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一道巨型蝙蝠一般的黑影,擦着樹梢無聲無息劃過。
樹梢上積滿了白天下的雪,隨着黑影劃過,激起的風將樹梢上的積雪紛紛抖落。
突然那個黑影抓住了一棵髙出四週的大樹樹冠,在樹冠上晃蕩了兩下,最終停了下來。
那棵樹被搖得猛烈晃動起來,樹上的雪塊全都因為晃動而被掃落到地上,辟哩啪啦地就如同下冰雹一樣。
不但這棵樹上的積雪被掃落下來,週園一圈的其它樹木也是一樣。
抓住這片如同傘骨的巨大樹冠,利奇迅速撒出了一張巨網。這張網完全展開可以籠罩住數畝之地,顔色雪白,從上麵往下看,很容易讓人以為這就是一片積雪。
“夜叉”雖然是超輕型戦甲,卻也有好幾百公斤重,再結實的樹枝也肯定會被踩斷,但是有這樣一張擁掛住方圓數畝的樹冠,幾百公斤的0重量分散在那無數枝條上,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把滑翔翼暫時脫開,利奇四肢張開盡可能的趴在網上,他的一腳踩在一棵比較粗的大樹主乾上。
巨網雖然能夠支撐得住他的重量,卻不是很穩,忽起忽伏,晃晃悠悠地,有這根主乾頂住就穩多了。
他趴在樹冠上朝着遠處眺望。(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微微的亮光,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目標。
海格特給他的情報全都過時了,第二兵團堅守的那座城市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他按照海格特說的朝夏伯恩山區捜索了半天,並沒有看到第二兵團的蹤迹,沒想到往南飛,居然讓他發現了約定的記號。
那是一些倒在地上的枯木,全都是叁根倒在一起,一頭並攏,另一頭分開。這看起來非常普通,並不會引起懷疑,但是從天空中往下看,卻會發現部根本就是一個箭頭的符號。
順着這些箭頭記號,他找到了這裡,剛才在一千多米的空中,他看到前麵有一座小鎮,裡麵駐紮着軍隊,從旗幟和戦甲的型號來看,是共和國的。
利奇並沒有急着過去。
就像一胖子帕羅懷疑的那樣,他同樣不敢肯定這是不是陷阱?
事實上,海格特之所以請他幫忙,其中一原因就是他不容易被困住,隻要別再遇上準輝煌以上的強者,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他的安全。同樣他答應參與這個計劃,也是因為海格特承諾過,一旦情況不對頭,他完全可以自顧自的逃跑。
朝着四週掃了一遍,確認過方圓五公裡之內沒有一點人的聲息,利奇終於放下心來。
他最脆弱、最容易遭到攻撃的時候,就是降落到地麵休息的那幾個小時。
為了找這樣一個落腳的地方,他在天空中盤旋了好幾圈。
在天上飛絕對是一件很消耗鬥氣的是,雖然擁有了王牌騎士的實力之後,無論是鬥氣的強度、還是對鬥氣的控制,全都比以前強得多了,而且經過伊洛的不斷改進,滑翔翼的性能也越來越好,飛行距離已經從一開始的兩百多公裡,增加到現在的將近五百公裡。但是這點距離對於一片戦場來說,仍舊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就拿海格特布設在紅山谷週圍的那圈警戒線來說,差不過就已經有叁百多公裡了。
把“夜叉”調整成警戒模式之後,利奇將身體徹底放鬆。
警戒模式是新增加的功能,是他去了菈茲的那座到隱秘觀察哨之後產生的靈感,在這個模式下,夜叉頭頂上那形如玩到的獨角仍舊在工作着,這部方向性極強的聽音器總是不停着掃來掃去,捕捉週圍每一絲細微的動靜。
這樣一來,他既可以時刻保持警覺,又可以好好休息。
讓身體徹底放鬆,那幾乎見底的鬥氣沿着“天聽”的循環路線遊走着。
這套功法恢復鬥氣的效果很不好,不過他並不在乎。
一股異常純粹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斷地從會陰、天靈、太陽神經節和腦後丘這幾個部位傳入體內。
這原本是蘭蒂獨有的能力,沒有想到他也擁有了。
對於這件事,105小隊的成員曾經悄悄地探討過,最後得出了一個猜想。
騎士和念者的血脈是從上一個文明傳承而來,一直以來人們都認為騎士和念者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但是利奇和蘭蒂身上發生的事卻讓女騎士們有些懷疑,或許這兩者原本就是同一體。
同時擁有着騎士的力量和念者的異能,能夠迅速地將外部的能量轉換成為鬥氣或着念力,這或許才是上一個文明的戦士的真麵目。
和這個猜想同時得出的還有另外一個猜想,或許上一個文明就是因為戦爭而徹底毀滅。
隻要想一下那些被化為廢墟的城市,就可以明白這種猜想的可能性有多麼大。
以現有戦甲的威力,兩個中隊在城市裡麵作戦,威力就足以將一座中型城市夷平,而那些上一個文明的戦士,實力肯定速遠超過現在的騎士,或許一招之下,餘波所及,一座城市就徹底消失了。
融入了異種能量的鬥氣不再像絲線,而像是繩子,和原來沒有凝練之前比起來,鬥氣運行的速度反而慢了許多,不過效果卻速比以前要好得多。
鬥氣一旦完成第一次循環,接下來就用不着刻意控制,鬥氣本身就會沿着循環路運行。
將注意力收了回來,利奇用內視之法在體內一遍一遍地搜索着,他試着想要找到一條路,一條能夠衝出體外的路。
他一直想知道諾菈告訴他的那個秘密是什麼?
諾菈絕對不會說謊話,也不會說廢話,既然她讓他試試,將內視的範圍擴展到體外,肯定有道理。
問題是諾菈說的實在太少了,她甚至沒說怎麼樣才能夠將內視的範圍擴展到體外?
利奇的內視和別人的內視並不一樣,他看到的並不是一片漆黑,隻有鬥氣散發出微微的光芒,而是五臟六腑、肌肉和血管全都朦胧可見,甚至連皮膚和毛發都可以根根地透視清楚。
不過內視的時候,身體就像是一個封閉的世界,皮膚、毛發、指甲這類東西的外麵就像是存在着一個無形的屏障,一到了那裡就是這個封閉世界的盡頭。
他也曾經內視過眼睛,雖然都是“視”兩者卻完全不同,他的眼睛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更看不到外麵的景物。
摸索了半天,一點效果都沒有,利奇難免有些焦慮起來。
突然一陣滴滴滴的聲音驚動了他,那是他在睡音器上設置的警報。
利奇正想着:“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意識一下子從身體裡出來了。
不但從身體裡麵跑了出來,甚至還出了戦甲。
這種感覺是那樣的奇怪,又是那樣的熟悉說熟悉是因為,他此刻的感覺有點像沒有穿着戦甲的時候一樣。
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近處東西可以看到一個輪廓,遠處東西就隻有一大片影子。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四百五十度近視,外加叁百度的散光。
不一樣的地方還不止於此,更大的不同是,此刻他看東西沒有死角,隻不過一塊區域比較清晰一些,和這片區域相對的另一片區域則異常模糊。
利奇猛然間一驚,他好像聽說過類似的東西。
記憶之中捜索了好一會兒,起來了。
利奇徹底呆住了。
這是“場”榮譽騎士才會擁有的“場”一想到傳聞之中“場”的種種神奇,利奇就忍不住想試一下,他朝着身邊的一片樹葉看去,想要讓那片樹葉動起來。
等了半天,樹葉紋風不動。
利奇的心情頓時從高峰一下子跌落到低谷。
現在他有點不敢肯定這玩意兒是不是“場”了,就算是,也肯定不完全。
這時候他才想起剛才傳來的警報聲。
利奇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心不由自主地亂跳起來。
這裡實在太危險了,他渴望擁有力量,根本的原因是為了能夠自保,現在豈不是本末倒置?
看來,進階王牌又讓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心緒一亂,他頓時感覺到眼前一黑,等到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回到了身體裡麵。
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聽音器除了發出有節奏的“嘟嘟”聲,還有時不時響起的腳歩聲。
利奇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他關上了警報,然後打開了方向指引裝置。
過了片刻,又有兩架滑翔翼擦着樹梢朝着這邊飛來。
這兩架滑翔翼,毎一架都要比利奇背後的滑翔翼大得多,所以飛得也慢。每一架滑翔翼下都吊掛着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和滑翔翼緊貼着,就和利奇飛行的時候一模一樣,另外一個人則吊掛在一跟鋼絲下麵。
這兩架滑翔翼並沒有落在樹林裡麵,它們滑過樹林,朝着旁邊的一道山坡飛去,快要和山坡撞上的時候,底下的那兩個人身體一沉,首先落到了地上,一站穩,她們立刻緊緊拽住鋼絲。緊繃的鋼絲一下子就把那兩架滑翔翼拽停了下來,上麵的那兩個人身體一折,跳落到地上。
這一連串動作說不出的乾淨利落。
迅速收起滑翔翼,那四個人鑽進了樹林裡麵。
利奇也從樹冠上跳了下來。
隨手撩開“夜叉”的麵部擋闆,利奇衝着那四個人問道:“妳們來得好像有點晚,出什麼事了?”
“妳找的降落地點不好,四週全都是山,信號被擋住了,方向指引裝置找不到妳的位置。”
蘭蒂解釋道。
這顯然不是任何人的錯,利奇躲在樹冠上已經是一件很冒險的事了,不可能讓他爬到山上去,那樣太顯眼,很容易被發現。
“看來這些裝置還需要進一歩改進。”
玫琳把手裡滑翔翼的一頭稍稍擡高,隻看到翼梢有很擦痕,前端還癟了一塊:“我們大傢想出來這種放風筝式的飛行方式同樣也要改進,現在髙度實在太低了,免不了會磕磕碰碰。”
“這也是沒辦法,要不是時間太短,‘禦風’還沒有完全練成,沒有辦法像他一樣在天上飛,誰會願意被當做風筝來放?”
說這話的是羅莎。兩架滑翔翼,一架是由她操縱,一架是由玫琳操縱,105小隊裡麵隻有她們倆修練了“禦風”這一次行動,她們倆再加上蘭蒂、諾菈和利奇本人,屬於一路獨立的人馬,總共叁路人馬。
一路是虛張聲勢朝着北麵而去,領隊的是海格特本人。
在利奇看來,這個傢夥絕對有錶演的天賦,看到這路人馬的錶現,誰都不會懷疑他們打算撤到後方。
數以千計的傷員被放在隊伍中間,前後左右全都有重兵護衛,再外麵是騎士,負責警衛的偵察騎士被派得很遠,前方和後方二十公裡、左翼和右冀十公裡,全都是警戒範圍。
這一路人馬的行動也很到隱密,出發的時候是淩晨兩點,從山區裡麵溜出來之後就一路狂奔,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歇。所有這一切都讓時刻盯着這片山區的幾路敵軍措手不及,他們連互相聯絡的時間都沒有,隻能跟着雪地上留下的痕記追下去。
恐怕沒有人會想到,海格特率領的這路人馬隻有一個中隊的騎士還能戦鬥,其它的騎士大都隻能勉強跟着隊伍前進,讓他們操縱着戦甲裝樣子還行,真要戦鬥的話根本就是一撃就倒。
真正能戦的騎士組成了第二路人馬,率領着路人馬的是克勞德。
海格特不是不想用自己人,他和克勞德雖然是老相識、老朋友,不過以前沒有合作過,克勞德又不是他的直屬部下,絕對不是合適的人選。
可惜海格特能夠信任又拿得出手的部下,在那晩的戦鬥中會要不戦死,要不受傷。
權衡再叁之後,海格特不得不用克勞德。
此刻還完好無損的人裡麵,比克勞德更合適這個職務的恐怕就隻有105小隊的這幫人了,不過這幫人的身分實在太特殊了,海格特就算想用,也用不了。
讓克勞德率領第一路人馬還有一個原因,克勞德值得信任。克勞德和這次要救的第二兵團的兵團長摩撒賴同樣也認識,摩撒賴也肯定信任克勞德。
信任比起才能來,很多時候更重要。
海格特、摩撒賴和克勞德這叁個人,在騎士學院的時候就認識,摩撒賴比另外兩個人大幾屆,不過他們的性格相近,身分也差不多,所以走得挺近。
離開學院之後,摩撒賴去了戦區的騎士兵團,後來海格特也走了這條路,克勞德則留在了裴內斯。
同樣棱角分明的性格,同樣的不知變通和年輕氣盛,卻因為所在環境的不同,際遇也完全不同。
摩撒賴沉穩而謹慎,海格特不受拘束天馬行空,兩個人很快就被戦區高層所賞識,之後又加入了青年軍。他們倆加入青年軍的時候,恰值青年軍處於最低潮的時候,很多原來的青年軍成員感覺青年軍沒有前途,脫離了這個組織。所以兩個人一進去就得到了重用。
叁年之後,邊境局勢惡化,共和國高層不得不放鬆對青年軍的束縛,就像是被壓緊的彈簧一樣,青年軍一下子就躥了起來,而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兩個人恰逢其會,自然是水漲船高,成為了共和國最年輕的兵團長之一。
而留在裴內斯的克勞德,接觸的全都是高官顯貴,裡麵有不少人同樣也看中他的實力和潛力。可惜克勞德不是一個圓滑的人,對髙層私底下的勾心鬥角和醜陋龌龊,看不慣也看不下去,不知不覺中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混得越來越差,堂堂王牌騎士被派去維持治安,後來更是被一腳踢出裴內斯,發配到泊爾摩。
沒有想到發配泊爾摩卻成了他時來運轉的契機。
就在海格特進行着他的計劃的時候,在瓦雷丁軍部最高統帥辦公室裡麵,科爾薩克滿臉陰沉地看着一段影像。
在漆黑的夜空中有一點亮光,亮光的四週是一片黑影,一切都是那樣模糊,偏偏這位瓦雷丁最高統帥看得異常仔細,而且一遍又一遍地看。
辦公室裡麵除了科爾薩克還有一個人,這個人頭上裡着繃帶,一隻手打着石膏。
“莽撞,妳實在在太莽撞了,當時的妳應該立刻撤退,放棄這次行動。”
科爾薩克用力拍着桌子。
雖然對着安德森毫不留情地大罵,不過科爾薩克並不打算處罰這個部下。如果是他在那種情況下,同樣也會選擇進攻。
這一方麵是對自己實力的信任,另一方麵是因為放棄那路負責佯攻的人馬是一件令人唾棄的事,雖然那樣做最終的損失很可能比現在小得多,但是作為一個統帥,如果下達這樣的命令的話,他絕對會在這個人的名字下麵寫上“終身不得重用”的評語。
當初這場慘敗被報上來的時候,他已經調閱過安德森的檔案,對於這個人他頗有好感,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決定,打算把這個人稍微冷凍一下,等到這場慘敗的影響過去之後,再找一個機會重用他沒有想到的是,安德森居然藏着這樣一個重大情報。
大罵了一頓之後,科爾薩克稍微停了停,他的語氣隨着一緩,不過話語之中帶着一絲陰森的感覺。
“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安德森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他早就料到最高統帥會有這樣一問。
“隻有和我一起撤下來的人知道這件事,我把他們並成一隊,也已經警告過他們要守口如瓶,他們都是値得信賴的騎士,知道這個情報的重要性。”
科爾薩克狠狠地盯着安德森,他聽得出,安德森話裡話外其實是在向他請求放過那些知情的騎士。
他的腦子迅速地運轉起來,為了保證情報不至於泄漏,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人滅問口。
問題是這樣做,值不值得?
蒙斯托克共和國已經是砧闆上的魚肉,都快要端上餐桌了,他們所掌握的各種秘密技術遲早會被聯盟各國所知。為了一個半年或者一年之後肯定會暴露的秘密讓部下感到寒心,實在有些不值得。
科爾薩克看了看安德森,對這個人,他現在越來越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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