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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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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小說章節

第一章 秉遺志從師
第二章 助拳展神功
第叁章 暗襲無功
第四章 俊逸超群
第五章 軒轅神指清風撤分壇
第六章 歧黃稱聖手
第七章 豪雨如奔雷媵蛇神鞭七道驚絕技飛騎走太原巨憝玩盜貪念總成空
第八章 天竺來魔僧絕壁岩洞護禅經慨然談往中土舞群魔冰天雪谷頻現蹤一念存貪
第九章 身墜千丈崖怎奈生機未絕萬般緣由命腹孕絕世珍無端不翼飛去千裹苦奔波
第十章 夜半驚賊雙俠出手天馬行空
第十一章 菩提存於一念好心終有好報霹雳妄動無名辱人自取其辱
第十二章 潘陽湖中俠隱娓娓孤身千裹全道義清涼山上丐門惴惴兄弟絕據分東西
第十叁章 語不厭詐惡師爺受愚地室縱囚故示從容醜少年無意樓頭驚艷
第十四章 功同將相神功療沉疴識荊望切玉顔慰相思
第十五章 銀雪遍野風湧火狂盜賊肆虐驚馬四竄劍光刀影麗妹懲兇
第十六章 以怨報德小人之心易翻易覆種愛難釋刻骨相思不即不離
第十七章 為慾成仇天外叁尊魂歸極樂癡情生恨難成連理誓遁空門
第十八章 龍江叁魁自取其辱苗疆四妖斷腿喪生
第十九章 羞愧憤極皓首自刃亂雲散鬓玉人無恙
第二十章 鐵指琵琶金剛不壞環碧山莊兩小杳蹤
第二十一章 兩小身隅孤峰雪地冰天難越雷池一歩二女被困閣樓風寒夜黑同作楚囚對注
第二十二章 萍水一麵女兒傢情思魂斷寒塘腿鬆魔尊者戲弄神丐
第二十叁章 天柱金頂武當叁老身罹寒冰真氣漢水泛舟內方二傑隻怨怪手書生
第二十四章 察微知漸為鬼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消弭浩劫端在人謀
第二十五章 勸不如激雲夢心毒心狠致招禍由術中有錯魔僧借刀殺人反而成全
第二十六章 叁峽天險瞿塘湍流鄰舟無意瞥仇迹劍閣危道蠶徑峽谷洞天詫聞話當年
第二十七章 載髮含齒負義良朋天奪其魄自吐蜮謀投德報恩不仁惡友覆載不容罪之勝誅
第二十八章 悔悟減前愆十萬功德諄諄囑咐補修佛傢如來毀容恨難忍護犢情深不明偏聽痛失掌門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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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作者:不詳
第二十五章 勸不如激雲夢心毒心狠致招禍由術中有錯魔僧借刀殺人反而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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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武林人物,最是心高氣傲的了,四川唐傢毒名震懾武林數百年,享譽迄今,故唐門以擅用百毒自豪,舉世不作第二人之想。百步拘魂唐泰一聽病黃漢子譏損激語,不由暴跳如雷,怒極獰笑道:「唐某豈能受妳之激,做下不齒武林之行。」

病黃漢子不由朗聲大笑道:「妳別自打嘴頰,胡充胖子吧,紅旗幫既不看重妳,反不如束手返回四川,閉門自娛,江湖道上既有了岷山二毒,就再無有妳唐門名號。」說着,轉目望在紅衣葛巾老叟的臉上,眨眨眼睛道:「屠龍老前輩,妳說對嗎?」這紅衣葛巾老叟正是屠龍居土蔣太虛,蔣太虛聞言一怔,不知這病黃漢子為何認得自己,情不自禁哼得一聲,心下疑雲頓生。

百步拘魂唐泰越聽越不是滋味,氣得眼花耳鳴,連最後問屠龍居士一句話,也未聽清楚,接着便仰天哈哈怒笑道:「朋友,妳瞧得我四川唐門如此一錢不值,唐某定會要朋友開開眼界┅┅」

病黃漢子冷笑一聲接口道:「口角逞勇,算得什麼。唐朋友,妳得忖量忖量看,權衡利害得失,事關唐門榮辱得失,不可妄逞匹夫之勇,免落得個畫虎不成反類犬之譏。」

唐泰老臉脹得血紅,目蘊兇光,身軀震顫。他縱橫武林已久,邪盜宵小見之無不退讓叁分,尊稱唐老不名,是以養成目空自大,傲性驕骨。哪還會受得住這般譏笑諷激之語,為之氣結難伸,隻連道幾聲:「好、好、好。」

此時,唐泰氣極神昏,本身智慧已為憤怒所淹,大凡憤極衝動喪失理智之人,做下之事必絕毒殘忍之極。當下百步拘魂唐泰連說了幾個好字後,獰笑一聲道:「朋友,我們同去紅旗總壇如何?」

病黃漢子斜睨一眼,麵露不屑之色道:「唐朋友,不是我輕視於妳,妳的腳程無論如何趕不上我,走慢了乏味之至,倒不如唐朋友先行,我準比妳早到一個時辰。」

百步拘魂唐泰大怒道:「朋友,別以為妳武功出奇,屢屢出言譏損唐某,妳忘懷了唐某百步淩風,拘魂閃電之名麼?」

病黃漢子麵露笑容,凝視唐泰麵上片刻,慨然道:「唐朋友妳既如此自負,妳我就同行吧,不過妳腳程若趕不上我,妳得自認晦氣,沒得說我甩下妳不管。」說着,右臂一伸,示意唐泰先行。

唐泰獰笑了一聲,施展百步淩風身法,倏的身形一動,已自如矢離弦般射出了五六丈開外,振足急馳。轉瞬間已奔出了二叁十丈左右,忽覺身側一股急風掠過,定睛望去,隻見到病黃漢子,形似淡煙一束,疾逾電閃,超越身前而過,不禁大駭。(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半盞茶時分過去,唐泰身形落後裹馀,但見病黃漢子繞過山嘴身形杳然。唐泰才知比起人傢差得太多,情不自禁廢然長歎一聲。那邊屠龍居士目睹病黃漢子奇詭電疾的身法,不禁讚歎道:「此人不但智計絕倫,而且武功別走蹊徑,唐泰此去,非將紅旗幫鬧得天翻地覆不可。」

腿髯大漢颔首道:「老前輩所見不差,晚輩肩中五毒爪鐮,如非此人贈藥施救,此時能否麵見老前輩尚不得而知咧。」

屠龍居士微微一笑,麵向着少年說道:「秋兒,果然不出為師所料,妳殺父仇人就是紅旗幫主宇文雷。」

那少年不禁目眦皆赤,大叫道:「徒兒這就找那宇文狗賊去。」

屠龍居士麵目一寒,沉聲喝道:「孽徒,妳才學了幾日武技,就敢目中無人,妄逞血氣之勇,紅旗幫內目前到得妖邪高手甚多,無一不是身手卓絕之輩,就是為師也要見機而行,這是妳能胡來的麼?」少年情知太過忘形衝動,不禁低首噙淚不語。

屠龍居士見狀,不由長歎一聲道:「這也難怪於妳,但凡事不預則難為謀,此去宜應命而行,切不可輕舉妄動,知道麼?」那少年點點頭,屠龍居士喝了一聲:「走。」叁人如飛向雲夢馳去。

雲夢沼澤內,蘆葦接天連碧,綠望千裹,水道縱橫隱藏其內,隱聞淙淙之音,鷗鳥翱翔空際,升沉追逐為嬉,誠屬桃源世外之境。這時蘆葦從中嗖嗖竄出幾條人影,現出方才酒肆中的叁道一俗,身形疾逾飄風,隻在蘆葦中兔起鹘落。

突然四人身形猛然煞住,紅巾紮額漢子麵露歉然之色,道:「踏進一步就是禁區,恕我魏某不能有違幫主嚴谕,相送到此為止。」說着手望前麵一指,又道:「五裹之外,綠雲一瞥,就是那片環繞道觀之垂柳,魏某就在此處伫候,靜聽叁位道長佳音。」

叁道隻說了聲:「有勞魏香主了。」話落,身形暴長,穿空斜掠而去。

這時紅巾紮額漢子身後忽閃出一人,兩指迅如電光石火般向他「命門穴」上點了一指,紅巾紮額漢子聲都未出,就倒在蘆葦內氣絕身死。那人手指尚未撤,人即飛身而起,向那叁道身後蹑去,疾如飄風鬼魅,一瞥即形影杳然。叁道身形一落在垂柳之外,目睹着緊閉門戶之叁清道觀,不由妳望着我,我望着妳誰也不敢向前。

踟蹰了一陣還是含光道人首先悄聲道:「含清含雲兩位師弟,看來魏香主所說不虛,果然這片絕無人迹之沼澤內,竟有片道觀,料不到這兩個叛門老不死的藏在此處,如今我們如何行事?」

含雲道人沉吟一陣說道:「如真是那兩老不死在內,妳我叁人非其之敵,不如我們趕返崆蛔,禀明掌門再作道理。」

含光搖頭道:「不行,遠水濟不了近火,他們一聞訊逃之夭夭,再想找他則杳如黃鶴了,想當年師祖坐化之前,意慾讓這兩個老不死的分任掌門護法,但他們兩人,竟乘着師祖弭留之際,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因此失去掌門護法之位,群情憤激,慾以門規治罪,豈料這兩個老不死的一怒叛門,竊去本門武功心法秘譜,多少年來掌門恩師耿耿於心,亟思找回心法秘譜,無奈探聽不出下落,傳谕得回秘譜之人,即立為下代掌門,如今天從人願,我們不可坐失良機。」

含清道人望了含光道人一眼,說道:「師兄可是慾取得下一代掌門人之位,小弟們必助師兄完成心願,但非我們所能力敵,必需慎為之計才好。」

含光道人說道:「無妨,百步拘魂唐泰送愚隻兩枝五毒斷魂香,我們翻入後牆,潛伏在內,乘機燃着,等兩老不死髮覺已自不及。」說時,取出叁粒黑色丸藥,又道:「這是唐泰獨門解藥,燃香之前,塞入鼻中,可得無虞,兩位師弟,我們蹑入觀中,千萬別弄出來半點聲息,兩個老鬼耳目最尖,如為髮覺被擒,定然折磨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含清含雲兩道不由機伶伶打了兩個寒噤,戰戰兢兢與含光道人同時斜身一閃,繞着綠雲柳樹掠向道觀之後。

紅霞落日,微風飄搖柳絲,鷗逐碧葦,鳥回雲空,意境之幽美,令人醉怡其中。且說崆峒叁道在外商論之時,一條迅捷無倫身形落入叁清道觀後院,身形現處,卻是一個麵色病黃莊稼漢子。隻見他略一遲疑,便向前屋掠去,他一踏入前麵一間正屋,目光凝處,不由大吃一驚。

原來髮現兩個白髮清懼老道倒在蒲團上,麵如死灰,雙目圓睜,神光已是黯滯。病黃漢子走上前去,手一扶兩道脈息,尚有微微跳躍,心脈未絕,尚有可救。他仔細察看兩老道形狀,知是為人暗中施展隔空打穴手法暗算所中,兩老道才一髮覺中人暗算,已自無及,急護住心脈真氣不散,待人施救。

但暗算之人必是一武功絕倫的妖邪,不然兩老道也非是武功凡俗之輩,何能為他所算,然而卻有一點令人百思不解的,就是那人既暗算兩老道後,為何不進入室內取他們性命。他本聰明絕頂之人,微一忖量之下,不由恍然大悟。

暗算兩老道之人,必是宇文雷之師薩多和陀,誤因宇文雷見兩道就隱居在雲夢沼澤內,而且總壇囚禁之人,往往無故失蹤,認定是兩道所為,又不敢輕於照惹,但如芒刺在背,除之後快,為此請其師來制之。卻又防同道群雄責其無容人之量,自違諾言之故,一麵柬邀崆蛔派人到來,明為助其應付丐門,暗中派魏姓香主述說叁清道觀潛伏兩老道之事,使其墮入術中而不自覺,借刀殺人,心意毒絕。

病黃漢子悟出此中道理,暗說:「救醒兩老道不難,但非片刻之間可以,此刻崆峒叁個牛鼻子,必已潛入後院,不如打髮了他們後再說。」忖念之間,忽聞後院傳來落足微音,鼻中冷哼一聲,身形疾晃,似一縷飛煙般從側門掠入。

含光道人等叁人落入後院中,正凝思進入之策,忽見一人由門中電射而出,不禁大吃一驚。那人來勢好快,轉瞬已落在叁人身前,見是方才所遇的病黃漢子,不由登時怔祝隻見麵黃漢子哈哈朗聲大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叁位道長駕臨蝸居,不知有何賜教。」麵上浮起極其譏笑不屑之色。

含光道長目光一寒,沉聲道:「真人不說謊話,這片叁清道觀豈是施主妳能居住的。」

病黃漢子劍眉一剔,冷笑道:「胡說,叁清道觀就隻妳們牛鼻子所能居住嗎?俗話說僧道能吃十方,在下身為丐門,能吃十二方,在此棲息五年,朝出晚歸,無人騷擾,今日難得叁位道長駕臨,在下見遠來是客,故而以禮相見,怎麼道長說出這句無禮之話來。」

崆峒叁道見這麵色蠟黃莊稼粗漢兩目銳利,宛如兩道寒芒冷電,懾人心神,聞言麵麵相觑。隻聽病黃漢子又說道:「叁位道長如無賜教,請即返崆峒閉門清修,兔得日後遇上了,難免身喪名裂。」

含清道人一聽,立即雙眼一翻,冷笑道:「施主說話也太狂妄,似乎生死均操諸施主手上。」

病黃漢子大笑道:「我這棲隱之所五裹方圓之內,號稱鬼門關,常人能入不能出,叁位道長如不見信,方才我所出之言一筆勾消,叁位請試試,能否逃出五裹之外。」

含清道人大怒道:「施主想把貧道叁人留下,隻怕未必見得。」

含光道人長笑一聲道:「師弟,目前還未至動手之時,我們且去前院察視一下,再來領死不遲。」說着身形一動。

病黃漢子忽五指飛攫而出,迅如電光石火般地扣在含清道人腕脈穴上,大喝道:「妳們再敢妄動一步,就是死數。」

含光,含雲兩道已躍身竄前,聞喝一怔,沉身落地,回麵一望,不禁大吃一驚。含清道人猝不及防,吃病黃漢子扣緊脈門,隻覺真氣逆竄,渾身酸脹,宛如蟲行蟻走,喉頭乾渴枯澀,不禁滿頭冷汗如雨淌下,顔麵髮青。

含光道人心急師弟安危,背上一支雲帚疾拂而出,人也跟着撲去,左掌抖腕猛擊。同時含雲道人踹足飛起,身形淩空,長劍揮出一片寒電,直向病黃漢子頭頂劈去。兩人攻勢雷厲電閃,配合無間,無論如何,病黃漢子似不能逃開這一擊之下。

豈知含光道長雲帚拂出之際,忽見含清一條身形被那病黃漢子抖飛而出,向自己帚勢撞來,兩下裹卻是急如星火,迫得含光道長一個大旋身,雲帚隨着旋了出去,才算讓開含清道人撞來的身形。隻見含清道人被甩出叁丈開外,蓬的一聲大震,塵飛四湧,像一條死蛇般僕在塵埃一動不動。

接着含雲道人淒厲慘嗥聲出,搖曳雲空,入耳驚心悚然,含光道人飛快旋麵一望,隻見含清歪躺在院中一叢修竹之下,目眸髮滯,麵色蒼白如紙,顯然被點了暈穴。病黃漢子立在丈外,目如寒電凝視着自己。含光道人饒是武林高手,此刻也不禁心中髮毛,叁十六計走為上着,急長身一掠,疾逾飄風般望屋麵上落下,但見眼前一亮,病黃漢子沉凝如山,立在身前不足叁尺之處的瓦麵上,笑道:「妳就不管妳兩位師弟生死,忍心一走了麼?」

含光道人一張老臉竟羞得通紅,暴喝一聲,靈巧無倫地將雲帚隨手甩出,雙掌猛推向前,潛力如山湧迫而去。隻見病黃漢子單掌望外一引,猛感推出潛力卸於無形,人也不由自主地望前衝去,「天樞」穴上已中了一指,人已暈眩僕倒。病黃漢子冷笑一聲,一把撈住挾在肋下,躍落地麵,將他撩在塵埃,反身入觀而去。

暮霭蒼茫,天邊已升起一顆亮晶晶寒星,晚風習習,蚊鳴如雷。病黃漢子踏入兩老道清修之室,室內漆黑如墨,他亮開火摺燃亮了案前油燈。隻見兩老道仍僵臥在蒲團上,不由太息一聲,將兩道身形僕臥,雙掌分按着每人「命門」穴上,以「菩提寧掌」療傷之法,貫輸真氣透入。

約莫一頓飯時,兩老道忽睜目醒來,隻覺後胸有一隻手掌抵住,一股熱流透入,氣流百穴,全身凝滯的氣血立時通暢有如往昔,心知為人所救,一道吐聲道:「多蒙施救,貧道飛霞、飛雷銘感大德。」病黃漢子霍地收掌。兩道長身立起,躬身稽首為禮。

「拯危援手本我輩份內之事,在下謝雲嶽不敢當道長如此重禮。」病黃漢子身形一挪,說話時麵帶微笑。

飛霞飛雷兩遣聞言一怔,麵麵相觑。隻見飛霞子眼露疑惑之色,道:「貧道兩人十年來避世獨立,外間無人知得,絕無交往,隻有一望年之交衡山兩儀劍客徐東平,每年一度來此,觀中應用物品均是他按時送來,前次來觀,徐東平盛道謝施主卓絕武功,令貧道兩人不勝景仰,隻是形象與他所說迥異。」

謝雲嶽微笑謙遜道:「何敢當兩位道長崆峒宿如此謬讚。」說時,擡手揭去臉上一張人皮麵具。

兩道隻覺眼前一亮,謝雲嶽雖然仍是莊稼粗漢模樣,但畫具一除,卻顯得玉樹臨風俊逸不群,氣宇潇灑之極。飛霞子望着飛雷子道:「徐東平所言不虛,謝施主果然人中仙品,濁世神龍。」說時忽轉向謝雲嶽問道:「施主何以知道貧道出身崆峒?」

謝雲嶽卻微笑反問道:「兩位道長何致受人暗算,謝聞其詳。」

飛霞子長歎一聲,臉上泛出愧赧之色道:「也是貧道自惜羽毛,養癰成患之過,昔年宇文雷建幫之時,曾來此拜望,貧道師弟立意殺之,是貧道勸阻,訂下互不相犯之約。」

飛雷子忽眉頭一皺,接口道:「當年被逐崆峒,也是師兄一念之仁所致,師兄絮絮唠叨,不怕謝施主厭煩,讓小弟說了吧,宇文雷不能容人在臥榻之旁鼾睡,又不敢招惹貧道兩人,故頒請其師薩多和陀除去貧道兩人。」

「貧道兩人深知薩多和陀號稱西域第一能手,其武功之絕倫詭異自不待言,故立意應付強敵,又不能借助外人,是以將崆峒獨門玄清真氣數十年來未曾悟徹心法,勤加以研修,每日錯開時辰各自徹悟奧秘,聞訊薩多和陀東來,貧道兩人不禁情急,想在他未來之先,苦練少清真氣,在短短時期中隻要練得七成火候,或可聯臂抵禦,無奈情急過切,疏於防患,貧道兩人在返渾入清之際,突覺「精促」穴上一縷奇寒之氣透入,慾待閉封穴道已是不及,奇寒之氣電速竄行,所幸貧道等勉強護住心脈,等待救助,這本是聽天由命之事,再過兩個時辰,必然全身筋絡僵硬,多承謝施主及時趕到,想來貧道兩人命不該絕。」

謝雲嶽微微一笑道:「這偷襲之人多半是薩多和陀是麼?」飛雷子赧然點點頭。

謝雲嶽目望着飛霞子道:「道長如須知道在下為何知道兩位出身崆蛔,請去後院一觀便知究竟。」飛雷子飛霞子兩人聞言怔了一怔,轉身快步向後院走去。

謝雲嶽並未隨在身後,待兩道轉回來時,謝雲嶽身形已杳,香案上留下一紙箋,說明還有要事需趕赴紅旗主壇,不克候教,望自珍重,又請勿泄露他的行蹤來歷。兩道閱罷,平靜已久的心情不禁泛出一些波瀾,帳惘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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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主壇,依山傍水而建,險勝秘幽,屋宇叁差栉比,迄逦不荊月寒中天,疏星明滅,水葦沙沙生濤,哔啦一聲,葦中不時衝出一隻水鳥,低翔追逐,清冷月色映照之下,將這一切襯托出一種艨胧夢境之美。東崖之下,一座小石屋內相對而坐兩葛衣長衫老人,眉宇之間時現一縷憂鬱,在喁喁低語。

案上一支紅燭已將燃儘,蠟淚成堆,燭光暗淡搖紅生影,燭蕊袅袅升起一縷濃煙,瀰漫全室。這兩位老者正是岷山二毒,不知在說些什麼,語聲輕如蚊響,不可聞及。蓦地,兩扇門窗無風自開,燭焰猛生搖晃。岷山二毒不禁大吃一驚,霍地出掌往窗外擊出,身形尚是坐着,一片狂飚,卷湧而出,呼嘯如潮,宛如巨浪排空,威勢淩厲已極。

窗外忽傳來清朗低沉笑聲道:「岷山舊友功力精進,遠勝從前,在下能入室與兩位一敘否?」

二毒聞言一怔,互望了一眼,大毒滕清,答道:「尊駕何人?既承見訪,何不敲門?」語聲未了,一條人影疾閃而入,燭焰一定,映着來人形象麵目森冷陰沉,眉睫均無,活似一張死人麵龐,黑色長衫瑟瑟振拂,使人一見生出陰森恐怖之感。

岷山二毒凝目久之,隻覺此人生平未謀半麵,為何口稱自己兩人岷山舊友,大感惶惑。那人見狀,冰冷的麵色上泛出一絲笑容,道:「兩位滕老師,為何老志不堅,助纣為惡,不怕天下武林恥笑麼?邙山一別,至今匪遙,料不到兩位健忘若此。」

滕清滕衝同時詫聲道:「閣下真是謝少俠?少俠語聲依稀耳熟,隻是形象有異,不禁楞住。」

謝雲嶽微微一笑道:「在下易容來此,賢昆仲自然不識,紅旗幫轉眼瓦解,賢昆仲何必留此,落得與人玉石皆焚。」

二毒陡現黯然之色,滕清忽淒然長歎一聲,道:「謝少俠,妳道老朽真個甘心情願在此,昧良施毒麼?無奈身受宇文雷挾制,迫不得已了。」繼而說出兩人遭遇。

原來岷山二毒在邙山退回岷山時,決意今後不問武林恩怨,每日笑傲煙雲,枕泉漱石,作終老岷山之計。二毒幼遭孤露,受儘冷漠歧視,後天之性格養成不無乖僻,行事待人往往以好惡為主。似此渾渾噩噩度過半生,終為他倆掙來二毒惡名,漸漸悟出己非,善惡之分,原係於一線,世人難得十全,何來儘善,他們這一悟出道理,立時斂惡向善,但畢生汙名總是瑕事,不可抹除。昔年結怨太多,強仇大敵交相紛至,令他們不勝苦惱慚疚。

一日臘月廿八,歲暮之際,大雪封山,凜冽砭骨,二毒在房中飲酒,欣賞着窗外大雪紛飛,玉龍翔鬧,正在怡目奪神時。叁條身影疾逾飄風般掠入室中,該因叁人身法輕絕,宛若落絮,悄無聲息,二毒絲毫未曾察覺。

一聲陰冷的笑聲傳入耳中,二毒大吃一驚,回首探望之際,叁人已並掌推出一片絕倫威猛掌力,二毒背後如受重擊,氣血逆翻,虧得他們功力精湛,借力翻在屋角,滕清正待施展獨門毒藥暗器,膝衝已瞥清老人是誰?大聲喝阻道:「且慢。」

滕清此刻也瞧清了來人是昔年自己誤聽人言,一怒殺死的隴西大俠戴孟傑之後人,不禁收手,檄動已極,大笑道:「老二,咱們不用打了,昔年一時意氣誤殺戴大俠,至今仍是耿耿不安,反不如成全他們之志吧。」

「老大,且慢出手,免落得終生愧悔,夢寐難安。」

叁人中一人大喝道:「既是妳們認命,是就拿命來吧。」雙掌奮推而出。

二毒登時口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慾墜,叁戴門後人正慾更出一掌,擊斃二毒,忽聞暴雷一聲大喝,一具龐大身形竄入,揚掌如飛,將叁人逼開丈外,趁機將二毒身軀抓起,閃電穿出。這時,岷山二毒正處於半昏迷狀態,知覺未失,耳旁隻聞風聲呼嘯,人似騰雲駕霧般悠悠飄飛,知是遇救,心中一陣激動,又昏迷了過去。

待兩人自己醒來,髮覺存身在一山洞中。洞外積雪反映入洞,光亮異常,洞口一塊山石上,坐着一人,方麵大耳,獅鼻虎口,晶瑩雙目露出神光,凝視着自己兩人,一見二毒醒轉,立起大笑道:「兩位可覺內腑痛楚好些了麼?方才在尊處聽得二位勇於認過,不惜舍命相贖罪孽,此等胸襟,當今之世未可一見,宇文雷感動異常。」

岷山二毒聽得相救之人,竟是蘇皖鄂叁省綠林巨擘,紅旗幫主八臂金剛宇文雷,大感詫異,宇文雷竟會找上岷山自已居處,來意如何,一時之間忖測不透。隻聽宇文雷說下去道:「不過愚意卻認為兩位此舉不甚明智,人生處世,過失在所難免,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何必一死贖罪。」岷山二毒聞聽宇文雷所言,似乎強詞奪理,但處於此種情境之下,不好置辯,隻有苦笑一聲。

宇文雷笑笑道:「想來此話二位不甚中聽,但事過境遷,自無需饒舌,宇文雷此來造訪用意,是慾邀請二位駕臨敝幫救助一位友人,這位┅┅」

話尚未完,滕清已自搖頭答道:「愚兄弟深感宇文幫主救命大德,理當遵命,無奈愚兄弟曾立下誓言,決不過問江司湖是非恩怨,有礙尊命之處,望乞宇文幫主海涵是幸。」

八臂金剛立時放顔哈哈大笑,道:「我宇文雷平生行事,決不勉強別人心事,這點二位請放心就是了。」即着從懷中取出二粒赤紅如火藥丸,又道:「這丹藥是宇文雷師門奇藥,具有起死回生之能,今贈二位服下,免得終生殘疾之苦。」岷山二毒大感為難,不伸手接下,麵麵相觑。

宇文雷見狀,下禁微微一笑道:「二位大可放心,宇文雷決不挾恩索惠,兩位隻管放心,宇文雷立時就走。」二毒聞言,不好過份使人難堪,謝了一聲,接過吞入口中。

宇文雷立時轉身向洞外走去,才走出洞外叁四丈,隻見他身形頓住,緩緩別麵道:「有句話幾乎忘了轉告二位,宇文雷這位身懷毒傷友人,自稱與二位是刎頸之交,請宇文雷代致問候。」說罷又轉身走去。

岷山二毒大為愕然,滕衝大叫道:「宇文幫主請留步,令友是誰?姓名可否見告?」

八臂金剛宇文雷止步回身笑道:「郭洛山神鷹葛益。」

二毒麵色大變,滕清道:「愚兄弟不知是葛恩兄,如此願隨幫主同去。」

宇文雷微笑道:「既是二位自原相助,那是再好不過,但葛益身受百毒門中百步拘魂唐泰所害,現在苟延殘喘中,望二位將一應物件攜帶前去,以好對症下藥,宇文雷用儘心計,隻是查不出他受了何種毒傷,無奈用本門靈丹暫維心脈真氣不散,葛益說此種毒傷僅有兩位可以療治,是以兼程趕來。」二毒不知有詐,躍身立起,隻覺內傷已愈,同着宇文雷奔向自己居處,將全部藥物打成兩包裹,趕往雲夢沼澤。

謝雲嶽聽到此處,不禁接口問道:「想必二位見到葛益了?」

二毒相望苦笑一聲,滕清道:「見是見到,人卻死了,我們眼見落棺下葬。」神色之間,似不勝黯然。

謝雲嶽道:「既是如此,二位就該返山才是。」

滕清跟中神光陡然一暗,淒然長歎一聲,這歎聲中似蘊含有無窮憤怨,隻聽他續說道:「少俠責之甚是,隻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了。」

謝雲嶽不禁詫異道:「這卻是為何?」

滕清道:「葛益已死,我們見無可留連,向宇文雷告辭,宇文雷竟說為着葛益的事,與唐門結下不解之仇,約定元霄在雲夢總壇雙方了結恩怨,唐門一乾好手均會到來,知我等立誓不問江湖是非,不能相強,隻求留贈無形劇毒配制之方,將唐門一網打儘,免得累及幫中無辜,亦可使令恩兄葛益瞑目。是以我們慨然書下這配制之方,解藥之方同時書下,不料宇文雷趁虛出手,將我等點了昏穴。」說着苦笑了笑,手望膝部一指道:「待我們醒來時,兩腿尾已成癱瘓,少俠,不見我們尚是坐着,不責失禮麼?」

謝雲嶽早已感覺二毒一直巍然坐着不動,隻道他們恃大安坐,也不以為怪,卻不料他們兩腿竟已癱瘓,不由目中露出憤激之色。滕清又道:「年逾花甲,死不為夭,本想自刎而死,但想着無形劇毒之方流入邪魔的韻手中,贻害無窮,是以暫為苟延,密議設法取回毀去,並制死宇文雷,隻有他一人知得秘方,此人不除,我岷山二毒恐將長淪冥獄,永世不能超生。」滕衝目蘊淚珠,簌簌淌下,老來遭逆,羹遇可悲。

謝雲嶽心中不勝怆然,正待勸慰出言,忽地冷哼一聲,悄聲道:「有人來了。」身形一晃,移隱壁角燭光映射不及之處,收斂眼中外露神光。

岷山二毒聞言不禁一怔,室外但有風拂蘆葦,蛙鳴如雷,除此之外,餘均杳無所聞,沉寂異常,但知謝雲嶽必有所覺,兩人端坐椅上,一動不動,宛如老僧入定模樣。一盞熱茶時分過去,忽聞門外起了一聲沉咳,房門啟開一線,隻見閃進來一人,緩緩向二毒身前走去。

這人長須及腹,氣度威武,目中神光閃爍,未語先笑,笑聲充滿了虛僞、勉強,使人內心不禁生出厭惡之感。但聞那人道:「二位滕兄,妳我交情素笃,不忍見二位在此受苦,人生不過百年。彈指即逝,何必任性倔強,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滕衝不待他說完,眉頭一皺接口道:「靈飛兄,人各有志,不必相強。」靈飛號稱喪門劍客,武林推崇為邛峽派第一劍手,謝雲嶽暗中凝目打量了兩跟。

隻聽靈飛輕笑一聲道:「二位千萬不可誤會,靈某乃出諸好意,無形劇毒落入宇文雷手中,流毒無窮,不如虛與委蛇,俟機取回脫身,江湖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二毒怔得一怔,滕清冷冷說道:「靈兄好意,滕某心感,不過靈兄敢說此話,就不懼他們加害於妳麼?」他懷疑喪門劍客靈飛奉了宇文雷之命,有心試探。

靈飛麵目陡變陰沉,燭光搖晃之下,分外顯得森厲可怕,隻聽他冷笑道:「逢人隻說叁分話,莫可抛儘一片心,二位妳不想想,身懷各物,無一不是奇毒天下,均被宇文雷搜去,如若施展對敵,從此武林血腥浩劫之因,莫非始肇於妳們的毒物,哼哼,靈飛也懶得與二位廢話,浪費時光。」說着,身形向外走去。

滕清低笑一聲道:「妳如不是也受宇文雷挾制,怎會來找我們?再說我們已成殘廢,心有馀麵力不足,多說也是徒然。」

靈飛身形已走在門邊,聞言霍地旋身,獰笑道:「靈某此來雲夢沼澤用意,卻是為着江湖傳聞一怪少年有關,據說這怪少年狂稱劍術舉世第一,與紅旗幫結下不解之仇,靈某就是為着要伸量他,不然,靈飛早就走了,宇文雷豈能挾制於我。」

蓦地,門外飄入一聲陰沉的冷笑道:「靈飛,妳莫說大話,幫主瞧出妳包藏禍心,替妳點上「叁陰穴脈」,妳自知逃不出百裹之外,即將陰火焚身,每日賜用叁顆藥丸暫遏酸筋蝕骨之苦,幫主無非觀察妳知悔與否,故暫時保全一命,想不到妳竟鼓動如簧之舌,慫恿兩位滕若師與妳狼狽為姦,哼!靈飛,妳是死到無常自不知。」其聲陰峭森冷,似玄冰深穴揚起寒風,入耳不禁凜凜冷噤。

喪門劍客自閩得那人出言,即麵無人色,冷汗順頰而下,身軀微微顫抖。隻聽那人語音一落,突悶哼一聲,身形倒地之音,立時騰起。靈飛麵色忽變喜容,飛步走出門外,岷山二毒瞥見謝雲嶽身化輕煙,緊隨着靈飛而去,詭疾無倫,宛如附骨之蛆,不由嗟異不已。

喪門劍客靈飛一跨出室外,即見一人僕在塵埃,他此時不及忖思何人相助,一意毀屍滅迹,將來人挾起,北向疾望山崖撲去。紅旗幫主壇重地,暗椿密布,靈飛熟知形勢,迂回閃躍,避重就虛,如行無人之徑,他卻不知謝雲嶽來時,已將這方暗椿悉數制祝夜風輕拂,月湧中天,雲夢沼澤如披上一層淡白霧彀,隻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疾逾飄風掠去。

喪門劍客靈飛自始至終就未髮覺身後跟着有人,到得山崖之下,霍地振肩「潛龍升天」而起,登足崖上,使勁向前飛奔着。他到得一片斷崖之前停住,隻見數十丈削壁塹獻,筆立危聳,下臨無際無休沼澤,蘆葦瑟瑟迎風翻浪,水道蜿汩白練生輝。靈飛略一躊躇,將那人身形撩下,水花聲響,已自毀屍滅迹。

此時,靈飛心情漸趨平定,他方忖思是何人相助戳死那人,為何一路奔來,紅旗幫暗椿無一髮現自己,這大異常情之事,令他揣測不透,負手凝望雲天,眼中不覺閃出惘惑憂鬱之色。靈飛轉念到自己無法解開「叁陰穴脈」,目中憂鬱之色愈髮加深了,仰天長籲了一口氣。

蓦然一聲冷笑,從身後隨風傳來,靈飛不禁大驚失色,閃身一挪,側飄出去七尺,順勢甩出一掌,呼嘯潮湧而出,竟然劈出九成真力。靈飛頓覺那淩厲掌勢被卸於無形,就知來人武功卓絕,旋身一瞧,隻見身前立着一個麵目森冷,身着黑色長衫的少年,臨風屹立,宛如鬼魅,不由心神一凜。那怪少年冰冷地一語不髮,雙目吐出懾人寒芒,逼視着喪門劍客。

靈飛定了定神,沉聲喝道:「尊駕何人,靈某與尊駕素昧平生,掩在身後,迹近有意無事生非,請快退回,不然休怨我靈某手辣心黑。」

怪少年冷然一笑,說道:「不料喪門劍客靈飛竟是忘恩負義之人,方才如不是我制死妳剛撩在沼澤的那人,現在想來妳已喪命在宇文雷掌下,那會讓妳在此自說自誇?」

靈飛驚得倒退了一步,道:「那王天鶴是尊駕戳殺的嗎?」言裹話中,似有不信之意。

怪少年道:「我怎知他是王天鶴?殺一邪匪,似乎用不着那麼費事,先問後殺。」

靈飛隻覺此人說話,令人有種說不出恐怖之感,隻見那怪少年頓了一頓,又道:「妳不是正要找我嗎?我就是那江湖傳聞的怪少年。」

喪門劍客靈飛聞言幾乎驚叫出聲,凝目打量怪少年數眼,料不到盛囂武林,身手卓絕的怪少年就是麵前這人。夜風拂襲在靈飛的身上,由不得生出砭寒刺骨的感覺,稍一猶豫,笑道:「靈某生平行事是無怨不仇,無德不報,前出之言,是一時好奇,非真慾與尊駕較量強弱,現尊駕既救靈某於危,靈某誓供尊駕驅策十年,聊報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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