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了正事,南宮星又陪着娘親聊了些閒話,想着入夜前也沒別的打算,便順着話頭留下等着嘗嘗唐月依的手藝。
據唐月依對冰兒讚不絕口時所說,這兩人在傢一起琢磨了幾道小菜,若非如此,南宮星還真得想個法子金蟬脫殼。
即便明知湖林城中多半不好找材料,南宮星還是忍不住心有餘悸的問道:“娘,這次不會再有五毒一鍋炖,清蒸大蜈蚣之類的菜了吧?”
唐月依白他一眼,嗔道:“怎麼?不好吃麼?人傢冰兒可吃的香着呢。”
崔冰在旁笑嘻嘻道:“那些東西隻是看着嚇人,閉上眼放進嘴裡,味道可真不賴。”
看來巴結婆婆這事上,她到是豁得出去。
“今天想吃也沒有,”唐月依在他鼻頭上戳了一下,笑道,“晚上全是素菜,好好洗洗你的花花腸子。”
南宮星正要回上兩句逗趣,卻聽門外院中傳來唐昕畢恭畢敬的聲音:“是哪位唐門前輩在此,晚輩唐昕攜妹唐青前來拜見。”
看來她沒碰上唐炫,或者,碰上了但唐炫沒說。
按唐炫的性子,這種小惡作劇他辦的出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唐月依揮了揮手讓崔冰和南宮星進去裡間,才道:“進來吧。”
唐昕頗為謹慎,撩開布簾時,雙掌都已帶上了麂皮手套,腰間毒砂口袋半敞,頗有些戦戦兢兢的感覺。
唐青大概是知道自己功夫不濟,索性裝個敞亮,直接大大方方走了進來。
兩人目光往唐月依臉上一落,都先是一愣,跟着滿麵疑惑。
唐月依淡淡道:“也難怪你們認不出我的暗記,我叛出唐門的時候,唐炫隻怕也才剛剛出生而已。”
唐昕畢竟掌管着情報信息一係,皺眉略一思索,再想到此前唐炫那頗為怪異的神情,登時便記起了一個叛出唐門的名字,隻是叛徒的暗記她隻記了唐炫一人,所以才不敢確認。
可那名字所對應的人物,無論如何也該是個叁十過半的婦人才對。
她蓦然想起崔冰先前被送走一事,今日崔冰既然突兀出現,那八成便是有人同她一起到了。
幾相印證,唐昕當即盈盈拜倒,垂首謙恭道:“晚輩唐昕,見過修羅仙子前輩。”
這名號唐青耳熟的很,一聽便嚇了一跳,向後退開半歩,杏目圓瞪指着唐月依道:“是……是你!你沒死?”
唐昕樂得看她笑話,便隻一言不發。
唐月依淡淡道:“唐門叛徒中叫做修羅仙子的,莫非很多麼?”
唐青立刻連膝蓋都有些發軟,頗為惱恨的看了唐昕一眼,怒道:“昕姐!這……這可是唐門的叛徒,你……你怎麼還不出手?”
“炫哥哥也是唐門的叛徒,你怎麼沒對他出手?”唐昕微微一笑,輕聲道。
“這、這不一樣!”唐青急道,“炫哥哥是正大光明打下山的,長輩為了麵子才說他是叛徒,這……這女人可是偷了唐門至寶啊!”
唐昕抿唇一笑,故意道:“那你打得過她?還是你覺得我打得過她?你爹加上我爹,恐怕都不用人傢動第二隻手,你是在鼓動我找死麼?”
唐青頓時語塞,一雙黑眸看看唐昕,又看看唐月依,連冷汗都流了下來。
“嚇她作甚。”唐月依微微一笑,雙手在椅子扶手上輕輕一拍,就見裙影一閃,電光火石般回到原處坐定,裙擺未落,身前已多了個不知不覺跪在地上的唐青,“兩個侄女模樣都挺可人,算那小子有眼光。”
唐昕輕輕一笑,頰生紅暈,小聲道:“是侄女有眼光,死乞白賴纏着他不放,不然,他可看不上侄女呢。”
唐青眼前一花身子一輕就稀裡糊塗跪在了地上,心裡一陣發懵,顫聲道:“誰?你們……你們在說誰?”
畢竟是自傢姐妹,知道崔冰保不準就在附近,唐昕也不願意看唐青太過難堪,柔聲道:“再說你我姐妹二人未來的夫婿啊,瞧你,見了未來婆婆,也不知道說些好聽的。一口一個叛徒瞎嚷嚷什麼。”
“你是……”唐青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南宮星的娘?”
“你們進了我的門,也算是親上加親,我覺着還算滿意。怎麼,唐青你不肯麼?”唐月依微笑說道,手掌一擡,輕輕拂整唐青微亂額發。
唐青心思轉的也是極快,雖說大事上還稀裡糊塗不清不楚,但眼前這位唐傢前輩就是未來婆婆可十有八九不假,這會兒她也顧不上計較嫁進唐門叛徒的傢裡到底是菈來了強援還是也跟着做了叛徒,反正木已成舟生米做了熟飯,難道還能拖着殘花敗柳的身子反悔不成。
她趕忙堆起滿麵微笑,恭恭敬敬直接磕了叁個響頭,軟軟道:“侄女無禮,先前不知,還請姑媽恕罪。”
她話鋒轉的到快,直接親親熱熱叫起了姑媽,同時還不忘扭頭憤憤剜了唐昕一眼。
唐月依笑道:“也難怪當年老頭子們不肯叫我一介女流繼任門主,女生外向真是一點不假,剛才還是叛徒,這會兒就成了姑媽,將來轉口叫娘,想來也不會有什麼疙瘩。”
唐青垂首道:“我都已是小星的人,當然得站在南宮傢這邊不是。至於……
至於當年的事,也許另有隱情吧。”
唐月依淡淡道:“沒什麼隱情,我就是拿了那顆農皇珠,現下種在兒子身上,就為保他百毒不侵。不想當作偷,就當成我帶到南宮傢的陪嫁吧。”
農皇珠?百毒不侵?唐青頓時驚得險些跳起,唐昕忍不住吃吃偷笑,南宮星在內藏匿不住,隻得苦笑出門道:“娘,你這句大實話,可叫我漏了底了。”
唐青驟然發覺自己原來一直被人算計着,頓時懵在原處,呆愣愣不知從哪兒問起才好。
南宮星心中不忍,向崔冰唐昕遞了個眼色,自己扶起唐青在她耳邊柔聲說了幾句,將她半攙半拖的帶進內室,留下二女陪着未來婆婆閒話傢常。
着實費了一番口舌,加上軟語溫存的水磨功夫,他才算是把唐青安撫下來。
這也多虧了唐行簡惹人生疑在前,八成已為天道所用,否則唐青隻怕真要翻臉。
“反正說到底,昕姐其實是在我前頭咯?”最後被南宮星摟在懷裡,唐青又氣鼓鼓的問了一句。
看南宮星點了點頭,她直接扒開他的衣領,狠狠地在他鎖骨那裡咬了一口,憤憤道:“可惡,虧我還覺得這次總算贏了她一遭。結果倒是被她算計了,哼!”
“你姐妹二人的帳,過後你再和她算吧。”南宮星啊喲一聲,揉着痛處笑道。
唐青嘴上氣得要命,心裡的小算盤卻打得清清楚楚。南宮星身側佳麗顯然不會僅止於如今這裡的叁名女子,就憑他的武功心智,傢世樣貌,再算上那讓人慾仙慾死骨酥筋麻的妙物,將來還不知要有多少眼光不錯的俠女少女趨之若鹜。如今未來婆婆本就是唐門中人,唐昕再怎麼與她不睦,好歹也是自傢姐妹,哪怕床帏爭寵,不也好過不相乾的外人。
她這兩天本就間或在想此事,到如今定了念頭,自然便換了口風,輕笑道:“那怎麼也是我姐姐,我哪兒好跟她算賬。以後我不懂事的地方,還指望她多多提點呢。”
唐昕方才就已到了門外,聽在耳中,忍不住笑道:“青妹,沒把你送進宮中鬥鬥那些娘娘,當真可惜了你這人才呐。”
唐青笑靥如花款款走去門口,親親熱熱挽住唐昕的胳膊,笑眯眯道:“不可惜,將來昕姐想要鬥誰,不也一樣用的上妹妹我麼。”
唐昕甩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笑斥道:“心眼兒多往正處使,不然,你別忘了姑媽以前可是管刑堂的。”
唐青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南宮星,嬌笑道:“我隻要對婆婆孝敬,對夫君體貼,相夫教子盡好為人妻妾的本分,刑堂什麼的,與我何乾呐。”
唐昕似乎也存着幫自傢人的念頭,一聽相夫教子四字,便攬住唐青的脖子走到一邊,低聲嘀咕起來。
南宮星對自己難有子嗣一事從未刻意隱瞞,他曾對唐昕提過,看樣子,唐昕多半是在指點此事。
果然如他所料,唐青先是頗為吃驚的啊了一聲,然後掩住嘴巴,頗為不信的扭頭看了南宮星一眼,結果被唐昕擰住耳朵拽了過去。
跟着,唐青點了點頭,含羞帶嗔的又扭頭瞪了南宮星一眼,回手捂住俏臀,似乎在心底頗有抱怨,如此精貴的種子,怎麼還敢大大咧咧浪費在腚溝子裡。
南宮星自身對後嗣一事看得很開,先前還想着他爹頗為在意此時導致傢中略有不快,覺得隻消他這一傢之主放開心胸,傢中女眷便多半不會再鑽進牛角尖裡。
可看唐昕唐青極為相近的念頭,他才察覺,原來此事大多女子也是極為看重,雖不致傷情傷心,但看樣子,也都會自行尋摸些法子。或為續下香火保住夫傢地位,或為情深意濃留下二人後嗣,不論如何想法,看來絕非他此以為的小事一樁。
看來以後若非露水姻緣一晌貪歡,這情形還是提前說開為妙。
他心念一動,忙留下那姐妹二人自顧說話,出門叫過崔冰,低聲詢問一番。
果然女子更為了解女子心緒,崔冰到了唐月依那邊不久,就被委婉告知。
也不知她當時是怎生模樣,如今聽到南宮星再問起,卻隻是微微一笑,挽着他的胳膊道:“沒有孩子可以仰仗,我靠着你過一輩子不也一樣。再說我運氣一向不差,保不準就叫我抽中大吉了呢。”
南宮星似乎是想起什麼頗為不悅的往事,皺眉道:“即便中了,我也擔心你受累,我對兒女之事並不在乎,若是再有人為此虧了身子,損了一生康泰,我…
…”
崔冰擡手捏住他的嘴巴,笑道:“你便如何,自此戒色麼?”她烏溜溜的眼睛一轉,紅着臉笑嘻嘻道,“所以你才學那麼多花樣,又是弄人嘴巴,又是欺負屁股麼?”
南宮星啞然失笑,道:“唐昕連這也說給你聽麼?”
崔冰漲紅着臉笑道:“這叫未雨綢缪,先提醒我,別被你哄的發懵,忘了最重要的事。本就難得抽一次籤,放錯了籤筒豈不糟糕。”
看樣子有唐昕打理,這叁人總不會出太大岔子,南宮星心頭略寬,不過也暗暗把子嗣之事記在心間,想着不論如何,絕不能再做輕視。
如今想來,他父親身邊那位曾位列四絕色之首的姨娘,連年親身嘗試各路藥石之術,形容憔悴鬱鬱寡歡,未必就都是父親的原因。
照此一想,屋中叁女裡,最為擔憂此事的,恐怕就是唐青。她滿肚子庭院爭寵取悅夫傢的心思,傳宗接代這頭等大事,她必定不知要想多少種主意出來。
看來這些陳規舊念,在江湖世傢或在尋常門戶,也都是大同小異。不拘小節,不過是因為那是小節罷了。
既然麵上已是一團和氣,唐月依便想要把人留下,一來互相多做了解,二來省去南宮星一份心思。唐傢姐妹都想着佔據先機,當然是打地鋪也不肯走,叽叽喳喳的一頓晚飯之後,反倒隻有崔冰自個跟着南宮星回了分舵,依舊負責傳話聯絡。
看約莫到了時辰,南宮星從王判那裡略略了解了一下午後城中消息,便往李嫦的居處而去。
他到巷口的粥鋪坐下,叫了一碗清湯,小二撂下碗時,低聲道:“還沒回來,已是第二班崗的兄弟。”
南宮星猛喝了幾口,拍下幾枚銅錢,笑道一聲謝了,扭身鑽進鋪旁隔鄰小巷,快歩走到與李嫦住處脊背相抵的小院,在門上以四一間隔飛快敲了幾下。
原主人換去他處住下,院中此刻已是安排在此的分舵好手,一個精乾漢子啟縫一看,開門讓南宮星進來,低聲道:“公子,對頭還沒回來。中間來過兩個生麵孔,將院子週圍檢查了一遍,所幸兄弟們對地形熟悉,躲了過去。”
“來人檢查了週圍?”南宮星皺眉道,“奇怪,莫非……走漏了風聲不成?”
“貌似不是,”一個提着短刀、約莫叁旬上下的勁裝女子在旁搖了搖頭,道,“有人隔牆聽到那兩個來檢查的嘴裡還在抱怨,說什麼小題大做,鬧僵了不好之類的話。”
南宮星點了點頭,示意兩人仍回原處守着,思忖片刻,猜測多半早晨那位進了李嫦房間的乃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李嫦叫人清掃一下週邊,是防着仍被盯梢,至於提到鬧僵了不好這樣的說法,可見來者多半是與他們有所合作的組織成員。
不是走漏風聲就好,南宮星略感寬心,順着木梯爬上屋頂,替下一個兄弟,俯身探頭小心盯着兩頭來路。
斷黑良久,值哨換了一崗,天上淅瀝瀝又下起了小雨,這種貧苦街巷,自然是一片漆黑。
南宮星幾乎要以為今晚不會再有收獲的時候,巷口突然有一絲光亮閃動。
所有人立時藏好形迹,噤聲觀望。
光芒越來越亮,轉進巷中,才看清是個燈籠,燈光照耀,映出提燈人的臉龐,正是一臉木然看不出喜怒哀樂的李嫦!
但她身邊卻還跟着二人,一左一右,左邊那個麵帶怒色為她撐着竹傘的是方群黎,右邊那個頭戴鬥笠擋着雨水,卻也遮住了相貌,一時辨認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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