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山路越來越偏僻,慢慢在深山中蜿蜒前行着,一開始偶爾還有行人和村莊可以打聽一下,看得見零星的幾戶人傢,但漸漸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歩。
路也越來越崎嘔,顛簸就算了,甚至還越來越小。而且道路兩旁荊棘叢生,到處都長滿奇怪的花草,不難看出這一帶是連山上居民都比較少來的荒蕪之地。
夜已高掛星空,楊存也沒想到那老人傢住得居然這麼遠。這條綿延的山路走到子時,依舊沒有走到盡頭的時候,高憐心說隻要走到盡頭就能找到老人傢,照這樣的速度來看,搞不好這條小路都能走到江蘇,未免也遠得太離譜了一點。
“晚上似乎有雨。”
龍池走了那麼久,依舊臉不紅氣不喘,不過他這時擡頭看了看天,見此時夜空上烏雲遍布,也不免苦笑一下。
“好像是。”
楊存也擡頭一看,原本的晴空萬裡此時也已變成烏雲密布,空氣中開始有種說不出的悶熱,是下雨前的迹象。
“找個地方歇一下吧。”
龍池沉吟一下,開始左右尋起避雨之地。
“你倒是滿懂事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楊存忍不住調侃他一句,按龍池和自己的修為倒是不怕這場大雨,不過車內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就難說了,盡管她們不會淋到雨,但一入夜肯定又濕又冷,張媽媽身體不好,這樣的折騰很容易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沿着小路又往前行了一下,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裡,突然眼前出現一點點亮光。楊存和龍池頓時眼前一亮,立刻加快腳歩,朝那道亮光走了過去。
亮光的出處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沒想到在這不見人煙的深山裡竟然還有一間荒廢多時的老廟,大門早已不知跑哪去了,地上到處都是枯草和殘枝,原本莊嚴的廟宇此時顯得破爛不堪,搖搖慾墜,頗有幾分鬼屋的味道。滿牆的蜘蛛絲每一個角落都沉積着厚厚的塵土,一看就知道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僧人居住了。
“有人嗎?”
楊存走近一些,小心謹慎的喊了一下。這個場景實在太適合演鬼,有點陰風森森的感覺。
“沒看到有火光嗎,肯定有人。”
龍池鄙視的哼了一下,直接邁開歩伐朝裡麵走去。鬼怕惡人,這傢夥絕對比鬼還可怕百倍,或許他也有這種覺悟所以才不。
廟宇之內到處破敗不堪,地上一堆堆的枯草和各式各樣的雜屑,門闆早被拆開放在一邊,看來也有在此借宿的山民拿着當床闆用。一尊巨大無比的木制神像,歲月已經將麵容和身上的油彩全部腐蝕一盡,完全看不出是哪尊神明,但在這黑夜的老廟裡,感覺上依舊莊嚴無比,讓人有種想膜拜的衝動。
“人呢,哪去了?”
楊存看着神像前一堆剛生起來的篝火,頓時疑惑的皺起眉頭。
小廟宇不大,幾乎一眼就可以看清,這堆小小的篝火明顯剛生起來,燃燒的樹枝還有點潮濕,所以燒起來帶着點點白煙。剛才進門的時候外頭已經開始有點毛毛雨了,也就是說在廟裡的人才剛生火而已,可就這麼一轉眼的工夫人卻不見了,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哼,鼠輩!”
龍池冷哼一聲,渾身一抖,數十條毒蛇立刻掉落在地,開始鑽向廟宇的每一個角落。
“喂,你小心點,別傷人!”
楊存一看,連忙跑到外頭,將那可以避免蛇攻撃的木牌丟進馬車內,防止高憐心和張媽媽被這些毒蛇誤傷。開什麼玩笑,要是被它們咬上一口話還有救嗎?
群蛇開始在整個廟宇內徘徊着,龍池盤腿而坐,冷冷看着。
這時,一旁堆積如山的枯草堆突然轟然而倒,一個看似乞丐的男人懷裡抱着一個全身包裡在布裡的小孩驚悚的喊着:“大俠饒命啊,這……這哪來的蛇啊。”
“原來躲在這啊!”
龍池馬上站了起來,不過說話的時候鼻子卻動了一下,臉色頓時沉得和烏雲一樣。
“大俠饒命啊,我帶兒子求醫經過這裡……”
男人渾身臟兮兮的,蓬頭垢麵,根本看不清歲數和容貌。他一把抱緊懷裡的小孩,一邊哀聲哭求着:“我們父子是怕有壞人才藏起來,絕對沒有什麼惡意啊,大俠饒命!”
“躲躲藏藏的,何方鼠輩!”
龍池也沒看他一眼,這時怒喝一聲,猛然一躍到了神像之前,手裡銀光一現,一把鋒利的匕首立刻出現在掌心,怒喝之餘,一道銀光如同閃電般劃過天際,猛然朝神像後方刺去。
電光石火間,神像後麵一個高大的身影猛然一跳,躲開致命的攻撃。隨着那把寒光滲人的匕首插入牆裡,一個臉色黝黑的大漢站在地上,眉頭一皺,手隨便一揚,兩、叁條已經被悄悄砍斷的毒蛇立刻在地上抽搐着。
“可惡,你竟敢殺我寶貝!”
龍池臉色一陰,剛才就是聞到蛇血的味道,他才會察覺神像後麵有人。此人竟然能無聲無息殺了自己的毒蛇,而且剛才又躲得那麼輕鬆,身手絕對不差。
“邪門歪道,以毒害人,還敢說別人!”
黑麵大漢腳歩一沉,悶吼一聲,身上頓時狂風大作,一出手,竟然是江湖上不可多見的叁丹之境。
“你……”
龍池一看來人輕蔑自己的蠱術,心裡更是不快,身形立刻快如閃電的衝到他麵前,神色一冷,手裡的小型匕首直取他的喉口。
黑麵大漢連忙避開,龍池的速度突然變快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在躲避匕首第二次針對心臟的刺殺以後,臉色一怒,猛然拔出腰間大刀低沉的喝道:“好歹毒的人呀,招招取人性命,實在可惡。”
話鋒一落,他就握起大刀猛然朝龍池砍去。龍池也不畏懼,竟然拿着那把短小的匕首一招一招開始和他打了起來。那詭異的招數如同他的為人一樣陰森而又微妙,小小的匕首竟然硬生生壓住大漢的大刀,見招拆招,甚至還有反攻的餘地,一個照麵修為可說是高下立見。
“你……啊!”
大漢心裡一驚,沒想到尋常的過路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身手,眼前之人雖然還沒露出內丹,可修為已經明顯在自己之上,而且還強得不像話。
“哼,我要玩死你!”
龍池明顯一副戲弄獵物般的態度,手裡的匕首玩得跟穿花蝴蝶一樣,不但化解大漢越來越呆滯的攻撃,又像毒蛇般靈活的朝他攻去,幾乎不放過任何空隙。既尋找空隙又不下重手,完全是一副玩弄對手的態度。
大漢在龍池的壓迫下已經氣喘連連,可說節節敗退,更讓他懼怕的是那把匕首的鋒芒上隱約有些綠光,眼前之人既然能驅蛇為己所用,也就是說這把匕首上肯定有劇毒。要是不小心被劃破皮膚,那後雙罾……不堪設想。
“怎麼,就這樣了?還有沒有別的本事啊!”
龍池狂傲的笑着,幾乎像是貓抓老鼠一樣玩弄着他,好幾次有機會能一撃斃命,不過他卻沒有出手,而是故意給他活命的機會繼續戲弄他。
“喂,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在外頭聽見動靜的楊存趕緊跑了進來,身後跟着已經醒來但還有點迷糊的高憐心與張媽媽,二女一看眼前的打鬥,頓時嚇得睡意全無。
黑麵大漢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和這個古怪的傢夥是一夥的,打了這麼一會兒,他清楚自己完全不是龍池的對手,所以楊存叁人進來的時候,他頓時眼前一亮,刀鋒一個虛晃,猛然朝後一跳,直接朝楊存衝了過去。比起這個詭異而身手高強的怪人,眼前的少年看似斯文柔弱,又有兩個婦孺之輩,不拿來當人質實在太可惜了。
“你太礙事了!”
龍池聽見楊存的話愣了一下,再一看黑麵大漢朝楊存撲去,不由得罵了一下。
“怎麼回事?”
楊存說話的時候也不懼怕,不過同樣小心謹慎,眉頭一皺,渾身真氣開始缭繞,怒喝一聲後竟然迎了上去,在大漢還沒來得及舉刀的時候,猛然一拳直取他的麵門。
“啊……”
黑麵大漢沒想到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楊存一出手竟然有不亞於自己的叁丹之境,出於本能,他慌忙躲開這一拳朝右翻去。就在落地的一刹那,大漢神色一凝,剛想繼續出手擒拿兩女時,脖子上突然有一股寒意,伴隨着輕微的怪味,讓人骨頭裡都感覺到寒意。
“腦子轉得滿快嘛。”
隻是一眨眼的工夫,龍池就已經站到他身後,手裡塗抹了劇毒的匕首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陰陽怪氣的冷笑着:“你倒是盤算得不錯,不過就你這種水準,殺了你對我來說還是舉手之勞!”
“唉……”
黑麵大漢嘆息一聲,絕望的看了那對乞丐父子一眼,眼一閉,“當”的一聲,手裡的大刀已經丟到地上。轉瞬間就有那麼快的速度,眼前此人的修為比自己高太多了,甚至可能已經不隻四丹之境,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有還手的餘地?而那名少年突然一出手修為也是淩駕於自己之上,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有抵抗的餘地?
“怎麼了?”
高憐心和張媽媽一看人被擒住,這才鬆了一口大氣,不過也詫異於龍池剛才那快得幾乎看不見的速度,似乎完全沒想到楊存這個看似邋遢的朋友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實力。
“沒事,也不知道這傢夥什麼來路。”
龍池說話的時候,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拍,馬上又收起匕首,似笑非笑看着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的黑衣大漢。
“你還會點穴這門功夫啊。”
楊存語氣裡充滿掩飾不住的羨慕,隻是這輕輕一拍,那名黑麵大漢就動彈不得,這點穴的功夫果然是懶人的福音,更是殺人放火、姦淫擄掠不可或缺的技能。
“鬼才會,我又不是什麼練傢子。”
龍池嘿嘿一笑,也不管那黑麵大漢,直接跑到篝火旁丟了些柴火,讓原本快熄滅的篝火燒得更旺了。
“那他怎麼不動了?”
楊存頓時化身為好奇寶寶,滿麵羨慕幻想着那傳說中的點穴功夫。
“你身上有十幾條這個的話,你也不敢動。”
龍池鄙夷的看了一眼,袖子微微一擡,十幾個蛇頭立刻吐着蛇信,瞪着那黝綠的眼睛。
“原來是這樣啊,確實。”
楊存頓時感覺渾身一陣惡寒。原來他拍那一下是把蛇都放到黑麵大漢的身上啊,難怪那傢夥現在動也不敢動,臉色一下子就白到失去血色。被十幾條毒蛇鑽進衣服裡頭,誰會不害怕啊?想想那冰冷的蠕動感覺,一下子連腦髓都冷得發疼。
“要殺要剮隨便你,別玩這些下叁濫的手段!”
黑麵大漢臉色蒼白,咬着牙怒斥一聲,此時身上數十條毒蛇安靜的在衣服內盤旋着,即使它們不動,但也能清晰的聽到它們吐蛇信時的嘶嘶聲,那聲音仿佛是用刀刮骨頭一樣,讓人連靈魂都感覺到說不出的恐懼。
“你隻要別動,它們就不會咬你。”
龍池似乎是故意戲弄他一樣,直接盤腿而坐,笑眯眯看着此時連動都不敢動的黑衣大漢。
“喂,你那些蛇趕快收起來,別咬傷別人。”
楊存看着那對嚇得不停顫抖的乞丐父子,又看了看身後神情有些驚慌的兩人,趕緊提醒一句。
“放心吧,我都讓它們出廟了。”
龍池嘿嘿一笑,脫下蓑衣,慢慢走到廟門前,黑袍一抖,其餘毒蛇立刻掉落在地,極為快速的消失在滿是泥水的樹林裡。
由於是黑夜,又離得有點遠,高憐心和張媽媽也看不清龍池的舉動,不曉得他在乾什麼,不過楊存卻看得很仔細,什麼毒蛇、蠍子之類的東西全都跑了。龍池一回頭,眼看楊存麵帶疑惑,這才壓低聲音說:“我這些寶貝都是吃毒物長大,今天沒空去抓來喂,索性讓它們自己覓食,如今正是雨大的時候,毒物也都蟄伏着,今晚它們應該可以自己吃個飽。”
“那剩下的不就得挨餓?”
楊存說話的時候,看了看那個僵硬得如同木偶的大漢。
“你以為我不心疼它們啊!”
龍池狠狠瞪了一眼,猶豫的看了高憐心她們一下。
“沒事了,我們先坐下,烤火取取暖!”
楊存立刻會意,趕緊菈着還沒回過神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圍着篝火就坐了下來,巧妙的遮住她們的視線,又忍不住悄悄回頭好奇看着龍池到底要乾什麼。
龍池麵帶詭笑的來到大漢麵前,從懷裡慢慢掏出一些死蛇,匕首一揮,將死蛇切成好幾段之後,鼻息重重哼了一下。一時之間,大漢的領口、胸口、袖口、甚至是腰帶旁,十幾顆蛇頭慢慢鑽了出來!龍池將蛇屍拿好,二喂給它們,這些毒蛇也挺貪婪,立刻就一頓囫囵吞棗咽下同伴的屍體。
媽的,這傢夥果然是個變態!楊存隱約看出來這些死蛇就是兵工廠裡死掉的那些。還以為這傢夥多有愛心呢,還替它們收屍,原來是為了當飼料用,太沒道德了。
“怎麼回事,他們是誰啊?”
高憐心雖然一直秉持着女人傢不便多問的原則,不過莫名其妙的昏睡一下,醒來就看到這樣詭異的情形,實在掩飾不住心裡的好奇。
“憐心,別多問了!”
張媽媽可是心裡有數,馬上阻止高憐心的疑惑,也省得楊存為難。
“對了,你們是誰啊?”
楊存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旁邊那對縮在一起的乞丐父子。
“大爺,我們……我們是過路的,就、就避一下雨而已……”
中年乞丐整張臉都臟得看不清容貌,懷裡的小孩更是包得密密麻麻,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不過這乞丐身上雖然破爛,孩子身上的衣料卻滿乾淨的,而且看那材質也不像是隨意撿來的破布。
“孩子怎麼了?”
這時,大傢都注意到他懷裡的小孩正瑟瑟發抖,高憐心和張媽媽女人心善,立刻關切的問了一句。
“孩子身上有傷,這會兒淋了雨,有點發燒。”
男子說話的時候聲音始發抖,似乎着急得很。
“來吧,把孩子給我看看!”
高憐心此時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風,心善的她一看這情況也不多想,立刻饒過篝火走到男子的旁邊,男子似乎驚慌得很,又連忙低下頭,將懷裡的孩子抱緊一些。
“沒事的,我們不是壞人,放心吧。”
高憐心看着那包裡得跟粽子一樣的孩子,善心作祟,聲線聽起來也柔和不少。
“行了你,趕緊把孩子放下!”
龍池也湊了過去,沒好氣的說:“小孩子發燒的話容易生重病,你這當爹的也真不知好歹,難道還怕我們搶你小孩啊。”
“兩位,對不起了……”
中年乞丐頭垂得更低,但還是連忙把懷裡的孩子小心翼翼放在門闆上。
龍池上前一歩,緩緩解開孩子身上厚厚的布匹,並沒有想象中的臭味,布匹相當乾淨,而且也特別暖和,待到將那包裡慢慢剝開的時候,一陣屬於人體的溫度立刻散發開來。不過露出的場景卻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呼吸一下有點上不來。
“造孽啊!”
看着眼前的場景,張媽媽無不同情的嘆息一下。
被布匹層層包裡的是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小男孩,男孩看起來還不到十歲,身材瘦瘦小小,皮膚有點臘黃,顯得很不健康,隻有下半身穿着一條寬鬆的睡褲,褲腿出露出的肌膚上有着大大小小已經微微癒合的傷痕,但男孩的上半身卻是赤裸的,很多地方都包裡着層層紗布。
更為駭人的是孩子的臉上有已經發膿的刀疤,而且眼睛也纏着厚厚的紗布,頭發已經被悶得一把一把掉落,頭頂甚至還生了很多爛瘡。而且爛瘡中也有着早已被割開的傷口,似乎一直癒合不了似的,這會兒已經有長膿的迹象了。十幾歲的孩子,顔麵已經看不清了,能讓人看見的隻有這不該屬於他的年紀所承受的折磨。
“爹……”
孩子渾身發燙的昏睡着,布料一揭開,皮膚被寒意一吹,無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叫人一看更是心疼。
“怎麼回事?這孩子怎麼會傷成這樣!”
龍池雖然一直殺人如麻,但一看孩子此時的慘狀也嚇得喝問一聲。
“這孩子……多疼啊!”
高憐心眼眶一陣紅潤,看着年紀幼的小孩子竟然傷成這樣,鼻子開始有些發酸。
“別、別凍着我孩子……”
中年乞丐此時神色一疼,麵對龍池也不再戦戦兢兢,慌忙上前為孩子蓋上布匹,為他抵禦山裡黑夜的陰寒,又把那平坦的門闆往火堆旁堆了一下,一手更緊緊抓住孩子那枯瘦的小手。雖然是細微的動作,但卻充斥着濃鬱的父愛,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哪個狠心人呀,居然把他傷這樣。”
一旁的張媽媽看着也是心疼,立刻用手碰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怯怯的說:“這孩子還有點發燒,小姐,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幫一下這苦命的人吧。”
中年乞丐頓時潸然淚下,緩緩的說是傢裡遭了賊人,孩子的娘被賊人糟蹋而死於非命,那孩子命大不死,卻也傷成這副模樣。這次他是帶着孩子來杭州城裡尋名醫,沒成想路上遭此大雨,就在這裡避一下。
“我看看。”
高憐心一邊抹着同情的眼淚,一邊把手搭上孩子的手腕。絲毫不計較孩子手腕上已經流膿的傷口與黏稠的膿液,此時心裡有的隻是人性的善良。
“我也看看。”
龍池沉吟一下,一手也搭上小孩子的另一隻手腕,默默為他把脈。
“身虛,脈弱。”
高憐心默默閉着眼,輕聲說着。
“外傷經脈,內生虛寒……”
龍池也閉着眼,專心聽着孩子的脈搏。
楊存在旁也不說話,生怕打擾他們的看診。高憐心生在太醫之傢,從小就接觸杏林之術,在耳濡目染下,醫術比起一般的名醫也是不在話下,而龍池更不用說,擅毒者更擅醫,他的毒術和蠱術那麼高超,他的醫術雖然是野術,卻也比一般醫生高明許多。
“大俠,我、我孩子……怎麼樣了?”
中年乞丐在旁邊默默擦着淚,看着孩子此時渾身的慘狀,即使路人都為之心疼,誰又敢想象這為人父者此時的心碎?
“外錶創傷很多,連日顛簸,腹內無物,還受了風寒,不好辦啊。”
高憐心把完脈,臉色有一點凝重,此時龍池也將手收了回來,看着沉沉睡去的小孩,雖然沒說什麼,但臉色也不太好看。
“大俠,求求你們了,救救我的孩子!”
此時,中年乞丐也察覺到兒子的體溫越來越高,是風寒發作的迹象,頓時着急得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一邊嗑頭,一邊苦苦哀求着:“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啊,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怎麼辦?”
高憐心在一旁也是心急。這孩子身體本來就虛弱得很,身體受了那麼重的傷,普通人得個風寒不要緊,但若是發生在這孩子身上,那可能會奪走他年幼的生命。
“你們有帶藥嗎?”
龍池沉吟一下,卻說出至關重要的話。
“有有,老身帶了一此一。”
張媽媽也心疼這個孩子,立刻拖着病身子出了門,從馬車上抱來幾個小箱子擺到地上。
小箱子裡藥材倒是不少,不過都是田七之類的普通藥材,沒多少是驅寒散熱的,根本派不上用場。高憐心一看更是心急,急得眼淚直掉:“這可怎麼辦?這裡要是有藥材的話,我倒是能替孩子開個藥方,可如今這荒郊野嶺的,我去哪找這些藥啊?”
“好了,先別着急了。”
楊存一看她此時心急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慰着。不過看她如此心善,心裡對她的喜愛更甚。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卻有着悲天憫人之心,高憐心不隻容貌動人,靈魂也是如此美麗。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中年乞丐此時隻知道不停磕着頭,額頭已經磕得都是血了,此時除了這樣做之外,他實在想不出辦法救自己的孩子。
“你,老實點……”
悲情的氣氛叫人潸然淚下,這時黑麵大漢微微動了一下,龍池頓時神經一緊,眼露兇光,咬着牙狠狠喝了一聲。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下,殺人絕對是個不錯的發泄方式,不隻龍池,楊存都有種想發泄一下的衝動。
“放了我,我……我會幫你們!”
黑麵大漢此時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龍池,突然咬着牙說:“要不你就直接殺我得了!”
說完話的時候,他竟然臉色堅決,猛然往前走了一大歩。
“算了,放了他!”
楊存見龍池已經眼露殺色,馬上將他攔住,緩緩搖搖頭。
“饒你一條狗命,你可以滾了!”
龍池不滿的哼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冷,手一揮,一股灰霧散了出去,此時黑麵大漢身上的毒蛇仿佛懂了龍池的意思,一條條開始鑽出來,瞬間就消失在門外的磅礴大雨中。
“有我可以幫忙的嗎?”
黑麵大漢被如此侮辱,臉色當然鐵青。不過看了看一直磕頭哭泣的中年乞丐,又看了看小孩子渾身臘黃又瑟瑟顫抖的模樣,還是咬了咬牙,沒說什麼。
“不用了,你走吧!”
楊存冷冷看着他,這時候,誰都不會相信一個剛才還和自己拔刀相向的人。
“你們放心,我還沒泯滅人性到那種地歩。”
黑麵大漢咬了咬牙,猛然指着自己的胸口,悶哼着說:“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如今誰都想救這個孩子,我不會在這時候亂來,那對我沒什麼好處。”
“我憑什麼相信你?”
楊存雖然心有善念,但也是小心謹慎,畢竟剛才大漢的態度很不友善,誰又能相信他不會趁着眾人忙活的時候亂來?
“好……”
這時龍池突然低喝一聲,猛然拿起那黝綠的匕首在大漢的手上劃了一下,割破他的皮膚!
大漢微微一愣,馬上捂住手掌,從手指的縫隙裡已經能看出流出的血有點發黑,顯然是中毒的迹象。這時龍池已經將匕首收了起來,站起身來冷冷的說:“你也該知道自己中毒了,不過你放心,叁天之內你死不了,你最好不要亂來,等事情忙完之後,我會考慮給你解毒。”
“我知道。”
黑麵大漢鐵青着臉,咬着牙。此時他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脈搏跳動得比平常快,這匕首明顯不是剛才龍池與他打鬥時所持的那一把,那把刀上麵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而這把毒性沒那麼劇烈,行走江湖那麼久,他明白龍池說的絕對不是假話。
“你需要什麼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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