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懷臺小鎮成了車水馬龍的紅塵鬧市。臨街酒肆飯店人滿為患,路邊停放着各式各樣的車輛,車牌以“京”字頭為多,其他晉、陝、豫、冀乃至內蒙、新疆都有,看着這個平日北京王府井、西單和前門大柵欄鬧市才有的熱鬧盛世景象,不得不承認四大佛教名山之首實非浪得虛名。
我們好不容易才在“文熙行館”的停車場找到個角落停好車,在經過酒店大堂時前臺小姐告訴我們,耿虎總經理特意交待,請我們回來後去茶室品茗。跟隨領班小姐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後院一處僻靜的閣房,推門而入,裡麵的景況讓我們大吃一驚:東麵首席位置上坐姿端正者卻是“水天一閣”的老闆曾荃,傍邊依次有陳公子、女明星許靜緯、億都老闆劉煌、VC投資商童正戎,飯局上有一麵之緣的中X部的大秘也在座,還有耿虎和一張年輕的陌生麵孔。
“楊公子攜美女微服潛逃,出京也不向派出所備個案,政府特委派我們大傢夥兒追兇千裡將你緝拿歸案。”
劉煌一見麵就開腔調侃。
“靠,是不是政治局會議改在五臺山隆重召開了?怎麼老傅沒來呀,還有CCTV的女記者也不來采訪報道哈。”
我一臉狐疑地看着大傢,眾人見狀一陣哄笑。
“我早就計劃邀請各路神仙來五臺山聚會,節前老定不下時間來。沒想到我們聚齊全了你們卻已經捷足先登,要不是小耿告訴我,還不知道你們倆恰好住在我們酒店裡呢。”
曾荃招呼我們落座看茶,然後介紹那個陌生的小夥子跟我們認識,原來是他的助手餘陽剛,負責公司的連鎖酒店管理業務。
原來“文熙行院”的北京投資方居然是曾荃,這個背景模糊的地產商人竟然在五臺山有着這麼大一份產業,不由得引起我極大的興趣來。
“楊兄在清涼寺見着釋通住持了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耿虎問我。“跟一長得老農似的和尚盤了半天道兒,也不知是不是住持。”
他說,“那一定是他,釋通師傅盡管不顯山露水,可算是五臺山的得道高僧。隻是有些太迂腐,如果好好經營,清涼寺還是很有前景的。這方麵他比起碧雲寺的允能大師就差遠了。”
“明天早上我陪大傢去碧雲寺進香,有興趣的話可以請允能法師看看前程什麼的,新海航空公司的老闆每個月都來碧雲寺做法事,十多年來他的公司什麼事故都沒出過。還有不少影視公司旗下的藝人,有的按他的指點改了名字,果然就開始大紅大紫起來。”
曾荃的話引起大傢的興趣來,陳公子接過話頭,“靜緯,明天你可以請法師算一算哦。”
“許大明星已經很紅了,哪還用得着測姓名。等我們的《深喉》開播,一定會發紫啦。倒是應該讓郭秘看看,啥時候升部長助理。”
劉煌這小子就是個馬屁精,捧完許靜緯順手又拍一下郭大秘書。
“依我看這天下的生意最沒風險的就是寺廟,曾總你們做房地產的是地段越在鬧市越好賣,寺廟則越偏遠香火越旺盛。不過你們蓋完樓還着急往外賣,人傢修座廟就是百年老店每天隻需要打開山門坐地收銀。”
童正戎的話引起了郭秘書的興趣,他借着話把往下賣弄起才學來,“山西這地界邪性,是中國地理東西交集的過渡,不像長安有天險可依所以做不了帝國之都,貧瘠多山不像冀豫平原宜農耕。所以唐王李世民傢族得天下後也遠離山西,倒是清朝山西商人發明票號開啟了近代中國金融業算是一個異數。”
“可人傢地下埋着寶貝呀,如今山西煤老闆在京城可是風光哦,曾總的水天一閣好像有一小半不就是被他們給拿下的了,”
劉煌問道,“對了,你們又怎麼想起在五臺山修起這麼豪華的移座行宮來的呢?”
“我跟允能大師有些交情,這個酒店的地塊實際上本來是屬於碧雲寺的,每年來五臺山的遊人很多,其中不少都是衝着碧雲寺來的,所以我們就合作開發了這個行館,也為了方便接待北京來的貴客。”
曾荃回答說。
“哈哈,曾老闆真正了不起,跟和尚都能合作做起生意來,”
童正戎覺得匪夷所思,“你們的連鎖酒店是不是都在佛教聖地開的呀?”
“也就將近叁分之一吧,我們現在控股和管理的酒店有13傢,分布在全國各地,除了北京,有上海、杭州、大連、麗江、武當山、張傢界,大傢以後要去玩的話,直接找我好啦。”
餘陽剛幫助老闆回答說。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不過叁十出頭,精明強乾的樣子。
“曾總可是佛、道兩傢通吃呀,五臺山和武當山都有地盤了,”
我一邊調侃一邊琢磨,曾荃產業玩這麼大,媒體居然沒見報道,行事低調可見一斑。
“天下商道,和佛、道的法理本有相通。譬如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文殊是般若智慧的化身,圓融、理性和辨證通達精神也是東方人的一種生存智慧。我個人從中受益匪淺,像小餘、小耿他們也時常跟我從允能大師那裡學佛。”
曾荃語氣淡淡地回答,“其實就是普通人,每天練習打坐、冥想半個時辰,於身心都很有益處。”
“官場、道場其實都是生意場,官傢做的是人或者地位的買賣,宗族做的是精神或者信仰的買賣。我也有個佛教協會的哥們兒,他告訴我普陀寺存在當地銀行的香火錢就有七十個億,這五臺山的人氣比普陀和少林可大多啦,碧雲寺是懷臺鎮最大的寺廟,集聚的財力應該是驚人的數目哦。”
我心下一動,把話題往外扯。
曾荃忽地眼光一閃看我一眼,呵呵笑道:“楊塵,你要是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呢,看什麼都是生意經哦。”
“楊先生看問題的角度很睿智,政治、軍事、宗教說到底都是人類生存的經濟之道。我平時最佩服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毛澤東,手拿一把油紙傘出了韶山衝,帶着一幫子農民造反,隻用20多年就打進京城取了天下,這是有史以來成本最小的買賣噢。”
餘陽剛接着話茬說道。
“有意思,那另外那個人又是誰呢?”
郭大秘聽得興起,忍不住催問道。“另一個人就是釋迦牟尼呀,人傢連油紙傘都不用,就坐在菩提樹下冥思數日,創造佛教一派,如今僧寺佔盡天下名山,善男信女趨之若鹜,空手打下最大的宗教旅遊的地產集團。”
我看見楊泓也聽得專心致志,端着臉兒傻傻地樣兒,便用手碰她一下,在耳旁嘀咕說,“看見人傢小帥哥才氣逼人動了春心吧?”
她紅着臉啐我一口,小聲罵道:你作死呀。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我也覺得這傢夥有趣,看來曾荃手下藏龍臥虎,等回北京一定好好和他們勾兌一下看看究竟。散席出門的時候,童正戎有意跟我走在一起,悄聲說“老弟心思過人,曾老闆看來是有些名堂。”
我嘿嘿一笑,心道,你也算隻老狐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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