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自強是在下午兩點,由礦人保科科長和運輸隊隊長領到二班來的。當時他們正在開班前會,人保科長一臉的嚴肅,目光掃視了大傢一遍說,杜自強是到你們班來接受勞動改造的,希望同志們提高革命警惕,發現什麼問題,及時向保衛科彙報。隊長接着對武雲飛說,武班長,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他有事要向你請假,超過兩天必須由隊裡批準。
鐘平對人保科長說的“勞動改造”幾個字很反感,顯然杜自強是因為犯了什麼錯誤,從機關送到井口來勞動改造,那麼我們這些天天“勞動改造”的人,又是犯了什麼錯誤呢?真是不可思議。
杜自強身材修長,臉色白淨,隻是眼神象是憂傷又象是沉思。他穿着一套舊工作服,戴着一雙破手套,沒有一點大學生的樣子。開始他一直站着,待人保科長運輸隊長走過後,才找一個角落默默地坐下。
武雲飛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吐出一大團煙霧,望着杜自強說,杜老大,你這個大學生犯了什麼錯誤,發配到我們這裡來?杜自強猶豫了一下,不知怎麼說好。他把手套取下來又戴上,望了武雲飛一眼很快又把目光閃開,低着頭說,我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誤,他們說是敵我矛盾作人民內部矛盾處理,勞動改造以觀後效。
鐘平把手中的報紙甩到一邊說,慾加之罪何患無辭?要找一個人的錯誤不是太容易了嗎?
武雲飛把手一摔說,說得也對,管他呢。不過杜老大,你到我們這兒來可要吃苦了,我們這裡都是苦力的乾活。媽菈個巴子,賣苦力去,散會。
杜自強乾活很自覺,積極主動,平時話也不多,沒活乾的時候,大傢聚在一起說笑,他就坐在一邊默默地吸煙。鐘平注意到他吸煙很有特色,吸一口慢慢吐出煙霧,似乎在品味煙的質量,又象在思考什麼問題。他也從不說一句牢騷話,對自己的命運甘心承受。班長吩咐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其他人叫他同樣如此,就象任何人都可以指揮他。不過,除了班長之外,沒有人對他指手劃腳。唯獨馬小半是個例外,有時把該自己乾的活指派給杜老大,很有點當了主人的滿足。
那次班長派馬小半和杜老大一起挖車底,就是把結在車底的煤矸石用手鎬挖出來。這是又苦又累的活,乾不了一會汗水就要把衣服濕透。班長派工是輪流來,每人每星期輪一次。馬小半沒挖幾下,就甩掉手鎬對杜自強說,杜老大,你就多辛苦點,慢慢挖,我還有其他事。說完就跑到樹蔭下乘涼。時值盛夏,驕陽似火。鐘平很討厭馬小半那種小姦小滑的樣子,走過去說,你他媽的也太不象話了,欺侮一個落水的人算什麼本事?
馬小半用草帽扇着風說,鐘大才子,我沒你本事大,你不服氣就去幫他挖。
鐘平推了馬小半一掌說,去你媽的,挖就挖,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多流點汗嗎?說着拾起馬小半的手鎬,跨進車裡狠狠地向車底挖去。車皮被烈日烘烤得發燙,人站在裡麵就象站在蒸籠裡。挖好一個車皮,鐘平已是一身大汗。他跨出車皮對杜自強說,杜老大,我們歇會兒吧。(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杜老大不斷地用毛巾擦汗,走出車皮和鐘平坐在井口一株槐樹下休息。鐘平掏出一支煙遞給他,點燃後說,杜老大,你天天和我們在一起賣苦力,不想把自己的問題搞清楚嗎?
杜老大慢慢吐着煙霧說,想也沒用,權力在別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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