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羅朱被冷醒了。
禽獸王的寢宮雖然比獒房要華麗富貴許多,但從溫暖度來講,卻差了一大截距離。
窄小的獒房內每晚都會躺睡著八九頭熱乎乎暖烘烘的獒犬。晚上,她和格桑卓瑪兩兩相依,共裹一床毛氈,身上蓋滿厚厚的乾草,週圍烘烤著野獸的體溫,即使沒有遮擋風雪的水晶窗戶,仍然不會感到一絲寒冷。
可禽獸王空曠的寢宮中隻睡著兩個上下遙隔的人,叁頭分散躺臥的野獸。鑽入鼻端的空氣不是野獸淡淡的溫熱腥臊,而是帶著一絲血腥味兒的酷嚴陰寒。
持續僵硬的身體一經鬆弛,頓時又酸又痛,好像被大卡車碾過似的。軀體冰涼,如同被放置在冰窖中,四肢冷得已經失去了知覺。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肌肉和神經很可能會被凍壞。
將木然的手指放進口中,舌尖一片徹骨冰涼,仿佛含住的不是人體生長的血肉,而是一根根萬年不化的冰棒。右側有絲絲暖熱傳來,誘惑著她挨靠過去。
她竭力忍住心裹的蠢蠢慾動,雙腿在黑暗中輕輕地交錯磨蹭取暖,生怕弄出太大聲響,驚醒了矮榻上的禽獸王。等到手指微微恢復知覺,便艱難坐起,小心翼翼地將單薄的靴子脫下。一摸,雙腳果然也冷得如同冰雕。
坐在地上,冰寒的身體被凍得不斷哆嗦抖顫,咬唇用力揉搓著雙腳,心裹不住腹誹。尼瑪的啥破爛冬宮,連火炕、地龍都沒有,再不然放個取暖的火盆也好啊。
搓著搓著,眼淚吧嗒吧嗒地如雨滾落。她什麼都能忍,卻獨獨不能忍受寒冷的侵襲。在現代,她有暖手器、有電熱毯和空調;在納木阿村,她有牛皮水袋,有紮西朗措的擁抱;在獒房,她有獒犬,有格桑卓瑪的依偎。可是現在在禽獸王的寢宮中,她什麼也沒有了,唯一趴在身邊的獒犬是頭吃人的翻臉無情的野獸。她心中對它充滿了恐懼,又怎麼敢像以往一樣肆無忌憚地摟著它取暖?
一滴滴溫熱的液體剛落在赤裸的腳闆和手背上,就瞬間失去了溫度。寒氣像一把冰冷的鋼針紮進她的皮肉,紮進她的筋脈血管,凍結著她的血液,巨大的委屈突然鋪天蓋地地席卷全身,眼淚洶湧如潰堤江河。一把一把地用手抹去,一串一串地奔湧出來,怎麼也遏制不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流著流著,突然,冰冷的右腳落進了一個濕熱柔軟的空間。她渾身一僵,趕緊用手死死捂住嘴,硬生生吞下滾到喉頭的驚恐尖叫。
粗砺濡熱的柔韌在冰涼的腳上來回舔舐吸吮,一團團熱氣包圍著失去了知覺的腳闆,強烈的刺痛一點點紮醒凍僵的神經,那是銀猊在用舌為她解凍。
白日裹銀猊貪婪咬嚼人手的一幕蓦地浮現眼前,伸長的腥紅舌頭,垂落地毯的紅色涎液,染血的森白利齒,黏附齒間的皮肉……像畫卷一樣在黑暗中鋪開。才鬆弛的身體又在刹那間僵化成石,冷徹如冰。
不要!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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