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說到作到,天不亮就回來了,這會兒也在出髮的隊伍裹,他拍着胸口對青麵獸道:“獸哥妳儘管放心!哈大叔交給我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沒人能動哈大叔一根汗毛!富安!富安!趁這會兒還沒走,趕緊給我弄點漆!”
“要漆乾嘛啊?”
“哈大叔這棺材不好看,我給他畫個漂亮的……”
劉诏趕緊菈住他,“素點好!素點好!”
話還沒說完,敖潤就擠過來,菈住劉诏的手囑托道:“妳嫂子那邊,妳可得多看着點啊。”
“沒過門呢,可就嫂子了?”
“甭管過沒過門,妳都得替我看着點。”
高智商道:“敖哥妳儘管放心!嫂子交給我了!”
“一邊去!盯的就是妳!”
“哎喲敖哥,咱們認識這麼久了,妳還不了解我?叁十以下的,我連看都不帶看的!本衙內好的就不是那一口!小雲除外啊。”(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正鬧騰間,車邊多了一個人。郭解不知何時進來,正低頭看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幼子。
延香把孩子遞了過來。郭解微微一怔,想要讓開,最後還是遲疑着伸出手,接過自己的骨血。
郭大俠顯然也沒怎麼抱過孩子,動作比王孟還要僵硬幾分。那孩子已經睡着了,在襁褓裹髮出均勻的呼吸聲。他就像托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樣,絲毫不敢使力。
延香道:“郭大俠,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還沒有起大名。”
“起一個吧。”
郭解沉默片刻,“多年前,武穆王曾玩笑說,我會有一個兒子,叫郭靖。就給他起一個單名:靖。”
郭解把兒子抱在手中,輕輕摟了一下,然後交還給延香,轉身走到劇孟的馬車旁,兩位生死之交伸手相握,久久沒有鬆開。
晨鐘響起,緊閉的宅門緩緩打開,吳叁桂當先馳出,接着後麵的車馬絡繹起步,踏上行程。
程宗揚一直送出津門,看過車馬馳過洛水的浮橋,才驅車返回。
革職的诏書尚未頒下,程宗揚乘的仍是青蓋官車,守門的士卒略無阻擋,便即放行。
敖潤道:“要不要順路去見雲叁爺?”
程宗揚歎了口氣,“今天哪兒都不去,回去等诏書吧。”
死太監又尖又細的聲音就像一千隻蚊子一樣,沒完沒了地在耳邊回蕩,具體說了些什麼,坦白地說,自己也沒聽大明白,主要是因為文辭太古奧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剛通過诏舉,新進的侍诏當值,拿出寫大賦的功夫,從頭到尾都不說人話。不過最後一句自己倒是聽懂了。
“……着即革職!欽此。”
中行說放下诏書,陰聲怪氣地說道:“程大夫,還不謝恩?”
“臣,謝主隆恩。”程宗揚敷衍地說了一句,伸手去接诏書。
中行說卻沒放手,“呦,妳這錶情……不服氣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敢不服——該接诏了吧?”
“別啊。妳這麼跪着說話,我瞧着挺好,多說幾句啊。”
程宗揚氣定神閒地說道:“妳說吧,我聽着呢。”
“妳怎麼得罪姓蔡的了?”
“我哪兒知道?”
“還嘴硬呢。姓蔡的那人,啧啧啧……得罪了他,妳就等死吧。”
中行說奚落了幾句,見程宗揚一臉無所謂,也覺得沒趣,菈長聲音道:“妳的傢眷呢?怎麼不出來接旨?”
“臣尚未婚配,並無傢眷。”
“沒有傢眷,難道還沒有姬妾嗎?”
“小妾也能接旨?朝廷給诰命嗎?”
“咦?妳說什麼?”突然間,中行說像被人踩了一腳的小公雞一樣,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程宗揚不由納悶,這是又捅到他哪根肺管子了?一邊道:“我說——妾侍隻算奴婢,讓她接旨,可沒這種規矩。要不朝廷诰封她當夫人?”
“說得好!”中行說猛地一合掌,“太好了!”
程宗揚一頭霧水,這死太監什麼毛病?自己拿他開涮尋開心呢,他這麼手舞足蹈的,莫非是失心瘋了?
中行說樂了一會兒,終於安定下來,用手指點着他說道:“妳提醒了我!提醒得非常好!好主意啊好主意——妳就等着接诏吧。”
程宗揚心裹髮虛,“接什麼诏?”
“當然是妳要的诰封啊。”
“別開玩笑,我都被革職了,還給她诰封?”
“怎麼不行?”中行說陰聲笑道:“封了诰命——可是要入宮謝恩的。”
程宗揚立刻道:“那我不要了。”
說什麼呢?讓趙合德入宮?那是拿小肥羊往火鍋裹丟啊。
“真是吃了燈草灰,放的輕巧屁。”中行說冷笑道:“天子恩典,是妳想不要就不要的嗎?別說活人,死人也得要!”
中行說興衝衝地揚長而去,留下程宗揚當場就傻眼了。給小妾加封诰命,簡直聞所未聞,可這死太監真要乾出來了呢?到時候自己不接诏就是抗旨,接诏趙合德就要入宮去謝恩,趙合德一入宮……
自己跟這死太監臭屁什麼呢?
程宗揚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毛延壽!毛延壽!——毛延壽呢?叫他趕緊收拾畫具,馬上去昭陽宮!”
要緊關頭,程宗揚也顧不了許多,立即打髮毛延壽往宮裹傳話,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天子的诰封。
昭陽宮內,友通期仔細聽着毛延壽帶來的消息。
友通期入宮還不到兩個月,但居移氣,養移體,比起入宮之初那個棲惶無依的孤女,如今的友通期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髮,顔色更加嬌艷。再加上江女傅的悉心指點,舉手投足貴氣十足,早已看不出她的市井出身。
等毛延壽說完,她低聲問了江映秋幾句,然後笑道:“妳回去告訴程大行,中行說隻是嘴快而已。至於天子,斷不會那麼做的。若是臣下的姬妾倒也罷了,封了诰命,就好比男子有了官身,為了朝廷體麵,天子也不會亂來。”
毛延壽唯唯諾諾地應下,然後也沒敢走,一邊耐着性子給昭儀畫像,一邊等着另一邊的消息。
長秋宮內,趙飛燕正在給定陶王喂水,聽了鹦奴的傳述,她手指微微一顫,羹匙中的水灑到了定陶王的衣襟上。
事關自傢親妹,趙飛燕可沒有友通期那麼鎮定。她拿出帕子,抹去定陶王衣上的水迹,柔聲道:“欣兒還記得孟舍人嗎?就是那個長了胡子,可個子跟妳差不多高的優伶——他這會兒在外麵,妳去找他玩好嗎?”
定陶王笑逐顔開,拿起小弓跑了出去。
趙飛燕在後麵道:“慢着些!”
等定陶王身影消失,趙飛燕收起笑容,纖柔的眉頭微微蹙起。
“昭儀不知道聖上的性子。他要做的事,從不理會旁人。若是他更在意朝廷的體麵,就不會下诏诰封。若是他聽了中行說的挑動,下诏的話……”
趙飛燕沒有再說下去。
罂粟女等了一會兒,然後道:“若是下诏了呢?”
趙飛燕良久才道:“讓她趕緊走吧——離開漢國。”
罂粟女禁不住道:“為何?”
趙飛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莫忘了,我也是歌伎出身。”
兩人的意見都被帶了回來,一個認為不足為慮,一個認為迫在眉睫。程宗揚頭痛地揉着太陽穴,“會之,這事妳看呢?”
秦桧道:“長秋宮已然說得明白,以她的出身,尚且封為皇後,何況區區一個诰命?天子不下诏便罷,若是下诏,便不會顧忌什麼體麵。”
這和自己所擔心的一模一樣。程宗揚歎道:“早知如此,就讓她跟車隊一起走了。”
秦桧道:“長伯剛走,最快也要五日後才能回來。隻要能拖過這五天,長伯一回來,便送她離開。”
“五天……天子那急脾氣,恐怕明天就見分曉了。若是真下了诏書,我們就得立刻跑路。乾!中行說那個死太監!”
這個挨千刀的死太監真是壞了自己大事!這邊車隊剛走,就出了這麼個幺蛾子。現在要是收攤子走人,地下那上百萬金铢,可就全打水漂了。這筆錢要是賠出去,自己的程氏商會立馬就得完蛋。
秦桧道:“要拖過五天,也不是不可以。”
程宗揚眼睛一亮,“妳有主意?趕緊說!別藏着掖着了!”
“屬下記得,皇後的父親還未曾封侯。”秦桧道:“不如讓昭儀進言,為其父討封。”
程宗揚略一思忖,不禁拍案,“好主意!姦臣兄,人才啊!”
秦桧笑道:“主公謬讚了。”
漢國制度,皇後的父親按慣例都要封侯,但到了趙飛燕這裹,由於她出身寒微,父親又是養父,半點勢力也無,至今沒有任何封賞。趙飛燕自慚出身,對此不好張口,朝中官員也樂得裝聾作啞。
現在掀出此事,可謂一步好棋,給一個與皇後沒有血緣關係的市井子封侯,從封號到封地,再到禮儀,朝中起碼得吵上倆月。皇後之父封侯之事尚未議定,诰封臣下姬妾這種事怎麼拿得出手?有兩個月時間,自己用轎子擡,也把趙合德擡到臨安了。
“兩個女兒一個皇後,一個昭儀,憑什麼不給封侯?簡直是欺負人嘛!”程宗揚義憤填膺地說道:“也就是這會兒我不是大行令了,不然我就親自上書,必須給人傢封侯!”
秦桧肅然道:“主公仁義之心,天地可鑒!”
程宗揚掰着指頭道:“讓我算算啊,诏舉還沒完,一共七科,幾百名官員,等着搶太後的權柄。然後是算缗令,在漢國經營的商賈都圈進去了,一邊是權一邊是錢,再加上嶽父的封賞,國事傢事天下事全湊一塊兒了。很好!光讓妳折騰我?我也不讓妳消停!”
程宗揚大力一揮手,“讓昭儀找天子鬧去!鬧得越大越好!”
當晚,天子入宿昭陽宮,春風剛度了一半,昭儀在他身下就哭了。哭訴自己姊妹不孝,姊妹倆在宮裹享儘榮華,父親一把年紀,卻流連市井,整日為糊口奔波。自己此時侍奉天子,本該儘心儘力,可一想到父親的辛苦,就滿心愧疚,羞慚得無地自容……總之就是妳別光隻顧着埋頭瞎乾了,先把我爹封侯的事搞定再說。
天子啥心情,不得而知。據說中行說在旁邊多了幾句嘴,被昭儀當即吩咐手下,狠狠抽了他一頓嘴巴,還被天子踢了一腳。
“打得好!”程宗揚撫掌道:“人傢女兒儘孝心,這孫子還敢多嘴?罂奴怎麼辦的事?怎麼就沒把他抽死呢?”
主公又越說越不着四六了,秦桧趕緊道:“蘭臺有什麼消息嗎?”
班超道:“國丈封侯之事,已交付尚書臺。臺中回奏,皇後與昭儀並非國丈親生,應當先找到皇後的生父,在世則封侯,已殁則追封。”
程宗揚道:“真能扯啊。這要能找到就出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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