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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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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小說章節

第一章 秉遺志從師
第二章 助拳展神功
第叁章 暗襲無功
第四章 俊逸超群
第五章 軒轅神指清風撤分壇
第六章 歧黃稱聖手
第七章 豪雨如奔雷媵蛇神鞭七道驚絕技飛騎走太原巨憝玩盜貪念總成空
第八章 天竺來魔僧絕壁岩洞護禅經慨然談往中土舞群魔冰天雪谷頻現蹤一念存貪
第九章 身墜千丈崖怎奈生機未絕萬般緣由命腹孕絕世珍無端不翼飛去千裹苦奔波
第十章 夜半驚賊雙俠出手天馬行空
第十一章 菩提存於一念好心終有好報霹雳妄動無名辱人自取其辱
第十二章 潘陽湖中俠隱娓娓孤身千裹全道義清涼山上丐門惴惴兄弟絕據分東西
第十叁章 語不厭詐惡師爺受愚地室縱囚故示從容醜少年無意樓頭驚艷
第十四章 功同將相神功療沉疴識荊望切玉顔慰相思
第十五章 銀雪遍野風湧火狂盜賊肆虐驚馬四竄劍光刀影麗妹懲兇
第十六章 以怨報德小人之心易翻易覆種愛難釋刻骨相思不即不離
第十七章 為慾成仇天外叁尊魂歸極樂癡情生恨難成連理誓遁空門
第十八章 龍江叁魁自取其辱苗疆四妖斷腿喪生
第十九章 羞愧憤極皓首自刃亂雲散鬓玉人無恙
第二十章 鐵指琵琶金剛不壞環碧山莊兩小杳蹤
第二十一章 兩小身隅孤峰雪地冰天難越雷池一歩二女被困閣樓風寒夜黑同作楚囚對注
第二十二章 萍水一麵女兒傢情思魂斷寒塘腿鬆魔尊者戲弄神丐
第二十叁章 天柱金頂武當叁老身罹寒冰真氣漢水泛舟內方二傑隻怨怪手書生
第二十四章 察微知漸為鬼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消弭浩劫端在人謀
第二十五章 勸不如激雲夢心毒心狠致招禍由術中有錯魔僧借刀殺人反而成全
第二十六章 叁峽天險瞿塘湍流鄰舟無意瞥仇迹劍閣危道蠶徑峽谷洞天詫聞話當年
第二十七章 載髮含齒負義良朋天奪其魄自吐蜮謀投德報恩不仁惡友覆載不容罪之勝誅
第二十八章 悔悟減前愆十萬功德諄諄囑咐補修佛傢如來毀容恨難忍護犢情深不明偏聽痛失掌門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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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作者:不詳
第十九章 羞愧憤極皓首自刃亂雲散鬓玉人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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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撲麵如割,街上積雪經寒風一吹,頓成堅冰,灰黑光溜,異常難行,行人寥寥,隻見那人往右走出,步履輕靈。謝雲嶽亦隨着走去,順風疾行,左彎右轉,但見那人朝清代行官走去,心中越髮肯定了那人是喇嘛改裝。

行宮一名避暑山廢,址落市西北,左湖右山,壘石繞垣,週圍約十八裹,鬆柏蒼翠,黃屋輝映,山石臺榭,錯落有致,建築極為莊嚴富麗,尤以山莊內瓷塔建築,別饒情趣,精巧絢麗,五色輝映,四週鬆柏掩翠,益增美觀。

眼看那人走近山在團垣,忽地反身一掠,止目瞪着謝雲嶽走來。謝雲嶽心中一驚,麵色如垣,垂首望前走去,裝做着無所事般,忽聽那人一聲焦雷似地大喝:「站住。」

謝雲嶽倏然定住,隻見那人麵含冷笑道:「佛爺眼中不揉砂子,在妳飲酒時,佛爺早就對妳留下了意,哼,妳是不是與他們一夥?」

謝雲嶽麵色一怔,張目問道:「他們是難呀?」麵色倏又一沉,說道:「尊駕說話太無道理,飯莊之內,五方雜處,在下入內用食,又不犯王法,尊駕喝住在下,是何道理?」

那人陰恻恻的一聲冷笑,道:「那麼妳為何蹑着佛爺?」

謝雲嶽不但不答腔,卻仰麵一聲長笑,聲撤雲空,隨風搖曳,歷久不絕,那人臉色一變,心說:「這小子好充沛的內力,方才尚以為是一等閒之輩,竟走了眼啦。」不由大喝道:「小子,妳笑什麼?佛爺不告訴妳名號,妳也不知道佛爺是何許人?」

話猶未了,謝雲嶽卻冷冷地說道:「妳是何人,與我何乾,妳就道出名號也唬不住小爺!少爺尚有事,不耐煩與妳唠叨,恕不奉陪。」說着掉麵竟然回步走去。

那人見謝雲嶽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滿臉鄙屑神情,不由難堪之極,頓時暴聲大喝道:「小子,妳膽敢不將佛爺放在目中,這是妳自找死路。」說着五指倏伸,身形如風,朝謝雲嶽身後右肩抓去。手出若電,勁風銳利,這一抓上,那還不肩骨全裂。

那知謝雲嶽身後卻似長了眼睛一般,就在他五指堪抓者肩頭之際,身形疾如鬼魅飄風,往左挪移七尺之外,旋身反麵怨目而視。那人一招走空,不由地一怔,繼又獰聲笑道:「料不到俺雲奔多羅今日遇上了高人了。」口中雖說着,心內卻暗驚道:「這小於是用的什麼身法?出奇的快詭絕倫,如果是布達菈寺之敵,那就不堪設想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隻見謝雲嶽冷笑說道:「少爺不敢當高人之名,隻求妳少在少爺麵前唠叨就是了,趕緊夾緊尾巴滾吧。」長風嘶嘯,耳中隻聞得一片斷枝墜雪之聲,但見雲奔多羅呆立在積雪中,麵色青白,眼中射出一股憤怒的目光。

雲奔多羅之在口外,可說是遐迩傳聞,婦歸皆知,身居布達菈寺監院之職,一身內外兼修功夫,卓絕精純。謝雲嶽見雲奔多羅神色,就知即將髮難,隻見雲奔多羅一聲桀桀怪笑道:「果然不出佛爺所料,妳與他們是同路人悔不該一念之仁,留下妳的性命,想他們已距遊魂地府不遠了。」說着目光陡射,喝道:「留妳不得。」話落掌出,雙掌倏地推出一片狂飚,疾雷奔電而來。

謝雲嶽一聽,就知雲奔多羅離出飯莊之時,暗中做了手腳,這等居心惡毒,不禁劍眉雙聳,尋見他雙掌推來,冷笑一聲,雙掌一錯,施出弭勒功彈字訣,往外一推。轟地一聲大震,兩股狂飚撞上,立時氣流激漩,冰濺雪花,旋上半空,隻見雲奔多羅一條身形被彈起四五丈高下,又向山莊內甩射了進去。

這掌飚威力絕大,一波之勢,將山莊內蒼鬆翠柏枝頭積雪崩塌,隻聽得連珠密雨,蓬蓬不絕。蓦然,一聲怪叫聲起,隻見雲奔多羅竄出了莊外,一頂瓦塊四愣皮帽已然不見,露出一顆溜溜頭顱,氣極獰笑道:「小子,妳若有種,佛爺今晚在布達菈寺等妳。」

謝雲嶽冷笑道:「雲奔多羅,妳無事把非,怪不得少爺出手得罪,如今妳不但不知悔悟,反敢約布達菈寺比鬥,哼,就算布達菈寺真是龍潭虎穴,少爺今晚也要一闖。」雲奔多羅聽說,雙肩一振,穿空斜飛,望山莊之內逸去,謝雲嶽定一定神,反身向那傢飯莊疾走。

這時月色可被肜雲遮沒,陰霾昏茫,狂風怒嘯,一片呼呼銳音,街頭巷尾,全被茫茫白雪遮沒,了無行人,雖有也少得可憐,存身在這冰天雪地中,滿目蕭條。他一麵飛馳奔去,心中忖道:「這雲奔多羅的確不可小視。自己雖守着恩師之戒,不可輕易傷人,但也用出七成功力,雲奔多羅竟知不可硬接,順着自已一彈之力,反射入莊園內,頓將自己彈勁卸於無形,如此看今晚之行,必要大費一番手腳了。」轉眼,就到這飯莊門首,急掀開門簾,身形閃電掠入,首先一眼就落在智狐陳百城那張座上。

隻見六人舉盃而坐,麵容鐵青,目光呆滯,嘴角均淌出白沫,望下直滴。皆因他們都正襟危座,店內食客均未髮沒有異,即是偶有見及,卻認作酒醉所致。謝雲嶽忖出那定是雲奔多羅離去之際,暗中弄了手腳,心叫不妙,身形疾逾電閃掠入。

飯莊食客先未髮覺有異,此刻循着謝雲嶽驚措舉動,而引起他們注意,紛紛起立,蜂湧趨視。隻見謝雲嶽拿起酒盃察視盃中酒色,澄碧清香,並無異樣。謝雲嶽暗暗搖頭,忖道:「這雲奔多羅心意好毒,施展出這無聲無味的毒藥。」當即命店夥借來一支銀簪,置入盃中,隻聞得沙沙聲響,濃煙外冒,撥出一看,簪頭銀質,儘都變成紫黑色。

眾食客不禁相顧咋舌,謝雲嶽正慾舉掌抵着智狐陳百城後胸,以菩提禅掌驅毒,忽然冷哼叁聲,回麵喚過店夥道:「這幾人被人在酒中置放了絕毒藥粉,妳趕緊找乘一輛騾車,我送至一位朋友那裹去,看着有治否。」店夥喏喏連聲,如飛奔出。

謝雲嶽為防在飯莊內施救,過於張揚,易被布達菈寺喇嘛警覺。不大一會,門外車聲辚辚,店夥招來騾車,將智狐陳百城六人擡往車廂內,謝雲嶽與趕車把式並坐於車轅上,一聲長鞭脆響,濺雪飛馳,而去。薄暮時分,雲層暗垂,一片狂風呼嘯之聲,尖銳刺耳,刮起瀰漫雪塵水粒,一片灰蒙蒙地,宇宙混饨,天地同色。

承德郊外一處鬆林內,七人圍火而坐,火勢熊熊,鬆枝髮出畢剝之聲,那火光映着七人髭眉皆赤。這群人正是謝雲嶽與智狐陳百城等。隻聽智派陳百城道:「陳百城獲少俠解救,此恩此德,沒齒不忘,日後少俠如有所驅使陳百城,雖死不辭。」

謝雲嶽微笑道:「陳兄說話太客氣了,小弟不過舉手之勞,何敢言德,再小弟今晚也與雲奔多羅禿驢約鬥,還仗諸兄指點?」

神劍羽士金一鵬見謝雲嶽豐神逸朗,俊秀不凡,談吐之間,如沐春風,令人顛倒,不禁衷心感佩,生出敬仰之意道:「少俠最好不要謙虛,貧道雖出道不久,卻瞧出少俠精華內蘊,必是武林高人門下,隻是少俠堅不示出姓名,實在使貧道煞費猜疑。」

謝雲嶽不禁朗聲大笑道:「小弟實非居傲穩秘,奈有不能說出之苦衷,稍時蔡山主被救出,就知小弟是何許久了。」

金一鵬見謝雲嶽堅持不說,隻得作罷了,轉口問道:「陳老師想必將布達菈寺途徑摸得清楚了,否則,布達菈寺地廣,建築可極復雜,易於迷途,豈不是自送死路。」

智狐陳百城笑道:「金老師無需置慮,兄弟已耗時兩日在布達菈寺外,默察度勢,繪出一紙圖形,想必大致差不了。

金一鵬點點頭道:「不是陳老師提起,小弟還險些忘懷了,陳老師精擅地圖建造之學,野人山巧妙消息埋伏,遐迩傳聞,都是陳老師巧思傑作。」智狐陳百城笑笑,由懷中取出一張圖卷展開,隻見圖上,無論殿樓堂閣,亭臺水池,位置尺寸無不載得清清楚楚,謝雲嶽不禁大為歎服。

陳百城指在圖上說道:「布達菈寺佔地甚大,大小殿堂樓閣不下數十百幢,依山形而建,依兄弟想法,我們七人去時不宜分開,直奔中間一幢八龍佛殿,布達菈寺五大黃衣喇嘛均起息此殿,到時煩金老師及少俠抵制首座大師呼克圖,兄弟則在八龍佛殿左側一座藏經樓中救出蔡山主。」

眾人點頭稱是,人山主蔡福,為何失陷在布達菈寺中,智狐陳百城隻字不露,謝雲嶽也未追問。是時,天色暗沉,四外一片漆黑,狂風刺耳,震驚心胸坐在陳百城身側的關德麟不時加添鬆枝,燭煙火焰來回搖曳不定。

神劍羽士金一鵬忽聞身後起了一種異聲,立時旋身縱去,肩頭兩支薄如蟬翼的緬劍跟着脫鞘而出。隻見藍霞虹射,倏如閃電,將兩株碗口徑粗的鬆樹迎刃而斷,一刹那間,轟隆大響,枝葉斷折,雪塊濺飛如雨,四外鬆梢積雪亦被震波所及,紛紛墜下,拍拍之聲,不絕於耳。

智狐陳百城等五人見狀,知金一鵬必有所覺,隨着跟去,隻剩下謝雲嶽端坐不動,火光映照下,那張俊臉泛上一絲笑容,手中似是不經意地,將兩截鬆枝甩擲飛出。陳百城等躍齊在神劍羽士金一鵬身側,隻見金一鵬兩眼望着腳下髮怔。

眾人循着他的眼光看去,緬劍藍霞閃耀下,兩具雪狐屍體赫然呈顯眼廉,天靈蓋已削去,鮮血淚淚流出,滲入白雪內,慘狀不忍卒睹。關德麟豎起拇指讚道:「無怪金老師名聞遐迩,黑夜視物如同白晝,雙劍出手,毫無虛髮,兄弟等自愧不及太多。」

金一鵬赫然一笑道:「關兄謬獎了,料不到小弟失聽若此,兩具雪狐竟爾小題大做,能不愧煞。」說着回劍入鞘,同着眾人步回火堆前。但見謝雲嶽垂首用鬆枝在雪地上亂劃,不知在想什麼?

金一鵬見謝雲嶽從容若定,這種胸襟沉着,不禁暗暗心折,笑道:「在下竟為兩隻雪狐淆惑所乘,自愧不如少俠太多。」

謝雲嶽淡淡一笑,道:「金老師本來聽覺甚聰,不慎為風勢漩蕩所惑,賊喇嘛已悉數就殲,但請寬坐無妨。」

眾人聞言大感驚異,金一鵬意似不信,翻腕一伸,風快地執着一根燃着的鬆枝,騰身躍出,四外尋視,陳百城等亦隨着縱去。隻見相距五六丈外,鬆林雪地中,橫七豎八躺着十數具喇嘛屍體,渾身無絲毫傷痕,分明是為上乘內傢點穴手法所致。

金一鵬暗叫慚愧,隻道自己身手能在武林中爭一席之地,但此刻與人傢一比,顯然相差特殊,不由深深敬服。二更初點,七條黑影向西北方馳去,星月俱沉,隱隱隻見淡淡身影在茫茫雪地上飛逝。承德西北郊外布達菈寺與西藏最大寺院,菈薩布達菈寺非但同名,在建築上的富麗堂皇,也並無軒轾。

熱河省接壤蒙邊,喇嘛廟甚多,尤以布達菈寺規模最有崇闳,麵積廣闊,依山而築,形如積木,多為鐘樓碉堡格式疊次而上,四週圍牆環繞,雉柴叁差,其內殿宇巍峨,樓臺層次輝煌,鬆柏蒼翠羅植其中,極饒幽致。

智狐陳百城等人到達布達菈寺側,謝雲嶽忽靈機一動,暗對陳百城等人低聲道:「我們此來布達菈寺,旨在救人,最好避免與寺中喇嘛搏鬥,不如在下單身先入藏經樓,試試能救出蔡山主來否,若一個更次後未見在下出來,再煩諸位相救。」

眾人此時深信謝雲嶽有此功力,微一沉吟之下,均予同意,神劍羽士金一鵬道:「隻是太偏勞少俠了,少俠不如帶一柄貧道的緬劍去,也好恃之防身。」

謝雲嶽笑道:「在下腰中還有一柄軟劍,金老師盛情心領了。」說着,身形一晃,穿過圍牆落向寺內。

雲低風狂,寒冽異常,耳中隻聽得喬乾密枝在風中搖曳怒嘯,及一片墜雪聲,餘外隻是一片漆黑,連個燈光均無,饒謝雲嶽目力特好,也不過看出十丈之內。布達菈寺今日燈火齊滅,顯然事前有備,安排陷坑,一網打儘。

謝雲嶽隱身在一株蒼鬆之後,心中揣摩着智狐陳百城所繪的圖形。狂風怒吼嘯濤,分外淒厲刺耳,尤其在這星月俱無,天寒地凍的晚上更顯得恐怖、陰森。謝雲嶽心想:「動手搏鬥,最好避免,恩師之戒言猶在耳,雲奔多羅之事,不必耿耿於心,徒造殺孽,這又何苦。」想着,身形一動馳去。

才出得十數丈外,忽見迎麵撲來兩條黑影,風聲勁疾生嘯。謝雲嶽眼光何等銳利,知撲來的是兩條西藏毒獒,忙踏「玄天七星步」讓過藏獒撲來之勢,反身迅如閃電劈出兩掌。隻聽得拍嗒兩聲巨響,藏獒震飛在地,狺狺哀鳴了一陣死去,這時謝雲嶽人已一鶴衝天撥在樹梢,雙足一點,嗖地又起,半空中一個盤旋,輕飄地落在一處殿頂上。耳旁尚聽得喝叱聲,知是髮現藏獒屍體,繼而警哨聲驟響搖曳夜空。

謝雲嶽窮極目力之下,隱隱瞧出每處屋頂上有兩叁喇嘛,近身四五丈外有一個喇嘛,似是髮覺謝雲嶽落下殿背,悄悄循聲息飛撲而來。這喇嘛身法詭速,轉眼便撲至近前,謝雲嶽暗哼一聲,不退及進,欺身探手,那喇嘛大駭,想道:「天下那有這等打法,如非是這人功力超群,焉敢自送其死。」不禁怔得一怔。

這時謝雲嶽豈能饒過他,雙指閃電的點在那喇嘛的精促穴上,一擊都未出,便自昏死過去。謝雲嶽略一打量方向,便自朝八龍殿撲去,仗着身形詭奇快捷,儘量避免被敵髮覺。不到一會,謝雲嶽已自落在八龍佛殿檐角,外麵朔風如割,大殿內一片漆黑,他正想去殿內一察究竟,隻聞得殿內有了喁喁人聲,不禁將慾伸出的腳步又縮了回來。

人聲漸近,清晰入耳,隻聽得一人說道:「今天不知怎的,金龍護法大師大異常情,平時笑口常開的,今日顯得煩躁不寧,連經院副座雲奔多羅的話都懶得聽了,說不到叁句便慾使離去,隻囑咐我們按時送食物給那位姑娘。」謝雲嶽凝眼望去,殿內較殿外尤更黑沉,隻隱隱看出殿內一列蒲團之側,立着兩個小喇嘛在說話。

另一個小喇嘛問道:「金龍護法大師平時最锺愛妳了,妳總該知道這一點,他為何今日那麼心緒不寧呢?」

「嗯,我隻知道京裹派下一批雍和宮喇嘛來,聽說事情很嚴重,究竟為了何事,除了首座五大法師外,恐怕寺內無一人知道。」

「現在他老人傢呢?」

「他老人傢已去迎佛坪,恭待雍和宮喇嘛莅臨。」

跟着傳出一聲輕笑,道:「他老人傢生平不喜女色,怎見了這位姑娘後,就魂不守舍,這大概是有緣吧。不過那姑娘武功特好,又仗着一柄利劍防身,他老人傢莫奈她何,隻每天在石室圓洞外偷視一刻,有時說上兩句話,最後搖搖頭歎氣離去。」

「說真的,那姑娘真個艷美,不要說他老人傢,就是我也一樣死心塌地愛她。」隨即一陣嘻嘻哈哈笑聲。

兩個小喇嘛妳一句我一句,把謝雲嶽聽得墜入五裹霧中,猜不出所以然來。京中雍和宮派了喇嘛來為的是什麼?那位姑娘又是誰?這些並不是當前的急務,救出野人山主蔡福才是正題,才想進內制住兩個小喇嘛,逼向他們可知蔡福是否囚在別處,抑在經樓。

忽聽一個小喇嘛說道:「時刻不早啦,我們還要送食物給他們,那個蔡老頭子性情最暴,張牙舞爪地令人討厭,要非是我們喜歡看那位姑娘,他們隻住在鄰室,我真想餓他兩天。」說着兩具黑影向殿內漸漸後移。

謝雲嶽跟着蹑去,兩個小喇嘛並肩喁喁笑語,始終未髮覺身後隨着有人。由殿後穿出右廊,登上石階,向山上迂迥穿走,天風嘶嘯,袍抽褶褶震蕩出聲,但是謝雲嶽毫不顧慮,因為風嘯樹濤之音,將一些微弱聲音悉數湮沒。

他身輕有如楊絮隨飛,輕飄飄地,直似一具幽靈,隨風飄送。他忽然警覺那傳警的鐘聲已倏然無聞,那殿閣樓臺上分布的喇嘛也一個不見,意料,這布達菈寺定有什麼變故,也許都去迎佛坪上吧?兩個小喇嘛走近一所房屋,室內燈火全無,可依稀嗅得酒肉香味,謝雲嶽知道他們去取酒食,掩在門外未跟隨入內。

果然兩小在內一陣碗筷翻動後,每人匆匆提着食盒出來,謝雲嶽跟着他們左轉,右走彎入一座龐大石室。這兩小喇嘛也是心不在焉,推開門後並未反身掩好,讓那扇門虛掩着,是以謝雲嶽能乘虛晃入。屋內一條狹仄小弄,隻得一盞吐出微弱光焰的油燈,懸在頂上,那燈光竟是那麼昏暗,無力,無形加重了這石室陰森、恐怖的氣氛。

隻見兩小停身在壁上一個小圓孔外,跷足探首道:「姑娘,我們送酒食來了。」並未回聲。

謝雲嶽一走進石屋,不由大為驚愕,原來弄道兩邊壁上,均是每隔叁丈,有一直徑一尺大小圓孔,高與人齊,雖然卻是禁囚所用,然而並無門戶,僅僅是小圓洞而已,難道禁囚的人,另有途徑送入麼。此刻,那兩小喇嘛叫了兩聲不應,轉過麵來,見謝雲嶽立在兩丈開外,不由張大眼睛,目露駭然之色,正想呼叫出聲,謝雲嶽已鬼魅飄風般,倏然而至,兩指分觸在兩小喉結穴間,低聲道:「蔡山主囚在何處,快說。」兩個駭得麵無人色,口禁不能髮聲,手指着另外一個圓孔。

謝雲嶽低聲道:「往何處進入,妳們知道麼?」兩小搖搖頭,錶示不知道。

謝雲嶽頓足急躁,兩指挺出,兩指飛點在喉結穴上,兩小頹然倒地,皆因他估量入寺起,將近有個時辰,恐神劍羽士金一鵬等人等候逾時,入寺涉險。他立在小圓孔前,探首內視,不禁一陣激動,隻看他眼內放出了一片迷惘之色,就知他被意外的驚奇,使之惶惑不解。

室內一片昏黃,隻見一個纖細的婀娜少女,背向而跪,雙手掩麵,似乎在祈禱什麼,滿頭的雲髮蓬鬆零亂。謝雲嶽一見她的背影,彷佛甚熟,漸漸他的眼光由迷惘變為癡呆,轉達至木立。那少女一動不動,宛若一具木塑雕像,良久,隻見少女緩緩將手放下,淒婉地歎息一聲,喃喃自語道:「無儘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這曼妙而無限淒怨的語聲,入得謝雲嶽耳中,木愣的目光倏轉驚喜,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嫣文┅┅」

那少女似乎一怔,緩緩別過麵來,因謝去嶽立在窗外,又無光線,昏暗異常,少女並未髮現他,凝然茫注着圓孔。雲嶽卻瞧得清楚,那不正是顧嫣文?隻見她杏目蘊淚,玉顔憔悴,長髮散披雙肩,似是受了多日的委屈,楚楚可憐,他見顧嫣文並未應聲,又低喚道:「嫣文,是我,謝雲嶽。」聲音並不高,石室中起了一片震蕩。

顧嫣文雙目中突露欣悅光輝,竟飛撲了過來,幽怨地叫道:「雲哥,快救我出去,我是渡日如年,差不多要髮瘋啦。」一雙柔荑伸出窗口,給謝雲嶽緊緊握住。

這乍逢驚喜,觐麵有如隔世的情景,卻是難以言宣,多日來委屈、悲憤、抑憂,顧嫣文此時儘情髮泄,眼相像斷線珍珠般地流出。謝雲嶽緊握住她那隻柔若無骨的手掌,開口想問她怎會被困在布達菈寺中,但眼見這等悲楚,又不忍出口,心中籌劃救她之策。

蓦地,一聲冷哼起自耳際,謝雲嶽縮手旋身,掉麵一瞧隻見一個高大黃衣喇嘛立在身前不足一丈處。那喇嘛才不過四旬左右,叁绺短短黑須,配着他那挺直的鼻子,十分威嚴,雙眼射出攝人的光芒。石室的門本是虛掩着,一陣陣狂風襲人,那僅有的燈光被吹得搖曳不定,更最得幽暗、陰森。

謝雲嶽驚詫地望着這黃衣喇嘛,皆因他那寬大袈裟為風吹得獵獵作響,每一次飄動後,地麵上均灑落下血迹如雨。不出那是血液,可卻聞得一絲腥臭氣味,所以肯定了,不知那些血液是他本身負傷淌下,雖然,在微露燈光下分辨,抑是經過一場激鬥後,旁人重傷的血液,沾在它那寬大黃色袈裟上,經勁風激蕩而致灑落。

但這都不符合常情,試想一個身具上乘武功的人,負傷之後,以自行閉住穴道,阻止血液流出,黃衣喇嘛目光精芒外射,分明是一內外雙修高手,這逼穴制血在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顯而易見不是他本身流出的血液。另外更煞費猜疑,要說是旁人噴出附沾在他那袈裟上,在此天寒地凍,滴水冰成的氣溫下,早必凝結了,焉能雨點般灑下。

謝雲嶽不由愣住了,苦思推敲,仍然找不出正確的答案,眼見這喇嘛身上袈裟有六七處穿孔,大小不一,這是激鬥後殘留的遺迹。室內一片沉寂似水,兩人相對木立,炯炯而視,微聞心臟跳躍聲。顧嫣文不知何時將一顆螓首伸出小圓孔,驚叫道:「雲哥,那是金龍法師呼克圖,從他身上可以問出石室出入門戶。」

呼克圖目光突轉變為呆滯,長籲一口氣道:「不錯,囚牢出入機關消息,隻有我們五大首座才能知悉,但目前僅我一人,其馀的人均皈登極樂了,片刻之前,我想離開本寺,但心中想着姑娘是我平生唯一所愛的人,不過一揚拚鬥後,腦中隻是混淆不清,記憶不起那掣機所在。」說着,用掌猛擊自已的腦袋,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是怎麼了?我是怎麼了。」一聲幽靈似地歎息,起自他的口中,人也似鬼魅般向門外飄去。

顧嫣文驚叫道:「快追,還有那牛黃清心丹也在他身上。」謝雲嶽一直茫然注視着呼克圖,先為他那灑下的血迹所迷惑,現在卻為他那目光、言語有所不解,而此刻又被顧嫣文叫聲更是混亂。

心知顧嫣文叫出牛黃清心丹必定有緣故,未遑相訊,眼見呼克圖已閃出門外,隻有一截衣角留在門內,眨眼,這衣角已是不見。謝雲嶽倏然一動,似離弦之弩般射出門去,耳畔隻聽得顧嫣文叫道:「雲哥,妳要速去速回呀。」

謝雲嶽一閃出門外,狂風疾嘯,振蕩衣袂,天空星月俱在,眼前比前更是昏黑,窮極目力,呼克圖身形己穿在對麵屋脊上,於是更不怠慢,縱身疾躍追去。兩人一前一後,兔起鹘落,越屋穿脊飛馳。隻見呼克圖立在屋角上頓了一頓,一瀉而下,謝雲嶽隨着跟去。

謝雲嶽髮覺落足之處,是一敞寬方場,但見廣場上累累積屍,呼克圖逡巡其間,一長聲歎息後,突哈哈狂笑,這笑聲高亢雲霄,震蕩心魄,慘厲異常。呼克圖笑定,目光忽留在謝雲嶽身上,大喝道:「閣下為何緊隨不舍?」

謝雲嶽為眼前這情景極為驚疑,廣場中屍體不下七八十具,聞言答道:「這廣場中屍體均是死在大師「流雲七式」之下麼?」

呼克圖似乎一怔,道:「什麼?流雲七式,啊,流雲七式,不錯,這地上屍體一半死在我這「流雲七式」之下,還有一半卻死在他們雍和宮大喇嘛手下。」

謝雲嶽緊跟着問道:「那雍和官大喇嘛呢?」

呼克圖不禁怒道:「我方才不是說過,他們都是死在我這「流雲七式」之下麼?」說着轉身又待離去。

謝雲嶽急叫一聲:「大師┅┅」呼克圖慢慢轉過身軀,目光呆滯地望着謝雲嶽。

此刻,肜雲已被狂風吹散,露出一梳下弦月,散出淡淡光輝,映着這一片廣場積屍、弭布着淒涼、恐怖。謝雲嶽目光遲疑了一下,說道:「在下不敢阻攔大師離去,隻求大師說出石屋出入消息,並求牛黃清心丹一丸。」

呼克圖呆滯的目光忽轉為精光四射,輕笑一聲道:「牛黃清心丹。」說着往懷中揣出一隻小瓶,向謝雲嶽麵前一丟,道:「拿去。」謝雲嶽飛手接過,又聽得呼克圖道:「機關消息我自己都不知,妳問我,我又該問誰去。」說時身形疾劃,向場外雪樹叢中杳去。

偌大的廣場中,隻剩下謝雲嶽孤零零一人屹立着,饒是他再大膽,也不由心上泛起一陣寒意,較體外切骨奇寒尤甚,他看了躺滿一地積屍一眼,再也無勇氣看上第二眼,因為地上屍體,幾乎一半都是劈去天靈蓋,腦髓血液做了一地,凝成糊狀,腥臭之氣,中人慾嘔,慘不忍睹,他雙掌往下一按,嗖的撥起兩丈高下,施展梯雲縱法又是一踹,落在屋頂,閃電飛逝向囚嫣文石屋掠去。

他一路默默忖道:「方場中一半積屍,難道都是被呼克圖「流雲七式」劈死麼它?這「流雲七式」不知有何厲害之處,可惜自己未曾目睹,不然倒可資借鏡!這呼克圖看來似是被一種淩厲的掌力,使腦震蕩,喪失一半記憶┅┅」想着,已至石室門首,忙收斂思想,一閃而入,口中喚道:「嫣文,嫣文┅┅」

顧嫣文喜應了一聲,小圓孔中伸出螓首來,問道:「妳可問出怎麼個出入之法麼?」

謝雲嶽搖搖頭,姑娘目中滿露焦急之色,連說道:「這怎麼辦┅┅這怎麼辦。」說着,不由自己眼淚直淌。

謝雲嶽見她一臉愁容淚痕,忙勸慰道:「嫣文,妳稍安勿躁,愚兄定要設法救妳出來。」顧嫣文螓首急縮而入,隻聽她在室內急得直跺腳,狠狠罵呼克圖。

謝雲嶽沉吟須臾,忽掠身在石室小圓孔外,高聲喚道:「蔡山主。」

室內並無回音,他又喚了一聲,突然室內起了一聲暴喝:「什麼人在鬼叫,老夫又未死,要讓哭喪似的乾麼?」

謝雲嶽不由心笑,這老頭子好大的火氣,口中說道:「蔡山主不可誤會,在下是受山主門下之邀來搭救妳的。」室內可是一片沉寂。

這時,顧嫣文又探出頭來,詫問道:「雲哥,妳在和誰說話呀?」

謝雲嶽笑笑,揮了揮手,突然,石室室內又起了嗡然暴喝道:「妳是誰?」

「在下俞雲。」謝雲嶽聳聳肩笑道。

蔡福在室內沉吟片刻,道:「俞雲,妳敢是仍懷恨晉祠之事,來此羞辱於我麼?」

謝雲嶽朗笑一聲道:「在下與山主並無絲毫怨隙可言,山主何必耿耿於心。」室內又是一片死寂,謝雲嶽用掌往牆上一貼,探首向窗內尋視着,又見室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瞧不見。他搖搖頭又回至顧嫣文之處,手指敲了兩下石壁問道:「文妹,妳那靈龜劍還在麼?」

顧嫣文答道:「在嘛。」

謝雲嶽不由急得跳足,說道:「靈龜劍切金斷玉,鋒利無比,妳怎麼不將圓窗劈大點,即可穿窗而出。」

隻聽顧嫣文嬌笑了一聲道:「怎麼我竟想不到及此,冤冤枉枉被囚了叁天。」跟着一陣金石互擊之音,謝雲嶽眼見室內金蛇晃動,即知姑娘已撥出靈龜劍劈削石壁。

他立在甬道中,兩眼凝視着倒地兩個小喇嘛屍體,腦中又在思索呼克圖袍襟之血,及失去一半記憶之事,隻覺殊為詭異復雜,愈想愈離奇不解。陡然,眼前金霞大盛,壁上已開了一個大孔,隻見顧嫣文已攀掠而出,緩緩收劍歸鞘,麵露嫵媚歡悅笑道:「妳真個說我沒想到以靈龜劍出囚麼?我是愛惜靈龜劍受損,再者呼克圖武功絕卓,不是仗着妳教我的九宮正反陰陽步,幾乎遭辱。」

謝雲嶽朗聲大笑後,隨手要過靈龜劍,在蔡福所囚之石室小圓窟壁去,刹那間,光華亂閃,火星直冒,金石之聲大作。靈龜劍本鋒利無比,擊石成粉,須臾已砍穿了一個大洞,謝雲嶽與顧嫣文騰身掠入,仗着劍身為華映照,隻見蔡福躺在壁角,天靈蓋已被擊碎,從頭以上,血肉模糊一片,琵琶骨上為拇指粗鋼索當穿扣住,上有倒須芒刺。

兩人不由麵麵相觀,半晌作聲不得,良久,謝雲嶽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料不到此老性情如此剛烈,聞說我來救他,羞於見我,竟舉掌自刃了,早知如此,反不如命智狐陳百城等人前來。」

顧嫣文越瞧越心驚肉跳道:「雲哥,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吧。」不由分說,菈了謝雲嶽掠出石室。

一踏出室外,躍登對麵屋頂,隻見風勁月迷,寒冽侵膚,那鬆柏喬枝映在雪地牆角宛如鬼影幢幢,大地一片淒迷、昏暗,呼嘯濤聲囂耳,此情此景,真夠淒涼。蓦然,向兩人吹來一陣強勁寒風,隱隱帶來兩聲陰恻恻地冷笑,笑聲確不大,傳入兩人耳中,不由得透脊骨冒上一陣寒意。

兩人大驚,倏然扭轉身形,目光至處,隻見距身前叁丈遠處,屋頂石梁上並肩立着兩個骨瘦嶙峋的灰衣僧人,頭頂戒疤深陷,同是一張顴骨高突的瘦臉,昏夜之下,瞧不清孰彼孰此,但覺四隻枭眼,一瞬不瞬地注視在他們兩人臉上。這兩個僧人神情陰森、恐怖、顧嫣文不禁掩身在謝雲嶽身後。

謝雲嶽見他們無聲無息地隨着身後,自己一點都未曾髮覺,他知道這兩人必是武功詭異之輩,強壓制麵上驚詫憤怒神情,說道:「兩位是誰?為何跟蹤在下身後?」

那兩灰瘦骨僧人一言不髮,同時倏然伸拳,向謝雲嶽的胸前抓來,叁丈距離,一晃而至,詭疾無倫。謝雲嶽隻覺兩僧手法看似平庸,骨子裹其實玄奧無比,無論避向何方,均在兩手陰寒籠罩之下,自已「玄天七星步」估量可以脫出,但身後的顧嫣文難逃毒手,情勢危殆,暗哼一聲,兩手倏分,向來掌撞去。

一片潮湧如山勁風打出,隻見兩僧人驚噫了一聲,身形倏然而動,朝謝雲嶽身後掠去,瞬眼不見。謝雲嶽大掠,生恐顧嫣文遭了毒手,迅快縱身,在這一刹那間,隻聽得顧嫣文一聲嬌喝,青朦朦光華驚天騰起,旋而見兩僧一隻手掌向飛劍尖,另五隻鬼指飛向顧嫣文皓腕。

他再也顧不得明亮大師之戒,嚴戒他施展「軒轅十八解」手法,心知今晚遇上兩僧,為從來未見之高手,雙掌十指迅若電光石火飛出。「軒轅十八解」詭異無比,一分之勝,兩手拾指已分搭在兩僧手腕上,就在一扣之際,兩僧哼了一聲,手臂滑溜脫出,隨風晃開兩丈。

隻見兩僧雙眼睜得銅鈴大,暗暗驚奇此少年身手如此高絕,此刻,他們心存戒懼之心,自是不敢輕舉妄動,隻凝視着謝雲嶽。顧嫣文先前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時怒罵道:「雲哥,這兩個禿驢如此的可惡,快點解決了他們吧。」

這兩句話聽在兩個灰衣瘦鬼僧人耳內,不由神情激動,額骨高張,同時陰恻恻地說道:「老衲生平在手下解決的人無數,人未聽說有人解決老衲的,隻憑這兩句話,就該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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