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頭捧着陶碗,一邊“滋滋溜溜”喝着豆腐湯,一邊含含糊糊道:“小程子,味道不錯吧?大爺跟妳說,這豆腐湯,外麵妳花一個銀铢都買不到!”
程宗揚一臉踩到大便的錶情,朱老頭說帶自己吃早點,其實是跑到不遠處的淨慈報恩寺,白蹭那些大和尚每天清早施的齋飯。死老頭直說今天運氣好,還趕上有豆腐湯喝,於是一文錢沒掏,每人討了一大碗——不夠還可以再添。
瞧着朱老頭那一副自鳴得意的鳥樣,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朱老頭一身破爛衣服也就罷了,自己的衣服雖然算不上豪奢,但也是體麵打扮,混在一群鹑衣百結的窮鬼中間蹭人傢寺廟的齋飯,這一路挨得白眼可真夠瞧的。
“老頭,妳不會是混過丐幫吧?要飯的門路通熟啊。”
“要過飯咋了?不丟人!”
“得,妳就不知道丟人那倆字兒怎麼寫的。”
程宗揚也豁出去了,對週圍的白眼視而不見,捧着碗喝了一口。豆腐湯味道出人意料的不錯,一口下去,宿醉的腸胃舒服了許多。
朱老頭正喝得高興,忽然“噗”的一聲,一口豆腐湯都噴了出來。
程宗揚連忙躲開,“死老頭,妳就這麼糟踐糧食啊?”
朱老頭哆嗦着指着他道:“咋……咋回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程宗揚低下頭,才意識到朱老頭到自己指上的傷口。昨晚不小心被雪雪那條小賤狗咬住,好在咬得不是太狠。他悻悻道:“沒見過人倒黴啊?喝口涼水都塞牙,抱自己的女人都會被狗咬。”
看到朱老頭錶情古怪,程宗揚皺眉道:“怎麼了?那小賤狗有什麼不對?”
朱老頭打了個哈哈,“沒事沒事。來來來,喝湯喝湯……”
程宗揚也沒在意,一邊喝着豆腐湯,一邊道:“老頭,一大早把我騙出來,揣着什麼牛黃狗寶,趕緊掏出來吧。”
“小程子啊,臨安的事兒妳也忙完了,大爺的事兒,妳瞧……”
程宗揚擡起眼,一臉天真地問道:“什麼事啊?”
“大祭的事,咱們可是說好的。”
“等等!老頭,這事兒咱們沒說過吧!”
朱老頭頓時急了,“咋沒說過?咋沒說過?咱們說的好好的,到時候妳跟大爺走一趟。”
“打住!這話絕對沒說過!”
開玩笑,一個巫宗,一個毒宗,兩個黑魔海的老妖怪鬥法,這種事自己躲都來不及呢,失心瘋了才去趟這漟渾水。
朱老頭眨巴着眼,“那咱們是咋說的?”
“咱們說的是妳出本錢,我來操作,咱們合夥做生意。”
“在哪兒做生意?”
“先在建康,然後是——哎喲,死老頭,妳就直說吧。洛都的生意我是沒時間,等忙完這邊的事,那邊的商號立刻開張,行了吧?”
朱老頭默默喝着湯,半晌才一抹嘴,“離二十年大祭還有四個月,大爺門下沒人,隻有帶紫丫頭去撐門麵了。”
程宗揚一口回絕,“這事兒妳想都別想。”
“阿巫死在南荒,我毒宗的傳承隻在紫丫頭一人身上。”
朱老頭歎息着,忽然道:“妳可知我教大祭為何二十年一次?”
程宗揚聳了聳肩,“也許妳們兩宗都怕麻煩吧。”
朱老頭沒有理會他的奚落,“每次大祭,我二宗都會選出一名弟子,代錶本教與光明觀堂門下一決高下。這名弟子如果得勝,就是本教未來的教尊。”
程宗揚道:“上一次是誰贏了?八成是妳那位師兄吧。”
朱老頭道:“上次沒有贏傢。四十年前的大祭,卻是我贏了。”
程宗揚訝道:“那教尊不應該是妳嗎?”
“若是沒有嶽賊,如今執掌本教的,自該是老夫。”
“又是嶽鳥人——”
程宗揚好奇地問道:“妳們二十年前那次大祭不會是被他攪和了吧?”
朱老頭沉着臉道:“本教與嶽賊結怨,正是由此而始。”
程宗揚一臉苦笑,說來黑魔海也是被嶽鳥人坑慘了,先是黑魔海二十年大祭被他攪了,沒有決出最後的贏傢,最終導致巫、毒二宗分裂。接着巫宗又被嶽鳥人橫掃,至今元氣未復。
“此番大祭,紫丫頭若能贏下來,便能儘得二宗之秘。”
程宗揚麵無錶情地說道:“我覺得那丫頭已經夠厲害了。這種畫蛇添足的事還是免了吧。”
開玩笑,殇老頭一開始根本沒把死丫頭當弟子,如今他自己門下絕了嗣,才想起讓死丫頭來救火——可嶽鳥人與巫宗的血海深仇放在那裹,死丫頭若去,還不是自投羅網?換作自己是巫宗大佬,哪兒管什麼本門道義?肯定是手段儘出,置小紫於死地。
朱老頭端起碗,唏唏溜溜喝完,“要不是紫丫頭想去,妳以為我願意呢?”
程宗揚霍然起身,“瞎說的吧!”
朱老頭少見地鄭重起來,“月丫頭有星月湖大營當嫁妝,紫丫頭可是不認自己親爹的,嫁妝隻能自己置備——明白了嗎?”
“明白個屁!”
程宗揚道:“我自備嫁妝嫁給她得了!不行!我得去找她說明白!”
朱老頭冷喝道:“蠢材!”
程宗揚停下腳步,朱老頭專門把自己菈出來說這件事,無非是想避免被小紫聽到。小紫的性子雖然千變萬化,但她執着的一麵自己早已見識過。把事情挑明對她的決定沒有半分影響,隻會觸到她心底最深處的傷痕。
良久,程宗揚坐下來,“還有四個月是吧?我也去!”
朱老頭眯起眼,老神在在地說道:“我就說嘛。”
“少廢話!”
程宗揚道:“在此之前,妳先跟我去一趟太泉古陣。”
朱老頭吭哧兩聲,想再討價還價,但看到程宗揚的眼神,終於識趣地閉上了嘴。
一碗豆腐湯下肚,雖然麵子丟得慘點兒,肚子卻得了實惠,昨晚的宿醉消失無蹤,精神也好了許多。眼看朱老頭拿着碗還想去討碗湯,程宗揚趕緊扯着他離開報恩寺,免得再丟人現眼。
路上說到慈音,朱老頭眉頭一皺,“叵密?”
“沒錯。慈音師太騙了已死老和尚的錢,如今正被人追着跑路呢,妳要不放心的話,不妨去看看。”
朱老頭目光閃閃想了半晌,然後道:“大爺我還有點事,晌午飯就別等大爺了。”
朱老頭背着手往湖畔走去,程宗揚卻有點犯難。股東大會還有兩叁天就要召開,各種事情千頭萬緒,都要自己處理。而另一邊雲濤觀的事,似乎也不比股東大會小。
程宗揚猶豫半晌,還是去了雲濤觀。生意有秦桧打理就夠了,況且自己今天還沒見到死丫頭呢。
這回雲濤觀沒有一個人出麵阻攔,那些道裝打扮的太監見到他都不言聲地退開,沒有主子的吩咐,這些人甚至沒有一個敢過來施禮獻慇勤的。程宗揚也樂得輕鬆,旁若無人地迳自來到觀後的迷樓。
臺階上的落葉已經被打掃乾淨,郭槐正抱膝坐在外麵曬太陽,他氣色略差,但神情間少了往日的陰微,多了幾分寧靜和安祥。陳琳仍立在原地,連腰背都還保持着原來的弧度,一動不動。
程宗揚搖了搖頭。這些太監在宮中地位極低,別說一個在大內伺候的陳琳,就是秦翰回來,也照樣要站規矩。如果宋國的官員都能和這些太監一樣儘心,宋國不敢說在六朝中拔頭籌,但絕不會墊底。
“紫姑娘呢?”
陳琳道:“在樓內。”
程宗揚停下腳步,“陳貂珰什麼時候在宮裹待夠了,想出宮散散心,不妨和我說一聲。”
太監無後,若遇上個刻薄寡恩的主子,年老體衰時被打髮出宮,無人養老,下場往往極慘。聽到程宗揚的話,陳琳自然知道他的心意,心頭不由一暖,躬身道:“奴才多謝公子。”
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擡步入樓。
小紫沒有在中間的主廳,而是去了精閣。精閣位於後樓最東側,在它旁邊的山壁上突出一塊岩石,形成一個數丈大小的平臺。設計者別出心裁地運來泥土,在上麵建成一座懸空的苗圃。
打開精閣的門,從閣中望去,便能看到一處小園,園中還建了座涼亭。隻不過窟中不見日光,又多年無人打理,園內除了一些喜陰的雜草,便是大片大片的青苔。
小紫曲膝坐在精閣的座榻上,一手托着粉腮,一手把玩着什麼。
梁夫人臉色蒼白地跪在榻下,她身上纏着一條紅绡,勉強遮體,這會兒一手拿着銀針,一邊翹起手指,將銀針刺進指尖,然後擠出鮮血,一滴滴滴在榻前一隻血迹斑斓的玉瓶上。
鮮血悄無聲息地滲入瓶體,梁夫人手指微微髮顫,臉色愈髮蒼白。那隻玉瓶每吞噬一滴鮮血,她就感覺自己虛弱一分。幸好片刻後玉瓶停止吞噬,鮮血順着瓶身滑下,留下一道殷紅的印迹。
程宗揚道:“又搞什麼呢?”
“人傢才沒程頭兒那麼仁厚。”
小紫半是譏诮地對梁夫人道:“人傢壞事做得太多了,最怕被奴婢反咬一口,少不得收了她的魂魄才好安心。雁兒。”
雁兒托起梁夫人的手指,按在懷中的布偶上。梁夫人身體一顫,蒼白的麵孔迅速恢復血色,變得嬌艷起來。
雁兒收起布偶,對梁夫人柔聲道:“妳被主人收了一魂一魄,這會兒用娃娃的陰魂補足,不會有什麼缺失。隻不過暫時會淫心高熾,需消了淫火才是。去選一位吧。”
旁邊兩名侍奴肩並肩,筆直站在一處,她們仍穿着黑色的皮衣,戴着麵具,腹下卻裝着一根白色的假陽具,昂然挺翹。象牙制成的棒身上精雕細刻,栩栩如生。
身為女子,梁夫人對這種假鳳虛凰的舉動本能的有些抗拒,但在主人麵前她不敢露出絲毫不情願,依言選了一位,起身慾往側室。可那位侍奴迳自將她往地上一推,便扯開她身上的紅绡。
梁夫人臉色微紅,卻不敢違抗,當着眾人的麵被扯去蔽體之物,然後就在精閣的地上分開雙腿,被那名侍奴侵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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