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憎會,這片壓在賈府上方的陰霾,終於算是煙消雲散了。不過,經過怨僧會夜襲與天門山口一戰,許多事都悄然改變了。
胡氏身受重傷,可想而知,“精神”也會不太好,雖有重金聘請的名醫悉心救治調理,一直也未見起色,說是怕風,屏絕探視,除了賈似道誰也不讓入內問安。賈似道顯然大受打擊,有逃遁之思,府內之事一概抛開不管,每日至胡氏房中探視後,便轉去解道樞處,除了下棋閒談,便是尋仙問道。可以看出,經過怨僧會一番波折,賈似道非但更加信任解道樞,而且慕道之心,愈髮急切了。聽得隱約傳言,賈似道似乎有意拜解道樞為師,修練道術,而解道樞以賈似道有官名傢累在身,未便答允。
說起官職,實際上,賈似道此趟急回臨安,依照常理,是要以擅離職地論罪的,不過,賈似道歷官多年,自然不會魯莽行事,啟行前便作了安排,他人到臨安,召他入京述職旨意也同時傳下。賈似道當初外放為官,本是以積累歷練為主,小舅子傢有變故,皇上當然加意關照,也許此行回來後,連江州任上也不必再去了,直接便會有調任京官的差事下達。
龔護院的事,令賈似道極為震怒。若是換了其它人傢,或是東傢將人驅逐,或是下人引愧離府,也就罷了,但龔護院顯然不敢卷席自去,賈似道卻又一直未對此作出任何處置。數日來,龔護院膽顫心驚、誠惶誠恐,彼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跪於前院,泣求賈似道降收為奴,以贖己過。如此一來,非但龔護院自己降身為奴,他的妻小也淪為傢僕了。
下人背地裹議論紛紛,有人說龔護院習武出身,壯年方娶,其妻甚美,這下美妻未免不保;又有人說,其妻早已不保,又何待此時?
對於作出奇行異舉的齊管傢,賈似道的態度則要暧昧許多,似乎齊管傢突然為此消失,倒讓他鬆了一口氣。
府中少了兩大頭目維持,賈似道又無心打理,事情便都落在霍氏身上,由深閨內院而步出廊外,裹外兼挑,一麵另行覓尋妥當的人,一麵操持起府務,所幸霍氏不僅有此才乾,也有此心氣,且並不嫌煩,一切均有條不紊。
由天門山返歸當夜,我並未在賈府停留,而是與陸氏父女一道去了陸府,直至辦完陸夫人喪事。京東人語遣人來催行,小漁亦請我先行返回,與解道樞交涉釋放靈兒,以完其母心願。
我甫回賈府,便領着東府諸人逼迫解道樞交出靈兒,怎奈解道樞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口咬定靈兒已逃,下落不明。為此,雙方鬧得極為不快,險些當場便起沖突。
賈似道對我大為不滿,認為我對貴客“無禮”加上此番怨僧會外擾中,東府眾屬對我的擁捧,顯然讓賈似道感到我的威權不下於他;而我偶獲奇丹,平地入道,也讓賈似道極為羨妒。此後“父子”會麵,總覺尷尬,有意無意地,都儘量互相回避,我返歸東府,另立門戶的事便很自然提到了日程上,隻是,一來胡氏病重,為孫不便此時離府,二來新婚未久,不宜即去,故此耽擱了下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而我這陣日子,過得可謂“苦不堪言”本來美妻新娶,正是旦旦而伐的神仙日子,卻因陸夫人新亡,小漁居喪守七,圓房之期隻得後延。這倒罷了,偏偏浣兒、小菁幾個妾婢,也陪隨小漁舉哀,誰也不肯在小漁傷心之際,背着乾那越禮逾分的勾當,於是我每日早起,淫根都是怨天恨地、怒目沖天。
至於本分之外,霍氏那邊忙得腳不沾地,居處又人多眼雜,無法下手。而那日我與霍、王二氏的亂倫亵歡,已成叁人共有的秘密,雖說是下過頭場雪,何妨隔日霜,已然着墨,下筆不難,但是呢,若少了霍氏啟頭,打破頭罐,直接去尋王氏,未免顯得母子倆太也……此事給霍氏知道,王氏顔麵難擡。我想王氏定然放不下臉麵答允,還是暫時不去觸那黴頭為妙,以免打草驚蛇,將好事弄成壞事,難以收拾。
如此一來,唯有霍錦兒,還羞答答地住在我的院裹。但那日我憐她有傷在身,未一舉直搗黃龍,卻是大大失算了。這幾日,這株宜喜宜嗔的晚開美人花,如驚弓之鳥,一見我便躲,偶爾被我堵在牆下廊角,也是神色羞慌,左顧右盼,接話則顧左右而言他,一副“那事且休提,奴傢羞難洗”的躲閃神色,令我空自扼腕,恨不能將滿院礙眼之人統統打髮出去,踏馬直逼宮,生姜炒大蔥,冷熱生熟一鍋見分曉。
因此上,府中雖眾美如雲,明的,暗的,皆色色動人,卻像滿席珍餞送到了眼前,偏無箸下咽;分明自己有萬貫之富,可惜手頭無現銀,其奈若何?隻熬得我滿身熱癢,口舌焦乾,幾慾撞牆。
無可奈何之餘,轉回頭冷靜一想,不禁唬了一跳:自己何時竟變得像個上蹤下跳的髮情猴子了?雖說前一陣食髓知味,很有些貪,但以我多年的清淨修為,尚不至如此毫無定力。
這一下疑心既起,尋根探由,才赫然髮覺,那該死的陽毒未除,終於釀成禍患!
以前,毒力內勁徑渭分明,尚可憑皆真力壓制於它,漸漸的,陽毒侵融內息之後,便如染劑滴入水缸,妳中有我,我中有妳,雖然毒性也被沖淡了,但卻變得像慢性春藥,持續透髮,且內勁愈強,慾念愈蒸,造成我現下夜夜難安的境況。
若是說這算糟的一麵,另一個變化,則不知是喜是憂。
以我如今超絕的靈覺,府內僕婦、婆子、丫鬟的私議都逃不過我的耳力,我陸續聽到眾人對我容貌變化的反應,其中幾名年輕僕婦的說得尤為露骨,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噓,我問妳,郭傢的,妳前日見了公子爺,怎地像是挪不動腳步了?”
“妳不也是,這衣裳一直見妳也舍不得穿,來這院子,不過拾掇點粗活,弄這身打扮作什麼?難道他會向妳看上一眼?”
“那妳呢,梳這俏頭,抹這些粉?”
“嘻嘻!”
“沒尋思的!”
“也不知怎麼的,大病好了之後,越長越抓人,妳瞧他那眉眼,那身肉,白瑩瑩的像上了光一樣,有幾回,我恨不能撲去上咬他耳朵一口,或是拽下一塊肉來。”
“真是的哦,盯妳一眼,會讓妳渾身麻酥酥髮飄哦,哪天呀,我就索性假裝暈了,酥倒於他懷中,任他胡為,嘻嘻!”
“呸!瞧妳浪的!我比不上妳了。”
“唉,要我說呀,咱們這般貨色,浪也沒用,犯什麼心思呢?縱肯倒貼,人傢願睬妳嗎?還是乾活罷!”
這些悄議,大體的意思是說我越來越“俊”而這俊氣幾如“妖異”簡直像妖魔一般讓人心動,這點上,從屋內幾名丫鬟偶爾朝我擡眸迎麵時,髮愣迷糊的失態也可得到印證。
起初,我也疑過,會不會是意象大法促使此異變,或是功力提升,造成“變相”然而幾經排查,最後髮現事情絕非那麼簡單。
的確,我施展意象大法已有些時日了,體貌上的變化雖不大,卻將“李丹”俊秀中獨有的一絲山野氣,移到了“賈大公子”身上,使得柔秀如女子的麵容與身形,添了一股略帶稚氣的男子之“俊”整個人的神采便如畫龍點睛般更出眾了,這是我特意從水中模糊身影容貌中髮現的,在旁人看來,或許要以為這是“賈大公子”越長越開了罷?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作用更大的卻還是那陽毒!本來一個人功力修為大進,整個人便會體潤氣足,看着精神飽滿,而我的內力與眾不同,滲了陽毒,陽毒之氣隨內勁外透,從肌膚、神光中潤溢於外,加上體內無時不刻髮散着若有若無的慾念,便成了烈日煦煦般對女子的致命吸引。
說來說去,隻能說太乙派的藥真是他娘的十足的“良藥”效用太厲害了!
我挾真氣入主這個身軀後,百般壓制毒力,長久之下,連體內臟腑的毀壞都愈合了,這毒性卻依舊如此頑強,竟然在我身體內不屈不撓地又結出了這意想不到的奇異之花,更不知以後還會有何其它變化。
這陽毒糾纏不止,大有與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之勢,影響所及,更波及了……萦繞於我腦中的隱秘念頭。
那日天門山一戰,見了另一個“李丹”初始的迷糊與震驚一過,我便知道鐵定是有人盜取了我的遺棄肉身了。雖不知那人怎會找到並治愈我已毀之身的,但不論內中有何蹊跷,肉身猶存,這便是個大驚喜!從那刻起,尋返已身,重回本來麵目的念頭就從未沒斷過,現在髮現自己體內真勁是徹底甩不脫那毒力糾纏了,那豈不是說,即便重回己身,也將“禍”延於彼了?他奶奶的!
關於重返已身這件事,我起初儘是興奮,然而驚喜過後,略經細思,卻覺其間有諸多煩難。
如今我不僅與小漁、浣兒結夫妻之緣,與霍、王二氏也有孽情糾纏,錦兒、棋娘、賈妃等賈府中許多女子,都是我無法抛下的,我此身現為東府少主,斷然離去,非但會引起軒然大波,前陣子醞釀的復仇謀畫,均是立足於東府而髮的,這一去,一切豈非轉頭成空?
不知不覺,我在賈府陷入已深,再也無法簡單地回到過去了,之前青陽山師門的那個人是我,如今與眾女結緣、身居東府少主的這個人,也不能說不是我。
天意冥冥,造化弄人,有讓人煩惱時,亦有讓人感恩處。然而無論如何,“李丹”猶在,可見天無絕人之路,此刻,我心中的感恩是遠遠多於煩惱的,此外,那人曾先後以“李丹”與“禿鷹”的麵目出現,更讓我見到一絲希望,仿佛能望見更開闊的天地,莫名的興奮與期待起來──他能以神遊道力,“分身散形,不拘一軀”我為何不能?
功力大進與心魂之道的全新領悟,給了我極大的信心迎對此事,一切均有待尋回肉身,弄清根由,有了兩全之策後,再行定奪了。
我的這些驚喜憂疑,均無法向外人道,隻有避人時獨自品嘗,展露在人前另一麵的我,卻是少年才俊,雄風初展。
隨着功力脫胎換骨般的大幅提升,與天門山小顯身手,東府諸人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變,凡事均會找我商議,有何情況,也會及時向我呈報,若說此前好比“登基”那麼,現下總算有點“親政”的味道了。
“少主,怨僧會之患既除,這邊無事,咱們當日的籌劃應加緊實施了。”
“不錯,眼下最急的便是將閒置的大筆錢財啟用,可是小漁方遭喪母之痛,怎有心思理會東府的爛帳?”
“這倒不妨,生死人之常情,少夫人也不宜過哀,將此事請問於她,正可讓她分分心,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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