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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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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小說章節

第一章 秉遺志從師
第二章 助拳展神功
第叁章 暗襲無功
第四章 俊逸超群
第五章 軒轅神指清風撤分壇
第六章 歧黃稱聖手
第七章 豪雨如奔雷媵蛇神鞭七道驚絕技飛騎走太原巨憝玩盜貪念總成空
第八章 天竺來魔僧絕壁岩洞護禅經慨然談往中土舞群魔冰天雪谷頻現蹤一念存貪
第九章 身墜千丈崖怎奈生機未絕萬般緣由命腹孕絕世珍無端不翼飛去千裹苦奔波
第十章 夜半驚賊雙俠出手天馬行空
第十一章 菩提存於一念好心終有好報霹雳妄動無名辱人自取其辱
第十二章 潘陽湖中俠隱娓娓孤身千裹全道義清涼山上丐門惴惴兄弟絕據分東西
第十叁章 語不厭詐惡師爺受愚地室縱囚故示從容醜少年無意樓頭驚艷
第十四章 功同將相神功療沉疴識荊望切玉顔慰相思
第十五章 銀雪遍野風湧火狂盜賊肆虐驚馬四竄劍光刀影麗妹懲兇
第十六章 以怨報德小人之心易翻易覆種愛難釋刻骨相思不即不離
第十七章 為慾成仇天外叁尊魂歸極樂癡情生恨難成連理誓遁空門
第十八章 龍江叁魁自取其辱苗疆四妖斷腿喪生
第十九章 羞愧憤極皓首自刃亂雲散鬓玉人無恙
第二十章 鐵指琵琶金剛不壞環碧山莊兩小杳蹤
第二十一章 兩小身隅孤峰雪地冰天難越雷池一歩二女被困閣樓風寒夜黑同作楚囚對注
第二十二章 萍水一麵女兒傢情思魂斷寒塘腿鬆魔尊者戲弄神丐
第二十叁章 天柱金頂武當叁老身罹寒冰真氣漢水泛舟內方二傑隻怨怪手書生
第二十四章 察微知漸為鬼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消弭浩劫端在人謀
第二十五章 勸不如激雲夢心毒心狠致招禍由術中有錯魔僧借刀殺人反而成全
第二十六章 叁峽天險瞿塘湍流鄰舟無意瞥仇迹劍閣危道蠶徑峽谷洞天詫聞話當年
第二十七章 載髮含齒負義良朋天奪其魄自吐蜮謀投德報恩不仁惡友覆載不容罪之勝誅
第二十八章 悔悟減前愆十萬功德諄諄囑咐補修佛傢如來毀容恨難忍護犢情深不明偏聽痛失掌門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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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書生
作者:不詳
第十二章 潘陽湖中俠隱娓娓孤身千裹全道義清涼山上丐門惴惴兄弟絕據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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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汴京開封勝地,龍亭堤堰兩旁湖水,波光潋滟,一望無際,堤堰以東俗稱潘湖,西為楊湖,傳為北宋潘美及楊業遺宅故址,湖西孝嚴寺即為楊宅故址之一部。楊潘兩人,一忠一姦,相對而言,連明湖水都是泾渭有別,潘湖之水,渾濁龌龊,楊湖則是清澈碧綠,遊魚歷歷可數,世物多有此巧合者。

這日楊湖中,蘆葦叢裹停着一隻小舟,舟中坐立兩人一老一少,老者神威嚴然,身着藏青色育狐皮施,胸前長須飄忽,那少年猿臂蜂腰,氣清神秀,正與老者在喁喁低語。兩人正是燕雲大俠鐵指仙猿白羽,怪手書生謝雲嶽。

隻聽到鐵指仙猿白羽拈須笑道:「老朽與令尊相交莫逆,賢侄大仇終需了斷,然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暗襲令尊之人,正邪各派均有,以一身之仇。挑動武林大變,深為不智,急事緩辦較為妥當,老朽定必成全賢侄之志。」

說此一頓,繼又笑道:「如今隱藏深山的老一輩人物,紛紛重履江湖,莫不是與兩事有關,一則為「菩提貝葉禅經」塵囂武林,再因清廷和坤姦相與嘉親王已成水火相煎之勢,爭相延聘草莽奇人,互剪羽翼,為此蒼玺兄與雷嘯天托老朽轉請賢侄孤身北上進京去,喬裝借禍,剪除惡憨,較賢侄隻身萬裹奔波,倍易收效。」

謝雲嶽暗忖:「蒼大哥這主意不錯,當然和坤姦相與嘉親王既成水火,延攬門下的卻是當前有數高手,不少有昔年暗襲先父的在內,反正自己擅於易容,借禍江東之計,使他們互相殘殺,這又有何不可?」當下點頭笑道:「小侄遵命。」

鐵指仙猿白羽又道:「九指神丐蒼玺兄為何急於慾賢侄返京,便是丐門有分裂南北兩支之勢,事實詳情老朽也不清楚,蒼玺兄含糊其詞,想必甚為棘手,急須借重賢侄挽回大局。」

謝雲嶽不禁想起在高傢溝子弄蛇怪乞,忙道:「大概丐門有什麼重大變故?小侄今日即行北上。」

鐵指仙猿白羽笑道:「這個當然啟程越快越好,還有老朽與蒼老化子雷嘯天等人商議過,認為妳該早日完婚,不孝有叁,無後為大,就是令尊在天之靈對妳此事也極關心。」

謝雲嶽麵上一紅,喃喃道:「這個問題小侄也曾想到過,待赴京後再決定吧┅┅世伯,您在汴京還有幾天好逗留?」

鐵指仙猿白羽搖搖頭笑說:「老朽也要返京,不過不與妳同途,易惹人耳目。」(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謝雲嶽沉吟一會兒,道:「那麼小侄懇請世伯一事,不知能俯允否?」

白羽呵呵笑道:「妳的事還不是與老朽的事一樣,究竟是什麼事?」

謝雲嶽便把結織顧嫣文姑娘經過說了一遍,現在想將她們母女二人暫送長白山環碧山莊宮天丹處,對顧母養病是個極好環境,她經過自己針藥兼施後,四肢活動當無問題,就是急需生肌活血,靜養調攝,這個去處,自己思維再叁,隻有環碧山莊是最理想地方,故爾懇請鐵指仙猿白羽代送。白羽老眼眨了眨,點頭應了,謝雲嶽也尷尬地一笑。

忽然,一聲輕輕投水聲傳入耳中,謝雲嶽驚叫了聲:「不好。」足點船舷,微一借力,淩空撥起倏問蘆葦葉梢落下,足一沾葉,後又平射出去,電漩星射,無比之疾,這種身法,舉世罕見。謝紅嶽耳目聰靈,循着撥水聲號去。那蘆叢中,「刷刺」、「刷刺」的聲音,越來越重了,諒那人覺出自己偶而疏忽,被怪手書生等兩人聽見,不覺心慌,手腳也亂了。

謝雲嶽平射葦麵時,就已看出是個胖大和尚刺着小舟,成之字形逃竄,遂冷笑一聲,猛一擰身,龍形八式中「怒龍盤江」,兩隻龍爪電光石火地向那頭陀雙肩抓去。那頭陀蓦覺頭頂疾風勁射,便知不好,可已來不及閃避,被謝雲嶽抓了一個正着,隻痛得頭陀咬牙悶哼。

這時,鐵指仙猿白羽也刺舟尋來,撫掌笑道:「老朽猜得一點不錯,隻要賢侄一伸手,沒有辦不了的。」

謝雲嶽像擰小雞般提着頭陀,低喝道:「妳是奉何人之命遣來?來此何為?快說。」

胖大頭陀仰麵獰笑一聲道:「酒傢雲遊無定,四海為傢,性喜賞遊勝迹,今日酒傢蕩舟遨遊,怪妳何事,潘楊湖又不是妳私產,妳遊得蟬傢便遊不得,真是豈有此理。」語意頗為強傲。

謝雲嶽被頂得啞然失笑,但看其容貌,兇狠邪惡,一定不是清修之僧,還是不相信有這麼巧法,逐沉聲問道:「那麼妳又為什麼逃咧?」

頭陀眼一翻道:「蟬傢何曾逃來,遊湖必然操舟,興之所至任我邀遊,隻是妳心疑之故。」

鐵指仙猿白羽捋須微笑不語,謝雲嶽笑道:「妳辯得倒不錯,不過我向行事,寧可誤殺,不能輕放,妳不實說,叫妳嘗嘗「七日搜陰斷魂」手法滋味為何?」那頭陀一聽麵目變色,但猶不信當前少年有這奇絕大下手法,閉目傲然不語。

謝雲嶽笑笑,手指疾向頭陀身上九處陰穴飛點了一指,負手長立與白羽並肩一處,麵帶微笑。那頭陀隻覺謝雲嶽手指在自己身上飛點了數指,毫無半點不適之處,睜目一瞧,見謝雲嶽與白羽兩人負手正在麵前微笑,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不覺頓起逃生之念,心念一動,滿吸一口真氣,雙足一頓,便要竄去點水逃走。

哪知他不提氣還好,一提氣,隻覺渾身酸麻,功力全失,本來是縱起之勢,反而如癱瘓了一般,似軟蛇癱在舟艙中。謝雲嶽微笑道:「現在趕快說出來意,還來得及,少受一點痛苦。」

頭陀依然強傲,冷笑道:「隻要蟬傢一日不死,妳便一日不得安枕。」

謝雲嶽隻笑了聲:「未必。」目光炯炯望着頭陀臉上。

須臾,頭陀隻覺全身穴道似針刺了一般,繼之萬芒啄骨,再是酸麻已極,筋脈蠕蠕地轉動,心癢難抵,兩眼圓睜,冒汗如雨,終於哀嗥出聲,這聲音異常難聽,不知道他是笑,還是哭,是叫,抑是喚。頭陀雖是強傲,至此也禁不住了,乞求道:「大┅┅俠┅┅我┅┅說┅┅請┅┅解┅┅了┅┅穴┅┅道┅┅吧┅┅」

謝雲嶽冷笑一聲道:「我隻道妳是鋼筋鐵骨,究竟也熬禁不住。」說着,用手一點頭陀腰眼穴。

頭陀隻覺酸痛立止,咽了兩口唾液,道:「小僧實是奉了宮門二傑之命,搜尋怪手書生俞雲行蹤,來得汴京兩日,一無所獲,今晨曙光初現時,小僧在龍亭石墩閒坐,無意得見這位┅┅」說着用手指了鐵指仙猿白羽一下,又道:「刺着小舟,駛往蘆葦叢中,小憎一時好奇,也租了一隻快艇,往另端向蘆叢隱去,等了一些時候,隻見這位刺舟駛出蘆叢迎過大俠,聽出大俠就是宮門二傑所要尋的人,不禁喜出過望,無意觸及木槳,帶出極微的擊水聲,小僧知大俠耳聰,不禁興起逃走之念,如今被獲,也是天意如此。」

謝雲嶽又問道:「宮門二傑隻派得妳一人麼?」

頭陀答道:「一共紮調十六人,分赴晉豫各地,汴京隻得小僧一人。」

謝雲嶽滿意他的問答,笑道:「活罪可免,尚難逃一死。」說着用手一按頭陀「聰門」穴,登時氣絕身亡,他在懷中取出了一小瓶黃色藥粉,傾倒一點於頭陀鼻內,蓋好瓶塞置入懷中,擡頭笑道:「白世伯,我們去吧。」

鐵指仙猿白羽一直在旁注意謝雲嶽,隻覺這少年確是一代奇才,就是手段過於毒辣了一點,不過處治惡人,也隻得如此,此時,笑道:「賢任果然身手絕乘,無怪蒼玺兄讚不絕口。」謝雲嶽四笑不語,兩人駐舟靠岸。

艷陽滿天,春天氣息充斥着對京城,行人如織,兩人身形隱入人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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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月,雖說是開春,但依然是一片嚴冬景象,城外河凍甚堅,騾馬套車辚辚駛行其上,平坦舒適,河麵下儘有許多人作滑冰之戲,好舒展凍僵已久的筋骨。京城內,幾天以前一場大風雪後,至今猶保持原狀,粉妝玉琢,白得耀眼。

這日,風不十分勁,天可是隱晦深沉,似壓下來一般,但在這個季節對北京城而言,卻是極難得的天氣,圍爐膩了,人們也跑出來溜木溜木,是以大街行人也不在少。這日什刹海附近一所大回合院內,走出一個身颀矍铄,年約七旬老者來,身着一件灰鼠皮袍,外罩藍布大褂,左手攏着皮袍內,右掌托着一對光溜溜的鐵蛋,五指不停地撥動,那對鐵膽在掌心中轉得很快,弄出「索索」聲來。

路上碰見相熟的街坊,均立定笑道:「陳叁爺您早,又泡茶館啦。」

那老者含笑道:「今幾個是難得的好天氣,屋裹蹲着膩啦,該出來鬆動鬆動,找個老朋友聊聊。」說着,大踏步走去。

寒意甚深,呵氣成雲,巷中積雪盈尺,留下橫七豎八的黑色腳印,兩側牆頭伸出一枝半技臘梅,競吐幽香,沁人肺腑。陳姓老者在胡同中七轉八彎,出得大街,迎麵就是一路一底的老正和樓茶園,朱漆班剝差不多全掉了,木色灰黑,這座茶園當是建造年代已久。

北京的事物,講究是古色古香,不管各物買賣商計,客人一進門問貨,掌櫃和夥計都會豎起拇指說道:「咱們這傢是老字號啦,貨色不但好價錢公道,而且最考究,您老買去試試,準保妳稱心滿意,由此,可見北京人最是固守舊習,崇尚古老。」

陳叁爺一踏過茶園,樓下已上了七成座,多半都是熟人,一一路含笑點頭為禮,揀了一個座兒坐下。店夥一等陳叁爺坐定,提着嘶氣水壺,哈腰說了聲:「叁爺,您早。」泡了一碗好茶,又端上兩碟饽饽,燒買。

陳叁爺托着茶盅,一手掀開盅蓋,吹了吹麵上浮着的茶葉,吸了一口茶,一放下又擡起一隻燒買塞入口中,擡起頭來,目光掃了四週一眼,右手中一對晶光閃亮鐵膽始終「索落」、「索落」地轉個不停。忽地,鄰座上的一個叁十不到的小夥子,笑道:「叁爺,多天不見啦,蹲在屋裹也悶得髮慌,我說您老好久不出門,北京城的新鮮事物,您老也沒法瞧,不然,今幾個說出,給大夥兒散散悶也好。」

陳叁爺用眼一翻,道:「小夥子真不會講話,誰說我老人傢蹲在傢裹,昨兒個就東來順涮上一窩涮羊肉,來個炸八件,泡上了大半天,又可瞧見一件稀奇事兒。」說完便止口不談,拈上兩個燒買往口裹直塞。

茶客一聽可樂了,準備聽接着說下去,等了一些時候,陳叁爺一反常情,往常他有新鮮事兒,不待催請,使口若懸河,滔滔說個不絕,今兒個都透着奇怪。

陳叁爺十年前在叁貝子府中當過擴院,人稱鐵拳陳得魁,練的是外門功夫,與其說穿了,還不是花拳繡腿,簧緣人事,乾上護院,倒也難能可貴,憑着忠實兩個字,極受信任,人也直爽豪邁,胸無城府,是以人緣極好,人一上歲數,便覺得腿硬手笨,這護院並不好當,碰上有事,白天應差,晚上巡夜,甚至叁天叁晚目不交睫,苦夠了也冤透了,便辭了差,逢朔望兩日,去貝子府上打個扡,請個安,應應景兒,每日下茶園,趕戲館倒也怡然自樂。

他這裹止口不說,可把鄰座的小夥子急壞了,急道:「陳叁爺,今兒個怎麼啦?這不是有心吊胃口嗎?」

陳得魁哈哈一笑,道:「要說也得先填飽肚子哇,諸位有所不知,近來京城到得武林高手真不少,都是身輕似燕,一飛叁丈高,一躍八丈闊的好漢,飛花摘葉,均可傷人,咱聽得猶不深信,京城裹有數高手,除宮門二傑外,比咱陳得魁就高得有限,內傢好手不是沒有,但飛花摘葉,怕壓根兒就沒聽過。所以咱由東來順出來後,就跑跑叁貝子府中一趟,總共十來天沒去貝子府邸了,大河南北好手便到得不少,稀奇的事也跟着來。」

說着,又鯨飲了一口茶,眼光掃了掃,髮覺眾茶客都在傾耳凝聽,於是笑了笑,接着說下去,隻聽他說:「內中有個稱作「混元指」蒯浚,原是邛崃派出身,現為雲南丐門掌門人,應咱們大夥要求,露了幾乎絕活,陳得魁活了這多年歲,昨幾個可真算開了眼紅啦!那蒯浚徐步廊外,擡頭望了望院中矗立的一棵十五六丈高的巨鬆,隻見他兩手一按,嗖地就撥起七八丈高,一個「鹞子翻身」淩空翻了個解鬥,不知怎地他又撥起,一直落在樹巅,這麼大得北風,他竟像釘在樹枝上一般,咱們練武人,講究是借力取勁,他淩空翻身時,卻毫不借足樹枝,又前一般筆直射了上去,真是稀奇。」

說在此處,鄰座小夥子髮問了,道:「陳叁爺,您當年也差不多的,聽說您老年輕時偌高的紫禁城,也是一躍而上,怎麼今兒個您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陳得魁臉上一紅,笑罵道:「小猴子,妳敢臊咱陳叁爺麵皮,招乎咱老人傢揭了妳的皮。」大概陳得魁往常在茶園裹,指天劃地,胡吹一氣,今兒讓小夥子揭了短去。小夥子舌頭伸了伸,做了一個鬼臉,眾茶客起了一陣哄笑。

陳得魁又說下去,道:「蒯浚躍身下樹,兩手卻抓了一把鬆針,隻見他左手一揚,那徑尺的木柱,被鬆針釘入一半,那軟的東西,怎會刺進去,可把眼都看直了,咱昨晚兒方信飛花摘葉均可傷人之說,這還不算奇,還有奇的,珊浚右手又是一揚,打出鬆針將原嵌入鬆針迫出柱外,妳說這不是怪事嗎?」

此時一茶客道:「想必陳叁爺又在替他加油添醋啦,世人哪有這好功夫的人,別混吹啦,怕不讓別人笑掉大牙。」眾茶客又是一陣哄笑。

這時坐在角落的一人,緩緩起身離座百了,頭戴一頂瓜楞皮帽,戴得很低,幾乎半邊睑遮沒,光線很暗,瞧不清那人麵目。隻見那人步出正和接,踏雪走去。陰醒布空,朔風呼嘯,那人出得西城,身形變疾,往小清涼山走去。

眼前是一片琉璃世界,冰天雪地凜冽特甚,那人一勁地往小清涼山下鼓風疾走。前數天一場大風雪,將小清涼山平添了數尺厚,又經過幾天幾夜的猛烈北風一吹,凍成厚厚的一層堅冰,不要說是人走,就是蟲獸也無法爬行,可是那人雙肩一振,兩足飛點,不容一刻緩氣,捷如糜鹿成之字形望山顛馳去。

小清涼山,一名西山,在宛平縣西,山高聳入雲,嗟峻巍峨,涉其巅麓寒冽特甚,入冬降雪易積不溶,自下望上,如初琢之玉,潔白而峭峻,燕京八景,有西山霁雪之稱,其景之美,出自天然,山鹿有庵,佛像巍峨,廣植臘梅數千百本,極為清麗壯觀,小清涼山本為名勝遊地,除開冬日寒冽遊人特少之外,其馀春夏秋叁季遊人不絕於途,以春日遊者最盛,其時萬卉爭艷,芳鬥紅紫,所謂花香枝頭,鳥鳴林上,流泉潺潺,其聲铮铮,如彈古琴,如擊玉磬,徘徊其處,辄為神往,初夏則綠樹萌濃,金蓮花香鬱於荷塘,秋則滿山紅葉,恰麗奪目,昔人詠西山詩雲:「石洞飛來一道斜,坡陀背影見人傢,巒岡十裹相聯縱,飽看山崖桔梗花。」可見小清涼風景之美。

此時此刻小清涼山正是千山鳥飛錯,萬徑人蹤滅的境界,僅有那人彈丸飛縱似的,馳赴山嶺。隻看那人身形停處,正是水月庵前一片梅林處,寒梅吐艷,幽香沁人,忽見人影一晃,梅林中轉出一老者,那人一見,喚了聲:「雷二弟,這麼早就來了。」那人正是乾坤手雷嘯天,老者卻是九指神丐蒼玺。

乾坤手雷嘯天用手整了整帽檐,笑道:「一大早就跑來了,還不是報信來着。」說着,兩人並肩緩緩向水月庵門前走去。

乾坤手雷嘯天道:「果然追風刺绯錢寧所探消息不差,貴門南支掌門人蒯浚已然來京,聽說落在叁貝子府中,依小弟猜測南支丐門來的當不在少數。」

九指神丐蒼玺雙目精光暴射,微哼一聲道:「他來了,這本好戲有得瞧啦。」

雷嘯天道:「叁弟來了就好,不知白大俠口信帶到沒有。」

九指神丐蒼玺微一沉吟,道:「我看總帶到了,鐵指仙猿白羽人最機靈,叁弟日內諒也就來了,不過在老叁未到之前先要鋪排一下,免使門下無辜受殘。」雷嘯天點點頭。

蓦見庵內閃出兩個老叟,身後尚隨着五十上下,髮鬓灰白的化子。這兩老叟便是丐門二長老星河約客婁雍,叁長老竹杖叟洪潢,化子是北京地麵的團頭北天一雁孫思遠。星河釣客婁雍笑道:「雷老師早來,想是得着什麼消息?」雷嘯天把前話重說了一遍。

婁雍冷笑一聲道:「蒯化子來了,這是他自找死路,想借叁貝子與和坤勢力,脫離本門約束,成為南派盟主,這是癡心夢想。」

竹枝叟洪潢搖頭說道:「婁老二未免小看了他,激化子功力隻在我等之上,人又明激異常,說不定暗中還有圖謀,為此之故,昨日命孫思遠攜紫銅令符,令北京地麵所有的門下,一概潛伏,不待局勢澄清,不準露麵。」

話猶未了,隻見一中年化子,渾身血汙,跌跌爬爬跑來報道:「叁位長老不好了,在大紅門土地廟內,被本門南支掌門蒯浚,同着五人尋來,刑壇李香主被擒,錢寧也被蒯浚一掌震斷右臂,失手遭擒,隻剩小的僥幸逃出毒手。」話聲一落,竹杖叟洪潢顔色猛變,兩足一頓,倏往梅林那邊竄去,身形之快,無與倫比。

九指神丐也有所覺,縣一斜,便往梅林左邊飛去。因為竹杖叟一聽,這報信的化子就數他的能為最差,何以他能逃出毒手,便知蒯浚慾擒故縱,暗中必有人跟着,心念一動,眼角便掠見梅林中人影⌒閃,是以飛身尋去,此人一逃出清涼山,便是個不了之局。

且說竹枝叟兩個起落,便瞧見了一個灰衣人距自己隻得兩叁丈外,大喝一聲:「哪裹走?」雙袖一抖,兜起一股勁風,向那人身後掃去。

那人一式「旱地撥蔥」,全身急疾上升,反腕喝聲:「打。」七個黑點電似地向竹枚叟打來。竹杖叟洪潢拂袖掃開打來暗器,身形略緩了一緩,那人已竄在十數丈外。

此人身形極快,竹杖叟洪潢暗暗納罕,看其身法已臻上乘,武學亦必不差,為何此人不戰而退,猛一晃身,身形暴射追去,疾似劃空閃電。兩條身影,相距七八丈,均是一般流星飛奔,不即不離突然崖角那邊起了一聲清佩,九指神丐已自現身出來,隻見那人淩空往外側翻了出去。

隻見九指神丐蒼玺如神龍探爪般,十指如鈎迎着那人撲到,那人往側一翻,右掌往後一甩掌,帶起一蓬花雨,原來他掌力所及,一樹梅花隨勁風震散。九指神丐哈哈大笑道:「朋友,好俊的劈風掌力,我老頭子意慾見識尊駕,怎麼過門不入,未免太小傢氣。」

那人甩出一掌後,頭也不回,身形疾展,聞言隻冷哼一聲,便自穿過梅林中,怎知梅林中凝立着星河釣客婁雍,含笑攔住去路。那人猝遇意外,不禁一愣,身形緩得一緩,九指神丐蒼玺、竹杖叟洪潢已自趕到,丐門叁老按叁才方位立着,婁雍微笑道:「朋友為何藏頭掩尾,見不得人?」敢情那人還戴有麵幕。

那人倏然扯下麵巾,冷笑道:「憑妳們叁個老化子,還敢殺官拒捕麼?」

九龍神丐蒼玺看清那人麵目後,登時眸露神光,哈哈狂笑道:「原來是李老爺,寒山有幸,失迎,失迎。」轉麵對婁雍洪潢道:「我給妳引見一下,這位是┅┅」

竹杖叟洪潢冷笑道:「不用了,鼎鼎大名的九門提督衙門的總捕頭夜鷹子李振東,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老化子既可殺人,又不放火,為何說出殺官拒捕四字,必須要交待一個明白,不然,休想走出小清涼山。」

夜鷹號李振東麵上一紅,嘿嘿冷笑道:「叁人阻截李某一人,怎不能說殺官二字。」

蒼玺翻眼沉聲道:「這種強調奪理的話,隻有像妳們官府中人才說得出,妳既不現出麵目,誰又知道妳是李老爺呢?」李振東本是有為而來,一時失神說出殺官拒捕四字,這根本不成理由,慾蓋弭彰,被蒼玺抓住了話柄,在這凜冽寒氣中,竟還臊紅了臉,兩頰髮燒,喃喃不則一聲。

此時,乾坤手雷嘯天也自閃過,大笑說道:「李老爺,光棍眼內不揉沙子,誰不知道李老爺冒寒登山,必有所為,妳打開窗子說亮話,不就得了啦,竟然說出拒捕二字,嘿嘿┅┅拿來。」

夜鷹子李振東覺得這人很是奇怪,帽檐遮得低低的,眼目無法看見,不知是預兆不吉,抑是什麼,隻覺打從心內寒起,機伶伶直打冷戰,暗忖:「今日是怎麼搞的?」於是挺了一挺脊骨,強打起精神硬撐着。及至聽雷嘯天說出「拿來」二字,不由一怔,兩眼瞪着茫然不解。

乾坤手雷嘯天泛出不屑的譏笑,道:「李老爺,拿出海捕文書來呀。」停了一停,雷嘯天向上推離了帽檐,露出眉目。

李振東一看清楚,又是一陣哆嗦,他知乾坤手雷嘯天,是江湖中有名難惹人物,一經纏上,非搞得妳個啼笑皆非,丐門叁老雖是武學極高,但化子可也得受九門提督衙門管轄,一紙令下,都城化子儘成俄俘,不像雷嘯天那樣的陰魂不散。死纏不休。

隻聽雷嘯天厲叱道:「李振東,別不要臉了,妳倚仗着九門提督衙門總捕頭幾個字,嚇唬得了誰,我雷嘯天可不吃這個,乖乖說出來意,不然,叫妳嘗嘗我姓雷的厲害,今天妳要是下得了小清涼山,姓雷的就此絕足江湖。」

夜鷹手李振東被他一頓冷嘲熱諷,不禁惱羞成怒,把心一橫,冷笑道:「姓雷的,別吹啦,我就不相信,妳能把我李振東怎麼樣?」說着,身子一晃,欺至雷嘯天身前,抖掌就打。

雷嘯天一擰身「移形換位」就讓出去一兩丈。夜鷹子李振東好淩厲的掌風,竟把一棵綠萼古梅齊腰折斷,枝上雪花冰渣橫飛激射。雷嘯天讓開他那淩厲的一招壁空掌力,人已撲上,右掌上翻,抖勁向他天靈蓋便劈,左掌並戟,微往下至,由左向右疾雷奔電地掃去,切向李振東右腿「血海穴」,這正是叁十六手「乾坤掌」中一記絕招「指天劃地」。

夜鷹子李振東隻聞得雷嘯天的乾坤掌有獨到的造詣,卻未料如此精奇,身形變換得飛快不說,一式「指天劃地」激起嘶嘶破空之聲,若然被他打上,那就非得當場陳屍小清涼山,但又讓開不了,猛一咬牙,兩臂交叉飛快的一隔,意慾將雷嘯天攻來兩掌崩開。

雷嘯天作夢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敢硬崩硬折,心想:「若不叫妳知道厲害,我這乾坤手算是賣給妳了。」兩腕一叫勁,原式不變硬往前欺,視對方來掌竟若無睹。

一聲大響,隻見夜鷹號李振東,蹬蹬蹬,震得倒退了叁步,兩臂火辣辣地灼痛,右股劃破一道淺淺的血槽,順着黑黝的股內,淌出鮮血。隻差兩分就是「血海穴」,原來乾坤手雷嘯天左掌一叫勁使用出「金剛指」功,這一劃上,竟連李振東褲腰管劃斷了一圈,順腿肚子直溜下來,雷嘯天可也被他一隔之力,崩得身形斜出兩步。

李振東原無鬥志,這一來更不行了,丟臉已丟到了傢,總不能光着腿動手,何況冷風一勁地向小肚子裹直湧,這滋味真不好受,呲着牙一揚手,叁點藍星射出,一擰身「潛龍升天」,往林梢翻越出去。丐門叁老已自退得遠遠的,仍然按着叁才方位守着,他們有他們的心意,因為料定李振東並不是孤身而來,身後必隨着有人,有意放他一條生路,再直追下去,定可找出刑壇李香主及追風神绯錢寧的囚處。

不料雷嘯天見他打出叁點藍星,倏地雙掌一翻,打出強烈勁風,隻聞得波波波叁聲微響,那叁點藍星緩得一緩,竟自動爆炸,進出無數黑雨,這一距離近,來得又疾,雷嘯天無可閃避,急中生智,就地一滾,隻差着半點便被打上。

雷嘯天僥幸躲過,翻身躍起,掠眼雪地一瞧,可驚出一身冷汗,原來這迸來黑雨,射在雪中,厚厚的一層白雪,竟自溶開,下麵的草皮現出焦黃的一片,分明視極陰毒液汁。這一來,雷嘯天可把李振東很透了,放眼過去,見李振東已然竄出梅林,到得一片雪坡上,丐門叁老分散身影綴着,卻又不像有生擒李振東之意。

雷嘯天可摸着丐門叁老心思,心中冷笑道:「妳們要放虎歸山,丐門就是置於萬劫不復之地,姓雷的準不叫他脫出手中。」一動念,身形疾展追去。

夜鷹子李振東一路飛逃,狠狠於心,忖道:「我回轉京城,隨便我上一個臟名,還怕妳乾坤手雷嘯天不锒噹入獄。」他本是邛崃出身,混元指蒯浚是他師叔,怎不令他儘心儘力。

雷嘯天死命一勁地追,李振東拚命地逃竄,丐門叁老反而越離越開了。小清涼山在京城近郊,算是首屈一指的崇高,放眼過去,儘是一片玉龍世界、隻見雷瞞天李振東一後一前彈丸起落飛馳着。夜鷹號李振東心想:「隻要姓李的逃下清涼山,妳雷嘯天便是網中之魚。」心念未了,突地迎麵閃出一小童來,手持兩支判官筆劈頭打下,風聲勁疾。

李振東不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心中大驚,好得他應變奇快,足跟釘地,全身疾仰,使出「臥燕掠波」的上乘身法,平射後去叁四丈。身形一穩,瞥見雷嘯天已自趕在十多丈外,暗忖:「看來非經一場死鬥,別想平安下山了。」想着,兩手一反,一對十叁節蜈蚣鞭已撤在手中,「笃郎」、「笃郎」起了一串密響。

隻見那小童怒叱道:「萬惡的狗腿子,我爺爺姊姊與妳何仇,竟敢勾結匪人用迷魂藥迷倒擒去,小爺今天不將妳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雷嘯天已自趕到,喝道:「青兒,趕緊下手招呼,千萬別讓他逃出,妳爺爺姊姊隻在他身上找回好了。」來的正是傅青,後文當另敘及,暫別過不提。

雷嘯天一說定,雙掌挾着一片勁風打去,傅青也是一上一下飛快地往李振東身上點到。夜鷹子李振東真不敢怠慢,一對十叁節蜈蚣鞭疾電似般交叉一環,「笃琅琅」又撒開來,腕力加到十成,威勢淩厲,迫得雷嘯天傅青兩人往後讓開五尺。李振東乘隙躍出,回麵嘿嘿冷笑道:「小鬼別血口噴人,李老爺既不知妳爺爺姊姊是誰,更認不得妳,李老爺要抓人,儘可冠免堂皇地上門拘捕,還用得着使詭嗎?」

傅青也冷笑道:「李振東妳別以為小爺還蒙在鼓裹,妳派來的匪徒,便有一人抓在小爺手中,受刑不過把密謀吐出,妳能賴得了嗎?」

李振東麵色疾變,用嘿嘿一陣子笑來掩飾難堪,繼又雙目一瞪道:「小鬼既強認定是李老爺子乾的,說不上隻好要成全妳了。」

蓦聽得雷嘯天一聲大喝:「妳死在臨頭,也敢逞狂。」雙掌晃處,就往李振東「章門」「氣海」兩重穴打去。

夜鷹子李振東雙腕一擰,一式「分雲撥月」,雙鞭又是一陣「笃琅琅」望雷嘯天雙掌纏去。說真的,雷嘯天一雙肉掌,可真不敢輕易的為蜈蚣鞭沾到,隻因李振東這對蜈蚣鞭是用百煉精鋼打成,四麵作棱角形,有如利刃,更在鋼節內藏有倒須逆刺,施展開來自動彈出,一沾上對方,準是皮綻肉爛,是故,雷嘯天手出即走,晃了開去,猛然一翻身,手中使多了一柄劍。

乾坤手本是掌劍雙絕聞名,平時即少用劍,今日隻以恨透了夜鷹子李振東,又以對方一對蜈蚣鋼鞭陰損無比,恐怕空着雙掌難有取勝希望,竟然把一支從來少用青銅劍撒在手此時傅青已是按耐不住,一磕雙筆躍出,嚷道:「雷大俠,此賊讓給青兒吧,割雞焉用牛刀,不怕汙了大俠的寶劍?」

夜鷹子李振東氣得目眦皆裂,怒喝道:「小鬼,妳也敢。」雙腕一擰,那對蜈蚣鞭潑風似地展開,鞭銷如雨點般向傅青身前要穴點去。

乾坤手雷嘯天聽謝雲嶽說起過,傅青年雖幼,但武功上造詣確是不俗,不過究竟功候回回不足,立在一旁暗暗為博青耽心。傅青冷笑了一聲,微微挪步,雙筆一使上,竟是「锺馗降魔卅六打」,但較武當名傢神筆俠鐘奇原招式尤為精奇,一照麵一招六式同時攻出,筆頭透出二道看芒,向李振東「命門」、「志堂」、「心俞」、「肩並」、「氣海」、「百會」、追風似地。打到。

乾坤手看得心頭駭異,料不出傅青這套判官筆法,較武當神筆俠鐘奇招式更為詭奇淩厲,猜測必是盟弟謝雲嶽所授。夜鷹子李振東這條蜈蚣鞭,是他成名兵刃,浸淫有年,使展開來獨具威力,一見傅青施出「锺馗降魔卅六打」,哪有認不出的,心頭猛震,暗駕自己派出的人該死,為何走漏了他這小鬼。

天色陰翳更深,朔風怒嘯,不時刮來了一陣雪花,隻覺奇寒透骨,可是李振東傅青兩人頭上沁出汗珠,真是一場生死的爭鬥。雪地上隻見一團人影飛舞。丐門叁老又露出身形來,還在十馀丈外凝立着,乾坤手雷嘯大麵寒似冰。傅青打得興起,雙定一動,移星換位用上「九宮八卦正反陰陽步」法,這一來,配合得更見神妙。

李振東越打越駭,自己那麼淩厲的鞭式,竟然圈不住傅青身形,反而被他左一晃,右一轉,自己頭暈目眩,這是從來未有的現象,尋見對方判官筆左右雙肩砸來,心中一動,力貫雙腕往前一送,隻聽「笃郎郎」一陣脆響,雙鞭抖得劍直,「日月同升」直向傅青雙眼點去,他心想:「這一招用出,對方雙筆必然會撞上,為龍須逆刺鈎緊,那時再往回一帶,再騰出右手將這小鬼擒住要挾,自己便可安然離山。」

他這裹算盤打得蠻好,卻不料傅青比他更鬼,身形一晃,竟自轉到李振東身後。突然李振東一聲慘叫,順着自己前衝之勢栽到雪地中,原來傅青趁着他撤招不及時。一按雙筆頭卡簧,四十八支「悶心針」芒雨般激射而出,距離又近,李振東無法閃避,全數打中,就是鐵打的漢子也禁不住,隻覺胸口一麻,連閉穴封氣都來不及,嗥得一聲便自栽倒雪中。乾坤手雷嘯天猶恐他不死,一抒腰已審了起來,舉劍直戳下去。

忽然九指神丐蒼玺大叫道:「雷老二,這使不得。」人如灰鶴似地風到。乾坤手雷嘯天聽若無聞,等蒼玺趕到時,李振東被戳了一個前後胸對穿,蒼玺不禁頓足歎息。

乾坤手雷嘯天反手⌒撈,將李振東屍身挾在手中,望着九指神丐蒼玺冷笑道:「蒼老大,真叫做兄弟的寒心,人傢為丐門中拚死儘力,妳們反而躲得遠遠的,這是何居心,我雷嘯天從今以後不問妳們丐門的事。」說着,怒衝衝地⌒菈傅青蒯的手,道:「我們走吧,留在這裹反而礙事。」跺跺腳,兩人身形已瀉出六七丈外。

九指神丐蒼玺大吼道:「雷二弟,妳別誤會,聽我說┅┅」雷嘯天頭也不回,迳自馳去。

九指神丐蒼玺默默無言,星河鈎客婁雍、竹杖史洪潢也自聚在一起。星河釣客婁雍歎息一聲道:「雷嘯天這一來,無異是把北七省丐門弟子送入絕地。」

別看九指神丐蒼玺,這大名望,到此時也是一樣迷惘傷神半晌才道:「丐門又將遭受一次百年來分裂慘酷大變,不知道要犧牲本門弟子多少,回憶百年前,在前輩未叁變未執掌天下丐門之先,一場血並,精華殆儘,數十種奇絕精奧的武學也隨之絕傳,所以本門武學始終停留在落後的階段,未能髮揚光大,與各大門派比美,南支丐門因朱前輩羁糜懷柔,賜了一根寒鐵旌杖,準自便宜行事,但南支掌門人得受四隻紫銅符合調宣約束,因此之故,另一支符令在謝雲嶽處,在他未返回以前,本門隻好靜待觀變了。」

星河釣客婁雍搖首歎道:「蒼老大,情勢未必如妳所料,縱然四隻紫銅令符到齊,蒯浚也不見得就此俯首聽令。」

九指神丐蒼玺皺眉道:「我怎不見及此,蒯浚既敢自冒大不違,我等也可師出有名,雷嘯天平日機智神算,今天如此反常,出人意外,我等豈不知李振東有所為而來,但他始終未吐露所來目的,我等也礙難出手,反不如蹑着他的身後,探出李香主錢寧的下落,相機救出,待雲嶽一到,再商對策現在李振東一死,大難已興,逼得勢必改弦易轍不可了。」

竹杖叟洪潢微笑道:「蒼老大不必難受,箭在弦上,不得不髮,未來局勢全靠祖師在天之靈默佑,本門律法謹嚴,不容外人窺涉,雷嘯天既非本門中人,他的行為與本門無關,就是謝雲嶽來此,他也是客賓之位,不得逾越權限,亦不得叁與本門執法大典,唯其如此,來日荊棘重重,隻在我等儘力以赴了,老大休為此事煩心,我等急速下山探聽錢李二人下落吧。」九指神丐無言歎息了一聲,丐門叁老身形如飛飄下清涼山向北京城而去。

又是穹蒼垂暗,大雪紛飛,凜冽的北風呼嘯着,北京城每一角落,街上行人寥少,顯得異常的寂靜。但另一麵,北京城正醞釀着武林中人生死大劫,即將序幕展開。真是一個不平凡的開始┅陰霾似天色一般,不知何時方見明朗。

汴京,從那日晚上起,天氣又變得很壞,艷陽春麗一反淒風冬寒,正像少女心理善變,難以捉摸。矮方朔荊方等五人因受羅刹玉女倪婉蘭之催促,次日清晨振衣獵獵上道徑往北京城。情之一字,千佔以來,不知消磨了多少英雄兒女志氣,蘭姑娘秀眉不展,在馬上不停地長籲短歎,儘管玉蕭俠士耿長修在旁不時地慰解,她仍然是默默傷神,心坎內老是顯出那一張俊俏而英氣逼人的麵龐。

耿長修雖不明蘭姑娘何以這樣愁懷難舒,但知道她一定有什麼解不開的事在心頭鬱結,可是他不敢明着探問,隻好暗地試問姜宗耀東方五琨兩人,所得的答覆,隻是搖頭叁不知。一見锺情,這句話是千古不變,玉蕭俠土在峨嵋門中,也是潇灑不群的美男子,師姊妹中不無對他魂夢為之牽萦的人,柔情如水,百般體貼,可是耿長修眼高於頂,無動於衷,今日一見蘭姑娘,即驚為天人,思慕難釋,這是孽,抑是緣,不得而知,總之卻是上天有意安排。

蘭姑娘原先不知玉蕭俠士耿長修思慕自己,對她體貼入微態度,先也不以為意,這是人之常情,後來髮覺了,她看出耿長修眼神流露出異樣的光芒,一舉一動莫不是含有深意,不禁粉臉一紅。一路上因意有所屬,對耿長修沒留心注意,這時,她偷觑了耿長修一眼,隻覺他品貌雖然不俗,可缺乏謝雲嶽身上一種特有的氣質,這氣質是什麼,她也不知道,總之,耿長修與東方玉琨一樣,美則美矣,隻是少了一樣,她希望要取得的。

風雪滿征途,雖然在官道上,也是一樣難行,這天朔風強而且勁,有時一陣強風撲麵呼嘯而來,馬匹力竭聲嘶的「希聿聿」長鳴,昂頭豎蹄止步不行。安陽至邯鄲才不過百把裹路,天過了午,還隻行了一半路程,天色昏茫得有如上弦月夜,心緒感覺沉悶,淒涼。

矮方朔荊方與東方玉琨姜宗耀叁人寂然不語,默默長途,隻有耿長修笑語和蘭姑娘鼻音嗯啊聲。矮方朔荊方平時是多話的,因為強風嗆口,所以止口不說了。荊方轉麵看了看天色,用手護嘴高聲笑道:「看這一兩天,風雪不能停了,甚至還要強猛,人是不要緊,坐騎可要凍餒而亡,依老朽說,投上前途野店打尖,打住一兩天再說,反正不一定趕至邯鄲,如何?」他們都知此是實情,颌首應了,蘭姑娘心中雖急於至京尋到謝雲嶽,可也難以啟齒堅持繼續趕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天時變幻既無常,人的際遇也總是那麼坎坷,但也得活下去,人都是追求希望的,全靠這意念,努力延續生命,但蘭姑娘在途中恍惚地翻來覆去想着:「究竟我為憑藉着什麼活下去?是為了他麼?」暗暗噙淚,無言歎息。

半個時後過去,眼簾隱約現出一列屋子,隻不過百把丈路程,五人精神抖擻,叭叭長鞭猛抖,迎向前去。街頭上便是一傢安商客寓,黑漆門匾已是字迹模糊,走進土牆門,就見一座寬敞大院,兩側搭了簡陋的蘆席棚,栓了騾馬倒有十馀匹,想是太冷的緣故,擠成一處不停地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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