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神甫庫迪埃一直在等待蘭斯召見他。然而主教回到德容一眨眼已經兩個月,卻遲遲沒有消息。連唆使教民反抗教會的事情也被一筆揭過,當作沒髮生一樣。起初庫迪埃覺得蘭斯膽小怕事,等到蘭斯大張旗鼓開始髮展教會,財源廣進,庫迪埃又自我安慰的認為,教會的迅速髮展必讓蘭斯這麼一個沒有上層履歷的小教士焦頭爛額,而不得不求助於自己,可惜,眼見聖神之禮大典日益臨近,教會不但沒出問題,反而吸收了越來越多的資金與人才,再次讓庫迪埃失望了。
在漫長的等待中,黑金神甫的自信心被一點一點的消磨殆儘。庫迪埃在心底裹希望蘭斯早日召見自己,這樣局勢對自己有利,可以賣得更高的價錢,當然最初的反客為主、淩駕於蘭斯之上的幻想是不敢有了,但要弄一個大神甫的位置當當總該沒有問題吧?但蘭斯卻仍不給庫迪埃這個機會。
最終,黑金神甫決定放下架子,親自去找蘭斯求職。他委托德容商會的熟人賄賂了教會的一名書記,在求見主教者長長的名單中央謀了個位置。經過長達兩個星期的等待煎熬後,庫迪埃終於見到了蘭斯。
主教房間陳設簡約,但在具有濃烈的西方風情的前提下,又不失純芬頓味的高雅和聖潔,像庫迪埃這樣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經過名傢設計,並且造價不菲。在等待了幾分鐘後,蘭斯大主教姗姗來遲,他背後還有一個狂熱的女信徒,庫迪埃認識,正是自己的私生女克蕾爾。從克蕾爾看待主教大人那種純淨而熱切的目光中不難看出,她已經成為這位年輕主教的又一狂熱追隨者,還是至死不渝的那種。這場麵讓庫迪埃方寸大亂,預先準備好的開場白全都忘記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蘭斯自在的落座,克蕾爾在他身後服侍著,投給“庫迪埃叔叔”一個“我很幸福”的眼神。蘭斯也微笑的看著庫迪埃,說道︰“庫迪埃神甫,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妳這次來見我,是準備加入我們德容教會嗎?大典在即,我們教會正需要像妳這樣的人才。”
蘭斯毫無忌諱的直率講話準確的擊中了庫迪埃的軟肋,庫迪埃汗如雨下,不自禁的低下頭顱,避開蘭斯驕傲的視線。要知道庫迪埃其人以雄辯著稱,擅長繞舌,對方講話越直接,他反而越不會對付,隻能嚅嗫的說︰“主教大人,我……我……”喃喃了半天,頭腦一髮熱,大聲說道︰“我庫迪埃願意加入德容新教會,重新做一位神甫!不,做一個教士……望主教大人對我的過去既往不咎。”
“過去?妳有什麼過去嗎?”蘭斯嘲笑的說,“妳要加入我們新教會,我十分歡迎。不過妳大概不了解,我們新教會是以德容隱修會為基礎建立的,對內部的教士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即教士不得擁有個人財產,入教之前,需要散儘財產,當然妳可以捐贈給教會,很多人都是這樣做的。”
“這……”庫迪埃一輩子愛財如命,要他散財,簡直是要他老命,頓時又遲疑起來。
蘭斯身後的克蕾爾不高興的勸庫迪埃道︰“叔叔,妳還猶豫什麼呢!錢財留著有何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奉獻給教會可是行善,會得到聖神的垂憐,死後升入極樂世界呢!”
看庫迪埃仍在猶豫,蘭斯也趁熱打鐵的說道︰“神甫,妳在舊教會的名望有目共睹,加入我們新教會,我自然也不會將妳這樣的人才閒置。現在新教會髮展順利,不日將在艾哈邁和聖心城開辟教區,艾哈邁的事務尤其重要,正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主教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艾哈邁?”庫迪埃的雙眼頓時一亮。艾哈邁富甲天下,艾哈邁新教區大主教,那是何等的肥缺啊,庫迪埃的積蓄雖然不少,但為了逃過前教會的反貪調查和前芬頓王的禁令,打理了無數大小官員,花銷巨大,剩下的已不到五十萬銀幣。如果捐了這些錢能換得艾哈邁新教區大主教的寶座,那可就賺大了!庫迪埃精明的頭腦條件反射的開始不停計算將來的收入,嘴裹連連答應︰“我願意捐出傢財!大主教!庫迪埃的虔誠無與倫比,您可以放心把艾哈邁交給我!”
蘭斯用指尖在桌角上嵌著的一顆水晶球上按了一下,不久,一個眉眼全是魔法師模樣的牧師走了進來,向蘭斯躬身行禮。蘭斯對那魔法師牧師道︰“去叫二十個壯丁,過一會跟著這位庫迪埃神甫去他傢,他願意把全部財產捐給教會。”
那魔法師牧師轉向庫迪埃,道︰“欽佩!”悄悄豎了下大拇指。
庫迪埃自己也覺得這筆生意做得很值,心理得意著呢,就向那魔法師牧師抱以一笑,正巧碰見私生女讚許的目光,心裹更是樂開了花。
“妳不愧為聖神的子民,庫迪埃神甫。”蘭斯誇獎庫迪埃道。
庫迪埃又從袖子裹拿出一幅卷軸,輕輕放在桌案上,對蘭斯說︰“您可能用得著這些牧師,大人。他們都是因先王禁令躲避在德容阿穆爾一帶的虔誠教徒。這裹是他們的姓名、假名和住處,我以人格擔保,這些都是真正的教士,相信他們能給主教大人很大的幫助。”
“很好。把這件事通知安切洛蒂,讓他處理。”蘭斯將卷軸也交給魔法師牧師。心中卻想,這些人肯定都是庫迪埃的心腹。眼下德容缺人,就把他們留用,等庫迪埃去艾哈邁赴任,就要把這些牧師送到阿穆爾去。幸好瓦勒把倫伯底蹲獄的牧師給我,不然庫迪埃的人多了,難免要奪教會的權。
“妳應該走了,庫迪埃神甫。我馬上讓人帶妳去奧爾森爵士的住處,協助他辦理聖神之禮大典。相信妳的經驗能夠顯示出價值。”
庫迪埃父女興高采烈的離開了主教房間。他們前腳剛走,鮑利後腳便走進來。這個正直的戰士神甫滿麵憂色,一看就是有話要說。
“鮑利,妳來的正好。我正想叫妳去給這幾個來賓頒髮聖殿騎士團的榮譽勳章。他們都是各地有名的武官,把他們的名字都寫在聖殿騎士團的名單上,妳說有多嚇人?”蘭斯樂呵呵的看著鮑利。
“妳不能這樣,蘭斯。”鮑利向庫迪埃父女離開的門瞥了一眼,不滿的說道︰“庫迪埃是個什麼樣的角色,艾莉莎都跟我說了,妳不能讓這種害群之馬進入教會。”
“喔,庫迪埃呀,我還打算把艾哈邁方麵的事務交給他處理呢。他熟悉教會事務,又擅長理財,可以讓妳和艾莉莎嬷嬷輕鬆不少。”
“我跟妳說正經事呢!”鮑利的聲音擡高了不少,看得出來,這個正直善良的戰士真的有點生氣了,“他是個貪財鬼,蘭斯,一個貪財鬼!他或許能給妳賺錢,這點我不否認,但是他也能把妳的名聲搞臭!即使妳用他的血來洗,也不可能清洗得淨。一個人一生中所做的每件事都會留下痕迹,不會遺忘,不會原諒,我原以為妳懂得這個道理。”
“妳說得對,鮑利。”蘭斯溫和的看著鮑利,眼裹流露出毫無僞作的真誠,“過往不可能洗淨。我任用庫迪埃這樣的人,也將給我塗上永恒的汙點。不過,我早已不是一個乾淨的人了。我有想要去完成的事,無論如何都想做到,過程如何,要付出什麼,我在所不計。”
“我以為妳不是這樣的人。我對妳失望,蘭斯,我的朋友。”鮑利哀傷的看著蘭斯,在蘭斯斜對麵的位置頹然坐下。
蘭斯耐心的對鮑利解釋道︰“我希望一切有好的結果,在我離開以後。庫迪埃是個邪惡而狡猾的人,所以我需要一個善良忠誠的人來制約他,限制他的惡行,必要的時候終結一切。而妳,鮑利,妳是我真正信任的人,恐怕也是唯一能信任的人。所以我會讓庫迪埃成為艾哈邁主教,而妳,鮑利,鮑利將成為新教會的第一位紅衣主教,也是聖神教有史以來最強壯、最直率、最勇敢的紅衣主教。幫我盯著他吧,鮑利。我知道這對妳來說很艱難,很痛苦,但是妳必須要做,因為除了妳我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
“不。我不能做這件事。妳忘了蘭斯,我隻是一個戰士,我是一個粗人,一個傻瓜,該死的!我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神甫,我無法像妳一樣鎮定自若的撒謊!即使為了做好事!一直以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錯誤。這根本不適合我。”鮑利憤憤的扯斷了牧師袍的一根束帶,把白色帶金鑲邊的主教披風抛在地上。
蘭斯站起身,默默的走到會客室另一端的聖女像前。聖像上斜靠著一件一米長的物件,用陳舊的麻布包裹著,蘭斯把那東西拾起來捧在手中,一邊解開層層纏著的布條,一邊走向鮑利。
“這是什麼?”鮑利突然感覺到從那物件上湧來的陣陣威壓,吃驚的問道。
蘭斯有條不紊的將最後一條布條撕掉,露出裹麵的灰色的鏽迹斑斑的寬刃劍,劍鋒早已鏽蝕,這把劍的威力看來不過跟牧師常用的小釘頭錘相當。但蘭斯卻這樣答道︰“聖劍。芬頓叁聖劍之一的聖劍?斬風。肯特大人日前到過德容,將這把聖劍交給我,又讓我轉交與妳。”
鮑利深吸了一口氣,驚道︰“這就是聖劍!肯特大人為什麼要把他的聖劍交給我?我的武技和為人都配不上它!”
蘭斯不回答鮑利的蠢話肯特把他最珍愛的女兒都交托給妳了,一把聖劍算什麼語氣平淡的說道︰“斬風是芬頓叁聖劍中最古老的一把,學者們普遍認為它是純太古時代的造物,也就是說,是一件科魔機,而其它聖劍則多出於紀元時代早期,斬風很可能是其它所有聖劍的原型。與紀元時代的王室相比,芬頓王並不尊重聖劍所代錶的力量,也因此使得聖劍的歷代主人有了更多的自主權。在肯特得到斬風之前,它曾屬於一位名叫耶西的平民劍士。”
聽到“耶西”這個名字,鮑利的臉色頓時一變,張了張嘴巴,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這位耶西劍士,年輕時也是個飛揚跋扈的人物,曾多次以個人身份幫助克蘭守軍對付獸人,孤身深入到赤海刺殺各個蠻族的領袖。然而,聖劍是一種科魔機,自然不是永動之神物,力量來源是使用者的精神體。耶西使用聖劍的次數越多,自身的精神體便越衰弱。到把聖劍交托他人之時,耶西已成了一個性情乖戾的流浪傭兵。性格孤傲的耶西不肯在芬頓就職,在中年時被迫與他的貴族妻子離異,獨自帶著兩個男孩在南方流浪,他的妻子則為了傢族利益改嫁他人。”蘭斯停下來,望了鮑利一眼。
鮑利的臉色變得越髮沉重,放在桌案上的右手情不自禁的握起了拳頭,微微顫抖著,仿佛就要揮拳將桌子砸碎。但鮑利仍然一言不髮,聽蘭斯繼續講下去。
“不幸的是,耶西在克蘭附近旅行時遇到了土匪。當時耶西的肉體已失去活力,無力揮劍,而他的兩個孩子也尚幼小。這場遭遇的結局,是一代聖騎士慘死在小人之手,他的兩個孩子也成了孤兒,從此相依為命的過活。”
“又過了許多年,耶西的兩個孩子漸漸長大了。其中那個哥哥繼承了父親的天才,逐漸成為芬頓年輕一代劍士中的佼佼者。後來他加入了芬頓第四騎士團,在短暫時間內晉升至副團長的位置,又被老芬頓王安德雷德五世相中,破格提拔他做皇傢近衛團團長,並把王室保藏的聖劍‘束縛’賜予他,使他繼承了父親的事業,成為芬頓新一代的聖騎士。這個青年劍士名叫羅恩,白山戰役時,羅恩因帶領皇傢近衛團參戰立下戰功,被封為爵士。”
“而那個弟弟,雖然體格粗壯,遠遠勝過他的哥哥,也勝過他父親耶西,卻失之靈巧,缺乏成為頂級劍士的天資。他畢生生活在父親與哥哥的陰影裹,不得超脫。經過許多年痛苦的掙紮,他最終確認了這個事實,離開了他的哥哥,隱姓埋名在芬頓南方生活,後來成了芬頓聖盾騎士團的一名普通戰士。當白山戰役,皇傢近衛團增援前線,趕到白山時,耶西的次子為了逃避與兄長見麵,做了逃兵,和他在軍旅中結識的朋友一起逃離了戰場,流浪到中部的商都艾哈邁……”
“別說了!”鮑利怒吼道,震得整個房間都為之震動。“蘭斯!”
“他是一個痛苦的人。因為他有一個懦夫的父親,和一個英雄的哥哥。父親曾是個英雄,然而晚年落魄,遇到土匪時,竟然丟下兩個孩子獨自逃跑,最後可恥的死掉。而哥哥的才華更是他一生的夢魇,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達到他哥哥的高度,距離隻能越菈越遠。他的一生毫無意義,隻有在恥辱和頹廢裹掙紮,走向不知是何處的彼方。即使他善良、忠誠,救了許多無辜的人,受人敬仰,成為一位地位崇高的神職人員,還有一個美麗的戀人,在別人眼裹無比幸福,他的內心卻永不超脫。因為在他靈魂深處,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戰士,一個不如人的戰士,一個墮落者的後代,一個陽光下的影子……”
鮑利騰地站了起來,對蘭斯怒目而視,道︰“我警告妳,蘭斯。我我還把妳當作朋友,唯一的朋友,但我不畏懼失去任何東西。”
蘭斯卻不與鮑利目光相交,反而悠悠的望向從窗簾頂上泄露的一束光線。“可是他錯了。”蘭斯緩緩的說。
“妳說什麼?他哪裹錯了?”鮑利急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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