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武加入這個“圈子”後,阿東喜歡找他討論中國的“孝道”文化問題,兩人還常常將中國的傳統文化與西方或日本的“大和”文化進行對比,試圖從中找出某種“不對勁”的地方。阿東給羅武講述了一個他在美國讀書時碰到的一起尷尬事情:他的一位女同學,與當地一個美國佬結了婚後,女同學很有“孝心”,她見她先生的父母年事已高,且又分開住,就好心好意建議搬過去住在一起,這樣也好照顧些。
沒想到這兩位老人很惱怒,認為這是侵犯他們的私人空間,並懷疑是圖謀他們的房子。
氣得這位女同學大罵自己“狗咬耗子——多管閒事!”
“這件事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阿東說。
羅武為此分析道:中國人的所謂“孝心”,在美國人看來則成了這樣子了——它是父母在子女還沒出生前就已把他們的用途計算好了,並將一個人能如此“利用”另一個人制度化,還不斷地對後者進行“洗腦”。
阿東接過話茬說,你分析得很對。可是,在以“每個人都是一個目的,而不是工具”為基本原則的西方(美國隻是其中的代錶),“利用”人和真情是不相容的。他們尤其對中國人孝道中出現的各類“殺子”或“自毀”式的故事極度反感,認為這是一個人還沒誕生前,他/她的人生和命運就“失去控制”了。
“這種‘孝文化’將整個東方都窒息了。”阿東總結性地說。
“但日本除外。”羅武笑着說,他認為日本的“大和”民族有着截然不同的文化指向。
“願聞其詳。”阿東也笑道說。
於是,羅武就舉例說,日本有一部電影叫《樽山節考》,講述一個古老悲壯的故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樽山的風俗是老人到了七十歲就要被兒孫背到山去,在山上“坐化”,以便空出傢庭的位置和口糧,好讓晚輩娶親生子,增丁添口。“背母上山”就錶現為一種神聖的儀式。
電影中女主公阿令婆是一個年滿七十卻還相當健康的老妪,它被兒子背到山上,平靜而安祥地坐在山頂上,等待上帝來接她。
(日本民族的“武士道”精神是否與這種犧牲精神有關呢?——阿東插話道。)
一場大雪落了下來,老人轉眼間成了一尊塑像。
羅武說,天人合一的傳統母題在電影中得到了充分的顯示,並有了超越現實的感染力。在這個儀式中,責任和人性的衝突,族規和親情的矛盾,通過“背母”、“棄母”、“救母”、“別母”等細節描寫,淋漓盡致地錶現出來了。
同樣是東方文化,日本的這部電影卻是反中國的“孝道”文化而行——“弑母”。而在中國,隻有犧牲晚輩,才算是崇高和偉大。
“這是否說明了中國的老人都很自私?”阿東問。
羅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曾經在一傢雜志封二看到一幅照片,是一爿“骷髅牆”的近鏡頭聚焦。這牆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片骷髅。
攝影者撰文說,許多年以前,在這荒寒的高原,有一位高僧臨死前留下遺言,說他死後,希望把他的頭放在高高的山坡上。他要永遠看着這裡的山川日月,留戀着人世間美好的一切。
“他清貧地過了一輩子,還認為活得不夠,還不希望死去。”羅武聳聳肩說。
阿東若有所悟:哦,原來中國老人的“自私”是因為他們“怕死”,即使死後,也要對人間有所管理和看護,他們對晚輩總是處於一種“不放心”的狀態。得“道”的高僧尚且如此,而況俗人乎?
羅武又接着“骷髅牆”的故事說:後來,這一帶人都學這個高僧的樣,留下遺囑,死後,留下頭顱看這裡的藍天白雲。
然而,有一天,當攝影傢帶着女友想再去尋找這個地點時,卻發現變了樣——“骷髅牆”被推掉了。這裡成了一個什麼生產基地。
那一刻,他失望極了。可是女友卻十分高興,她原本就不想來看什麼破牆的。
回去的路上,他跟女友一句話也不說。女友想跟他說話,他竟不願開口。
就這點小事,他們竟然分手了。
脆弱的生命,更脆弱的愛情啊。
攝影傢寫下這段文字並不是為一段愛情的結束而惋惜,而是為女友當時不理解他難受的心情並最終導致分手而難過。
羅武說,這其實也是一種嫉妒的感情,因為,在攝影傢女友看來,攝影傢對骷髅牆的感情比她還深。她嫉妒,但這種嫉妒又不是吃醋的那種對愛的佔有,而是一種對愛的蔑視。那女孩子一定會想,既然自己在他眼裡連一堵骷髅牆都不如,那跟他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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