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夫婦聽丫環說了事情經過,呆了半晌,王秀荷突然笑道:“妾身正愁沒借口去見楚伯父,铮兒就為娘找個機會。夫君,妳再出去轉一圈,妾身替铮兒到楚老伯院中賠罪去。”
楚名棠一怔:“為夫不用去嗎?”
王秀荷笑道:“他終究是夫君長輩,妳在他麵前總覺得矮了一截。妾身是個婦道人傢,還是由妾身與楚伯父將話挑明了說吧,就算說錯什麼話他也不至於怪罪到夫君身上。”
王秀荷站在楚天放院子門口,前去禀報的下人已經進去很長時間了。
她似乎一點也不急,臉上仍掛着淡淡的笑意。
那個老傢人總算出來了,低眉順目地行禮道:“夫人,老太爺請您進去。”
這老傢人跟隨楚天放已經很多年了,楚府內外大小事情了若指掌,知道眼前這婦人是個厲害人物,因此禮數上做得極為週到。
楚天放站在客廳外,呵呵笑道:“秀荷侄女可是稀客,今天怎麼有空到老夫這裹來了?”
王秀荷輕笑道:“小兒楚铮玩劣不堪,惹下了那麼大的事,我這做娘的隻好向楚伯父來賠不是了。”
楚天放一擺手:“這點小事,怎能煩勞侄女親自前來。說起來還是老夫傢教不嚴,這些下人連上下尊卑都不分了,實在是該打。”(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兩人進了屋,王秀荷在下首坐下道:“聽說那屠賬房已跟隨伯父數十年,對上京楚府忠心耿耿,小兒無端找上門去,原本就是無理在先,還動手打了人。哦,不知屠賬房的傷勢怎樣,這次隨夫君來京的傢人中也有幾個醫術高明之士,要不要召他們前來診治診治?”
楚天放拈須笑道:“秀荷侄女這番好意老夫心領了,不過那混帳東西罪有應得,就由他自生自滅去吧。”
兩人寒喧了近半個時辰,任憑王秀荷語帶機鋒,楚天放總是笑吟吟應對,沉穩如山。
王秀荷不由得有些氣餒,暗想這老傢夥涵養已經爐火純青,還是自己先說明來意吧。
“伯父,侄女夫君名棠來京上任已有些時日,皇上與楚傢的關係也有所緩和,但名棠和侄女都認為,楚傢危機遠未結束,皇上對楚傢是投鼠忌器,且沒有必勝把握,絕非對楚傢沒了戒心,何況皇上年老體弱,儲君又已成年,不久將協理朝政。儲君心胸狹窄,睚眦必報,對楚傢怨恨之心由來已久,對小妹楚琳更是慾除之而後快,若皇上駕崩,儲君即位後肯定要對琳妹下毒手。名棠與琳妹兄妹情深,必然加以援手,如此一來楚傢與皇室將再度反目。楚傢日後何去何從,還請伯父指點。”
楚天放喝口茶,淡淡地說道:“不知侄女口出此言,是以王傢長女,還是楚傢媳婦身份?若楚傢有難,妳又將何去何從?”
王秀荷沒想到自己話鋒剛轉,楚天放卻比她更咄咄逼人,想了想毅然道:“王傢長女對侄女來說已是往事,如今侄女隻以幾個孩兒和夫君為重,若楚傢有難,侄女不會苟且偷生。”
楚天放露出一絲笑意:“名棠得妻如此,實是他一生大幸。”
王秀荷接口道:“可楚傢雖大難當前,府中卻仍有紛爭,伯父應知兄弟合力,其力斷金,夫君名棠身為楚傢宗主,應付外敵已頗為吃緊,哪來餘力應對他事?侄女此話若有唐突之處,還請伯父諒解。”
楚天放冷哼一聲:“秀荷侄女,妳的心思老夫自然理會得。”
王秀荷不再言語,她想說的已經全說了,剩下的就看楚天放的了。
楚天放沉默良久,突然長嘆道:“可惜名棠不是老夫之子啊。”
“當年老夫初見名棠,就知此子絕非池中之物。秀荷侄女妳眼光倒也了得,竟然不顧妳父阻攔硬是下嫁給名棠。要知道當時京城多少人在背後笑話妳,又有多少人將名棠恨之入骨。”
王秀荷偷偷抿嘴一笑,當時她可沒想那麼多,那年賞花燈偶遇楚名棠,她便為他的潇灑不群所迷醉,此事說起來還要感謝當今皇上,若不他從中出力,這門親事還未必能成。
“老夫見妳嫁給了名棠,知道他有了妳們王傢的扶持,加上還有皇上的大力提拔,名棠的仕途必然一路坦蕩,而老夫兩個兒子卻都是平庸之輩,便留了個心思,允許名棠重入楚傢傢譜,在官職升遷上也不曾為難名棠。名棠也是個性情人,在平原郡時對當地楚氏一族頗為照顧,老夫也心感寬慰。”
王秀荷微笑道:“夫君他並不是個忘本之人。”
楚天放點點頭道:“當年老夫從相國之位退隱下來,皇上雖對楚傢心存忌憚,但也並無鏟除之心,但隨後幾年卻極力打壓,老夫也不是一味忍讓之人,大肆擴張楚傢勢力,如此爭鬥數年,老夫髮現竟然是中了他人之計。”
王秀荷微微一震,道:“難道是西秦在從中挑撥?”
西秦對趙國賊心不死,若說上京城沒有他們的細作,那才是怪事。
楚天頭道:“正是,其中一個更是皇上頗為親信之人。但當老夫將他請到楚府來時,此人竟在此處服毒自儘了,事後老夫儘管將此人毀屍滅迹,但皇上仍然懷疑到老夫頭上,老夫又無確鑿證據,證實那人是西秦姦細,隻好悶聲不響,西秦此計果然毒辣。妳父親也覺得到其中有蹊跷之處,他也多次在皇上麵前力保老夫,可皇上疑慮之心不減。當他任命名棠為南線大營統領時,擺明了就要對付楚傢了。老夫便讓二弟到平原城密會名棠,為了楚傢的存亡,老夫甘願讓出楚傢宗主一位,所幸名棠也答應了。”
王秀荷道:“大伯那時有些過慮了,名棠昔日曾說過,無論何時他都不會為難楚傢的。”
“可老夫已經老了,若不能早日確立下任宗主,老夫一旦逝去,楚傢便群龍無首,隻有束手待斃。但老夫也是心有不甘哪,於理來說,名棠是楚氏族人中最精明強乾的一個,他是最適任宗主一職的。可於私,老夫仍對兩個孩兒心存僥幸,但名亭任刑部尚書十年之久,卻仍不能服眾,被方令信那小兒耍得團團轉,另一孩兒還不如名亭,老夫徹底失望了。如今名亭已經到幽州任職了,可他兩個弟弟卻對此極為惱怒,這些時日也總來糾纏老夫,都以為老夫是老糊塗了,卻不想他們哥幾個能堪大用,老夫何必將宗主傳於名棠。府中的一些下人也心存此想法,秀荷侄女來得正好,老夫的確不能再猶豫不決了,若不絕了他們兄弟之心,遲早要出大亂。”
王秀荷起身行了一禮道:“伯父深明大義,侄女在此替名棠謝過了。”
楚天放道:“從明日起,老夫和原上京楚傢的人全搬到西院,由老夫嚴加管束。名棠和侄女搬到老夫此處,名棠已是楚傢宗主,自然應當居住於此。至於那些下人,遣散還是留用,妳們夫婦看着辦吧。”
王秀荷微笑道:“那倒不必,這些下人在府裹已多年,對京城之事極為熟悉,隻要他們仍忠於楚傢,像屠賬房這些人都可留下。”
楚天放目露欣賞之色:“這些老夫就不管了。”
王秀荷盯着楚天放道:“侄女當年未出嫁時,就聽聞楚傢有個‘鷹堂’,專門收集趙國境內乃至其他叁國的線報,不知伯父對之如何處理?”
楚天放一怔,苦笑道:“侄女是想將老夫最後一點傢底都要掏去了,今日若是名棠前來,他必定不曉此事。”
王秀荷輕笑道:“鷹堂與王傢‘狼堂’原本同源,侄女怎會不知?”
楚天放不由得問道:“那妳傢‘狼堂’如今由誰掌控?”
王秀荷道:“傢父苦無男丁,對幾個侄兒也不是太放心。‘狼堂’大權雖為傢父所控,但侄女這邊也有一些人手。”
楚天放呵呵笑道:“難怪名棠在南線那麼多年一直順風順水,平安無事,原來是妳傢的‘狼堂’在暗中保護。”
王秀荷也笑道:“夫君身邊也並不是全無人手,有一人也算當世高手,而且與楚傢淵源甚深。”
楚天放想了想道:“妳說可是當日與陳振鐘交手的吳先生?”
王秀荷道:“此人名叫吳安然,在府中已多年,平日並不顯山露水,乃是魔門血影宗當代宗主,當年她為铮兒治好了病,並收铮兒為徒,就在楚府住下了。”
楚天放聽“血影宗”叁字不由得一驚,那日陳振鐘雖向他說了吳安然此人,可他隻知吳安然是南齊的一個邪門高手,並不知道此人是魔門中人,皺眉道:“秀荷,妳是王傢長女應是知道的,那铮兒怎麼會拜她為師?在平原郡還沒什麼,可如今妳們來了京城,難道不忌宮裹那人?”
王秀荷有些無奈,道:“待侄女弄清楚此人來歷時,铮兒已拜他為師,總不好趕他她吧。何況楚王兩傢先祖雖敗在葉門始姐手下,立下誓言不將武功傳於後人,但铮兒拜吳先生為師,也不算破誓吧?”
楚天放想了想道:“事已至此,那就算了,不過平日裹妳還是叫那孩兒少到宮裹去,楚傢如今麻煩已經夠多的了,不要再樹此強敵。”
王秀荷應道:“伯父所言極是。”
楚天放沉吟良久,又道:“這‘鷹堂’我可以交給名棠,但侄女需立誓,不得插手於其中,畢竟侄女還是半個王傢人,楚氏祖訓。‘鷹堂’必須由楚傢人掌控。”
王秀荷起身道:“侄女謹遵伯父之命。”
楚铮痛打了屠帳房,原本以為父親知道了肯定會訓斥幾句,沒想到過了一夜仍不見有何動靜,心中着實有些不解。
不過他很快將此事抛到一邊,方才他在院中練了會兒功,突然髮現長久停滯不前的龍象伏魔功竟有了長進,心中極為興奮,暗想莫非是自己身體長大了經脈也拓寬了,龍象功才又有了進境,按如此進度,不用幾年便可練到第五重。
楚铮擦了擦汗水,返回屋內,卻見翠苓跪在廳中,不由得一愣,向站在一旁的柳輕如問道:“輕如姐,這是怎麼回事?”
柳輕如肅然道:“奴傢平日對翠苓管教不嚴,這丫頭在少爺麵前常常不分主僕尊卑,昨日還對少爺言語不敬,若再不教訓,恐怕要被外人恥笑了。”
楚铮一聽忍不住看了紫娟一眼,翠苓雖跪在地上,卻瞧得清楚,忙道:“這不關紫娟的事,是小婢自己和輕如姐說的。”
柳輕如斥道:“少爺又沒問妳,妳胡亂開口做甚,還不向少爺陪禮?”
翠苓向楚铮磕了個頭,道:“少爺,小婢對少爺有諸多不敬,請少爺恕罪。不過少爺今日痛打那屠賬房,為輕如姐出了口氣,小婢十分感激,無論少爺怎麼處罰小婢,小婢都絕無怨言。”
柳輕如聽了氣得渾身髮抖,喝道:“翠苓,妳在胡說些什麼,我跟妳們說了多少次,我們姐妹叁人既然入了楚府,都是少爺院中的婢女,萬事需以少爺為重,妳怎麼到今日還不清楚?”說完,揮手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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