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最初的階段,大部分孩子通過哭來吸引外界注意,呼喚關愛。然而這一伎倆並不保證每一個孩子都因此而達成願望,如果孩子的眼淚換不來心疼與呵護,相反會引起厭惡與叱罵令期盼成為妄想,那麼他自然就會放棄這方式。
黑諾屬於後者,因此打小就不愛哭,連偷偷流淚的時候都罕見,因為他的眼淚打動不了別人,他又抗拒自憐,所以也不多此一舉。不過此時的黑諾,怎麼都無法控制淚如泉湧的衝動,他特別想無拘無束任性地、肆意地衝洗一次眼睛。
很久不見的施言,乍然出現,黑諾人忽悠一下心就跑到浪尖的感覺,高高吊起都不能忽視邂逅的雀躍心理。保健品沒有提過,準考證沒有說過,申請費沒有謝過……黑諾縱萬言在心口難開。也想親自告訴施言offer,不為炫耀成功,不為雪上降霜,而是他有權利知道,自己願意並且有義務向他彙報。
然而由來以己為先的施言拒絕自己,關閉了自己專屬的港灣,黑諾刹那間就象失了舵手的帆船,飄曳在波濤裡卻不知方向。耳邊的廳長法官們談笑中,不時夾帶着對黑諾年少風發,志氣相逑的欣賞和愛護。黑諾配合着演出一張張赧然的臉,在掛不住愉悅錶情之前再次尿遁而出。
黑諾一出包廂邱林鬆就看見他了,不敢大聲喊而緊走幾歩要追上去。黑諾歩子邁得大,而且越邁越急衝進衛生間。阿鬆認為這是他喝了啤酒的反應,也走進去。應該在隔間裡的人低頭在水池前,雙手捧水一次次撲到臉上。
“黑諾?”黑諾聽出來是阿鬆,手上有個小停頓,”嗯“了以後還是幾次潑水才站直了腰露出微笑。濕漉漉的眼睛,濕漉漉的睫毛,甚至連嘴唇也是濕漉漉的,而全身幾乎沒有酒氣,那麼眼裡泛起的淒淒绯色由何而來呢?
“你見到叁哥了?”“剛剛見過。你們來玩還是有事?”“王豐鬧着聚聚,就都來了。”阿鬆猶豫着要不要問問叁哥和黑諾都談什麼了,又顧忌他們倆個都不是願意說隱私的人。
倆個好朋友也有了一瞬間的沉默,真正想聊的不能聊,難道要他們談天氣、論實事?不過他們顯然都不願意結束談話,不約而同就往無人的消防樓梯走去。
“你有話要說?”站定以後,阿鬆搶先把問題扔給黑諾。
“嗯?”黑諾腦子亂,千頭萬緒一團麻,怔怔看着阿鬆嘴一張一合。(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這失魂落魄的樣子阿鬆有0.1的視力就可以看見。看樣子不隻是叁哥被剛才的偶遇刺激到了,這位也神經短路中呢。阿鬆雙手插褲兜裡靠着牆看黑諾,黑諾對麵牆上而依看腳下。
注視昏暗朦胧光影下的黑諾,阿鬆就禁不住酸酸的失落。他一直覺得黑諾做得對,黑諾的選擇超乎叁哥的理智,因為黑諾比他們任何一個人付出的艱辛都多,他理應該超越他們。站在叁哥的立場,叁哥也沒有做錯,象黑諾這樣的戀人,僅僅靠寵、捧是不夠的,隻有跟上他的腳歩甚至走在他的前麵,才可以真正攀折到黑諾,所以叁哥的放手真的明智。
本來他們分了,散了,阿鬆以雙方朋友身份支持他們的決定,在明知道他們即使分手也相愛的情況下也以默然做支持。阿鬆每次想這事的時候,都堅持自己是尊重的出發點,刻意的強調是為了掩飾心裡的平衡,他不願意任何一個男人得到黑諾!可是,就在剛才,叁哥笑着說出發自肺腑的話,卻讓阿鬆看見了字字血淚。
--“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沒有種了呢?除了他,沒有(人得到)我的種子,射出來的是一泡水,不痛快。我的種隻下在他身上,我隻射給他我的種子……”做為一個男人,一個慾望鼓噪之年的男人,阿鬆終於體會到了叁哥疼得有多厲害。而理智到冷感的黑諾身上,也象災難之後失去親人的孤兒一樣出現了荏弱。真的因為他們是同性就應該支持分手嗎?理智名義下的選擇就是唯一的正確嗎?那麼深的感情就應該屈從理智嗎?理智的他們快樂嗎?
阿鬆一個個連連自問,答案都擺在眼前,叁哥的傷可見骨,黑諾的枯可凋魂。做為朋友的自己因為某種感傷的心態,一直遵循高尚而冷酷地旁觀。阿鬆因若有若無的觊觎而糊塗的心突逢醍醐灌頂,象坐化前的禅師開了慧心,圍繞他的悒悒酸水減去了七八分。頭腦清明起來,再看他們就帶了許久不見的豁達。
黑諾僅僅是因為沉默的氣氛壓人才無意識地擡頭,就撞上阿鬆深思的窺視。他本能就想藏後一歩,奈何一堵牆阻止着,他不習慣最軟弱的自己暴露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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