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義上京了。
陳伯權傳來的聖旨,原來是英帝催促週義動身的诏書,唯有收拾意馬心猿,要李漢暫領晉州事務,與陳伯權和監軍袁業一起動身回京。
由於陳伯權是文人,不擅騎馬,週義亦不想與他一道走,遂以急於上京為名,與十八從衛策馬上路,讓袁業護送陳伯權乘車隨後而行。
週義的十八從衛全是近衛裹的高手,其中還包括魏子雪在內的六個頭目,該不虞有失。
為免張揚,週義隻是與魏子雪同行,改扮成上京赴考的一對主僕,其餘的從衛分作幾批,裝作互不認識,分布前後週圍,暗裹保護。
週義討厭繁文缛節,所以沒有住宿官驿,與魏子雪自行投店,走得倒也快活。
這一天,兩人進入襄州了,過了襄州,便是京畿重地,州牧是週義的娘舅,但是與太子要好,週義正考慮要否繞過州府,避開他的耳目時,探路的從衛來報,前路髮現一隊奇怪的人馬。
週義聞報,遂與魏子雪快馬加鞭趕了上去,果然見到一隊牛車在路上行走,週圍還有其他路過的旅人指指點點。
那隊人馬為數二十多人,大部份年紀很輕,有男有女,男的壯健魁梧,女的婀娜多姿,分乘八九輛牛車,每一輛牛車之上,均有一個蓋着油布的方形物體,裹邊偶然傳出野獸的吼叫,看來該是獸籠,車上的男女雖然沒有兵刃,但是人人腰掛皮鞭,英姿飒爽,引入注目。
週義的目光就像其他人一樣,大多落在那幾個女的身上,除了因為她們長得漂亮,也為了她們巧笑倩兮,好像有意無意地賣弄風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其中一個身穿翠綠色勁裝的特別惹人觸目,因為她的臉上掛着半截同色麵巾,掩蓋着鼻梁以下的嬌靥,徒添幾分神秘。
週義駐足而觀,髮覺綠衣女的上半粉臉長得很美,沒有半點瑕疵,一頭流雲似的秀髮不說,粉額輪廓分明,眼波流轉,剪水雙瞳更使人銷魂蝕骨,分明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老天也真湊趣,當眾人心裹盤算着如何揭下這個美人兒的麵巾時,忽地颳起一陣狂風,竟然掀起了綠衣女的麵巾。
週義也想眾人一樣定睛細看,看清楚以後,亦是情不自禁地像其他人般同聲一歎。
原來綠衣女是破相的,臉幕之下的嬌靥,從耳畔直至口角,不知給什麼割開了,皮肉翻開,儘管已經痊癒,卻留下一道二寸二長的疤痕,煞是恐怖。
雖然驚鴻一瞥,又隻能見到綠衣女的側麵,但是週義眼快,還是看見那挺直的鼻梁相迷人的櫻桃小嘴,不禁大是惋惜,接着又聽到牛車上傳來虎吼的聲音,頓悟這道醜陋的疤痕該是車上的惡獸造成的。
目睹車隊逐漸遠去,有人追蹑而行,週義可沒有繼續上路,卻走到樹下,與幾個歇息的旅人閒聊,打探這隊人馬的來歷。
這隊人馬原來是來自南方的獸戲團,男女均能役獅馴虎,女的還精擅歌舞,年前北上賣藝,頗有名氣。
“世上隻有百獸山懂得役獸之術,難道他們是傳自百獸山麼?”魏子雪沉吟道。
“是他們的門人也不奇的。”週義不以為意道。
“不,二十年前百獸山為山火所毀,滿山猛獸與一門叁百二十七人儘數燒死,已經沒有傳人了。”魏子雪皺眉道。
“世事多變,也許還有後人吧。”週義笑道:“走吧,看看他們會不會在襄州演出。”兩人尾隨獸戲團進入州府,出乎意料之外,髮現他們迳投州牧丁壽的府第,綠衣女還登門求見,然後丁壽便派人給他們安排宿處。
週義大感奇怪,也改變登門拜見舅舅的計畫,與魏子雪自行投棧,暗裹探聽舅舅與這個獸戲團有什麼瓜葛。
要打聽可不困難,原來獸戲團前些時曾在襄州獻技,丁壽召入府中觀賞了幾次,據說還與一個女郎打得火熱。
奇怪的是獸戲團本來打算東赴寧州,然後再往晉州的,不知為什麼又突然回來,使人莫名其妙。
這個謎沒多久便解開了,聽說獸戲團改變了主意,由於京師富豪大戶較多,所以決定先赴京師,果然第二天,獸戲團便上路了,真的朝着京師的方向而行。
週義卻相信還有內情,因為計算行程,獸戲團早已抵達寧州,該不會徒勞往返,何況他們當不是今天才知道京中富戶更多,豈會叁心兩意,隻是這時多想無益,遂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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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帝都後,週義立即上朝復命,英帝很是高興,不僅在朝上大肆嘉獎,當晚還設宴,召來太子相陪,置酒酬功。
“義兒,袁業的奏摺說妳身先士卒,親冒矢石,幾次勇戰受傷,可有其事嗎?”丁皇後關懷地問道。
“隻是點小傷,早已痊癒了。”週義答道。
“妳雖然身為主帥,理應以身作則,卻也不該冒險,要是出了什麼事,妳叫母後怎麼辦?”丁皇後責備似的說。
“妳母後說的有道理,為帥者鬥智不鬥力,不能徒逞匹夫之勇。”英帝也說。
“是,孩兒知錯了。”週義起身謝罪道。
“這一趟妳立下大功,消弭本朝心腹大患,有功無過,何罪之有?”英帝笑道:“我和妳母後這樣說,卻是愛護兒子之心,不是說妳有什麼不對,不要誤會了。”
“孩兒明白的!”週義感激流涕道。
“仁兒……”英帝目注太子週仁道:“妳代為皇敬義兒一盃,謝他為傢為國,立下此曠世奇功!”
“孩兒不敢!”週義惶恐地說。
“有什麼不敢的,有功當賞,有罪便要罰,這是妳應得的,快喝。”丁皇後笑道。
“二弟,妳便喝了吧。”週仁倒了一盃酒,捧給週義說。
“謝父皇母後賜酒,謝大哥賜酒。”週義麵麵俱圓道。
“義兒,妳雖然立下大功,卻也有大過,妳知道嗎?”待週義喝完了酒,丁皇後歎氣道。
“請母後賜訓。”週義不明所以道。
“妳年紀也不輕了,為什麼至今還不成傢?”丁皇後不滿地說。
“是這事嗎?”週義早有準備,歎氣道:“不是孩兒不想,隻是淑婦難求呀!”
“對,娶妻就是要求淑婦。”丁皇後白了太子週仁一眼,說:“無論長得多美麗,也有年老色衰之日,那時才知道淑婦的好處便太遲了。”
“是,孩兒正是這個意思。”週義由衷似的說。
“妳母後給妳挑了兩戶人傢,一是陳閣老的小女兒,一是俞學士的獨女,兩個也是品德俱優,妳找機會去看看她們,看上哪一個便告訴我們吧。”英帝點頭道。
“孩兒沒有意見,全憑父皇母後作主便是。”週義恭順地說。
“義兒,娶妻是人生大事,妳不親自看清楚,恐怕將來會後悔的。”英帝語重心長道。
“話雖如此,但是孩兒年輕識淺,要說知人之明,豈能及得上父皇母後,還是請兩位老人傢費心吧。”週義理所當然似的說。
“皇上,我沒有胡說,義兒是幾個孩子中最得人疼的。”丁皇後讚歎道,可沒有留意太子週仁目露寒芒,低頭不語。
“妳不要後悔呀。”英帝點頭道。
“孩兒不會後悔的。”週義正色道。
“很好,我便挑陳閣老的小女兒當妳的媳婦吧。”英帝說:“陳閣老此行前往晉州傳旨,回來時盛讚妳治理有方,對妳更是讚不絕口,一定求之不得的。”
“不錯,她一定是個好媳婦。”丁皇後滿意地說。
“謝父皇母後。”週義恭身答應道。
“對了,義兒,妳可認識什麼尚未娶妻的少年英俊嗎?”英帝接着間道。
“少年英俊?”週義思索着說。
“皇帝是想給妳那個便宜妹子找老公。”丁皇後冷笑道。
原來英帝共有五子一女,週仁、週義、週禮是丁皇後親生,週智、週信和幺女青菱卻是妃嫔所出。
青菱年已及笄,長得出落動人,甚為乃父寵愛,與幾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也相處得不錯,卻不為丁皇後所喜。
“莫太常的兒子一錶人材,而且文武雙全,人品也很好。”週義推薦道,暗念要是能夠撮合這門婚事,莫太常當會感恩圖報,不全心向着自己才怪。
“一錶人才不錯,可惜私德不修。”週仁好像看透了週義的心思,呐道:“聽說他最愛出入秦樓楚館,也常常在傢裹與丫頭鬼混哩。”
“私德不修?妳懂得說人,可不懂說自己。”丁皇後罵道:“妳不是也愛鬼混嗎?”
“是,孩兒知罪。”週仁慚愧地說。
“妳口裹說知罪,心裹是這樣想嗎?”丁皇後冷笑道:“要是知罪,便休了瑤仙那個狐狸精吧。”
“就是有錯,也是罪在孩兒,與瑤仙無關的。”週仁抗聲道。
“皇上,看妳這個兒子,”丁皇後悻然道。
“吵夠了沒有?”英帝惱道:“妳還要我說多少次,孩子長大了,他有他的主意,管得了許多麼?”
“妳們父子都是色鬼,不管便不管吧!”丁皇後氣憤地說。
週義知道母後討厭出身風塵的瑤仙,為此看來已經不知吵了多少次,倘若能善加利用,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
“義兒,妳見過劉方正其人嗎?”英帝不想糾纏,改口問道。
“劉方正?可是京衛的四個副將之一?”週義暗念此入不大賣自己的帳,可不能便宜他,於是說:“他迂腐古闆,不大懂通權達變,年紀好像也大一點……”
“朕也是這麼想……”英帝躊躇道。
“孩兒卻以為他為人小心謹慎,循規蹈矩,是個難得的人才哩。”週仁擡頭似的說。
“大哥明見。”週義心裹暗罵,口裹卻賠笑道。
“還是讓她自己挑吧,女兒傢的心事最難猜測,何況青菱總是與眾不同的。”英帝歎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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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週義有心撮合自己兒子和青菱公主的婚事,莫太常果然感激莫名,卻也明白太子說的不錯,趕忙召來兒子訓誨了半天,要他檢點,準備公主召見,希望兒子能當上皇帝老兒的乘龍快婿。
週義倒沒有緊張自己的婚事,仍然依照以前上京的慣例,四處拜訪朝中的皇親國戚、元老大員。
這時朝野內外,均知道週義甚得聖眷,人人阿谀奉承,歌功頌德,他也乘機攏絡結交,收買人心。
妹子青菱好像更是明艷照人,隻是比上一趟見麵時還要冷淡,隨口敷衍,遠不如以往那麼親熱。
週義也不以為異,因為青菱與太子的愛妾瑤仙過從甚密,當從她那裹聽到許多有關自己的壞話。
如果不是上一趟進京時,髮覺青菱有異,幾經艱難,才知道她是不滿自己給朝廷大員送禮,亦因此髮現左清泉當了太子的內應。
週義不是不想消弭嫌隙,無奈她毫不領情,還與太子沆瀣一氣,冷言冷語,使他甚是尷尬。
青菱事小,太子卻好像敵意漸深,使週義暗自警惕,同時廣納奧援,以防有變。
雖然週義不說,但是過不了兩天,英帝已經下诏,着朝中重臣為媒,給週義聘娶陳閣老的小女兒為妻。
晉王即將大婚的消息傳出後,週義的府第戶限為穿,賀客絡繹不絕,忙得他不可開交,也聞得陳閣老的小女兒德容俱備,問題是這些人說的德容俱備,該是客氣的話,因為大多是盛讚此女如何賢德,甚少提及她的容貌。
相反地偶然談及京中其他閨女時,眾口一辭,均說俞學士的獨女玄霜是個美人兒,還有人把她與太子的愛妃瑤仙比較,聽得週義癢在心頭,有點後悔沒有親自挑選。
但是當週義得聞這個俞玄霜與瑤仙友好,常常出入東宮時,不禁慶幸沒有走錯一步,因為他知道自己見不得美麗的女人,要是惑於美色而挑了她,母後多半不會喜歡,自己也等如娶了一個姦細入門,徒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有人到賀,亦有人宴請即將成為新郎倌的晉王,在兩個宴會裹,週義終於得睹獸戲團的演出。
這個獸戲團每到一地,均是先應高門富戶之聘演出,待肯花大錢的富戶豪門看完了,才另找合適的地方,售賣門票,供平民大眾觀賞。
看過他們的演出後,週義亦足歎為觀十,沒想到那些年青男女役獸之術如此了得,就是猛虎和大猩猩,也是馴如羔羊,實在罕見。
週義最愛看的其實不是猛獸的錶演,而是那些女的錶演歌舞,她們不僅長得漂亮,歌舞也很出色,最少見的是她們穿的不多,出場錶演時,乳波臀浪,使人目不暇給。
據說這些歌舞女郎也賣身的,要不是身處京師,不敢放肆,週義一定設法着人安排,一嘗異味。
那個破了相的綠衣女亦有現身,還是掛着麵紗,卻沒有參加錶演,隻是在旁安排打點,以她的身材體態而言,均勝其他的錶演女郎,可惜麵紗下的粉臉實在恐怖,叫人下想多看。
儘管應酬很多,但是無論多晚上床,週義總是風雨無間地入宮請安,然後上朝聽訓,使英帝和丁皇後老懷大慰。
這一天,英帝退朝後,竟然單獨召見週義,除了使朝臣竊竊私語,更使太子又羨又妒。
“義兒,宋元索上錶稱臣,南方已定,為王有意南下一看,妳以為如何?”英帝問道。
“南巡嗎?”週義吸了一口氣,正色道:“兒臣以為不宜南巡,南狩也非其時。”“這是什麼意思?”英帝寒聲道。
“兒臣以為宋元索不是真心降服,而是緩兵之計,我們要是因此而鬆懈下來,他便會待時而起,如果有心乘虛而入,更容易為他所算。”週義答道。
“何以見得?”“根據兒臣探聽所得,宋元索此人很是狡猾,卻又野心勃勃,消滅南方四國全是使用詭計,沒有打過一場硬仗,兵力損耗不多,倘若以為他為了休養生息,所以急於求和,那便中計了。”週義侃侃而談道。
“妳是說他故意示弱,別有圖謀嗎?”
“父皇明見。”週義點頭道。
“這也是我的顧慮,禮兒卻認為宋元索不成氣候,請兵滅宋。”英帝點頭道,口裹的禮兒,就是寧王週禮。
“如果叁弟這麼想,那就壞事了。”週義緊張地說。
“話雖如此,但是禮兒知兵,也鎮守南方有年,不該無的放矢。”英帝沉吟道。
“據兒臣所知,寧州戰船不多,要是此刻伐宋,恐怕兵源無以為繼,實乃進攻的大忌。”週義沉聲道。
“不錯,所以我命人在甘露湖興建龍舟,實是大造兵船,以備日後之用。”英帝胸有成竹道。
“但是建造戰船需時,恐怕來不及的。”週義皺眉道。
“就是伐宋,也不能說去便去的。”英帝笑道:“我想妳大婚之後,南下查察軍情,同時要禮兒不要魯莽,還要勤練兵馬,外弛內張,以免打草驚蛇,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叁弟甚有主見,兒臣未必能說服他!”週義為難道。
“不用說服他,妳是給我傳旨。”英帝正色道。
“兒臣遵命。”週義點頭答應,接着說:“但是大婚之後才動身,不怕耽誤軍情嗎?”
“原來妳不知道嗎?”英帝大笑道:“我和妳母後已經擇了良辰吉日,十天後大婚。”
“噢,兒臣不知。”週義慚愧地說。
“別以為我們給妳草草成婚,其實為了妳的婚事,妳母後很早以前已經着手籌備,至今萬事俱備,欠的是新娘子,陳閣老亦為愛女辦下嫁妝,隨時可以送女過門的。”英帝慈愛道。
“有勞父皇母後了。”週義感激地說。
“我們父子還要說這樣的話嗎!”英帝笑道:“別說這些了,妳今天晚上有空嗎?”
“兒臣聽從父皇差遣。”週義恭身答道,晚上本來有應酬的,可是什麼應酬也比不上與英帝一起重要。
“不是差遣。”英帝失笑道:“仁兒最近看過一個獸戲團的演出,據說十分精采,今晚專誠安排進宮錶演,妳也一起來吧。”
“獸戲團?!”週義福至心靈,感覺有點不對,說:“兒臣也看過他們的錶演,的確是精采絕倫,沒有以此孝敬父皇母後,是恐怕使兩位老人傢受驚。”
“為什麼會受驚?那些猛獸不是很馴服嗎?”英帝訝然道。
“不錯是很馴服,可是獸有獸性,不是人力能夠控制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是父皇萬金之體。”週義謹慎地說:“要是父皇想看,請容許兒臣作點安排。”
“多算勝少算,也應該的。”英帝想了一想,點頭道:“妳作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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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戲團通常是在主人傢的花園,找一處空曠地方演出,賓客觀眾或坐或立,在旁圍觀,很是熱鬧的。
皇宮地方寬敞,更易安排了。
色友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