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下了馬車,略整了整官服。
今天是刑部尚書梁上允傢叁子成親的日子,迎娶的是吏部侍郎成奉之的女兒,這兩傢在朝內也算是名門,楚名棠作為當朝太尉,於情於理都應來道賀一下。
站在門口迎賓的梁上允遠遠就迎了上來,拱手道:“太尉大人百忙之中能抽空來參加下官犬子大婚,我們梁傢真是蓬壁生輝。”
楚名棠笑道:“梁大人太客氣了,妳我同殿為臣,今日又是妳傢大喜之日,本官也想來沾點喜氣啊。”
梁上允笑道:“多謝太尉大人,快快請進。”
一旁下人高聲喊道:“太尉大人到!”
先行來到梁府的朝中百官聞聲一凜,紛紛退到兩旁,原本擁擠的人群頃刻間空出一條道來。
梁上允陪同楚名棠走進門來,見此景不由得一愣,望向楚名棠,眼中羨慕之情一閃而過,拱手道:“太尉大人請。”
楚名棠邊走邊向着兩邊官員含笑示禮,眾官大都臉色恭謹,長揖到地。
禮部侍郎楚名南等幾個楚傢叁品以上的官員迎了上來,陪同楚名棠走到前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新任吏部尚書唐孝康過來見過楚名棠,兩人寒喧了幾句。
楚名棠回首對梁上允笑道:“梁大人,今日是妳傢大喜之日,道賀的賓客甚多,就不用管本官了。
妳雖不是禮部尚書,可這禮數上也不能有缺啊。”
眾人呵呵大笑,梁上允也笑着告罪了幾句便告退了。
禮部侍郎楚名南望着梁上允的背影笑道:“應該沒幾人未到了吧,居然比太尉大人還晚來一步的官員待會我倒要見識一下,明日早朝上好好參他一本,老梁對他們恐怕也沒什麼好臉色看。”
唐孝康笑道:“楚大人此言當真?別人不說,郭石頭肯定就是其中一個。”
這唐孝康當禦史時整天闆着個臉,似乎誰都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如今當上了吏部尚書,倒變得滿麵春風,整天笑口常開。
楚名南一愣,搖搖頭道:“他我可參不動,有這份功夫還不如早點回府喝兩口酒呢。”
幾人陪着楚名棠說笑着,其餘官員都隻是遠遠看着,不敢上前打擾。
楚名棠這些日子在朝中呼風喚雨,連吏部尚書湯受望也是說免就免,朝中百官見了他無不膽戦心驚。
忽聽下人高喊道:“相國大人到。”
楚名南失聲笑道:“方相國是不是早在哪個胡同裹貓着呢,見名棠兄進了梁府,他才整衣彈冠大模大樣地來了,時辰竟然算得絲毫不差。”
楚名棠見他說得尖酸刻薄,也忍不住一笑,口中卻道:“名南,休得胡說。”
唐孝康道:“他們方傢是書香門第,朝中世傢當中就數他們淵源最久,真要追溯的話恐怕要到東漢末年,對這禮數向來看得極重,他方令信是不會貓胡同的,但他們府上的下人恐怕早盯着太尉大人了。”
正說着,方令信在梁上允陪同下走了過來,向楚名棠拱手笑道:“名棠到得好早啊。”
楚名棠也拱手笑道:“相國大人來得也不遲啊。”
方令信道:“其實成大人的女兒還沒到呢,妳我都來得有些早了。”
又對梁上允笑道:“梁大人,妳傢兒子好福氣啊,成大人傢的這個女兒小兒也是心儀已久,沒想到還是讓妳傢先得手了。”
梁上允謙遜了幾句。
不一會兒,郭懷也來了,梁上允忙告罪一聲前去相迎,心中卻不免有氣,郭懷若能在楚名棠和方令信之前早到一會兒,他也就不至於這麼失禮了。
梁上允與郭懷平日隻是泛泛之交,但他們兩人都是皇上的親信,梁上允也不好怠慢,隻好親自相陪。
方令信微微冷笑,小聲對楚名棠說道:“名棠,妳看那郭石頭哪像個尚書,梁上允今日府中大喜,他官服上居然還帶有汙漬,所送賀禮多少不說,竟是用舊盒所裝,也虧他是尚書,若是個低等一些的官員,早讓梁上允給轟出去了。”
楚名棠仔細看了看果然如此,不由得搖頭苦笑。
一陣喜氣洋洋的樂聲響起,新娘子已經到了。
梁成兩傢也都是大戶人傢,各種規矩禮節瑣碎繁多,楚名棠不由得看得津津有味,他出身於楚傢旁支,自幼傢境清貧,對這些懂得不多。
當年他與王秀荷成親時倒比這裹還要隆重,連皇上都親自到場,不過那時他是當事人,渾渾噩噩地哪記得了那麼多。
方令信突然笑道:“名棠,妳那幾個孩兒都尚未成親吧?”
楚名棠也笑道:“是啊,今日正好可以借鑒一下,以後倒也能派上用場。”
方令信搖頭道:“這梁傢為官尚不過叁代,哪懂得什麼規矩了,今日這大婚儀式疏漏百出,不看也罷。”
楚名棠看了看楚名南等人,隻見他們幾個也是嘴角帶着冷笑,似乎頗為不屑。
楚名棠想了想不禁啞然失笑,自己操心這事乾嘛,幾個孩兒成婚自有王秀荷來安排,她是王傢長女,對這一套自然熟悉得很。
不過今日這方令信有些奇怪,不知為何對自己頗為親近。
方令信指指臺上滿臉欣慰之色的梁上允,道:“自古以來,哪個父母不為自己的孩兒操心,妳看這老梁,平日一副苦瓜臉,今天笑得多開心。”
楚名棠聽出方令信話中有話,不過他城府甚深,既然方令信並不直言,他也不想出言相問。
酒宴開始了,客人中以方令信和楚名棠兩人身份最為尊崇,被安排到了主位上,朝中另一位重臣劉老司徒這幾月來一直重病纏身,連楚名棠都沒見過他幾次。
方令信有些不快,忍不住嘀咕道:“這主位哪是我們坐的,我倆又不是新婚夫婦的長輩親屬。”
楚名棠想起當日自己成婚,皇上也笑呵呵地自動坐到次席上,不由得笑道:“算了,此時又不便為這事爭執,何必掃了他們的興。”
梁上允的胖乎乎的兒子見過二人。
酒過叁巡,方令信悄聲說道:“名棠,能否與老夫到外麵走走?”
楚名棠暗想來了,方令信今日與他說的話,比在朝中一月還多,若沒事才叫怪了。
此時大多數官員也都已用膳完畢,叁叁兩兩地在院中逛着,梁府請了些雜耍藝人,也有不少官員在一旁觀看。
楚名棠和方令信並肩走着,幾個隨從跟在他們身邊,兩人不時對一些雜耍指指點點,沒人想到他們所說的與眼前一切毫不相乾。
楚名棠看着一個任由一隻猴子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的藝人說道:“不知相國大人找名棠何事?”
方令信看着那隻猴子,說道:“名棠,前些日子朝中我方傢子弟可是少了不少啊。”
楚名棠一愣,難道方令信是為此事來向他興師問罪,這不像他的為人啊。
楚名棠微笑道:“那是名棠職責所在,還請相國大人見諒。”
方令信呵呵一笑,道:“那也怪不得妳,湯受望這小子的確不成器,若不是他自身不端,有那麼多把柄落在妳手,名棠妳也奈何不了他。”
楚名棠沒想到方令信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乾笑一聲,道:“相國大人此言何解?”
方令信並不回答,看了會兒雜耍,突然悠悠說道:“名棠,妳是如何看待老夫的?”
楚名棠訝然,他們兩人交淺言薄,方令信怎麼為會如此一問。
方令信見楚名棠並不說話,也不以為怪,道:“想我大趙國開國九大世傢,如今就剩下楚王方叁傢了。我們方傢不像妳們楚王兩傢都是領兵的大將軍出身,方傢先祖隻是一文吏,從本朝建國起,方傢一直在九大世傢中敬陪末座,時至今日,方傢仍不如妳們楚傢和王傢,可九大世傢中實力不在妳們楚王兩傢之下的董傢、程傢都早已不在了,為何我方傢仍能屹立不倒,其中原因名棠妳可知曉?”
楚名棠正色道:“請相國大人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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