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安然站在平原城的大街上,捏了捏自己癟癟的錢袋,不由苦笑了一聲,裹麵連吃飯的錢都不夠,難道自己這個魔門血影宗的宗主要淪落到做賊的地步?
吳安然乃是魔門血影宗的當代宗主,女扮男裝行走江湖十幾年,因外貌俊秀,心狠手辣,在江湖上人稱“魔秀士”。
這一個多月來,吳安然基本上都在逃亡中渡過,千辛萬苦才來到大趙的平原郡。
她倒不擔心那些南齊的白道俠士會追殺到這裹來,那些恨不得把名字刻在自己腦門上來錶示自己是在追殺大魔頭吳安然的大俠們,沒幾個會願意化妝通過這層層邊關哨卡。
何況這裹不是南齊,北趙的官府是不會任由他們胡來的。
現在最主要的是解決自己肚子的的問題。
“嗯,回味豆花店,這名取的不錯。”吳安然看着不遠處的一塊招牌,自言自語道,不由暗嘲道自己也隻能吃得起豆花了。豆花味道還真不錯。
吳安然邊吃着豆花邊想,這平原城應該可以呆一段時間,這附近又沒什麼名門大派,在大趙也沒幾人認得自己,正好可以養一下傷,林老頭的那一記鐵砂掌可夠狠的。
這幾天張得利日子很不好過。
小少爺自從醒後象變了個人似的,看起來總是癡癡的,也不說話。(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小少爺的病不好,老爺的心情當然更不好,府中的下人們個個戦戦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老爺可就慘了,沒見府裹兩位少爺都讓老爺打得個把月才都未必下得了床嗎。
不過張得利心懷歉疚,便走到小紅旁邊,小聲說道:“小紅,府裹的情形妳也是知道一些的,我也沒辦法。不過妳放心,等這事一過我肯定會娶妳入門。”
小紅給了張得利一個白眼,說道:“除了妳我就嫁不出去了?”
偷偷瞟了老闆娘一眼,小紅低聲說道:“別理我媽,她老急着想把我早點嫁出去。妳要在太守府內要好好做事,爭取早日能當個管事,我嫁過來也風光。”
張得利連連點頭稱是。
小紅又問道:“小少爺的病怎麼樣了?”
張得利皺眉說道:“還是不行,小少爺醒後沒說過一句話,聽說除了夫人,誰也不能近他身。老太太已經派人往京裹送信,準備從宮裹請兩位禦醫過來,也不知管不管用。”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吳安然內力深厚,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由一動。
江湖中人整天沒事打打殺殺,大都略通點醫術,血影宗作為魔門的一個重要分支,源遠流長,療傷之道自成一派,吳安然做為女扮男裝行走江湖更是經常自我療傷,而且邪術會的不少,如“回春手”,無論多重的傷都能延長叁日壽命,但過了叁天後就連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了,可到那時她吳安然早就拿了診金拍拍屁股走路了,總勝過作賊吧。
吳安然起身長笑,向張得利說道:“這位兄弟,府上可是有人身體不適?在下倒可以一試。”
張得利看了看眼前這位有幾分落泊的中年文士,有些懷疑:“妳?”
吳安然淡淡一笑,從懷中取出僅有的兩枚銅錢,用食指抵住豎在桌上,微一運氣,銅錢便無聲無息地沒入桌麵。
小紅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張得利腳肚也有些髮軟,他當了幾年楚府門房,見識和膽氣也都長了不少,顫聲說道:“這隻是武功,並不說明妳能治病。”
吳安然有些驚訝,這小傢丁還有點見識。
“善殺人者必善醫,”吳安然滿臉傲氣,“在下行走江湖多年,還沒遇到在下醫不好的傷。”
張得利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可以帶妳去,但老爺不一定願意見妳。”
吳安然大言不慚:“妳隻管帶我去,見不見我那要看妳傢老爺是否識人之能了。”
張得利想了半天,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思帶着吳安然到了楚府。
他先向管事李誠禀報了此事,李誠也不敢作主,隻好請來府內老總管高士英對吳安然仔細盤問了一番,這才來到內管請示楚名棠。
楚名棠最近消瘦了不少,幼子的事已經夠他煩的了,城裹的大小官員還偏來湊熱鬧,一聽說太守大人的小公子受傷了,紛紛帶着厚禮前來錶示願為太守大人分憂,一時間楚府門前門庭若市,楚名棠一怒之下下令誰也不見,連昌平王也吃了個閉門羹。
“嗯,那吳先生是個江湖人嗎?”聽了李誠的禀報,楚名棠沉吟了會兒道,“高總管怎麼說?”
李誠俯首說道:“高老總管說此人確是江湖上一流高手,雖一時看不出他出自何門,但以他這等武功,應不至於做出欺詐錢財這類屑小之事。”
楚名棠點頭道:“也罷,本官就去見上一見,但願此人能治好铮兒之傷。”
卻不知吳安然心中此時正後悔莫及,這平原郡太守是什麼人哪,怎麼府中的高手如此眾多,難道趙國的武林同道都已改行做看傢護院了?
僅這坐在對麵的這位老管傢氣神內斂含而不露,一身功力就比自己差不了多少,門口站着的幾個傢將亦是淵停嶽峙,顯然也是江湖上不多見的好手,若是自己治不好那小少爺的病,恐怕比麵對南齊白道高手的圍攻也差不了多少。
“吳先生請坐。”楚名棠向吳安然示意道,“請用茶。”
楚名棠似漫不經心地問道:“聽口音,吳先生是南朝齊國人氏?”
眼前這人來歷不明,他不得不小心。
吳安然答道:“正是,不過在下行走江湖,早已習慣了四海為傢。”
楚名棠喝了口茶,道:“那南朝的”醫林聖手“白如民白老先生先生可熟悉?”
“白先生高居廟堂之上,在下又豈敢高攀。”吳安然含糊答道。
楚名棠卻會錯了意,原來白如民雖然醫術高明,但生性貪婪,又好色如命。
他還以為吳安然為人清高,不屑與之交往,便又問道:“先生行醫就診,怎麼也沒一個藥箱?”
吳安然不動聲色,反問道:“行醫救人原本不是吳某本分,吳某隻是聽貴府下人談及令公子病情,一時起了好奇之心而已,況且先前那些郎中想必都帶着藥箱和藥僮,可曾治好令公子的病?”
楚名棠一時語塞。
吳安然咳了一聲,這太守大人可不比那姓張的呆呼呼的傢人,再問下去非露餡不可,於是說道:“聽府上下人說,貴府五少爺是從高處摔下,導致醒後性情大變?”
楚名棠也是關心則亂,答道:“正是,小兒自從醒後,變得行為孤僻,沉默寡言……”
吳安然打斷道:“那好,可否先讓在下見一下五少爺,也好確診病情?”
楚名棠見他如此熱情,心中疑慮不由也消減了幾分,猶豫了片刻道:“來人,去告訴夫人,帶铮兒到偏廳來。”
王秀荷帶着楚铮來到偏廳,柔聲勸說他躺到床上,吳安然裝模作樣地把着脈。
整整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吳安然才站起身來,對楚名棠拱手道:“大人,如果信任在下的話,可否先請帶眾人出去。”
楚名棠疑惑問道:“這是為何?”
吳安然臉一闆,道:“這是在下行醫的規矩。”
楚名棠知道不少高人都有些怪僻,看來眼前這吳先生也是屬這一類的,遲疑了一下,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吳安然衝高老總管抱拳道:“高總管,在下師門規矩有些古怪,尚請見諒。”
高老總管笑道:“老夫也曾是江湖中人,當然明白吳先生的難處。不過請吳先生放心為我傢公子療傷,附近有府內眾多傢將把守,決不讓外人靠近這偏廳半步。”
吳安然知道這高總管言外之意也是在警告自己,若這床上的小孩有何閃失,自己也別想走出這楚府了,淡然一笑道:“那就多謝高總管了。”
看着吳安然的背影,王秀荷心中有點懷疑,向丈夫說道:“夫君,此人衣衫褴褛,會不會是個騙子?”
楚名棠心中卻也有幾分不安,但口頭上仍安慰夫人道:“夫人請寬心,我看此人氣度不凡,言談舉止得當,應該有些本事的。”
吳安然來到床前,隻見楚铮一雙烏溜溜大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突然並指如電,連點楚铮啞穴、昏穴、麻穴,嘿嘿笑道:“小子,算妳命不好,遇上我了。”
左掌貼於楚铮天靈,右手叁指抵住楚铮左手掌心,正是血影宗的絕技“大搜魂手”。
“大搜魂手”是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魔門刑訊逼供手段,是將內息逼入對方奇經八脈內,但若使用得當,診斷病情確比郎中把脈要有效得多,隻不過其痛楚也絕非常人所能忍受。
吳安然的真氣在楚铮體內轉了叁週天,沒感覺到異常之處,昏睡着的楚铮也神色如常,沒有半分痛苦之色。
“奇怪。”吳安然苦思不解,對這孩童有了些興趣,便長吸一口氣,將真氣提至七成。
她心性狠毒,渾然沒有將楚铮的小命放在心上,反正治不好也是無法平安出楚府,這小孩死了也最多大打一場逃離平原郡罷了。
漸漸地吳安然臉上驚異之色癒來癒濃,自己七成功力的“大搜魂手”就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未必受得了,這小孩早該痛醒了。
可她隻覺得自己的真氣在對方體內飛速流轉,沒遇到任何阻塞。
“不可能,不可能的。”吳安然喃喃說道,“難道是……”
一咬牙,將功力升到十成……良久,吳安然緩緩收回雙手,看着這孩童呆了半晌,長嘆道:“原來世上真有天生任督二脈相通之人。”
任何一個習武者,想成為宗師級或更上一層的天道級高手,苦修內力打通任督二脈是必經之路。
然而打通任督又談何容易,這世上宗師級的高手不過數十人,天道高手在武林中更是傳說中的存在。
吳安然自己也才晉級宗師級沒多久,便已經把南齊白道鬧得天翻地覆。
而天生任督二脈相通,在武林中隻是故老相傳,至少數百年內沒出現過。
吳安然看着昏睡的楚铮,不覺有點羨慕,這小子隻要在自己點撥下,至少可以比常人少努力叁十年,輕易便可達到宗師境界,要知道,這一步絕大多數武林人苦練一生也未必能做到。
這小孩她是要定了。
況且吳安然隱約覺得這孩子的神智也未必有問題,可能隻是驚嚇過度,何況就算他是瘋傻之人,血影宗多一個這樣的宗師級打手也是很不錯的。
如今看來還是先在這楚府住一陣子好了,吳安然盤算着,當前最緊要的事是先把自己的傷養好,等自己痊癒後如果這小孩病情仍不好轉,那就想辦法乾脆把他擄走,找個荒山野地再慢慢調教他。
打定了主意,吳安然順手解了楚铮的穴道,推門走了出去。
屋外的楚名棠已經有點頗不耐煩,見吳安然眉宇間略帶喜色,趕緊問道:“吳先生,小兒的病可有眉目?”
吳安然神色一正,胡扯道:“大人放心,在下已有了醫治之道,不用多久,保證令公子完好如初。”
反正騙了,就騙到底吧。
楚府眾人一聽,都喜形於色。
楚名棠卻將信將疑,問道:“先生準備如何醫治小兒?”
吳安然心一沉,知道剛剛那話說得有些過了,眼前這楚太守可是個精明人決不可小視。
她並不回答,反而問道:“屋內桌上那藥碗中的藥可是給令公子服的?”
楚名棠答道:“正是。”
吳安然邊打腹稿邊說道:“從令公子的脈象來看,沉穩平和,顯然已有名醫前來診過。在下嘗了一點碗內的藥渣,覺得那藥方奇正互補,輔補兩全,十分的高明。”
一旁王秀荷接口道:“不錯,那方子是蔡珏蔡先生所開,蔡先生曾是我朝宮中的禦醫,久負盛名。”
吳安然嚇了一跳,沒想到開那藥方的人來頭那麼大,幸虧剛剛沒罵前幾個郎中是庸醫,不然非惹人懷疑不可。
她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原來如此,蔡先生果然高明,但蔡先生隻注重了內在的調理,要知道令公子這病需內外結合,才能收到奇效。”
楚名棠不禁問道:“敢問吳先生,要如何內外結合?”
“恕在下不便奉告,”吳安然故作神秘,“不過剛剛在下已為令公子推拿了一番,不久便會效果。加上在下祖上秘傳了一些休身養性的功夫,應該能使令公子逐漸清醒。”
楚名棠心中雖仍有些不解,但也不便多問,拱手道:“如此就好。唔,時辰也不早了,前廳已準備好了酒菜,先請先生去用飯吧。”
吳安然大喜,正想口中客氣兩句,不料自己的肚子卻不給他麵子,“咕嚕”響了一聲。
楚府眾人無不掩嘴而笑,隻有楚名棠麵色如常,道:“請。”
吳安然俊臉一紅,拱手道:“多謝了。”
王秀荷看着吳安然的背影,忽然冷聲說道:“高總管。”
“老奴在!”高士英垂手道。
“此人武功如何?”
“應不在老奴之下。”
“似這等人物在南齊應是屈指可數,速以飛鴿傳書命人調查他的來歷。”
王秀荷森然道,“另,妳與妳門下幾弟子要對此人嚴加監視,如果小五有什麼叁長兩短,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遵命!”楚名棠是北趙著名的才子,學識淵博,而吳安然在江湖上人稱“魔秀士”,也是魔門少有的文武全才的人物。
楚名棠在學識略勝一籌,但吳安然闖蕩江湖多年,走遍天下,一些獨到見解也讓楚名棠讚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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