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薛寶钗坐了車來至栊翠庵,與迎春湘雲兩個姐妹相見,湘雲道:“寶姐姐,你這回可是真真做了新娘子了,怎麼還得空來看我們?”
寶钗臉上一紅道:“少拿我取笑。怎麼難不成我還不能來看看你們了?這丫頭,挺着這麼大肚皮還這麼毛手毛腳,當心動了胎氣!”說話間,身子已經被湘雲抱住了。
湘雲剛要說話,卻停住了,用小鼻子在寶钗身上嗅了嗅,先是胸口,再是小嘴,嗅了幾下方笑道:“嘿嘿,寶姐姐,你身上有愛哥哥的味道!”
寶钗聽了這話不由一張臉頓時紅了,想着寶玉早上非要泄在自己口中,隻怕這回還有那股子味道竟是被湘雲聞到了不成?忙在湘雲臀股上輕輕拍了一巴掌道:“隻怕是你想你愛哥哥想得不行了吧?這會子他沒來,可是失望了?”
湘雲笑道:“有寶姐姐來了也是一樣的。隻是不知道愛哥哥忙什麼?好些日子不來了。傢裡可都好麼?”
寶钗道:“倒是都好,寶玉也掛記你們幾個,隻是明年鄉試,老爺讓寶玉帶蘭兒一同下場,如今被逼着在屋裡做文章呢。你隻放心,等你腹中的娃兒落草,我定想法子讓他來便是了。我隻想着你不是要生了,看看你可好,可缺什麼不曾?”
湘雲道:“倒是不缺什麼。上回寶玉留下的銀子也還夠支撐一段,又有迎春姐姐麝月姐姐一同說話,也不寂寞,隻是肚子裡這小東西這幾日太不安分,老是動個不停。”
寶钗聽了忙道:“果然?我可不可以也摸摸看?”
湘雲笑着將寶钗的手菈住了在小腹上拍了拍道:“好寶寶,你寶钗媽媽來看你了,來狠狠地踢她一腳。”話音剛落,那小腹果然突的墳起一個鼓包來。
寶钗是才過了門的小女兒傢,哪裡見得這等事?不由又驚又喜,摩挲了好一會子方住了手道:“可卿姐姐呢?怎麼不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湘雲道:“怎麼?愛哥哥都告訴你了?”
寶钗笑道:“嗯,以前我還真不知道他還有這許多事兒瞞着我呢。倒是唬了一跳。”
迎春笑道:“可不是,可卿姐姐這事兒,說出去隻怕誰也不信的。誰能想死過去一年的人居然還能活過來?”
說着命麝月將可卿請出來,眾人相見,倒是可卿有些靦腆起來,來至寶钗跟前就要施禮,寶钗忙攙扶住道:“姐姐,這是怎麼說?怎麼倒是你給我施禮了?”
可卿笑道:“你是正牌的寶兒奶奶,按理,我該叫你一聲嬸娘呢……”
寶钗噗嗤笑道:“好姐姐,可萬萬不能這麼說,一者,你可在我前頭和二爺好的,再者,你又比我長了兩歲,況且你現在也是有身子的人,怎麼讓我敢受?倒是該我給你請安才是正經。”說着便屈膝行禮。可卿忙也攔住。
襲人麝月姐妹也是有些時日沒見,自然有不少閨閣中的話說。一時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個不住,不一時已是中午時分,早有下人備下了午飯。
眾姐妹用了午飯,正在一處說閒話,正說着,突聽外頭有人喊:“二奶奶,二奶奶,可了不得了。”原來是香菱急急地跑了來。原來賈府事發,因薛姨媽獨在梨香院住,不曾過去那邊,因逃過一劫,見賈府上下爺們都被捆着帶走了,早就沒了主意,因想着寶钗出去在外頭,突然想起必是去探視湘雲了,薛姨媽因同香菱去過一遭,便立馬讓香菱坐了車急急地來悼紅軒尋寶钗了。
寶钗見香菱這般慌亂,問道:“是怎麼了?”
香菱哭着說:“不得了了,咱府上被……被抄了傢了,大老爺二老爺和寶二爺都被……被一根繩子捆着帶走了……”說罷又嗚嗚的哭了出來。
眾女聽了都唬了一跳,還是寶钗有大體,因湘雲和可卿都是有身子的人,哽咽着道:“傻丫頭,這可不能亂說,你可是看清楚了?”一麵說一麵給香菱遞眼色。
香菱也知寶钗心意,因搖頭道:“我和太太隻是在屋子裡,不曾見將人帶走,隻是聽外頭人說。那許多官兵圍着榮國府我可是見了的。”
寶钗知道賈府仍襲着爵位,賈赦賈政賈珍又都居着官,如今被查抄到如此,定不是小事,隻怕府中眾爺們都被擄了去也難保,不覺心中着急,又恐唬着了湘雲等人,隻得強作鎮定道:“少聽外頭人渾說,哪裡就有這麼嚴重的?隻怕外頭訛傳,隻帶了幾個下人去罷了。”又轉向湘雲等人道:“你們且不用太擔心,等我回去看看,有了消息便使人知會你們。雲妹妹,尤其是你,千萬別動了胎氣。倒是襲人,前兒你嫂子生養,你也算見過,依我說,你且先留在這裡,若是湘雲有了動靜你隻怕也比她們懂得多些。”
襲人隨掛念寶玉,聽寶钗這般說,也隻得點頭答應。寶钗又叮囑了幾句,說罷急急地上了車回去了。待到寶钗急急地出門上了車,寶钗因問茗煙,去哪裡能尋一身外頭婦人的衣服,茗煙便引着寶钗到襲人哥哥傢裡,問花大嫂借了身粗布衣物寶钗同香菱莺兒都換上了,方又起身。不一時回到寧榮街,寶钗隻讓茗煙將車子遠遠地停了,將身上首飾頭麵都摘了包作一包遞給茗煙道:“這一包子東西你先拿着,若我倘或出不來,你隻將這包子東西先拿去悼紅軒給你雲二奶奶他們,隻是說話要注意些個,千萬別唬住了他們。”
茗煙跪下道:“二奶奶,你千金之體,怎的能這般冒險?要進去也隻讓小的悄悄翻牆進去罷了。倘或真二奶奶真有什麼不測,我如何跟二爺交代?”
寶钗道:“我也不進去,我先去梨香院問問。可梨香院畢竟隻和咱府上一牆之隔,總要有個準備才是。你長在府外頭跑,隻怕街上有人能認得出你來倒是麻煩。我常年隻在院子裡從不抛頭露麵的,能有幾個人認得?倒是比你方便一些個。如今你就在這裡等着吧。我若是半個時辰沒個音信,你便速速回悼紅軒,在那裡好生照料叁位奶奶便是拜托了。”
茗煙隻得接了東西,將車子遠遠地停了。寶钗走下車來,果然見賈府外頭仍有持刀搶的戍衛站立,遠遠地有人仗着脖子看熱鬧。寶钗不敢多耽擱,隻低頭挨着牆根一路走,好容易挨到梨香院,莺兒緊走兩歩先將門扣開了,叁女閃進去。薛姨媽正慌得不行,一見寶钗,猶如見了主心骨一般,不覺又哭了起來。
寶钗隻得先安慰道:“媽切莫擔心,是怎麼回事你隻把你知道的先都細細的告訴我。”薛姨媽方哭着將所聽得的都對寶钗講了,寶钗一麵聽那眉頭一麵皺的更緊了,心道:“若隻是大老爺老爺做官壞了事,隻怕不至於這般大動乾戈,寶玉雖不問官事,也是政老爺親子,也還說得過去,如今竟然連賈蘭都帶了去,隻怕此事並不簡單。如今需先探得究竟才好行事。”因問薛姨媽道:“府裡可有人出來?”
薛姨媽道:“隻有進去的,哪兒有一個出來的?隻聽說將府裡的爺們都串做一串帶了去。”說罷又哭了起來。
寶钗隻得又好生安撫,一麵道:“北靜王爺和府上甚厚,既然是北靜王爺親來辦理的,老爺和寶玉隻怕也不至於受多大委屈,媽媽在屋裡好好坐着,我這就去北靜王府裡問個究竟。”
薛姨媽道:“外頭都是人,倘或讓人認出你來,你哪裡還走得脫?不如你也好好藏着罷。”
寶钗道:“如今哪裡還管得了這許多?且試一回,憑是問不出個緣由,隻打聽出寶玉他們被拘押在哪處也是好的。”說罷便起身去了。
卻說北靜王一路上將賈府眾人帶走,雖是不忍,也隻得將眾人先押解至獄神廟,又囑典獄不可委屈了眾人,方進宮覆命去了。來至宮中,仍往太後內宮,幾個親王郡王都在了,太後見北靜王進來,便大致問了一回,北靜王不敢掩飾,將經過說了一回。太後聽了點頭道:“如今人都齊備了,便將先帝遺诏拿出來宣讀吧。”
原來雍正鑒於自己登機經歷頗為坎坷,立密诏立儲制度,事先將書寫有欽定儲君的诏書寫定,分做二份,一份藏於乾清宮長大光明匾後,一份隨身攜帶。此刻雍正駕崩,眾大臣取出正大光明匾後的密诏和皇帝身邊的密诏,有太監雙手捧了跪着頌道:“自古帝王統禦天下,必以敬天法祖為首務。而敬天法祖本於至誠之心,不容一息有間。是以宵旰焦勞,無日不兢兢業業也。
朕蒙皇考聖祖仁皇帝為宗社臣民計,慎選於諸子之中,命朕缵承大統,紹登大寶,夙夜憂勤,深恐不克負荷。惟仰體聖祖之心以為心,仰法聖祖之政以為政,勤求治理,撫育烝黎。無一事不竭其週詳,無一時不深其袛敬。期使宗室天潢之內,人人品端形方,八旗根本之地,各各奉公守法。六卿喉舌之司,紀綱整饬,百度維貞,封疆守土之臣,大法小廉,萬民樂業。十叁年以來,竭慮殚心,朝乾夕惕,勵精政治,不憚辛勤,訓誡臣工,不辭諄復。雖未能全如期望,而庶政漸已肅清,人心漸臻良善,臣民遍德,遐迩恬熙,大有頻書,嘉祥疊見。
朕秉此至誠之心,孜孜罔釋,雖至勞至苦,不敢一息自怠,方翼圖安保泰,久道化成。今朕躬不豫,奄棄臣民,在朕身本無生,去來一如。但皇考聖祖仁皇帝托付之重,至今雖可自信無負,而志願未竟,不無遺憾。寶親王皇四子弘歷,秉性仁慈,居心孝友,聖祖皇考於諸孫之中,最為鐘愛,撫養宮中,恩逾常格,雍正元年八月朕於乾清宮召諸王、滿漢大臣入見,麵谕以建儲一事,親書谕旨,加以密封,收藏於乾清宮最高之處,即立弘歷為皇太子之旨也。其後仍封親王者,蓋令備位藩封,谙習政事,以增廣識見,今既遭大事,着繼朕登極,即皇帝位。仰賴上天垂佑,列祖贻謀,當茲寰宇乂安,太平無事,必能與億兆臣民共享安寧之福……”
宣讀完畢,又將兩份诏書獻給眾人浏覽,兩相對比,絲毫不差,太後因道:“既是如此,弘歷便是我大清第六位皇帝,卓吉日登基,溶兒,新帝登基一事,還要你多費心了,賈府之事,隻管交予中順王爺也就罷了。若無其他事,你們各自下去準備吧。”
一旁坐着的忠順親王站起身來朝北靜王道:“王爺此番辛苦了。方才太後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太後如此重用王爺,將皇上登基大典都交予王爺打理,王爺萬萬不可辜負了太後一番苦心。如今賈府之事你再也不用多費心了,隻交給小王便是了。”
北靜王聽了一愣,剛要說話,太後道:“溶兒,都知道你們府上和賈傢深密,此事關係重大,按理你也當回避方是。”北靜王無法,隻得答應了。將賈府上下事宜交割與忠順王,不在話下。
交割清楚,北靜王不免有些氣喪,剛回至王府,有人報:“有人求見王爺,已等候多時了。”北靜王問是誰,那人答道:“是個婦人,普通人傢打扮,自曾是賈薛氏,隻說要求見王爺。”
北靜王一聽忙叫請進來,果然不一時寶钗進來。前日寶玉大婚之時北靜王也曾去賀喜,自然人的寶钗。寶钗行禮,北靜王忙免了道:“原來果然是賢侄媳,我正尋思白日裡你怎的不在,隻不知你又如何輾轉過來的?”
寶钗答道:“適逢事發之時我正巧在外頭,因躲過去了。不知傢裡犯了什麼事,竟遭此劫難?”
北靜王嘆了口氣,先讓寶钗坐了,才將事情經過說了一回,又道:“此番關係重大,又有忠順老匹夫從中作梗,隻怕不拆散寧榮二府他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寶钗聽得呆若木雞,本隻是疑心並非賈政賈赦一乾人為官不正所致,哪成想竟是這麼大勾當,不由哭道:“王爺明鑒,我雖過門時候不長,卻也是在榮國府中長大的,打小聽的都是忠君報國,哪裡能做出這等子事兒來?”
北靜王嘆道:“我自然知道,隻是如今卻是說不清楚,隻希到底能水落石出,還你府上一個清白罷。”
寶钗又道:“不知寶玉等都拘押在何處,可否能容見上一麵?”
北靜王道:“尊府爺們都在獄神廟中。本來這事由我辦理,可方才被忠順老匹夫生生奪了過去,我再不能插手。此刻若想見上一麵恐怕不能了。你也莫要太過擔心,我時時留意,若有機會定讓你們見上一麵。”
寶钗哭了一回,又問了許多話,北靜王將所知道的事兒都說了。寶钗這才又施禮道:“如此多蒙王爺費心,賤妾感激不盡。時候不早,我這就告辭回去了。”
北靜王忙道:“外頭風聲正緊,你府中女眷都被監禁在內院,你這番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若不嫌棄,隻管在我這裡住下,有何變故我也好先讓你知道。”
寶钗行禮道:“多謝王爺美意,隻是畢竟生了這麼大變故,一則老太太太太還在府裡,我怎能獨一人在外頭,讓她們在裡頭受驚怕?二則我也好將方才王爺所說的話帶進去,也讓太太們心裡明白。”北靜王留不住,隻得讓寶钗去了。
出了北靜王府,寶钗又坐了車回了梨香院,將北靜王所說的話同薛姨媽說了一回,薛姨媽唬得又沒了主意,菈着寶钗的手哭道:“這竟如何是好?”
寶钗因道:“媽,如今急也沒用,中間有小人作梗,萬歲爺在時最是賢德的,這回定也錯不了。隻能等着罷了。”
薛姨媽又道:“這若是定了可是弑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寶玉……”說罷早已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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