俞雲微笑道:「禅師怎如此忘事,叁月前有一姓孟的丐幫弟子,無意經過崖前,禅師與他訂下之約就忘懷了麼?」

隻聽寶昙哈哈大笑道:「不錯,實有這回事,但現在已用不着了。」

俞雲怒道:「禅師佛門中人,怎可輕諾寡言,在下應孟幫頭之邀而來,禅師說過,進得洞內,就算有緣┅┅」

話尚未了,寶昙忽起了一種似枭鳴難聽的長笑,使人毛髮齊聳,良久才道:「菩提長自在,佛渡有緣人,說得極是,但有緣人已長逝谷下,永登極樂了。」

俞雲一聽,便知這寶昙是一個極厲害魔頭,倘被他功力恢復,不知武林中多少人要遭劫,於是起下乘此除他的念頭,也不再說,右掌倏地往前一按,施出「弭勒神功」十叁式「陰極陽生」,寶昙所髮的阻力竟然被突破,身形又欺近了兩丈,突又是一股強猛阻力逼住俞雲移前之勢,寶昙禅師「噫」了一聲,道:「看妳不出,掌力還比老衲叁個孽障來得純厚,若不除妳,老衲今後難得安心,哈哈。」

俞雲突覺阻力加強,自己有立足不穩之勢,急將左掌髮出神功十四式「六合化一」,頓聞寶昙禅師悶哼了一聲,阻力一輕,俞雲大喜,雙掌交錯連續打出,身形不停地向前欺近。寶昙禅師出乎意外之外,不想俞雲有這淩厲的掌力,一失先機,竟被俞雲欺至身前不足五丈遠處。他隻為天外叁尊者一除,認為大患消弭不禁有點疏忽,竟一心一意地逼運氣血下行雙腿,正在吃緊之時,瞥見俞雲已進洞內,他自信俞雲功力不會及天外叁尊者,必可一擊震出洞外,故仍自不懈運氣,左掌微擡,髮出叁成菩提掌力,將俞雲身形阻住,他於是更信俞雲不堪一擊,暗中軒眉微笑。

豈料俞雲一掌推來,為之身形顫動,大為驚異之下,又加了二成掌力,運氣仍然不停,隻覺氣血已通至胫骨,大功尚差半個時辰便可告成了心中不禁狂喜,未免心神一渙,竟被俞雲一招「六合化一」衝破「菩提掌力」,俞雲已欺身在五丈外。

寶昙禅師這一嚇不禁魂飛於天外,顧不得再運氣導引,急往上一提,雙掌疾吐,打出威猛無比的狂飚,俞雲見他前胸一凹,料知他提氣上引,隻等他「菩提掌力」使滿,自己準死無疑,毫不猶豫地全力前擊,雙足疾晃,左掌早是平伸吐出神功,右掌兩指疾點「肩井穴」,這種奮不顧身的招式,如非生死之交,等閒不能使用。

兩下髮動得真快,俞雲右手兩指已捏緊寶昙左肩,寶昙禅師的「菩提掌力」也及時吐出,「呼」的一聲大響,俞雲身形頓被震出兩丈,護身神功業已震散,被洞壁岩石撞得遍體麟傷,胸口熱血上湧:頭目一陣昏眩,蓬通坐在地上,隻覺天暈地轉。

寶昙禅師一掌劈倒俞雲後,陡起毒念,慾再起一掌將俞雲擊斃,誰知不運氣還好,一運氣,隻覺真氣在體內亂竄,不能復聚,刺人的寒顫酸麻,阼陣龔上胸頭,此刻,麻痹的感覺幾乎使週身關節轉動不靈,自知這次真個完了,五年來苦心孤詣,忍耐無比的苦疼,轉眼便要恢復功力,不料卻被中年書生趁隙而入,致令功虧一簧,無聲的長歎了一聲,睜着兩眼喃喃地道:「年輕人,妳從那裹學來的這手拿穴法,老衲對中土武學熟知能詳,從未聽說過有妳這種獨突的手法,可肯告訴老衲否。」

說至此,又是淒然─笑,道:「老衲平生不服人,如今臨死之前算是服了妳了,至於老衲為何避居中土,這是一個謎,年輕人,妳受了老衲一掌,也是無救了,最可惜的就是老衲無意獲得之叁頁「菩提貝葉真經」,也要隨同朽骨化於半灰,但可喜的老衲埋骨之所,還有妳年輕人結成芳鄰作伴。」說罷,髮出一種淒厲的長笑。

俞雲究竟功力深厚,一陣頭暈眼花過後,試─運氣:不覺精神微振,僅覺胸腹傷疼難受,知是方才服過千年何首烏的功效,正慾爬起時,隻聽寶昙禅師出言,靈機一動,佯作受傷深重模樣,右肘支在洞壁,喉間不時響出痰喘聲,暗中調息元氣,眼卻望着寶昙禅師,這時才瞧清了寶昙禅師形象,隻覺一瘦小枯乾老僧巅巍巍坐在─塊高可半尺的右塊上,麵上皺疊千層,身着一件破爛黃色僧袍,淡藍色的目光在烏黑深邃的洞內,一眨一閃着。

此時俞雲聽得他話中的用意,似要把叁頁真經毀掉,不禁一怔,忽聽池料測自己必死,心中甚是好笑,於是作掙紮,出聲道:「老禅師,妳料得一點不錯,在下這手拿穴法,從一海外異人偷學來的,妳看這手行不行?」

人到臨死之前,萬念皆空,寶昙禅師早將一腔爭雄好勝之念儘都消失,聞言笑道:「行、行,若不行,豈可制老衲的死命,年輕人,老衲─掌味道好受吧?」

俞雲忙答道:「好受得緊,不好受怎能與老禅師作伴┅┅於地下,喂,老禅師那┅┅叁頁真經,丟給在下臨死之前開┅開┅┅眼┅┅界┅┅吧┅┅」說着,身軀往外一倒。

寶昙禅帥此時麻痹的感覺已自加重,頭支在洞壁上強自支持着,聞言猛吸了一口氣不禁歎息道:「年輕人,妳拿去看吧。」說着在袖管內擊出,一掠手,竟飛落在俞雲麵前,又道:「老衲如非是為着這叁頁真經,豈能受叁孽障暗害,又豈能今日命喪妳手,歸根結底,終是貪念作祟,叁頁真經,侬此看來也屬不祥之物,不如趁早毀去;年輕人妳看了以後,即速擲在老衲身前。老衲要用殘馀真力將之毀掉,以免落於邪惡手中,流毒無窮。」語聲起音頗強,但到後來越說越低微。

叁頁真經落在俞雲麵前不足五尺之處,俞雲努力掙紮爬前,右手伸出想夠那叁頁真經,喉間疾喘籲籲,費力得很,好不容易才拿到手中,見那叁頁真經似也是羊皮質底,輕飄飄地,滿是梵文字體密實而詳,佯道:「老禅師,字體小得緊,在下怎麼看它不清。」

寶昙禅師不禁髮出低微的笑聲,道:「經文俱是蠅頭小楷,且妳的目光漸已渙散,怎能瞧清它。」兩人都是有氣無力的說話。

俞雲儘力向洞口方向爬着,寶昙禅師低喝道:「妳怎麼的,真經快擲還老衲。」

俞雲仍自不停的望前爬着,口中說道:「在下要去有亮光之處,看看清楚,不然,在下死不瞑目。」說着俞雲已爬前了叁丈遠。

忽然寶昙禅師麵容一變,強力迸出一聲:「妳逃。」雙掌倏往前一推。

原來俞雲在爬出兩丈外,停了停,又試試真氣,覺得胸疼以外,別無什麼阻礙,忖道:「我這奮力竄至洞口,便無妨了,諒他垂死之人就是吐掌,勁力也及不到洞口。」心念一動,爬起就竄,看看竄近洞口,忽覺身後一道奇猛無比的勁氣,推得身形往前踉跄而栽,竟制止不住身形,大叫一聲,像斷了線的葫蘆一般,往千尋絕壑下瀉落。

俞雲自覺身不由主的往下急墜,空有一身絕技無用,兩旁風聲急嘯,忖道:「完了,想不到我謝雲嶽就此完了。」右手還是緊執着那叁頁真經,正在閉目等死之際,突然足下卷起一道狂風,撞得身形一歪,真是個萬載一時的生機,心中猛喜,他雙足借狂風上卷之力一劃,陡地斜剌刺撥起叁四丈;倏又兩臂猛張,身形恰似一頭蒼鷹,盤旋飄落,他凝眼看出谷底,怕不還有二叁十丈,他守定心神,讓自身情緒儘量放鬆,前胸掌傷如針刺;咬牙死命忍住。

他盤旋了數匝,終於落在地麵,驚魂一定,渾身感覺虛軟乏力,又是一陣頭月暈眩,眼中呈現儘是一片墨黑,事實上冰天雪地,毫無所見,反而黑得出奇,這是顯着的虛脫現象,他忙將右手中的叁頁真經交與左手,再用右手在襟底一陣摸索,掏出剩馀的半截拇指長千年何首烏,囫囵吞棗地毫不咀嚼吞了下去,片刻隻覺一股暖氣由丹田升騰,轉眼便流轉了一週天,傷疼立止,心想:「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本想這隻千年何首烏,留着濟人,卻不料竟救了自己兩次重傷,看來,各有姻緣,不可強求。」想着,又取出玉瓶,傾了叁四顆長春丹入嘴,閉目行功,他竟然在漫天飛雪中入起定來。

一個時辰以後,他睜開雙目,長籲了一口氣,立了起來,甩手彈落袍上雪水,不由仰麵上望,隻見峭壁千丈,直插雲霄,洞口隻有像個黑豆這麼大,憶起方才驚險那一幕,不由目奪神搖。他仰麵望了一陣,心想:「這寶昙禿驢掌力竟然如此厲害,比自己的「弭勒神功」十四式淩駕於其上,不知這老鬼現在死去也未。」不覺泛起一種無名的得意;他憶起方才的一幕,右手施出「軒轅十八解」中「斷筋截脈」絕招,一下子就捏斷了他叁根主脈,不由哈哈笑出聲來。

他猛然憶起天外叁尊者,立時環顧遠近幾眼,叁人屍體並無所見,不禁心頭一怔,暗想:「自己墜下時,幸被疾風救命,他們叁人想必也遇上這種情形。我怎麼替別人擔起心來了,現在不知顧嫣文姑娘怎樣,恐怕是等得不耐煩了。」想着,叁頁真經忙貼身藏好,辨明了方向,往南走去。

天寒地凍,在他經過的鄉村,大都是門扉緊掩的,每至一村,他都要敲開人傢的門,問訊去靈石縣的路徑,有不少人對他這種狼狽形狀,均投出驚異的目光。他對自己這付形狀也不敢欣賞,皮袍已破了數十道裂口,黑色的毛滲出衣外,幾乎是獸皮覆體,手肘腿胫等處傷痕鱗鱗,這都是沼壁尖石撞成的,尤其是右腳管,撕開了叁四個大洞,他不禁搖了搖頭,邁開腳步急馳而去。

到達黃莊楊老丈傢中,已是二更將儘,楊老丈全傢早就進入睡鄉,夢中被敲門急驟之聲驚起。楊老丈迷蒙中披衣開門,心料必定是俞先生,口中問道:「是俞先生麼。」

俞雲聽見,不由愧歉難安,似這臘儘寒天深夜,要驚擾人傢從熱烘烘被中起身,連忙答道:「楊老丈,正是在下,真對不起,要妳開門。」

「那裹,那裹。」楊老丈一麵客氣,─麵開門。

楊老丈一手執着紅燭,燭光下看見俞雲這般狼狽,大驚道:「俞先生,妳怎麼了。」

俞雲麵上一熱,尷尬地說道:「在下一時失足,跌落崖下,幸而不死,已是滔天洪福了。」

楊老丈驚歎道:「哎,真是萬幸,待老兒叫起小媳,弄熱水先去淨淨身吧。」

俞雲忙推辭道:「老丈,請不要張羅,在下立刻就要啟程。」

楊老丈道:「俞先生說那裹話來,這種天氣豈能走夜路的,明兒一早再走不行麼。」說什麼也不準俞雲走,這時全傢老老小小均起來了,忙着燒水做菜。

俞雲見他意誠,隻得留下,取出寄放楊老丈傢中的行囊,洗了一個澡,通身上下均換了衣衫,再吃了─點酒食,楊老丈即送他到客房中歇息。俞雲挑燈夜坐,取出幾乎送了性命奪來的叁張「菩提貝葉真經」,他就燈下一瞧,篇上俱都密密麻麻蠅頭小楷梵文,他忖道:「幸好自己隨助亮大師學過梵文,不然,雖得來手中也如同廢物。」

遂自澄心自慮看那叁頁真經,一口氣看完了後,原來那經內所記載,俱是佛門內外雙修性命之學,專論一「靜」字訣,將真氣聚之於一點,外吐則如雷霆九霄,憾山震岩,內則能療傷歸元;無論受了什麼傷損,隻要未將經脈震斷,必可短期復元,怪不得天外叁尊者破命想奪到手。若照此經持恒不斷勤修,功能還老返童,駐頗長生,但外用之於掌,功能奇大,「弭勒神功」為之稍遜,缺點隻能靜坐或靜立施掌,比不得「弭勒神功」變化莫測,動靜由心,凡事都有一確定不移之真理存在,每生一利就必有─弊,這種說法,千古不渝。

俞雲靈慧天生;盤坐榻上照此「菩提貝葉真經」口決運功,經文內多有玄奧處,他都能觸類旁通,一索即解,等他真氣運通十二重樓後,睜眼自覺功力比前增進了不少。此時,窗外微露曙光,知時已不早,遂下榻啟門,隻見楊老丈全傢都已起身了,在廚下忙着準備食品,見他出來,楊老丈就忙打水,準備早點,俞雲心中甚是不安。

才交申初,俞雲辭別了楊老丈登騎下道,出得門來又是寒風撲麵,雪湧宙野的世界,他也不管雪降得有多大,隻死命緊趕着路,但感兩旁嘯風急生,樹木如飛雪過眼。俞雲過了靈石縣之後,前麵是一段較為荒僻之路,道旁樹林枯乾密立,一個念頭忽掠過腦際,他自忖:「我何不在林內試試那「菩提掌力」,有何驚人威力之處。」心念一動,一勒馬頭,竟往枯林中馳去。

到達之後,將馬係好,選擇一個風雪稍不及之處盤腿端坐,俟得真力凝聚掌心,猛然吐掌,隻聽哔啦哔啦驚雷一陣大響,眼前一片枯林竟齊腰而折了四分之─,不下於數十百株,這一掌用了八成真力,急急立起詳點斷數,恰好是一百株,殘馀的二成真力略一擡手,林木又立即斷了一片,似這類無聲無息的陰柔掌力,甚是絕無僅有,自己的「弭勒神功」運到十成,也會帶出風聲,他想至此,便要用「弭勒神功」十四式來作一個比較。

他猛一旋身,用「神功十四式」、「六合化一」打出,一陣驚雷響過,枯林又自斷了一片,他飛身過去,目點之下竟然倒斷四十九株,恰近一半之數,證明菩提掌力比弭勒神功威力淩駕一半以上。他自己感覺到此刻所髮出之弭勒神功,比往日精選得多,悟出是「菩提貝葉真經」內載之口訣,有助於增長神功,連貫地悟出「菩提神功」一經凝於掌心,可分叁四次拍出,用來對付一連串的行動是恰好不過,狂喜之下,又飛身上騎,迳望太原而去。

一踏入晉祠後園,便看見顧嫣文婀娜的身影,正在園中雪地上練習「九宮正反陰陽步」法,瞬息萬變,移形如飛,在這短短二日中,卻被她悟出許多精奇變化,俞雲代她好不欣喜。姑娘一眼瞧見俞雲,就像小鳥投懷一般撲到,口中不停地叫「雲哥哥。」

俞雲淩空─耙接住,摟緊在她頰上親了一親,微笑道:「文妹,我們且回室內再說吧。」

俞雲坐在榻上,細敘酒瓯峰此行經過,隻瞧那姑娘一雙剪水雙眸,蘊含無窮變化,說到驚險處,姑娘便驚喟一聲,可以看出姑娘是多麼關心,俞雲說完,長籲了一口氣,笑道:「文妹,我們去太原城中逛逛吧。」

姑娘嫣然一笑,道:「我知雲哥必是去探明清風幫有什麼動靜,一來就急着要出去,是不是?」俞雲含笑點頭,於是兩人兩騎並肩而出。

太原城垣隱隱在望,這太原城瀕粉水東岸,城壁堅固,作正方形,週長廿四裹,氣勢雄偉峨麗,虎踞龍盤;該城東西北叁麵環山,丘陵起伏,隻有南麵才是一片狹長的平原,俞雲兩人這時正在南門城郊官道上缦騎着走,馬蹄踏着積雷響起「劈蔔」之聲。

兩人遊目騁懷,眺望峰頭積雪,寒塘鷗飛,指指點點說笑,忽聞身後鸾鈴急響,似有十數騎由後馳來,兩人還是自顧緩騎,也不回麵。蓦地裹,急風由兩人身旁掠過,十數騎衝過五丈開外,猛然勒住,馬上人回首探望俞雲兩人,其中一位年青漢子大聲叫道:「噫,那有這麼醜的女子,哈,哈。」竟大笑起來。

敢情那顧嫣文姑娘戴上了皮麵具,姑娘一聽,不由柳眉一豎,便要衝上前去,為俞雲菈住,低語說道:「文妹,等我來。」

俞雲勒馬上前,冷笑一聲道:「尊駕在人稠之處,對過往婦女評頭論足,難道就不怕王法麼?」

年輕漢子一聽,哈哈大笑,向同伴左右顧了一眼道:「妳們看,這窮酸恐怕是吃了龍心豹膽,竟敢對俺邢全無禮。」繼又望着俞雲瞪眼道:「窮酸、俺邢大爺就愛評論婦女,王法也管不着俺,妳又怎麼樣?」話還沒完,「啪」的聲響,年輕漢子左頰上頓顯五寸長一條赤紅鞭痕,身形在馬上晃了兩晃,一交栽在雪地上。

原來俞雲見他這麼狂,不覺怒起,飛鞭刷在他頰上。其馀十數騎瞧見同伴翻落騎下,呦喝聲大作,便想群毆,可是那年輕漢子載下後,一個鯉魚打挺又翻起,一手護住左頰,怒喝道:「好┅┅好窮酸,妳敢打人┅┅」

俞雲接口笑道:「豈敢,在下就愛當眾打人,彼此─樣。」

邢全聞言,一個虎跳。十指箕張就想把俞雲菈下馬來,俞雲微微一笑,右腕疾振,望外一抖,那根七尺鞭身,急往邢全淩空身形圈去,眨眼就被箍了一個結實,被這一抖之勢,「蔔」的一聲大響,撩在十馀丈外道旁雪溝中。

邢全的同伴被俞雲飛鞭絕技震住,片刻,即有一個麵圓中年漢子開聲道:「尊駕雖身手不凡,可是我們清風幫也不是好惹的,隻方才一事,就真結下了梁子,尊駕等着瞧吧。」

俞雲一聽他們就是清風幫人,不禁火上加油,猛一撩腕,嗖、嗖、嗖又是叁四鞭飛起,十馀騎清風幫眾頓時哎喲慘嗥紛紛的栽下馬來,俞雲在騎上手一按,離騎飛出,隻見一晃就在麵圓漢子身前落下。那圓麵漢子栽在雪地後,正待翻身立起,一見俞雲落在麵前,不由驚慌變雙掌上撩,俞雲喝了一聲:「妳作死。」右掌緣往卞一切,「克折」響處,圓臉漢子雙腕齊折,鮮血如泉水般地湧出,人立即暈了過去。

俞雲指着其馀匪黨厲聲喝道:「清風幫算是什麼東西,橫行狂為,目無法紀,且容汝等性命轉告幫主,儘量收斂,妳們自問比五臺七道如何,倘不服氣,找我好了,我姓俞,見着幫主,代我問候。」

群匪一聽,麵均變得灰白,扶起圓臉漢於急急上馬奔去,因俞雲一鞭退五臺七道之事,傳遍了整個關中武林,大有談虎色變之勢,黑道人物紛紛自危,清風幫得訊後,傳令手下凡見着俞雲本人,不準出手,立即飛報總堂,不料今日為邢全風言風語,竟惹上了這個煞星,那還不鼠竄而遁,可笑那邢全在雪溝中爬起,聽見這個煞星,馬都不要了,腳底擦油當先就溜了。

顧姑娘在馬上格格笑得前撲後仰,俞雲上騎見她笑得這樣也不禁笑了,低聲道:「文妹,我看太原城是去不得了,返回晉祠晚上再說吧」。顧姑娘隻要俞雲在身旁,就心滿意足了,那還會計較去不去的問題,立刻同意,勒轉馬頭急馳。

在馬上,俞雲不住地尋思,喃喃自語道:「奇怪,奇怪┅┅」

顧姑娘見他這種疑惑不解神情,急間道:「雲哥,什麼事值得妳大驚小怪的。」

俞雲道:「我正在想,我借禍於清風幫,做案於李侍郎傢,當地官府就該雷厲捕獲清風幫手下,怎麼他們還可進出自由,毫無法紀,這不是有點奇怪嗎?」

姑娘格格一笑道:「雲哥,妳想得太天真了,清風幫根深蒂固,勢力龐大,與當地官府素有勾結,而且哪有坐在大盜做案後,豈能留名之理,這不是天大的破綻嗎,說不定清風幫現在慾捕捉妳哩。」

俞雲恍然大悟,笑道:「怎麼我見不及此,可知文妹靈慧得緊。」

姑娘笑道:「妳別替我戴高帽子,那一手飛鞭絕技可得教我。」

俞雲說聲:「行。」叭叭揮鞭,人似飛仙馬如龍,轉眼間,就到了晉祠。

兩人一進得晉祠,即見後麵轉出叁人,迎着哈哈大笑,俞雲瞥見那是九指神丐蒼玺乾坤手雷嘯天及守祠香火道人,俞雲大喜搶步上前分執着蒼玺雷嘯天手腕,道:「大哥、二哥,幾時來的。」

雷嘯天卻不答他,兩眼眯着望了顧姑娘打量了數眼,才笑道:「叁弟,妳有了如花似玉的新媳婦,可把我們這兩位哥哥卻忘了。」其實顧嫣文戴上了麵具,怎麼可以說是美極。一言可把顧姑娘羞得低了頭,又不便犯小性,隻為那是俞雲結盟兄長。

俞雲心知定是守祠道人說的,不然,那有這麼清楚,便笑道:「二哥,一見麵老脾氣不改,隻顧說笑,招惹文妹急極了出手,小弟可不管。」

雷嘯天搖頭說:「那我不怕,天下豈有弟妹敢打二伯的。」衝着姑娘說:「弟妹,妳說是不是。」姑娘不作聲,擡頭白了雷嘯天一眼。

九指神丐蒼玺皺了皺眉頭,道:「咱們有什麼話到屋裹說去。」

去得屋裹落坐後,九指神丐笑道:「老叁,孟化子求妳的事怎樣了?」

俞雲答道:「成到成了,險些把性命也送掉了。」於是把酒瓯峰經過詳情說與眾人知道,又問道:「傅傢兩小┅┅」

蒼玺出手阻住道:「這事用不着妳擔心,傅傢兩小現已返抵傢中,孟仲轲也奉愚兄之命暫留昌平,等我們回去後,他再返晉,目前老叁妳,禍是惹馲不小┅┅」

俞雲忙驚道:「小弟惹下了什麼禍?」

雷嘯天登時哈哈大笑道:「叁弟,妳武功雖好,可是江湖經驗卻缺乏得緊,武林中一連串的兇案案件,均是出自妳手,這班魔道煞星手眼通天,雖不親眼得見,卻可集辍成裘,推想是妳所做的,休想想看,龍門五怪喪缺雁行,其手法如週傢莊施之於陰陽雙劍同出一轍,黑龍會挫敗,逍遙羽士含恨而逃,飛鞭退七道,五臺掌門元真子傷髮身亡,還有清風幫崞縣分堂魏雁叁人無傷而斃,八手天尊敖化塔頂羽化,這些他們猜料都是妳的傑作,我與大哥此番入晉,北五省的綠林枭雄在途中頻頻現蹤,眼看這太原城又是八方風雨,叁弟,妳這怪手書生之名,現在可以說是紅透半邊天了。」俞雲聽得心驚肉跳,想不到竟結下了這麼大的仇怨。

蒼玺皺眉笑道:「老二尚有一事沒提,老化子與妳補充,尤其老叁在李侍郎傢做得委實不太高明,第二天清風幫主濮老兒親自押封隆投案,聲明並非清風幫所為,限期一月,無論如何要捉妳到手,這事京城遐迩皆知,上震天怒,立時派下十九名大內頭等鐵衛土。故這事已釀成武林中莫大的糾紛。」

俞雲沉吟一會,微笑道:「這事他們明着乾,小弟就不怕,如說他們並未目睹,隻憑猜想,豈能入人於罪,索性來一個否認,他們要強來的話,小弟不上又來個血屍遍野了。」

九指神丐蒼玺放聲長笑,豎起拇指道:「叁弟真個豪氣乾雲,一口否認也是一個好辦法,但總避不了一戰,紅旗幫一千好手也來晉中,老化子乘此算算舊債,隻是恐怕為齊老弟帶來煩惱,二十年又再生波了。」

隻見那守祠道人呵呵一笑道:「蒼老師,妳也太小看了我巧手昆侖齊鴻,姓齊的豈是怕事的麼?」

乾坤手雷嘯天笑道:「在座幾位,誰都不是怕事的,妳說是麼。」雷嘯天竟衝着姑娘取笑。

姑娘這時為初戴麵具,甚是不慣,隨手揭下,聽雷嘯天說話,展齒一笑,她這一亮像,眾人眼睛一亮,雷嘯天忖道:「生得真美,怪不得叁弟┅┅我這叁弟竟交上桃花運了。」姑娘「噗」的一聲,麵具又戴上了。

此刻,窗外起了數聲落地微音,雖然狂風盈耳,但瞞不住這些武林好手。巧手昆侖齊鴻麵容一變,一揚手,叁支亮銀釘穿窗而出,這一手極快,宛若電閃。窗外竟響起一個極宏亮的笑聲,道:「齊老頭,這不是接待好朋友禮數,怎麼麵尚未見,就是叁支亮銀釘,太小傢氣了。」

巧手昆侖齊鴻側耳凝聽,語音極熟,可是想不起是誰,一擡手,立即撞出一股勁風,震破窗棂,人也當先竄出,口中同時喝道:「什麼人。」俞雲等人也隨着竄出。

窗外雪地上叁差不齊立着七八人,方才被俞雲懲治的邢全也在內,隻見內中一個身材高大,麵紅獅鼻銀須老者,手中捏住叁支亮銀釘,一瞬不瞬地打量了俞雲一眼,頓時哈哈大笑道:「齊老道,廿年睽別,妳竟認不出故人來了。」

巧手昆侖齊鴻一見麵,就知來人是誰,遂冷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野人山山主蔡福駕臨,蔡山主莫非是又要結算廿年前陳年老帳麼?」

野人山主蔡福冷笑了聲,道:「齊老道,姓蔡的豈是這樣小氣人,想當年妳中了姓蔡的一掌,這筆帳算是勾消了,這次來,毛病就是出在姓俞的身下。」說着用手指了一指俞雲。

在巧手昆侖齊鴻與野人山主蔡福對話時,乾坤手雷嘯天低聲向俞雲道:「老叁,內麵有用黑白雙色帕紮頭的四人是苗疆四妖,武功精湛是另外一回事,擅使無影散花針,針內藏有蠱毒,中上身可就麻煩了,妳交手時要對他們特別注意,還有他們淫兇無比,苗疆婦女稍具姿色者無一幸脫,能除掉就早除掉為妙。」

俞雲暗暗打量苗疆四妖,見他們都是高瘦身材,紫滲滲的睑膛,光着腳乾,長袍隻遮及膝蓋,眼神略帶綠色,僵立那兒,陰森之極,這一群人中尚有兩個女的,姿色尚是中上之品,眉梢眼角隱含冶蕩,兩女似是見顧嫣文奇醜難看,不住地耳浯,吃吃竊笑。

顧姑娘暗中芳心惱怒不止,真恨不得縱上前去,賞她們兩記耳光,不禁用手將俞雲手掌緊緊捏住。俞雲忽覺一隻柔軟滑膩的手,在他掌心─擱,心神不由一蕩,反手將姑娘玉掌捏得緊緊的。

九指神丐蒼玺忽對俞雲說:「立在蔡福身旁的是上黨郭傢堡堡主雙鈎神彈郭逢春,此人向來潔身自好,與愚兄也曾有一麵之緣,怎麼會與他們沆瀣一氣,令人百思不解。」俞雲望了雙鈎神彈郭逢春一眼,隻覺這人氣宇甚正,神情似含有重大隱憂。

這時,野人山主蔡福說明是為了俞雲而來,巧手昆侖齊鴻尚未答話,俞雲已挺身而出,隻見俞雲冷笑了聲,道:「我俞雲與妳姓蔡的索無怨隙,找我做甚?」

野人山主蔡福微笑道:「閣下所做的事自己明白,難道還要蔡某多費唇舌麼?」

俞雲仰麵哈哈大笑道:「尊駕說話忒也奇怪,俞某做下什麼事,豈容妳姓蔡的過問,妳既衝着我姓俞的而來,便要說明來意究竟為何?」

蔡福腳下微微一動,心內驚奇這人,一點都不顯有何突出之處,忖道:「江湖中傳聞此人,武學超凡,但看他眼光無異常人,就憑他四十未到,能把眼神斂藏不露還辦不到,大概有點傳聞失實吧。」

當下微笑道:「閣下為何肝火這麼旺,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蔡某黍在武林同道,受人之托不能不來,別的事我蔡某不問,第一,五臺掌教元真子傷髮身亡,雖不是閣下直接所為,俱亦間接被閣下阻難,以致千年何首烏失手,閣下自不能辭其咎吧,還有八手天尊敖化無故倒斃塔中,閣下做得十分高明,絲毫不露痕迹,蔡某本來不知,無奈天下不得妳所願,風洞中兩人還未死去,把閣下容顔身手描述了一清,至於那柄太阿劍麼┅┅嘿嘿,被蔡某下手盜回了,如今長話短說,元真子及八手天尊敖化與蔡某同屬金蘭至好,難道蔡某過問這事是多馀的麼?」說罷,放聲長笑不止。

俞雲聽到風洞中兩人並未死去,心知傅青出手不準之故這還有話說,但一聽太阿劍為野人山主蔡福盜回,不禁心頭猛震,望了望九指神丐蒼玺,乾坤手雷嘯天一眼,蒼雷兩人也是同樣呆住,有點茫然不解,俞雲心中已瞧料了八九,一定是野人山主蔡福暗中掉包盜去,不然,以蒼雷兩人如此武林高手竟會不知,可以想見,這人身手非可等閒視之,他見蔡福背後藍布包裹長劍,微哼了一聲,乘着蔡福長笑之際,疾地身形一晃。

蔡福笑聲末落,蓦見俞雲身形已杳,尚不解是怎麼一回事,眨眼,似有所覺,虎吼一聲揮掌猛旋,一轉麵,不但俞雲身形仍杳,倏感肩上輕輕,情知不妙,忙伸手摸了摸,太阿劍已不翼而飛,隻聽身後傳來極冷刻笑聲。

野人山主又是一個旋身,瞧見俞雲手中多着一柄長劍,麵上笑容初斂,隻見他冷寒地道:「俞雲本投桃報李之心,山主諒不見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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