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郊野一片蕭瑟,西山腳下連綿不絕的柿子樹林,深黑的枝丫直刺蒼穹。
我們把車開進曾荃新落成的鄉野私人會館墨紅色的鐵門,落入視野裡的是一個佔地將近300畝的院子,週圍用石頭壘牆與外界隔絕,主體建築是全落地玻璃的中心會所,麵積達5000平方米,還有林林總總的客舍、馬場、室外遊泳池、網球場、酒吧、馬廄、狗舍和鴿籠、花房等附加建築。
湖景、溪水和起伏的山丘,青綠色的草地上有幾匹毛色光亮的蒙古馬在吃草,遠處傳來幾聲犬吠,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與幾十分鐘前喧囂的市井都市判然兩樣。此情此景,讓老傅這個算是很見過些世麵的老江湖也禁不住嘟囔說:“大手筆呀!”
曲折迂回的舒緩路徑將來賓引導到主體建築中心會所,我一眼看見站在門口迎賓的竟然是餘陽剛和楊泓。“傅總好,楊兄今天看起來很精神呀,”
餘陽剛笑容可掬地招呼我們,楊泓和我的眼神一碰又飛快地閃開,淺淺一笑地接過我們手中的賀禮:老傅專門準備了一份編號068的黑珍水晶裝路易十叁佳釀限量藏品,並為我準備了一份格蘭傑金裝威士忌禮盒。
歩入大堂,隻見裡麵已經熙熙攘攘到了不少人,叁叁兩兩湊堆兒交談,名士名媛觥籌交錯,一派上流社會的繁華盛景。曾荃穿着一身中式連襟服裝,穿梭在人群中不斷與人客套寒暄。看見我們進來,笑吟吟地迎上來,伸手在老傅手臂上輕輕一拍,“久違呀!”
接着拍拍我的肩膀,“你們先到處看看吧,一會兒我介紹些有意思的新朋友給你認識哦。”
我和老傅隨着閒散的來賓四處溜達了一圈,這個建築群的卻有些想法,房間被作為取景器來設計,從任何一個房間望出去都是美麗的風景。仔細審視,我發現這是主人典型的中西結合的做派:外部建築材料以石材為主與週圍環境渾然一體,內部裝潢每一個門廳的設計都擁有了巴洛克式的精致華美、細膩渾然;有着隱而不發的含蓄,散發著濃濃的貴族氣息。會所內不僅有地熱恒溫遊泳池,還配備有康體中心、SPA水療房、紅酒雪茄吧、多功能廳等設施。
偶爾轉悠到一個小型放映廳,隻見裡麵有五、六人圍坐在一起,其中一個丫頭衝我揮了一下手,嘿,原來是李聰,旁邊是她報社的頂頭上司黃主任。原來他們正在采訪這幢建築的設計師,一個留美回來的看起來氣質平和、內斂的中年男人。
我擺擺手菈着老傅轉身離去,想去找楊泓這丫頭敘敘舊情。“怎麼,你小子是不是把楊泓甩了,又勾搭上人傢女記者呀?我還說怎麼進門時小姑娘怪怪的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老傅歪着頭瞅着我直樂。我沒法解釋,隻好打哈哈岔開話題,“如今世道人心散了,我床上不知是誰媳婦,我媳婦不知在誰床上,大傢不計較彼此就都爽了。”
老傅一嘆,說“老弟活得太明白,其實也不一定好,老耍單身會折壽呀。”
我把話頭往曾荃身上引,“老傅,你不覺得這個大宅院裡缺少點什麼呀?”
他若有所思,對哦,感覺是少點什麼。我提示說,難道曾荃還是鑽石王老五,這麼盛大的場合應該有女主人粉墨登場才對哦。老傅猛地一拍腦門,是呀,這還真是有些蹊跷呢。
待我們轉回大堂,鋼琴樂聲已經在寬闊的空間裡緩緩流淌,一個優雅妝扮的旗袍女子自臺階上逶迤而行,老傅眼尖,這不是那個鳳凰衛視的主持人麼,好像是在華爾街做過投行高管呢。廳中頓時安靜下來。“各位親愛的來賓,大傢下午好!相信你們和我一樣,從紅塵鬧市一個轉身,穿過門外這片慈禧年間種下的柿子樹林,就像經過百年的歷史滄桑進入一個神秘的自然之所在……城市慫恿了人類慾望的膨脹,城市使人和自然遠離,天上的藍色在消褪,自然資源正在成為城市的奢侈品。如今,在這裡我們重新發現了生活與自然的完美融合。”
到底是名嘴果然名不虛傳出口成章,串完場,她把曾荃請到前臺致詞。“一百年前,有一個美國人偶爾發現了一片湖畔的幽靜所在,在那裡蓋起木屋開始遠離都市的緩慢節奏的生活,這個叫梭羅的人寫了一本後來熱銷的著作《瓦而登湖》其中有一句話也是當初我發現這片柿子樹林地時的感受:我來到這片樹林是因為想過一種經過省察的生活。幸運的是,我的想法在建築師王璞先生那裡得到契合,感謝他的傑出設計,為我們提供了今天這樣一個中國傳統的天人合一居住境界的實踐樣本……”
曾荃的致詞簡潔明了,同時迅速將錶達的機會讓給了楊璞,看來他的確深谙人類心理。我想起有個在政府機關工作的朋友,不堪忍受會議的折磨,總結說開會尤如嫖娼,上麵的很認真,很使勁,下麵的裝着很投入,很舒服;上麵的沒完沒了,希望時間長些,下麵的錶麵興奮,心裡卻盼快點結束。
往下設計師楊璞的侃侃而談就冗長的令人昏昏入睡,“我們走在北京的街頭,隨處可以感受到現代化的氣息,爆炸般的消費信息無孔不入地迎接着人們的眼睛和身體,可是心靈卻越來越麻痹。我們不得不麵對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空洞而失語的城市,一個看不清麵容和心情的城市。城市和我們的心靈越來越遠。有時候瞬間的時空錯覺會使我們恍惚,不知道這個城市是真的還是我們是假的。總之,你和這個城市失去了默契,失去了親密,甚至於在華麗的街燈下也很難找到自己長長的影子。我認為人和城市最好的關係就是若即若離,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郊區圈地造屋,營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立的鄉野空間。這個空間離城市不遠也不近,在這裡能找回人的自然本性,保持身心的清醒。我們想通過會館錶達對居住的理解和價值觀……”
我轉頭四下張望,想搜尋楊泓在什麼地方。後麵有人輕輕捅了我一下,原來是李聰。她衝我努努嘴,我順着她指示得方向看過去,大廳的一角楊泓正和餘陽剛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那股沒有隔閡的親昵勁兒引發了我的胃部輕微痙攣症。李聰“咳”地一聲把我的注意力收回來,“到書房透透氣也許對你有好處?”
這主意不錯,我倆悄悄鑽出人堆溜到旁邊的閱覽空間。
透過窗戶往外看,在蕭索寂寥的背景裡,有幾隻天鵝在湖麵上遊走。高爾夫球場用的電瓶車停在角落裡,屋內的壁爐哔剝燃燒着,大廳裡傳出歡聲笑語,一隻黑色羅維納狗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趴着。
李聰忍不住對我感嘆,“今天我才真正知道窮人和富人的差別有多大哦。”
我嘿嘿一笑,“是呀,要知道窮人穿的叫衣裳,富人穿的叫品牌;窮人平時吃傢禽,富人平時吃野獸。”
到底是新聞係高材生,李聰腦袋轉的就是快,緊趕着着往下續:“嗯,寫字的一般都是窮人,盜版的一般都是富人;上網的一般都是窮人,上市的一定都是富人。”
我補充道:“還有,欠別人錢一般是窮人,欠國傢錢一般是富人;跟自己的女人睡覺一般是窮人,跟別人的女人睡覺一般是富人……”
一語未終,小丫頭一手捂腹一手指着我,直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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