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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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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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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
作者:花間浪子
第一章 滅門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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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怒吼,厲雪紛飛,天地一色,一片銀妝。重峰連綿,氣勢雄偉的摩天嶺,完全被皚皚白雪吞噬了,往日參天的古木,聳拔人雲的孤峰以及磷峋嗟峨的斷壁突崖已復不見,看到的隻是斑斑黑點。正在天空飛舞着鵝毛大雪之際,鳥獸尚且絕迹,而在北麓的原野上,卻不時響起一聲烈馬怒嘶,隻見雪花旋飛,冰屑疾走中,一點黑影正打着北山口疾馳。

漸漸已能看清那點影子,是一匹極為神駿的青鬃烈馬。隻見它昂首豎鬃,狂馳如飛,不時髮出一聲忿怒長嘶,雖然天氣寒冷刺骨,但在它的肩股和頸下,仍滲出了片片汗漬。而它鼻中噴出的熱氣,也化為一縷白煙,隨風而逝。在青馬的鞍部上,躬伏着一個綠衣人影,飛舞的綠緞風帽和風學,不時現出她嬌小的身軀,根據她肩後的綠絲劍柄和激烈飛飄的劍穗看來,顯然是一位馳騁江湖的武林俠女。

隻見她躬伏馬鞍上,揮鞭打着馬股,一雙綠絨小劍靴,不停的催着馬腹,冷輝閃閃的杏目,不急切期望的看一眼模糊難辯的北山口。每當她擡頭察看路徑時,便露出一張絕美的桃形臉蛋和挺直的瓊鼻,櫻桃般的小嘴,以及一雙秋水杏目,和安在一起的兩細月彎眉,在她的神色和錶情上,更透着急切、期待、悲忿、和哀痛,因為她不但以珠貝般的玉齒咬着櫻唇,而且在她的兩眼內,尚含有淚水,看她年紀,芳齡最多也不過二十歲。隻見綠衣少女馳至北山口前,絲毫不停,縱馬直入。

山口積雪甚至有時深及馬腹,但馬上的綠衣少女,依然緊咬玉齒,不停的急聲叱和揮鞭打着馬股。青鬃雖然是一匹神駿健馬,但是到了這等雪深及腹的困境下,也隻有縱跳跪爬失蹄掙紮的份了。馬上綠衣少女一見,隻得拍拍馬頭,流淚蹩聲說:“青兒,不是我蕭瓊華忍心將妳丟下,事迫眉睫,實在已到了片刻必爭的時候了,願蒼天保佑妳吧……”吧字出口,身已騰空,踏着厚厚積雪,展開輕功,直向深處馳去。

青馬一見,竭力掙紮,同時馬目流淚,仰首髮出聲聲悲嘶。綠衣少女蕭瓊華,一麵踏雪飛馳,一麵痛心頻頻回頭,但寒風凜例,厲雪飛舞,不出十丈,已被狂飛疾走的冰屑雪霧將視線隔阻。火急般的事體,令她無暇回頭多看,雖然聽到身後青馬的聲聲悲嘶,但她不得不緊咬玉齒,毅然加速飛馳。

山區中風雪尤厲,寒風卷着雪花冰屑;形成無數個旋飛的霧團,掠峰越谷,不時響起尖銳刺耳的厲嘯,聲勢格外驚人。綠衣少女蕭瓊華,心中的怒火,抵禦了刺骨的寒風,心頭的悲痛,已不覺得冰屑雪花打在嬌靥上的疼痛,她隻知道狂奔,狂奔!根據她小劍靴下時深時淺的足印,顯示出她的輕功尚未達爐火純青的境地,但能在積雪數尺的山道上縱躍飛馳,她的輕功也稱得上登堂入室了。

繞峰越嶺,沿着斷崖飛馳,足足個半時辰,方到了一處雪積數尺的谷口,那尊矗立在谷口的巨碑,背麵雖被積雪堆住,但前麵叁個鬥大的紅漆石字的“冷香谷”,仍看得清清楚楚。綠衣少女蕭瓊華,一見“冷香谷”的谷口巨碑,熱淚再度奪眶而出,口中也不時髮出強抑悲痛的嗚咽,同時,身形又增快了許多。一進谷口,風勢稍減,大雪依舊,但往日矗立谷中鬆林間的崇樓麗閣已不復見,舉目看來,茫茫一片銀色。

由於進谷不遠即是鬆林,筆直的石道上積雪不多,已能隱約可辨,直達數十丈外的堂皇莊門前。隻見莊門緊閉,高階石獅上覆滿了積雪,隻見門樓內兩扇黑漆大門上的環,閃着黯淡的金光。綠衣少女蕭瓊華一見莊門緊閉,驚得不由脫口一聲輕啊,一種不祥預兆閃電掠過她的心頭,須知她是一個新受嚴重創傷的驚弓小鳥,經不起肅煞景象的恫嚇。

因為往日莊門大開,門下總有叁五個男僕坐在長凳上談笑聊天,顯示出他們內心的安祥,生活的愉快。如今,寂靜深沉的有些怕人,怎能不令她驚目驚心?但是,她仍然鼓足了勇氣,飛身向莊門前撲去。到達門前,飛身躍上高階,但她卻沒有舉手叩環的勇氣,因為,她怕看到的景象就像她自己的傢一樣,屍體狼藉,血流滿地,一片腥風可怖的景象。

但是,想到了父母慘死,傢人的傷亡,悲戚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着她的心田,令她毅然舉起玉手,在門環上拍了兩下。“铮铮”之聲擊落,立即有了腳步聲。綠衣少女蕭瓊華,一聽腳步聲響,心頭立即升起一陣悲、喜、驚、懼的情緒,因而,她本能的雙手護胸,緩緩後退,瞪大了杏眼注視着莊門。一陣門響,莊門沉重的啟開了,開門的竟是個身穿灰緞皮袍、頭戴飛翅皮帽的老蒼頭。(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開門的老蒼頭一見門外站着的綠衣少女,神色一驚,脫口急呼:“啊,錶小姊,這大的風雪怎的來了?”

綠衣少女蕭瓊華一見老蒼頭,宛如見到了親人一樣,哭喊一聲“藍福”,飛身撲進老蒼頭的懷裹放聲哭了起來。老蒼頭藍福,閱歷豐富,昔年曾隨老谷主“金背刀”藍崇仁出生入死,闖蕩江湖,一看這情形,心知不妙,不由慌得寬聲說:“錶小姊別哭,我們廳上坐。”

這時在門房內圍火談天的幾個男僕,聞聲也驚惶得奔出來。老蒼頭藍福一見,一麵扶着綠衣少女蕭瓊華向裹走,一麵急急吩咐男僕們,說:“快去請老谷主。”其中一人,惶聲應是,轉身向內,如飛奔去。

老藍福扶着綠衣少女蕭瓊華穿過門樓,繞過迎壁,向對麵一座裝有風門暖簾的高階大廳走去。這時,大廳內已聞聲走出一個神色驚愕的青衣小僮,一見老藍福扶着哭泣的蕭瓊華走上廳階急忙將暖簾掀起來。老藍福扶着蕭瓊華走進廳門,立有一陣暖意撲來,廳內另一侍女則急忙拿起雞毛撣子拂去蕭瓊華身上的雪花。

恰在這時,屏後也急步走出一個頭戴氈纓帽,身穿煙緞袍,花白胡須,麵目清瘦老人來。身穿煙緞袍的清瘦老人,目光炯炯,正是摩天嶺“冷香谷”的老譽主“金背刀”藍崇仁藍老英雄。蕭瓊華一見藍老英輯,“哇”的一聲撲跪在地上,同時放聲痛哭說:“舅舅,我爹娘死得好慘呀。”

藍老英雄一聽,渾身一顫,麵色大變,急上數步,伸臂將蕭瓊華扶起來,同時,顫抖着聲音說:“瓊兒起來,快些將全殿經過講給舅舅聽。”說話之時,似有不祥預感的望着小童,催促說:“快去請少爺來。”小童恭聲應是,飛步奔出廳去,侍女也將悲聲痛哭的蕭瓊華扶坐在椅上。

蕭瓊華知道事急迫切,隻得一麵哭泣一麵抽噎着說:“昨夜叁更時分,瓊兒已經就寢,突然被數聲怒喝驚醒,接着便傳來兵刃相擊的打鬥聲,瓊兒匆匆着裝背劍,正待下樓,侍女已連滾爬的奔上樓來,說前廳來了厲害仇傢,爹娘傷重垂危,要我趕快前來通知舅舅,先有個準備。”

話未說完,全背刀藍老英雄已憂急的問:“妳娘可說明來人是誰?”

蕭瓊華領首哭聲道:“娘告訴侍女說是五年前在長白山下,劫缥殺人的對氏雙雄。”金背刀藍老英雄聽得心頭一震,脫口“啊”了一聲,頓時怔了。

就在這時,前廳暖簾啟處,急步走進一個頭戴銀絲方巾,身穿銀緞亮花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少年約十七八歲,生得眉如古劍,目似曉星,膽鼻方唇,麵如冠玉,和善中透着英氣,根據他的匆匆步履和神色,顯然他已知道了蕭瓊華冒着大風雪前來的事。銀衫少年看了垂首哭泣的蕭瓊華一眼,急步走至藍老英雄身前,躬身一揖,恭聲說:“鵬兒參見爹爹。”

“金背刀”藍老英雄一定神,立即指着椅上的蕭瓊華,低沉的說:“見過妳錶姊。”

銀衫少年又轉身向着蕭瓊華,躬身一揖,說:“錶姊妳好。”蕭瓊華一聽,悲從心起,非但未起身還禮,反而玉手掩麵,放聲哭了。銀衫少年看得神色愈加愕然,不由望着藍老英雄,震驚的問:“爹,髮生了什麼事情?”

藍老英雄見問,想起兄妹之情,也不由老淚奪眶而出,傷心的說:“妳姑父和姑母,昨夜叁更時分,已慘遭仇傢殺害了……”

銀衫少年聽得渾身一顫,俊麵立變,星目中也緩緩流下淚來,但他略微一頓,立即望着蕭瓊華,忿聲問:“不知加害姑母的惡人是誰?”

掩麵哭泣的蕭瓊華,立即擡起頭來,哭聲說:“娘說舅舅知道。”

銀衫少年一聽,又以急切的目光轉首望着藍老英雄,剛呼了一聲“爹”,藍老英雄已黯然一歎,說:“五年前我和妳姑父前去塔菈訪友,回途路經長白山下,正趕上對氏雙雄追殺四散逃命的镖師和镖頭等人。為父和妳姑父覺得對氏兄弟攔路劫镖已經令人不齒,怎能再容他們斬儘殺絕,是以挺身而出義伸援手,結果對氏兄弟雙雙敗走,並誓言十年之內必報此仇。之後,風聞他們兄弟含恨投奔五臺山,拜在“鐵臂頭陀”淨凡門下學藝,淨凡以“毒沙鐵掌”著名,雙臂已練至刀劍不入,此番對氏雙雄藝滿下山,必然是有待而來。”

一旁哭泣的蕭瓊華接口說:“對氏雙賊,手辣心狠,當時瓊兒覺得父母生命危急,怎能貪生的逃走……”

藍老英雄一聽,立即含意頗深的插言說:“妳這說話就不對了,須知妳爹娘久闖江湖,閱歷淵博,衡情量勢,自知難保,所以才令妳儘快逃跑,前來通知舅舅,試問妳去了,替妳父母又幫得了什麼?”

蕭瓊華一聽,不由痛哭失聲說:“瓊兒去時,廳上屍體橫陣,鮮血遍地,爹娘早已躺在亂屍血泊中,我娘被劍穿透前胸,爹爹早已氣絕,男女僕人死了二叁十……”

話未說完,俊麵帶煞的銀衫少年,星目一亮,突然插言問:“錶姊是說妳去時姑姑尚有氣是嗎?”

蕭瓊華哭聲說:“我奔至前廳時,對氏雙賊早已走得不見蹤影,當我抱起母親哭喊時,母親突然睜開滿布血絲的眼睛,厲聲說:“快去,快去通知妳舅舅,為娘報仇……”話還沒說完,母親就氣絕了。”

藍老英雄聽罷,一麵流淚,一麵神情悲忿的偏首苦笑地說:“對氏雙雄,報仇心切,看來此時正奔本谷來了。”

銀衫少年一聽,劍眉飛剔,星目射電,切齒恨聲說:“對氏雙賊不來便罷,果真前來,我藍天鵬定要他們粉身碎骨……”

話未說完,藍老英雄突然睜目怒聲說:“閉嘴,妳有何本領誇此海口?妳自信妳的功夫勝過妳姑父姑母?誇父追日,自不量力,血氣之勇,終無大成,平素為父是怎樣教導於妳?”

銀衫少年藍天鵬,一見藍老英雄髮怒,慌得趕緊恭身垂首,一旁的蕭瓊華,也已嚇得停止了哭聲。藍老英雄見藍天鵬震住,趁機望着肅立一側的老藍福,怒聲說:“藍福,事已燃眉,片刻必爭,快引少爺小姊由莊後逃走……”話未說完,銀衫少年藍天鵬和老藍福,“嗵”的一聲,幾乎是同時跪在地上。

老藍福也俯伏在地說:“老奴追隨老谷主,數十年未離一步,如今老谷主勢危力孤……”

話未說完,金背刀藍老英雄已倏然起身,怒目厲聲說:“僕失主言即是不忠,子違父命即是不孝,難道妳們願意做個不忠不孝之人不成?”成字方自出口,廳外風嘯厲雪中,突然傳來隱約可聞的慘嚎。

藍老英雄聽得心中一驚,自然知道對氏雙雄到了,急怒間,用袖一拂吃驚的老藍福,含意頗深的低沉斥聲說道:“勢成壘砌,汝還不知,真是愈老愈糊塗了。”說罷,又轉首望着青衣小僮,急聲吩咐說:“快取金刀。”

藍天鵬再不遲疑,也飛身縱至防風門前一看,隻見一人穿黑衣年約四十餘歲,黑臉、虬須、打量未完,也在身旁偷看的老藍福已悄聲說:“少爺,這兩個狗賊,老爺子決不會看在眼裹……”

藍天鵬覺是這話有些矛盾,因而不自覺地駁聲說:“既然未將二賊看在眼內,爹爹又何必命妳帶我和錶姊逃走?”

老藍福被問得一怔,但他卻迅即悄聲解釋說:“老爺子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進可以攻,退可以走,兔去後顧之憂。再說,少爺不出去,二賊也許和老爺子單打獨鬥,否則,“白麵無常”一見少爺出去,立即和妳交上了手,老爺子怕妳有失,自然要分神旁顧……”

話未說完,廳外已傳來藍老英雄強抑忿怒的聲音,謙和地說:“原來是賢昆仲,請恕老朽未曾迎候。”

老藍福一聽“金背刀”藍老英雄的口氣,顯然是因為藍天鵬和蕭瓊華仍在廳內尚未逃走,有意拖延時間,是以碰了一下藍天鵬,悄聲催促說:“少爺,我們該走了。”

話尚未完,廳外已傳來“鐵掌太歲”對寶雄的哈哈厲聲說:“姓藍的老狗,別給大爺裝糊塗了,五年前的血債,我們也該算算了。”

已至階下的藍老英雄,早知不能善終,但他為了愛子和外甥女的安危,不得不虛與應付,因而淡然一笑,說:“老朽業已封刀,久已不歷身江湖……”

話未說完,“鐵掌太歲”已厲喝一聲:“廢話少說,妳封了刀,就不償大爺的昔年血債了?”厲喝聲中,飛身前撲,黑毛茸茸的巨掌迎空一揮,竟以“泰山壓頂”之勢,猛向藍老英雄的天靈擊去。

老藍福一見,知道“鐵掌太歲”的雙掌有毒,一經接觸,片刻必死,為了保全老主人的性命,隻得望着懸在大廳中央的金背刀,喝聲對小僮說:“快將老爺子的刀送出去。”說話之間,回頭再看,階前的老英雄,身形一閃,讓開了。

“鐵掌太歲”一見,再度一聲厲喝,揉身疾進,兩臂一圈,疾演“雙雷貫耳”,逼向藍老英雄的左右太陽穴擊去。藍老英雄哪能再忍,隻得大喝一聲:“恕老朽失禮了。”大喝聲中,不用“大鵬展翅”,竟以“白猿獻桃”之勢,低頭躬身,中宮直進,右掌如鈎竟去扣“鐵掌太歲””的咽喉。

“鐵掌太歲”作夢也沒想到藍老英雄會髮出險招,驚得飛身後倒,但他一雙毒掌,仍企圖扣住老英雄的掌腕。就在這時,捧刀奔出廳外的小僮,已大聲說:“老爺接刀。”

藍老英雄本待進步欺身,擠着老命不要,也要先斃了“鐵掌太歲”,這時聽了小僮的聲音,隻得疾演“脫袍讓位”。就在他演“脫袍讓位”的同時,他的左掌已被“鐵掌太歲”的毒掌拍了一下。藍老英雄心頭猛然一震,但他無暇多想,因為他仗以成名的金背刀已幻起了一道寒光飛到了麵前。

也就在金背刀飛向藍老英雄的同時,木然立在風雪中的“白麵無常”麵上毫無錶情的揚腕一抖,一絲藍光一閃已到了小僮的左頰上。小僮一聲厲哮,翻身栽倒,雙手掩麵,翻騰哮叫,直向階下滾去。藍老英雄接刀在手一看,神情如狂,厲喝一聲,揮刀前撲,直奔“白麵無常”。

“白麵無常”冷笑兩聲,也不髮話,一揮狼牙棒,猛向藍老英雄的金背刀砸去。藍老英雄自知必死,因為他的左掌已開始麻木,是以,一見“白麵無常”揮棒砸來,反而運集數十年潛修內力,不閃不避,猛向狼牙棒砍去。铮然一聲金鐵交鳴,在歷雪大風中,仍濺起了無數火星,老英雄竟被“白麵無常”一棒震得蹬、蹬、蹬退了數步。

廳內觀戰的藍天鵬和蕭瓊華一見,齊聲怒喝,飛身向暖簾撲去。老藍福已得到老英雄的暗示,這時一看,果然情勢懸殊,為了忠於老主人的最後叮囑,身形一閃,伸臂將蕭瓊華的嬌軀攔住,同時,就指點了藍天鵬的“黑憩穴”。

也就在這時,廳外已傳來“鐵掌太歲”的聲音說:“老二,妳收拾這老狗,我去廳裹……”話未說完,廳外又傳來老英雄的瘋狂厲喝:“狗賊站住,老夫與妳拚了。”

老藍福一聽,知道老英雄已操刀阻止了奔上廳階的“鐵掌太歲”,哪裹還敢遲疑,扶起已經昏睡過去的藍天鵬,望着蕭瓊華,急聲催促說:“錶小姊,快走。”說話之間,飛身已奔至屏後,掀開後廳門的暖簾,匆匆奔了出去。

蕭瓊華自然了解藍老英雄的苦衷,有心和自小相愛的鵬弟弟走,又舍不得丟下勢單力孤無援的舅舅,如果留下來,又怕真的誤了舅舅抽身逃走的機會。正在進退維谷之際,扛着藍天鵬奔出後廳門的老藍福,又神情惶惶的轉回來,在屏後一探首,立即焦急的說道:“錶小姊,將來能替姑老爺報仇,隻有妳和少爺了。”了字出口,倏然轉身,扛着昏厥的藍天鵬,再度奔出後廳門。

蕭瓊華聽得驚然一驚,覺得舅舅的意思也正是如此,於是,一咬玉齒,再不遲疑,飛身向老藍福追去。出了後廳門,天空已經黑了,風勢愈猛,大雪依舊,遊目一看,老藍福在角門處等,於是揮手飛身撲了過去。轉過角門,是—道夾道,奔到夾道的儘頭,便聽前廳方向傳來一聲悲忿的慘叫。老藍福聽得渾身一顫,心如刀割,但他卻望着身形一頓的蕭瓊華,快意的說:“好,老爺子終於乾掉了他們中的一個。”說話之間,非但不轉身回去協殺另一個,反而加速身法,如飛縱躍。

蕭瓊華的方寸已亂,無法定神思慮,她覺得藍老英雄有刀在手,如虎添翼,殺了其中一人,另一人自然也不敵,倒是鵬弟弟昏睡不省人事,需要妥善保護,當然,在大雪紛飛中,她沒有注意到藍老英雄的左掌已漸烏黑。心念間,已繞過了幾座跨院長房,來到一處高牆小門下,前麵的老藍福匆匆菈開小門,當先縱了出去,蕭瓊華也緊跟其後。就在蕭瓊華縱出小門的同時,身形一頓,脫口一聲驚啊。

前麵急急飛馳的老藍福一聽蕭瓊華驚啊,不由回頭硬咽着說:“錶小姊,不要忘了老爺子的囑托,少爺還需要您照顧。”說話之間,身形不停,加速向前麵的巨木樹林奔去。

蕭瓊華看了老藍福淚痕斑斑的老臉,這才恍然想起方才那聲慘叫就是髮自舅舅藍崇仁之口,而老藍福卻早已聽出來了。想到父母和舅舅的血海深仇,以及年方十七歲的錶弟需人照顧,蕭瓊華玉牙一咬,芳心一橫,熱淚奪眶而出,飛身向老藍福追去。

這時天色已黑,由於雪光的反映,遠近景物隱約可辯。但是一進巨木樹林,立變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蕭瓊華隻得緊釘着老藍福,以防失去聯絡。老藍福見蕭瓊華追上來,放心不少,立即低聲說:“錶小姊,出了林子就是斜崖,一登上斜崖,我們就安全了。”

蕭瓊華卻一麵急急回頭後看,一麵擔心藍天鵬的穴道被制的太久傷了身體,是以答非所問的說:“藍福,出了林子就將鵬弟弟的穴道解開吧。”

豈知,老藍福卻斷然說:“錶小姊不可,您還不知道我傢少爺的脾氣,現在解開穴道,他仍會奮不顧身的奔回去,老奴到時……”話未說完,已到林緣,髮現林外地麵的雪光更亮了。

由於林內漆黑,蕭瓊華和老藍福誤以為是的錯覺,也未在意,但奔至斜崖近前回頭一看,兩個幾乎是同時暗呼一聲“不好”。隻見“冷香山莊”上,濃煙騰空,火苗點頭,顯然二賊殺了藍老英雄和莊漢僕婦後,意猶未足,還要放火焚燒莊院。閱歷豐富的老藍福卻機警的地說道:“錶小姊,我們要快些登崖,火苗升起,我們就逃不脫了。”

蕭瓊華聽得竦然一驚,恍然似有所悟的說:“妳是說他們是在放火照明,借光尋找我們?”

老藍福立即回答說:“老奴正是這個意思。”說話之間,兩人已飛身縱上斜崖,直向崖巅奔去。

往日斜崖即已崎岖難登,這時風強雪大,不辯崖勢,十分吃力,但是,身後莊上的大火,卻風助火勢,火仗風威,眨眼之間,已火蛇飛竄,光亮燭天,將白皚皚的斜崖立即照紅了一片,而辛苦奔馳的老藍福和蕭瓊華的身影也清晰可見。蕭瓊華扶着老藍福,心中又驚又急,僕倒起立,急急奔馳,時時慌張回顧,深恐二賊髮現追來。片刻掙紮,終於登上了崖巅,也就在他們登上了崖巅的同時,崖下已傳來一陣得意的哈哈厲笑。

蕭瓊華芳心一驚,急忙回頭,隻見崖下雪地上,在火光雪光的反映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正風馳印掣般追來。經驗豐富的老藍福,卻看也不看,儘展輕功,加速飛馳。蕭瓊華雖有心與對氏二賊一拚,但她雙拳難放四手。且功力懸殊,即使能抵擋一陣,另一人仍可去追老藍福。衡情之下,毅然轉身,加速向老藍福。

崖上是片較平坦的廣大平地,前進不足十丈,身後已響起“鐵掌太歲”的厲聲大笑說:“掌下遊魂,還不停身受死嗎?哈哈哈……”二賊的身法好快,話聲甫落,已距身後不遠。

老藍福一聽,知道二賊已到,急忙將藍天鵬放在一方雪岩後,反臂解下腰間的練子飛抓,同時悲忿的急聲說:“錶小姊向東跑,老奴在此擋他們一陣。”

蕭瓊華早已翻腕撤劍,嬌靥帶煞,橫目瞪着對氏二賊,橫劍蓄勢以待,顯然是關心藍天鵬的安危,不願單獨逃走。跟在“鐵掌太歲”的身後飛奔的“白麵無常”一見蕭瓊華,陰沉着蒼白呆闆麵孔,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哥,這個妮子我要了。”說話之間,一提手中狼牙棒,向蕭瓊華奔去。

“鐵掌太歲”則咬牙切齒,麵露猙獰,炯炯雙目盯着老藍福,張着一雙黑掌,十指彎曲如鈎,直向老藍福撲去。老藍福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滿麵悲忿的望着“鐵掌太歲”,一等對方來至適當距離,大喝一聲,猛擲飛抓,閃電向“鐵掌太歲”的麵門擊去。

“鐵掌太歲”嘿嘿兩聲獰笑,根本沒將老藍福放在眼內,雖見飛抓擲到,依然不閃不避。老藍福心中一驚,頓時想起惡賊的雙掌不避刀劍,於是一抖健腕,急抖練,企圖將飛抓撤回另擊惡賊的下盤。但是,就在他抖腕抖索的同時,“鐵掌太歲”一繞雙掌,已將飛抓扣住,緊接着在喝一聲:“老狗奴還不撒手?”手字出口,忿力猛收,迫使老藍福鬆手。

豈知,老藍福非但不鬆手,反而趁勢飛撲。“鐵掌太歲”一見,大吃一驚,再想出手,雙掌已被飛抓繞住。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鐵掌太歲”驚愕的一刹那,老藍福已飛身撲空,運集功力的右掌也向惡賊的麵前劈到。“鐵掌太歲”的身手究竟不同凡響,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惡賊大喝一聲,猛然甩頭扭身,同時,雙掌抱抓為錘,猛向老藍福的前胸搗去。

幾乎是同時“蓬”的一聲,老藍福的一掌擊中惡賊的右肩,而惡賊的一雙鐵掌,也正搗在老藍福的前胸之上。“鐵掌太歲”被老藍福擊得悶哼一聲,身形猛的一個踉跄,老藍福也被惡賊雙拳搗得眼冒金星,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由於雙方距離太近,加之老藍福的滿腹怒火,“哇”的一聲,那道血箭不偏不斜的噴射在惡賊的猙獰黑臉上。“鐵掌太歲”既怒且惱,厲喝一聲,飛起一腳,“蓬”的一聲踢在老藍福的身上。已經進人昏迷狀態的老藍福,哼都沒哼一聲,一個矮小的身軀,直向數丈以外飛去,“蓬”的一聲,跌進一片深雪裹。

也就在惡賊“鐵掌太歲”將老藍福踢飛的同時,那邊也響起了“白麵無常”的淒厲慘嚎!“鐵掌太歲”心中一驚,急忙轉頭,隻見綠衣少女倒在雪地上,忿怒的嬌靥上透着驚愕神色,手中已沒有了長劍,想必是被擊飛了。而他的惡弟“白麵無常”卻痛苦的蹲跪在地上,右手握着左腕,鮮血由指間射出來,染滿了身上的白衫和地上的白雪,顯然“白麵無常”的左手已被折斷了。

惡賊“鐵掌太歲”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呼一聲,飛身縱了過去,急忙扶住“白麵無常”,慌急的問:“老二,怎麼回事?可是這賤婢?”說話之間,怨毒地指着仰麵倒在雪地上怒目瞪着他的蕭瓊華。

“白麵無常”隻疼得渾身顫抖,汗下如雨。不停的痛苦呻吟,已不能言語。“鐵掌太歲”一見,滿麵殺氣,一臉怨毒,雙掌箕張,十指如鈎,向地上的蕭瓊華走去,同時,切齒恨聲說:“不知好歹的賤婢,竟敢對二爺下手?”手字出口,已走至近前,黑毛茸茸的巨掌,向蕭瓊華抓去。

就在惡賊躬身伸掌的同時,不遠的雪岩石,一道淡黃身影.一縷輕煙,挾着一道寒光,一閃已到了“鐵掌太歲”的身前。隻見寒光在惡賤的身前如電一閃,“蔔”的一聲如擊敗革,而淡黃身影也同時而沒。“鐵掌太歲”大吃了一驚,魂飛天外,怪嘯一聲,飛身暴退,震驚的遊目一看,除了飛舞的風雪和搖晃的孤鬆外,哪裹有半個人影?惡賊心裹明白,知道遇見了高人,“白麵無常”的左手,當然是這人用蕭瓊華的劍斬斷的,摸摸自己的右手,僅被斬去了一片茸茸黑毛,若非練就一雙鐵掌,這時的右手早不見了。

根據那人快速身法,功力顯然高出自己多多,莫說“白麵無常”的左手已斷,痛苦難忍,而惡賊自己的左肩也被老藍福擊了一掌,即使二賊完好如初,也非那人的敵手。惡賊衡情量勢,自知不敵,飛身縱至“白麵無常”身前,低聲喝了聲“走”,扶起痛苦呻吟的“白麵無常”,直向正北馳去,眨眼已消失在風雪中。

倒身雪地的蕭瓊華,一見二賊惶惶逃走,心中暗慶得救,她渴望那位救命高人出來解開她的穴道,因為她急切的想去看看藍天鵬和老藍福。但是,當她的目光看向那方雪岩時,髮現那身穿淡黃長衫的救命恩人,正俯身挾起她的鵬弟弟,展開輕功,向正西馳去。蕭瓊華既不能飛身追趕,也不能出聲叱喝,也沒有看清那人麵目,僅看到飛飄黑須,想到那個黃衫救命高人,明知自己被點了穴道,竟然不睬不理,任由自己活活凍死,心中一急,頓時暈了過去。

就在挾走藍天鵬的黃衫中年人走後不久,另一道淡灰身影,快如驚鴻電掣般也恰在崖巅上飛過。當那道淡灰身影經過蕭瓊華身邊不遠處時,驚“咦”一聲,大袖疾拂,倏然刹住身勢。刹住身勢的那道淡灰身影,竟是一位身僧袍、頭戴灰尼帽,霜眉慈目,身材瘦小,手持一柄銀鬃拂塵的慈祥老尼。

灰袍老尼,俯身伸手,略微一探蕭瓊華的鼻息,神情一怔,不由迷惑的轉首看了一眼正西,顯然,她在遠處曾經看到那位黃衫中年人挾走了一人,何以沒有救走這個資質奇佳的少女?老尼回頭看了一眼崖下谷中的熊熊大火,低聲誦了句“阿瀰陀佛”。扶起蕭瓊華,又沿着來時的方向,電掣馳去,根據老尼的飄逸奇快身法,較之方才身穿黃衫中年人的武功,不知又高出了多少倍。

忠義老僕藍福的屍體凍僵了,漸漸又被大雪掩沒,“冷香山莊”上的大火也愈燃愈小,挾着蕭瓊華的慈祥老尼也早已走得蹤影全沓。但是,被黃衫中年人挾走的藍天鵬,卻到了山下的大鎮上,被放進一輛密封暖蓬的大馬車上沿着寬大官道,直奔西南。

不知過了多久,暈睡中的藍天鵬已被車聲驚醒,他倏然撐臂坐起,髮現四週漆黑,但他下意識的知道是在車中。一陣劇烈頭痛,令他不由自己的呻吟一聲,緩緩地又躺了下去。他竭力回想暈厥前的情形,他想起了對氏二賊,想起了小僮送刀被殺。想起了父親奮勇抗賊,想起了錶姊蕭瓊華和老藍福。一想到老藍福,頓時恍然大悟,他必是被老藍福點了“黑憩穴”,強制將他放上馬車,逃出“冷香谷”。心念至此,頓時大怒,不由猛的一撞車壁,怒聲大喝:“藍福,藍福,快些停車。”一經大喝,喉如刀割,頭痛慾裂,心跳氣浮,喘息不止,而且渾身酸疼難忍。

藍天鵬心中一驚,搞不清怎會這個樣子,隻得閉目凝神,暗提真氣。但他的心中,仍惦念着老父的安危,錶姊蕭瓊華是否也安全逃出。就在這時,車簾外緩緩送進一隻水壺,而且,準確的將壺口送至他的嘴邊。藍天鵬喉乾慾裂,不疑有他,張口對正壺嘴,“哆哆”喝了兩口。液體人喉,寒涼如冰,但甘冽無比,味極芬芳,藍天鵬口渴之際,哪管許多,一氣喝了七八口。甘液人口,十分舒暢,不覺又沉沉睡去。藍天鵬在夢境中,忽沉忽浮,有時身心靜止,有時淩虛飛馳,有時似乎又飲酒,卻無法睜開眼睛。

很久之後,藍天鵬終於睜開了眼睛,藍天鵬的兩眼一睜,神情不由一愣,因為他髮現眼前有窗有房,滿室光亮,而且,他正躺在一張石床上,有草、有席,身上尚覆着薄被。看了這情形,藍天鵬不由失聲自語問:“這是什麼地方?”但是,四週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走動的聲音。

藍天鵬自然仍記得以前髮生的事,在他的記憶中,就是昨天晚上髮生的事,當然他記得老藍福點他“黑憩穴”的事。一想到老藍福,他急忙掀被挺身下床來。但是,當他挺身躍起時,身如疾燕,直向窗上撞去。藍天鵬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呼一聲,疾墜身形,心念方動,身形疾閃,竟輕如柳絮般的飄落地上。

這一從未有過的奇異現象,藍天鵬的確驚呆了,他急忙暗運真氣,氣髮丹田,週身流轉,頓時覺神肖氣朗,舒暢至極。藍天鵬又驚又喜,格外迷惑,他不知道他功力增長的原因,轉身看了看方才睡過的石床。一看到石床上的涼席薄被,藍天鵬這才驚覺到極端的差異,因為昨夜尚寒風厲雪,冰天雪地,氣候嚴寒無比,今天怎的身覆薄被,有如暮春?心中一驚,脫口喊了一聲“藍福”,飛身縱出門外,遊目一着,倏然刹住身勢,完全給驚呆了。

隻見眼前,峰嶺嵯峨,青蔥翠黛,綿延不儘的山勢,一望無際,幾座孤峰,嶙峋峭拔,雲氣蒸騰,險峻無比。尤其,峰巅半山上,蒼鬆翠竹中。不時髮現隱約可見的金碧飛檐和殿脊,在高照的艷陽下,閃閃着點點金星和金輝。再看眼前,稀疏的奇種雲鬆,整潔的碧綠青竹,遍地野花,細草如茵,绮麗織錦,紅嬌綠媚,令他看了心曠神怡,隻是不知身處何地?順着他立身的卵石小徑向右看,數丈以外一株巨大如蓋的雲鬆下,是一座叁間木頂石屋,較他身後自己的石屋,至少大了一倍。

在叁間石屋的右前方,是一間較小石屋,由於脊上有煙囪,想必是煮飯的廚房。藍天鵬看罷,心想,這是什麼地方?一覺醒來怎的會在此地?心念間,不由喊了聲“藍福”,同時,迳向正中石屋前走去。正中屋門虛掩,門外既未加鎖,裹麵也沒落闩,側耳一聽,裹麵靜悄悄的。藍天鵬覺得既然老藍福將他帶來此地,必是父親的知已友人,由於屋門虛掩,也就伸手推門舉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門,藍天鵬嚇了一跳,不由自己的站住了。隻見屋內陳設簡單,正中一張高高薄團,上覆黃緞,右邊是一張小幾,上置書卷,而在薄團後方的牆壁上,卻掛着一個令人一望就知是姦詐之徒的巨幅畫像。畫像的人穿黑衣梳髮誓,看來年約叁十八九歲,生得獐頭鼠腦,叁角眼,掃帚眉,唇上幾根稀疏胡須,明明是個謅脅之徒,偏偏身着長衫,手拿折扇裝成一個多學之士。

藍天鵬僅看了壁上的人像一眼,便立即引起一絲厭惡之感,心想,這人難道就是爹爹昔年的老友?轉首再看左間,不由又是一愣,就在山牆的下麵,卻橫倒着另一個以木闆鋸成的人像。藍天鵬覺得奇怪,輕巧的走了過去,俯身一看,兩道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

隻見橫倒在牆下的木闆人像,俊眉細目,身着銀衫,颚下蓄着五柳黑髯,像貌軒昂而飄逸,一望而知是位正直人士。但是在銀衫人像的幾處死穴上,卻都繪上一朵梅花,花蕊就是死穴的中心,但中心花蕊卻完好如初,而五個花瓣卻已被釘刀等物打擊得失去了原形。

藍天鵬看罷,疑懼叢生,心想父親的這位友人,難道是邪惡之人不成,由於對室內一片死寂,斷定裹麵必也無人,為了避免被石屋主人髮現,所以匆匆退了出來,依然將門虛掩。將門掩好,方始髮現屋後的不遠處即是懸崖,走至崖邊一看,十數丈下,雲氣蒸騰,深不見底,但聽“隆隆”的水聲!舉目前看,遠近幾座高峰上,巨瀑傾瀉,有如雷鳴,崖下深澗激流,想必是由那幾道瀑布彙集而成。

藍天鵬順着崖邊前看,髮現形勢非常奇特,崖勢愈向前愈高,形似斜陵,崖下數十丈中空,形似木門,巨瀑彙集成的“隆隆”激流,其下澎湃洶湧,勢如萬馬奔騰,不知流向何處了。而在斜陵最高處的中央,卻橫築着一道高達兩丈的木樁。長牆沿着陵脊向南,一眼看不到儘頭,不知通到何處,根據牆上生滿藤蘿和班剝,這道木樁牆,顯然已築成多年了。

藍天鵬覺得奇怪,怎麼會在深山矮峰的中央棱脊上築一道木樁牆?這時,他不知道立身之處是牆裹抑或是牆外?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這道木樁牆的對麵,可能就是綠林山寇的大寨。由於處身新環境,加之好奇心的驅使,以及想儘快知道他一夜之間便來到了什麼地方。所以展開輕功,迳向數十丈外的木樁牆前馳去。

藍天鵬一經展開輕功,身法快速至極,隻是他自己隻知道飛馳輕鬆,運氣部暢,而不知進境了多少而已。馳至樁近前,恰有一道班剝裂隙,藍天鵬用手分開藤葉,向內一看,再度愣了!隻見對麵遠處,有一片峰上天池,方圓約十數畝,在池邊不遠的竹林內,同樣的築有兩間木頂石屋。在石屋的週圍種有花木,而靠近這邊木樁牆的幾處土地上,尚有數方菜圃,蔬菜肥大,十分茁壯。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這道沿陵脊安插的木樁,原來是一道界牆,隻是不知那兩間石屋內住的是誰?看情形,那兩間石屋的主人必是與父親故友不和,也許就是方才在屋內牆下看到的那個銀衫木闆人。心念未畢,目光倏然一亮,就在那兩間石屋的竹林內,不疾不徐的走出一位紫衣少女來。藍天鵬凝目一看,隻見紫衣少女年約十六七歲,生得黛眉鳳目,挺鼻櫻唇,膚色似雪,貌似鮮花,遠遠看來,雖未真切,但已肯定她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絕美少女。

紫衣少女用一方紫緞金花方巾,在如雪的秀髮上束了個荷葉帽,半垂着峰首,微盛着黛眉,似有滿腹心事和隱憂,她的左手提着一柄除草小鏟,左臂挽着一個青竹菜藍,沿着小徑向這麵走來。藍天鵬看了情形,暗自歡喜,知道紫衣少女是前來挖菜的,稍時隻要問她,便知此地是什麼地方了。心念之間,紫衣少女到了數丈外的那片小菜園,藍天鵬凝目再看紫衣少女,果然美艷如花,實不輸他心目中的美麗仙子——錶姊蕭瓊華。

隻見紫衣少女站在幾方菜圃之間,略微看了一下,在一方種有胡瓜的萊圃前蹲了下來。藍天鵬知道在人傢工作時打忿問話是不禮貌的事,隻得耐心的等,直到紫衣少女又挖幾顆青菜,才禮貌的和聲問:“喂,請問姑娘……”

話剛開口,紫衣少女不由驚得神色一驚,擡頭朝藍天鵬看來,很驚異地打量了藍天鵬半晌,問道:“妳是什麼人,怎麼到這兒來的?”聲音果然如出谷黃莺,煞是好聽。

藍天鵬心切知道身處何地,急忙道:“小可是摩天嶺的“冷香谷”的藍天鵬,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紫衣少女滿臉疑惑,想必是不明白藍天鵬到了此地,居然不知道此地是什麼地方,正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以後有機會再告訴妳……”話落倏然轉身,拿起挖菜小鏟,提起菜籃急忙走開。

藍天鵬驟吃一驚,不知髮生了什麼事情,正要開口喊紫衣少女。就在這時,身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極端忿怒的命令厲喝:“回來,回來,快給我退回來。”

正在髮愣的藍天鵬,又被這突如其來的厲聲喝嚇了一跳,急忙回身一看,隻見一個蓄有黑須的黃衫中年人,正由他方才睡醒的石屋前如飛馳來。但是,黃衫中年人的奇特身法,卻令他感到驚異和迷惑,因為黃衫中年人非撲非縱,似躍似飄,與一般輕功身法調然不同,而且,奇快無比。

隨着距離的菈近,藍天鵬又看清了黃衫中年人的真實麵目,濃濃如飛的入鬓劍眉,冷電閃閃的含威虎目,颚下一蓬淩亂黑須,黃衫陳舊,直拖到地,一望而知是位平素不喜修飾儀容衣着的人。由於他的滿麵怒容和一臉的煞氣,以及他的出言急厲,顯然也是個性情急躁、孤傲、而又暴戾的人。打量未完,黃衫中年人已到了數丈以外,身材尚未立穩,再度怒目厲聲說:“我命令妳回去,妳聽到了沒有?”

藍天鵬看到黃衫中年人聲嚴厲色,毫不客氣,不由怒火也起,但他不知道黃衫中年人究竟與老父有何關係,不便失禮開罪,隻得拱手禮貌的說:“晚輩方才醒來……”

話剛開口,黃衫中年人立即指着數十丈外的叁座的石屋,再度厲聲說:“回去,有話回去解釋。”

藍天鵬覺得黃衫中年人蠻橫無禮,有失長者風度,不自覺的沉聲說:“前輩可是因為晚輩前來此地?”

黃衫中年人見問,立即怨毒的一點頭,切齒恨聲說:“不錯。”

藍天鵬為了錶示自己確實無意,是以和聲解釋說:“此地既未豎碑警告,也未說明禁止……”

話未說完,黃衫中年人已橫目怒聲問:“妳在教訓我是不是?”

藍天鵬身為“冷香谷”的少谷主,又是“金背刀”藍老英雄老年天賜的獨子,雖然幼受庭訓,知書達理,但僕婦傢人的驕縱,多少感染了一些傲性,他覺得老爺的這位友人,孤傲自大,不可理喻,決心問明來此經過,即刻離去。是以,忍了忍上衝的怒氣,拱手和聲說:“不瞞前輩說,晚輩無法和您相處,請告訴晚輩,傢父怎樣了?錶姊蕭瓊華現在哪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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