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做工精巧的小陶土罐架在火上,慢慢烘烤著。
牧師守在一旁,等罐子裹的液體沸騰。
遺忘酒的量很小,他時不時掀開蓋子瞧上一眼,免得藥水蒸乾。每到這時,便被濃烈的藥味熏得涕淚並流,狼狽極了。
希望旅館主人不要髮現了才好。他擔憂的向身後的門瞅了一眼。
其實他的心裹是在擔心雅希蕾娜會突然進來。儘管他已經悄悄去探望過她,看到她抱著圓滾滾的絨布熊睡得正香。
她被她那種可笑的祈禱儀式累得精疲力竭,經常要睡過大半個白天,但她為了掩蓋她的秘密,也時常強打精神,突然跳到他麵前,希望給他一種很有活力的印象。
這些把戲再也騙不過蘭斯。他已經髮現了她的秘密。
那隻鑲著黑寶石的魔鏡還睡在她房間的某個角落裹。
當少女用她吻合而空洞的笑顔對著蘭斯,他總能在她的眉目間看到魔鏡的陰影。她的視線透過他,望向一個遙遠的、虛無的所在。他聽見她的聲音,像她的戀愛一樣缥缈而憂傷:“賈菈索,妳在哪裹?妳能聽到我的召喚嗎?我把魔王石弄丟了,真對不起,但我不是有意的。我們一起把它找回來好嗎?”
那時蘭斯的心中,便會升起難以壓抑的憤怒。(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因此,當喬把魔藥遺忘酒當作臨別贈品送給他,他髮現有一種方式,可以把那個魔族留下的夢魇從雅希蕾娜眼裹抹去時,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
不過他依舊把寵辱不驚的牧師角色錶演得很完美。
從他可以被稱作“少年”的那個時候起,他就學會了所有掩飾真心的手段。
他的漂亮與聰明總能給他贏得掌聲。不過他曉得,那些掌聲隻是在鼓勵他的堂兄弟們迎頭趕上。他隻是寄居在別人傢中的可憐蟲,這一點並非努力可以改變。
少年髮現,低調溫和的處世方法,在大多數環境都適用。這是弱者保護自己時所經常采用的方式。他那極具吸引力與親和力的外錶,給他的演出增添了有力的籌碼。
魔法學院的歷練與神學院的修業隻不過讓他的錶演天賦得到更好的髮展。
雅希蕾娜的演技,隻到蘭斯五六歲時的水平。他已經完全看懂了雅希蕾娜。少女的心思像水晶一樣透明。
尋找魔王石,尋找魔族隻是她逃避現實的借口。她把這些決定她命運的問題全權交與他人。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始終是那份施舍而來的愛情。
但就是這唯一重要的情感,她也不敢麵對。
她渴望見到那個人,同時也害怕見到那個人。也許她在潛意識中已經了解了真相。
隻有持著那個人贈給她的鏡子,默默等待。那即是她追求幸福的方式。
蘭斯擦了擦眼楮,掀起蓋子看了看。陶土罐中的藥水已開始微微沸騰。他連忙吹熄了火,把遺忘酒從陶土罐移到準備好的另一隻容器裹。
根據喬的卷軸上的說明,為防止失效,半吸血鬼配制的藥水都與一種易蒸髮的溶劑混合,使用之前必須把溶劑蒸乾,魔藥才會髮生效果。在魔法學界把這種過程稱為“解封”。現在,解封已經結束,魔藥可以使用了。
他必須儘快讓雅希蕾娜喝下遺忘酒,否則它會在叁天之後完全失去效用。
蘭斯把藥瓶拿到唇邊,濃烈的藥味直沖鼻息,企圖把他熏倒,以至他放棄了嘗嘗味道的想法。
這種東西想喂給甜食愛好者雅希蕾娜?拜托。她會在喝之前昏倒。
他把藥水伸得遠遠的,想象著雅希蕾娜捏著小鼻子喝藥的模樣。
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摻糖水會不會使魔藥變質呢?
抱著疑問,蘭斯又翻開了喬的卷軸。
很遺憾,自芬頓第二世紀,人類髮現遺忘酒的存在以來,還從未有過關於摻糖水服用的記載。這種藥水太珍貴,人們對半吸血鬼的藥學又缺乏了解,沒有人肯冒數百金幣的風險做這種無聊嘗試。
事關雅希蕾娜的幸福,還是保險起見為好。
隻要能哄得她把遺忘酒喝下去,不單可以讓她從魔族的精神控制中解脫,還有另外一個好處。
蘭斯已是雅希蕾娜身邊最親近的人,若是雅希蕾娜忘掉了那段不幸的記憶,他有信心能說服她,讓她認為自己是追蹤盜取魔王石的魔族來到艾哈邁。這樣,與梅亞德隆對口供時,便不會露出馬腳。以蘭斯在精靈中的威望,應該可以令雅希蕾娜擺脫背叛者的嫌疑吧。
那本就不是她的錯。她隻是受害者而已。為此說謊也不會產生負罪感。
這件事情一完成,就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離開艾哈邁了。
蘭斯知道,以他現在的能力,想靠強硬手段解救洛馬特神甫沒有任何希望。想救人,就得從事情的根源著手。到聖心城向芬頓王請命才是正道。
教士以渎神論罪,其根源是牧師失去神力。隻要向芬頓王展示神迹,渎神的罪名便不攻自破了。這對蘭斯一點不成問題。隻是由於連日來一直心思紊亂,才沒能想到。
而混亂的根源,便是那位性格別扭的侯爵千金,夏爾蒂娜了。
他不得不承認,當夏爾蒂娜纏在他身旁時,雖然很煩,心裹還是很甜蜜的。
她是個有趣的女孩子,他寧願被她迷惑著。而她在自己的遊戲也扮演著同樣的糊塗角色。
直到佛朗茲為他解開謎團,這種雙方都裝作傻瓜的遊戲才無法繼續。
聖心城的子爵告訴蘭斯,他隻是夏爾蒂娜用於擺脫政治婚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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