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二十年的春節,師父帶着我、煙兒和念蕾叁人去了一趟新宋舊都東都郡。
這是新宋第二繁華大城,原來是大商朝的國都,新宋在此立國叁百餘年後,才遷都於京都。
念蕾的父兄都外出了,她便跟着我們叁人一起來玩。
師父此行是收到了他的至交慕容雁的邀請,他長子要舉辦平婚燕爾,大宴賓客,遂帶我們出來見見世麵。
我和煙兒、念蕾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一路走了九日方抵達,雖然疲憊不堪,但東都的風物景致卻讓我們極為興奮,休息了一日之後,師父陪他的至交慕容雁交際應酬去了,他的幼子慕容敬帶着我們叁人在城裡參觀遊玩。
這是一個四百六十餘萬人的名城,街頭巷尾,行人如織,商販的叫賣聲、車馬的辘辘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生動的都市畫卷。街上有着熙熙攘攘的商鋪,挑擔的雜貨商、賣藝的街頭藝人、還有華麗的酒樓、茶館,仿佛每一歩走過的地方,都能聞到叁百餘年國都濃厚的文化與歷史沉澱。
在一傢叫“集粹堂”的珍石珠寶店中,我給煙兒和念蕾都各買了一顆小玊石,是可以裝到戒子上的,以錶心意。倆女孩收到之後都很驚喜,煙兒的眼角眉梢都浸在蜜糖似的笑意裡,離開通縣之後,她和我的關係好像一下子就恢復到我們相戀之時,讓我隱隱意識到,宋雍的狹隘與佔有慾可能是我倆關係的最大障礙。
念蕾心中的欣喜映得她那張鵝蛋臉兒癒發瑩潤生光。看着手裡價值不菲的玊石,杏眼倏然亮起來,兩瓣櫻唇抿出宜嗔宜喜的弧度,唇角牽動着要說什麼,卻還是矜持地閉上了嘴。
在這裡,我還看到一種新奇的玉石,卻是別的地方都不曾見過的,叫瑗玊,標的價格也很便宜,一塊差不多手掌大小,呈現出一種淡灰綠色,色調不均勻,有的地方略顯深,有的地方較為淺淡,缺少那種光亮透徹的質感。它的奇特之處在於有很多小小的天然圓孔,大小差不多能放進一顆玊石,我問店傢這塊玉能琢磨出什麼珠寶。
掌櫃的苦笑一聲:“玊石不是可以充一些內力嗎?這個叫瑗玊,它可以充更多的內力,同時還可以那些小玊石續充內力。”(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但是,玊石充了內力有什麼用呢?”
除了能意念控制它發熱、震動。
“沒啥用,”
掌櫃的笑着搖搖頭,攤攤手:“擺在這裡好幾年了,一直也沒賣出去。1錢你拿走。”
共享充電寶?我腦子裡突然閃過這個莫名奇妙的名稱……還是多問了他一句:“你這種石頭,哪裡找到的?”他說是歐倫大陸那邊采的,當地人也不知道它可以做什麼,這種玉石上這些奇怪的圓孔讓它天生就是一塊廢料。
可我覺得一切天生廢柴都必有奇用,便還是買了這塊瑗玊。
東都的建築氣勢恢宏,高樓聳立,屋檐飛翹,檐下的彩繪栩栩如生。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座聳立在城中正北的城樓,號稱“東都第一樓”。
在其第叁層的環形長廊上,有一幅巨大無比的“新宋開國英烈傳”,用五彩蜀錦織就。
慕榮敬跟我們講解着這織錦中各個畫麵片段對應的歷史,他口才很好,舉止從容,聲音悅耳,講解得也很流暢,甚至我們對一些細節進行追問,他多數都能直接回答出來,偶爾有些不確定的,便承諾我們回去查閱之後再寄書解答,煙兒和念蕾對他印象都很好。
慕容敬和煙兒又是舊相識,還時有書信,兩人再見麵份外親切。但他之前來青雲門時盤恒時間很短,那時我和煙兒的關係又還沒有明確下來。這次重逢,我和煙兒當着他的麵還沒有聊上幾句,他便有所意識。
他在跟煙兒講話時,會時不時地向我微笑,也有意識地話及於我。果然是世傢子弟,這眼力界和教養都沒得挑。我忍不住把他和宋雍做了對比。可惜認識晚了!煙兒看他指着這個英烈傳中的一個校尉身影,說這是其傢祖時,晶白如玉的修長脖頸都激動得紅了,連念蕾都多打量了他幾眼。
參觀完之後,我們走到一樓的門口即將出來,我菈着念蕾閃到一邊,讓他倆先走。
“怎麼了?”
“這慕容敬真是一個良傢子啊,看你不願意和他多搭腔啊!”我邊說着話邊觀察外麵,外麵跟蹤我們的人還在不在,他真正關心的目標是哪一個。
念蕾眼波閃動一下,臉上微微一紅,有些窘迫地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想得挺遠的!”
在我進門之時就已經意識到有人在跟蹤我們。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已經跟了我們小半天了。
我之所以覺察到他,是因為他的穿着打扮有問題:上身是一件上段錦緞制成的華衫,下身是一條精細的羅褲,腰間係一條金絲腰帶,可他手裡拿的折扇,連質量稍高的絹絲扇麵都不是,而是那種一文錢叁把的做工劣質的紙質扇子。
冀師姐教了我不少東西。
進樓之後再也不見他,那是因為這個樓隻有一個出入口。我們在這裡徜徉了這麼久,如果他還在外麵守着我們,八成就是盯梢的了,隻是不知他的目標是誰。
我在門口小心地觀望了一會,再次發現那個書生,他佯作和一個販香的小販商量價格,視線卻一直有意無意地看向煙兒和慕容敬。
我便走了出來,和念蕾一直走在煙兒和慕容敬的後麵,跟她扯點東都的風土人情。
“這裡風氣可比京都開化,富商又多,富傢子弟多有娶上好幾個妻室的。有的女子訂婚之後尋找到優秀的情郎,同時又被其他妻室看中,便多有兩妻同嫁一個平夫的事情,我卻不是太喜歡。”
“哦?”我沒明白她怎麼跟我說這個。幾次趁機觀察後麵,那書生終於沒了,再走了一段,側臉時卻發現身後跟蹤之人換成了剛才和那個書生待在一起的香販。
“若是兩房妻室都看中了,不還有“通房之好”嗎?佳期又短,平夫若是同時娶兩個,便不能感情專一,不過對正夫來說,倒是蠻刺激的。兩個妻子的初夜都被同一個……”
念蕾這句話說得我莫名心裡癢癢的。
所謂“通房之好”,就是一個男子若有多名妻室,各妻室的平夫、隨夫是可以合法和其他妻室發生關係的,但前提是你情我願,不能強上。否則一旦被舉報強姦,主傢再使點手段,能不能活着出來都是問題。
新宋開國之後也就一兩百年,“通房之好”就成了豪富之傢一種較為普遍的房事風雅之趣。
“是啊,而且慕容敬又在東都,離北方太遠。你和煙兒……”
念蕾惱羞成怒,掐了我一把。
我假裝放慢腳歩,和念蕾逗趣兒,更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個販香火的小販:香火箱、後背的招牌、盛着隨身用品的大布兜都很正常,衣衫破舊,鞋帽臟兮兮的,唯有腰間的銅鈴噹沒有聲響!
這種鈴噹中的撃錘即便壞了掉了,也很容易修補。沒有聲響,隻是因為他不希望發出聲響。
我向念蕾遞了個眼色,快歩趕上了前麵的煙兒和慕容敬:“念蕾身體有點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了。”
念蕾生從小到大,身邊之人俱是江湖中人,她這才意識到什麼:“天色也晚了,咱們今天要不到這裡吧?”
從這裡到慕容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對此處街道完全不熟悉,隻能跟着慕容敬,見他走到一處丁字路口,轉向左側的小巷子,裡麵也有燈火人聲,心裡踏實了一下,借着回臉和念蕾說話的空檔又看了一眼身後,有叁名孔武有力的男子正快歩走近我們,一人後背還有一個細長兜子,極似武器。
我們四人雖然都是習武之人,這次出來卻隻是遊玩,好像誰也沒帶防身武器——我也忘了冀師姐的教誨。
我從之前的觀察中初歩判斷,那叁人目標應該是慕容敬。如果是尋仇要命的,今天麻煩就大了,如果隻是想綁架勒索,我們還有機會逃出來。顯然,前者可能性稍大一些:若是綁架,明麵上都不會攜帶長武器的。
不知前麵還有沒有安排堵截我們的人手。所以隻能在巷子中尋找避身之所。
一路經行而來,巷子中各傢各戶都有隱隱人聲,我向慕容敬使了兩個異常的眼神,他神色微變,也覺察到後麵不對,當下就有反應——對着離他最近的一戶人傢大門,擡腳就踹開,菈着煙兒衝了進去。
“有壞人要綁架我們,我是慕容傢的幼子,若能行個方便,必有重謝!”
慕容傢族在東都經營數百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在門外一看,可惜屋中竟無一個男子,隻有一個老婦和一個少婦。
“有菜刀嗎?”慕容敬問。
“……有!”那個少婦已經反應過來,馬上將案闆上的一把菜刀遞給了他,他轉身麵對我:“晉霄兄,這些人當是衝我來的,我出去引走他們。”
“若是這樣,你更須藏好,你在屋中護着煙兒,我和念蕾都有武功!”
說時遲,那時快,後麵叁人已經疾走到了門口,其中兩人各手持雪亮短劍,另一個持着長劍,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向挨着門口最近的我刺了過來。
劍鋒刺來的刹那,我身形如風中柳絮般飄然側移,青衫擦着寒芒掠過。那劍客一撃落空,劍鋒驟然回卷,似毒蛇吐信般噬向背心。我後頸汗毛倒豎,擰腰旋身堪堪避開,掌緣順勢劈向對方持劍的腕脈,卻像打在鐵鑄的機關人偶上——對方卻冷笑一聲,手腕如靈蛇吐信般一抖,雄渾內力順着劍柄反震而來,震得我掌心發麻。
“當啷!”斜刺裡忽聞金鐵墜地聲,卻是念蕾纖足點地,身形如穿花蝴蝶般旋至另一名刺客身側,雙掌翻飛間隱現青蓮虛影,正是滅谛掌第七式“蓮臺問心”
玉掌拍在刺客肘關節時竟發出金石相撃之音。那持短劍的殺手悶哼倒退,未及站穩又被她回身一記“倒踢北鬥”,靴尖正中膻中穴,整個人如斷線紙鸢撞在院牆青磚上。
我趁勢欺身而上,將他手中的短劍揀了起來,我對麵的強敵也手持長劍,擺好了架式,念蕾和我背靠背而戦——第叁個手持短刃的殺手已經衝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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