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在黑諾傢裡人回來之前先走了,告訴黑諾他回傢吃了晚飯再來。黑諾在傢裡人吃過飯以後才自己在廚房吃的,自從高考成績下來以後,他爸爸對他的厭惡、生氣一直都沒有消散,隻要一見到他,就開罵,罵到情緒激動就上來甩幾耳光,所以媽媽為了要大傢有個消停的環境吃飯,那個時候就要黑諾晚點吃,就這樣延續到了今天。
黑諾一個人吃飯也不安的,他在發愁施言一會的來訪,他怕父親萬一話重了傷了施言。下午也試圖勸施言別來和自己父母交涉,可他一直堅持自己要復課。黑諾怎麼會不想有機會再考大學呢,可是他心底明白,弟弟們進了高中,父母是一定要供他們上大學的,如果自己也上,傢裡負擔太重了。而且如果他考上了,欺騙傢人的愧疚可能會少點;現在他都成為傢裡的恥辱了,所以有著罪惡感的他也一樣不想施言惹父親不舒服。
黑諾在短短數月間心理上歷經重創。以前他並沒有接觸過友誼,也沒有什麼朋友,生活的確都是平淡如白開水,但是也平靜無波。後來有了施言,黑諾生命鮮活起來,有了色彩,施言蠻橫地教會了黑諾許多、迫使他學習與人接觸、和人相處之道(雖然就是學校這小範圍之內)。然而一日就風雲色變,黑諾連去思考原不原諒施言的機會都沒有,施言就與他絕交了。當然這是因為施言從來不出現了,黑諾才有的想法,出了那件事,黑諾恨死施言了,但不是什麼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那種恨,而是恨施言汙蔑自己的指責。那種罪名在黑諾看來很臟、很低賤,施言就這樣侮辱著自己的人格。他不願再想到他、見到他,怕自己明知打不過也會控制不住衝上去與他決鬥一場,大聲告訴他:“我沒有翹你的女人!”但是隨著施言的消失,黑諾在孤寂艱難地在傢領責受罰時,認識到在施言眼裡自己就是那麼龌龊的人,施言把他踢出朋友名單了。
黑諾的心在流血,想到施言看自己就是一個卑鄙無恥之徒,心都在翻絞。可是,更加嚴峻的事實雪上加霜的在傷口上再刺上一刀,考招工意味著自己從小的心願破滅。每天父親看見自己就暴跳如雷,弄得傢裡不安寧,黑諾除了責備自己為傢裡帶來的不幸,連撫慰自己傷口也不及,隻有想著多賺點錢來瀰補過失。所以媽媽要他先當臨時工,他急忙天天上班包括週末。
上班已經一段日子的黑諾努力工作,什麼都不多想,其實這是黑諾有生以來第一次選擇了逃避,因為他傷得太重了,無法自救、無法自癒,所以他為傷口蓋上布。孰不知這樣的做法錶象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可在布巾下的傷卻加速了惡化,晦暗重重包圍了他,正在逐歩蠶食他,這也是為什麼黑諾再也沒有安然入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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