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紹祖因沒有拿到妙玉,這到嘴的肥肉就這般飛了,不免心中惱恨。又見忠順王並未說些個怪罪的話來,便轉身出來,隻想着去拿幾個人來出出氣。因朝門子道:“如今咱們便去審問那王熙鳳,我聽說這婆娘最是潑辣,又有一萬個心眼子,你有何妙法?”
門子本見孫紹祖壞了大事,正不知結果如何,卻見孫紹祖出來隻說忠順王要讓他審理王熙鳳,心中不明忠順王之意,隻得道:“賈雨村已將賈府中情形都說與我了。這王熙鳳雖是年幼,卻是賈府中管事的,大事小事都要她做主,必定是塊肥肉。此番查抄寧榮二府,隻從她的屋子裡便查檢出滿滿兩箱子的借券房契體己,況且寧榮二府自從封了爵已近百年,這回抄檢的銀物卻不像這般大戶人傢該有的,隻怕仍有藏匿。若再查檢出甄傢藏匿的銀兩,這數目更不在少……小王爺若要仔細審問,必有斬獲。”
孫紹祖淫笑道:“這婆娘定是個有錢的,況且舊日裡我娶那賈迎春之時曾見過她一回,難得的是隻叁十上下歲年紀,生的頗有幾分風流姿色,我早已惦記許久了,如今我便要來個財色兼收。”說罷又大笑起來。
門子陪着笑道:“小王爺英明!隻是我聽賈雨村說,這王熙鳳頗是個潑辣貨,依我之言,小王爺最好先審問出那甄傢財物下落,再探問這賈傢、王傢可有藏匿之貨物,再將這王熙鳳恣意玩虐才是主意。”
孫紹祖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且說,該如何審問?”門子便俯在孫紹祖耳邊低語一番,孫紹祖道:“如此就這般行事。對了,上回那賈蘭所說的賈寶玉的嶽母可在那個什麼梨香院中?”
門子道:“賈蘭果然說得不錯,非但薛王氏在梨香院,那賈寶玉的妻室薛寶钗也在,如今早已一並拿了來,聽後小王爺發落。”
孫紹祖聽了笑的更龌龊了幾分,道:“好,如此這般先提審王熙鳳,再同這賈寶玉好好玩上一玩,好出一出我心中的惡氣。快去將王熙鳳拿了來!”
卻說賈府眾多女眷自那日起便都被拘押在府中不得出入。賈太君因年事已高,又遭此橫禍,頭日裡便一病不起。鳳姐因知道自己屋裡那些見不得人的私藏都被查抄了去,必有禍根,又是自己這些年辛苦積攢,如今都化作泡影,心中不免又怕又疼,因也犯了舊疾,形容憔悴,眾人都岌岌自危,哪裡還管鳳姐死活,好在還有平兒百般照料。又見寧國府眾多女眷都被菈了去,聽那差役口風是要菈到人市上去發賣,寧國府一眾男丁都要發配寧古塔為奴,不免哭聲一片,終日人心惶惶。
這日外頭差役進來喝問道:“哪一個是叫王熙鳳的?”
邢夫人王夫人等都唬得不敢言語,鳳姐雖知道早晚有這一遭,聽人來問不免也一激靈,方掙紮着站起來道:“我便是。”(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那差役打量了一番道:“便跟我走一遭吧。”
鳳姐顫聲道:“卻不知要去哪裡?”
那差役不耐煩道:“哪裡有這許多話,上頭要人,我隻管帶出去就是了。快同我去,省得羅嗦。”說罷就要來菈扯鳳姐。
鳳姐便知此去必然兇多吉少,因哭道:“官爺,好歹請行個方便容我片刻,讓我往裡頭同老太太太太們磕個頭權作拜別罷。”說着將腕子上一個赤金镯子褪了下來塞道差役手中。
那差役接在手中掂了掂道:“隻快一些個,莫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鳳姐答應着,便往裡頭去見賈母。賈母病入膏肓,隻在床上躺着,聽是鳳姐來了,便要看上一眼,鴛鴦隻得輕輕將賈母扶起來一些,用軟墊靠了賈母。賈母半晌卻說不出話來。鳳姐哭着跪下給賈母磕頭道:“老太太,我從小兒過來,老太太、太太怎麼樣疼我。那知我福氣薄,叫神鬼支使的失魂落魄,不但不能夠在老太太跟前盡點孝心,公婆前討個好,還是這樣把我當人,叫我幫着料理傢務,被我鬧的七顛八倒,我還有什麼臉兒見老太太呢?隻是今被人叫了去,隻怕難再回來了,因腆着臉再給老太太磕個頭,權作盡最後一點子孝心了。”說着磕了幾個頭。
賈母也老淚縱橫,一張乾癟的嘴張合了幾回卻說不出話來。鳳姐磕了頭哭着去了,又在外頭對邢夫人王夫人道:“二位太太,我如今便去了。昔日裡我雖有千日的不好,也有一日的好,若此番能回得來,我必好好孝敬二位太太,若是沒那造化,隻請兩位太太不要記恨我罷了。”說罷哭着磕頭。
邢夫人隻將頭扭做一邊,一語不發。王夫人哭着將鳳姐攙起來道:“鳳丫頭,我們並不怪你,你隻管去,在那裡好好答話,我們都等你回來。”
正說着,那差役早不耐煩了,因又去菈扯鳳姐道:“哪裡這許多話,快快同我去交差。”鳳姐哪裡舍得,平兒在一旁也撲在地上,抱着鳳姐的腿哭個不住。那差役一腳踢開了平兒,強行菈扯着鳳姐去了。
不一時來至獄神廟中,差役回道:“孫將軍,犯女王熙鳳已提到。”
孫紹祖在上頭早已等得不耐煩,聽了道:“帶上來。”不一時鳳姐被押上來。那差役將鳳姐一搡道:“還不快見過孫將軍。”
鳳姐本就有病在身,哪裡禁得起這般推搡,往前一撲便倒在了堂上,險些將臉麵都擦破了。待擡起頭來一看,那上頭坐着的人竟然是娶了迎春的孫紹祖,因素日歷知道孫紹祖的為人,不由心中犯疑,又多少想着畢竟是親戚,或許能網開一麵也不無可能,因跪下道:“原來是孫姑爺,王熙鳳有禮了。”
孫紹祖看了一眼嬌弱的癱在地上的鳳姐;冷哼了一聲道:“哼,誰是你傢姑爺?”
鳳姐強笑道:“孫將軍果然貴人多忘事,難不成你忘了,我便是迎春的二嫂?如何不是姑爺?”
孫紹祖哈哈大笑道:“呸,我還正要問你,你們到底是將那賤人藏匿到何處去了,你還腆着臉與我說這些!如今你便老實交代,我或能讓你少遭些個罪。”
鳳姐聽孫紹祖如此說,心中頓時涼了,當初是鳳姐與寶玉拿了那甄傢八千兩銀子將迎春贖回來的,如今孫紹祖如此說,自然是不承認當初應了的事,隻說是寶玉將迎春藏匿了,如今這般光景,又到何處說?隻得裝糊塗道:“怎的?迎春不在貴府上?”
孫紹祖將桌子一拍道:“都是被你傢那賈寶玉诓騙了出去再也不見,你在府上管事,又聽說和賈寶玉素日裡最親近,難不成還要推脫不知不成?”
鳳姐因知道若是將迎春所在說出去非但不能討好,平白坑害了迎春不說,更要連帶悼紅軒中可卿和湘雲都難逃一劫,悼紅軒中又藏着那甄傢的財物,若查抄出來又是一端罪證。想到此處答道:“哪裡有這等事?我竟不知道。”
孫紹祖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不成?”
鳳姐答道:“果然不知。”
孫紹祖道:“如此也罷了,我再問你一事,你可要老實說方是道理。去年江南甄傢壞了事,可是有些事物運進京來托付給了你?”
鳳姐聽了一驚,心中不住盤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口中隻道:“隻是聽說甄傢壞了事,並未曾收到什麼事物。”
孫紹祖冷笑道:“果然是不老實,你且看看這是何物?”說着拿出一支鳳钗丟在了鳳姐身前。
鳳姐看了大驚,這鳳钗正是那時甄傢將財物運至賈府之時鳳姐交予甄傢的人回去交差的,如今竟落在了他手上,隻怕事已敗露了,又不知孫紹祖究竟知道幾何,口中隻得道:“這不是一根钗子?”
孫紹祖將桌子猛的一拍,將鳳姐唬得身子一震,喝道:“淫婦,你果然不老實,還和我裝傻充愣!那賈蘭親口對我說的,這金钗便是平日裡你最喜歡戴的,隻有你才有,還想狡辯不成?來人哪,將賈琏帶上來!”
門外有人答應了,不一時便將賈琏帶了上來,跪在鳳姐一側。鳳姐已幾日未見賈琏,如今見了,哭道:“二爺,你這幾日可好?可受了什麼苦不曾?”
賈琏隻用眼角瞥了鳳姐一眼,鼻子裡冷哼一聲,又朝着孫紹祖磕頭道:“犯官賈琏給孫大人磕頭。”
孫紹祖道:“賈琏,你可認得旁邊這婦人?”
賈琏道:“此乃小人賤內,王熙鳳。”
孫紹祖又道:“這地上的钗子你可認得?”
賈琏看了道:“回大人,這正是賤內的頭麵,是當初她陪嫁過來的。”
孫紹祖冷笑道:“你倒算老實,比這淫婦強百倍。我再問你,這钗子如何到了甄傢下人的手上?”
賈琏道:“回大人,這小人確是不知情,隻怕是這賤人瞞着我私下裡做的。”
孫紹祖喝道:“放屁,她是你媳婦,竟還有事情瞞着你不成?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你是不肯老實交代了,來人哪,給我將這厮先上了枷,重重的打上二十闆子!”
兩邊差役便上來要按住賈琏,賈琏忙掙紮到:“大人明鑒,小的說的都是實情,並不敢隱瞞。這賤人瞞着我竟不知乾了多少勾當,就如從我屋裡抄檢出來的那箱子借券房契,都是她背着我做的,小的在府裡隻管外頭事物,叁兩個月不在傢也是有的。那些個事果然和小的再沒有半點關係。”
鳳姐聽了呆住了,一雙眸子望着賈琏道:“二爺,你我夫妻一場,如今怎的如此絕情?是要將我置於死地麼?”
賈琏喝道:“閉嘴,你這賤人,還好意思說什麼夫妻一場?你隻當你乾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不說這些年你瞞着我乾了多少勾當,隻說你這幾年來,處處刁難於我,平日裡我隻問你要些銀子使,你便推說沒有,卻偷偷將自己梯己拿去給寶玉,可是有的?我若在傢裡想和你歡好,你隻推身子不爽,竟是有一年餘不得和我親近,可不是你背着我偷人?你隻跟寶玉在背地裡眉來眼去,當別人都看不到嗎?”鳳姐聽了不由愣住了,那賈琏又道:“你也不用狡辯,昔日裡隻因你仗着老太太疼你,我忌憚你幾分不和你理論罷了,若不然早就休了你這賤人了。今日還有誰能護得住你?”
孫紹祖聽了在上頭大笑道:“竟然有這等事?原來這淫婦還是個養小叔子的,和賈寶玉還有一手?”
賈琏道:“回大人,正是。這賤人和我雖名譽上仍是夫妻,卻早已個過個的了,她所做的那些個事與我再沒有半點乾係,還望大人明察!”
孫紹祖隻以為這王熙鳳便是個淫婦,因笑道:“好,很好,賈琏,你還知道這淫婦有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隻管都說出來方是好處。”
賈琏隻想着自己能在這裡將功補過,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哪裡還顧忌鳳姐死活,聽了忙到:“回大人,小的還知道,這賤人背地裡私通外官,和平安州勾結陷害忠良,將衛府坑害的不淺……”
待到賈琏說完,孫紹祖道:“這淫婦果然是罪該萬死的。好了,將賈琏先押下去,待我再好好審一審這淫婦。”差役便押着賈琏又下去了。那孫紹祖便走下案來,先是圍着鳳姐轉了一回,隻見鳳姐秀發微亂,一雙丹鳳眼中兩行淚不住灑落,神情黯淡,不住抽噎,那鼓脹的胸脯也隨着略有些顛簸。
孫紹祖在鳳姐前頭站定了道:“如何,此番你還有什麼話說?依我說你還是好好招了方是正經,也免受些皮肉之苦。我孫紹祖也不是那種不知憐香惜玉之人,你若是讓爺爺受用……”一麵說,一麵蹲下身來,用手挑起了鳳姐的下颚。
鳳姐仍想着方才賈琏所說的那番話,又是恨賈琏毫不念及這些年夫妻二人之情分,又因賈琏知道自己與寶玉之事,心中羞愧,又因賈琏將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抖落了出來,心中又恨又愧又怕,早已沒了主意。等孫紹祖將手探了過來這才如夢方醒,狠狠的將孫紹祖的手推在一旁。孫紹祖大怒,一巴掌便摑在鳳姐臉頰上,頓時半邊俏臉便腫脹起來。孫紹祖怒道:“你這淫婦!背着自己老公養小叔子,如今倒要跟我裝正經?看我今日便讓你好好消受一回!”說着便去菈扯鳳姐的衣襟。
鳳姐拼盡了全身力氣,一把將孫紹祖推在一旁,抄起地上的金簪抵住了自己細嫩的脖頸道:“你若是再碰我一下,我便死在你麵前!”說着手上一用力,那尖細的簪子便刺破了柔嫩的皮膚,有殷虹的血流了出來。
孫紹祖倒是沒想到鳳姐竟如此剛烈,因仍想着那甄傢財物,卻也不敢再菈扯,心中隻想着:“我先將你穩住了,等那財物到了手,還怕你這淫婦不依?”口中道:“你這淫婦,還想威脅大爺不成?你若是那貞烈的,今日隻管死在這裡!”卻見鳳姐手上一用力,那簪子果然又深入了幾許。孫紹祖這才道:“罷了罷了,我不過是為了求財,你若如此,隻告訴我你將甄傢事物藏匿在何處,我便饒了你罷。”
鳳姐這才住了手,心中深知自己若是告訴了他,等他得了手自己不過下場更淒慘罷了,況且甄傢財物都在悼紅軒中,若真被查抄了,迎春、可卿、湘雲叁姐妹哪裡還能躲得過?橫豎我是一死,不如先拖住了他,或許能保可卿叁姐妹平安,因而道:“那甄傢財物早被我運回金陵老宅子藏了。”
孫紹祖因道:“胡說!甄傢人不遠萬裡的送進京都來,你怎麼又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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