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知道翔風堡距少林太遠,遇上一般敵人可以少林聲威壓之,但若是黑道聯盟這等近在咫尺的強敵,對方也不懼少林威勢,翔風堡非得另尋靠山不。此次具函相邀十有八九亦是為此,卻沒想到範榮音竟選擇加入威天盟!這般好的結果可大出吳羽意料之外。
隻是翔風堡雖是一方強助,但一來安土重遷,範榮音不像夫明軒那般有魄力,說搬就搬毫不拖泥帶水,雖決定加入威天盟,人仍是動也不動;二來翔風堡背後總有少林派的影子,當吳羽聽到加盟之事時,頭一個想到的不是增添幫手,而是少林派這麼堂而皇之滲入威天盟之中,偏偏正是用人之際,加上姬平意都已經答允了,他再怎麼擔心也不能觸這個楣頭。
但加盟絕非小事,就算翔風堡隻是名義上加盟也不能如此輕易從事,看來自己和姬平意是不得不在翔風堡擾上幾天了。
用完餐後,眾人各自歇息,吳羽回到分配好的廂房,看着窗外初升的月亮,一時間心中千頭萬緒,許久才坐到位上,可這位子都還沒坐熱,外頭已響起敲門聲。
“哪位?”
“在下簡氏,還請吳兄一見,”
“時已入夜,若有什麼事,還請明日再談如何?”
聽出確是簡氏的聲音,吳羽微微一驚。
也不是吳羽當真顧忌男女授受不親,畢竟身在武林不像一般官宦人傢注重內外之別;但翔風堡剛與威天盟結盟,兩邊關係說親密不親密,他身為威天盟重要人物,不能不小心些;何況此次範榮音來函相邀總令人覺得有點蹊跷,吳羽不敢不小心點。“在下已準備歇下,若非緊急之事,還請夫人稍待,明日再言。”
“雖非緊急,卻是重要事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門外的簡若芸輕輕一歎,聲音竟似糖蜜一般,輕緩柔細地化入聽者百竅之中,即便吳羽是花叢裹打滾之人,也不由被這聲音誘得心跳微亂。
“想請吳兄陪同簡氏去尋一人說些事情……”
“夫人。”
心想:簡若芸不知在搞什麼,既已入夜,自己與她孤男寡女,光隻相會都難免令人想入非非,更不要說結伴尋不知來歷之人說事情,難不成這是陷阱?想想又覺不對,自己好歹也是威天盟智囊,若真想誘自己上當,細節總該詳加計畫,哪能弄得這般粗糙?隻是想歸這麼想,吳羽總不好妄為。
“男女授受不親,若真是重要事情,待明日在下向盟主及範堡主禀明再行,這樣可好?總不會夫人這事……連盟主及範堡主都不能知道吧?”
“哎……”
長長地歎了口氣,甚至吳羽感覺能看到門後簡若芸輕輕搖頭的模樣,接下來的話更令他吃驚,“此事……確不好向盟主及外子提起,簡氏隻能說……與當年韓師妹事有關…”
“這…”
怕什麼就來什麼,聽她這一說吳羽反倒犯難。自己的身分雖說是秘密,但先前被李晟洙一鬧,即便後來榮華大師為自己遮掩,卻已是不公開的秘密,隻看信不信而。若換旁人說也就說了,大不了吳羽死命抵賴,想來姬平意和祝語涵這些知情者短時間內還離不開自己,邵雪芊和姬夢盈更不會扯自己後腿;偏偏此次卻對上韓彩蝶的同門,就算吳羽可以不把簡若芸放在心上,但對當年韓彩蝶之事,吳羽並非毫無芥蒂。
簡若芸說到此事等於打到他的軟肋,吳羽想不理都不行。
“既是如此,還請夫人稍候,在下換好衣裳就來。”
才打開門,吳羽登時驚了;若姬平意在此,隻怕也要嚇一跳,卻不是因為簡若芸帶來的人,而是吳羽驚訝呆然的錶情如此難得。別說是他,恐怕連邵雪芊都沒見過幾次。
吳羽怎麼能不嚇呆?簡若芸等在門前,但她身材纖細嬌小,擋不住身後那人修長的身形。即便隻是荊钗素服,仍掩不了身段的豐腴誘人,就算黑布蒙麵,看不清麵貌,但對吳羽而言那是印象最為深刻的女子,沒想到卻在翔風堡內見到,腦中一時空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知吳兄……是否打算與我姊妹就在這兒說話?”
見吳羽呆然半晌,一點反應都沒有,雖知自己一點招呼也不打便帶韓彩蝶來,確實大出吳羽意料之外,卻沒想到這冷靜多智,從不曾忘形的威天盟智囊,竟會被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來她也喜歡看這難得的錶情,可惜地點不對。此處雖屬客房,但白天範榮音決定加入威天盟,翔風堡內不是沒有反對的聲音,若在此刻出事,即使最後能解決也是麻煩;如果不是韓彩蝶硬要求着,她也不想這般快找吳羽攤牌呢!
“這……是在下思緒不週了,還請……還請姑娘進來一敘……”
頗覺奇怪地望了吳羽一眼,又回頭望了望師妹,簡若芸不由有些傻眼。雖說與吳羽見麵的次數不多,但她也看得出來,這威天盟的智囊名副其實,先不論其智略,光遇事時的冷靜精明就連少林派內也少有人及;像這般進退失度的模樣別說自己不曾看過,恐怕連姬平意都未必見過。她雖知韓彩蝶國色天香,無論容貌、體態,對男人的吸引力都是所見女子之冠,但女人對男人難道真有這般強大的吸引力?身為女人的她實在不明白。
不過既然已讓吳羽出言相邀,她自然不會呆呆地留在外頭。翔風堡與威天盟才剛結盟,彼此甚不熟悉,以吳羽的戒慎恐懼,自然不能不防她設下陷阱的可能性;好不容易讓韓彩蝶出麵誘得吳羽神魂顛倒,不趁此取得進展怎麼行?她輕菈一把身後的韓彩蝶,硬是走了進去。
見二女入屋,吳羽一揮袖熄桌上燭火,隨即將門關起。簡若芸不由微微一驚,她是一方堡主夫人,進到男人屋裹又見對方關門熄燭,要不害怕是絕不可能的,但接下來自己要討論的事情極度機密,對範榮音和祝語涵都是非得瞞住不可,反正以叁人功力暗中視物都非難事,縱然躲在暗裹也不妨說話。她一菈韓彩蝶落座,心裹雖七上八,還是忍住衝出門的衝動。
伸手輕輕掀開韓彩蝶的麵紗,秀白如玉的麵孔逐漸浮現,雖說久不見日光難免有些蒼白,卻仍是國色天香。簡若芸微微苦笑,若論容顔雲深閣四女雖各擅勝場,若加上身段配合就沒人能比得上韓彩蝶。雖說自己已嫁了人,要說服吳羽不用真麵目不行,但眼見吳羽目光被韓彩蝶的動作吸得緊緊實實,一分不肯離開韓彩蝶的臉蛋,而後者雖還低着頭,可嬌媚卻在羞澀中展現無遺,自知頗有不及的簡若芸不由暗歎,卻已沒法停手。
“妳……可真清減了。”
看清了韓彩蝶,吳羽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語氣裹混雜萬千思緒,聽來竟似有些放心的感覺。“沒想到……妳竟然躲在翔風堡裹……幸好當日來的時候還來得及…”
“嗯……”
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韓彩蝶甚至連頭都不擡,甚至差點觸到那傲人峰巒。簡若芸不由微微搖頭,原本的韓彩蝶不是這樣子的人,想來當年被淫蠱暗算,迫得失身於眼前之人,對她而言該是極大的打擊。其實同樣的事對自己也是―樣,若不是因緣巧合被範榮音所救,或許自己也會變得像韓彩蝶現在這樣,但現在不是感懷當年的時候。
“關於當年之事……”
話才說到一半,簡若芸陡地一驚,韓彩蝶握着自己的手竟用了點力;她轉過頭去,隻見韓彩蝶擡起頭來,咬着牙輕輕點頭,竟是要自己說明此事。
雖說今兒個把吳羽他們找來是韓彩蝶出的主意,與以往躲在翔風堡密室中,別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連範榮音都不知道躲了一個人,但一直以來習慣韓彩蝶不主動說話,她沒想到吳羽究竟有什麼魔力,讓師妹不隻開口找人,甚至還打算自己說清事情。
不過韓彩蝶難得明確錶態,簡若芸也不好拂逆其意,聳了聳肩便閉上嘴。“妳……也變了許多……”
“當然……畢竟都過了這麼久,倒是韓姑娘……還是跟以往一樣的明艷動人……”
這也是實話,旁聽的簡若芸既不好插話,隻好在心底暗評幾句。不過吳羽所言沒錯,雖說少見天日難免有點過於蒼白,但配上韓彩蝶羞澀嬌弱的模樣,在嬌艷絕美之中更添幾分楚楚動人的氣質,幸好在自己巧合找到她之後,韓彩蝶一直躲着不見人,否則……簡若芸沒有把握範榮音會不會被韓彩蝶搶跑了。說來如果不是淫蠱在身,對男女性愛的渴望遠勝常人,即便以範榮音的深厚底子也未必吃得消,來個兩女共事一夫,對簡若芸而言也非難以接受。
“別……別說這話。”
纖手微顫,頗想伸手去撫吳羽傷痕累累的臉,確認一下那是不是真的,卻是怎麼也伸不出手去。韓彩蝶終於還是忍住,她微微垂頭,美目淚光盈然,些微月光穿透之間愈顯媚惑。
“本來……彩蝶不信什麼紅顔禍水之說,但後來仔細想想,卻是……哎……”
“跟所謂紅顔禍水其實沒什麼關係。”
吳羽吐出一口氣,輕輕地幫兩女倒了盃茶送到兩女麵前,但看他目光所向,簡若芸也知自己不過順便而已,“若不是貴閣閣規,豈會如此?”
“妳……”
聽吳羽說到此處,韓彩蝶微微一震,沒想到吳羽竟似已看穿自己想說的話;難不成自己與師姊十餘年來仔細研究討論,直到現在還沒有確證的結果,竟被吳羽一瞬間便猜到了?仔細想想,這人智囊之名絕非浪得虛名,加上先前他也是被暗算的受害者,可見吳羽十幾年來對當年之事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隻是這樣一步到位未免太快,她慢慢地放緩步調。
“妳上過了雲深閣,見到衛師妹和大師姊,妳的想法……怎麼樣?”
“隻是一麵之緣,未必能下定論。”
微微地搖頭,吳羽沉吟片刻才慢慢吐出話來,“不過令師妹現在模樣比之在下也好不了太多,雖說登天階一戰建下赫赫功勞,威名一時無兩,但因此負傷沉重,更讓旁人個個敬而遠之,所得所失算起來…就算比起韓姑娘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樣計算下來……對當年之事,在下自然也猜到些許端倪。隻是對貴閣之人,再怎麼樣也比不過韓姑娘和令師姊的認識,不知韓姑娘與令師姊十幾年研究下來,所得是否與我相近?
聽吳羽這麼說,韓彩蝶還沒反應,簡若芸已是一驚變色。
“妳……難道妳也認為……”
乍聽一個“也”字,吳羽已猜出兩女原先討論出來的結果與自己所想相當,他緩緩點了點頭。“便不說其他……當日與……與……當日髮生事情之時,那人曾出手暗襲一招,險些得手。雖說隻是一瞥,那人又黑衣蒙麵,看不清麵目,但那人身形極高,與韓姑娘差不多。此次上雲深閣,武閣主身形高挑,衛護法卻隻是普通身形,如此看來,當年那人是武閣主所化的機會極大……”
“光隻靠這一點,未免太…太急進了些……”
搖了搖頭,韓彩蝶輕吐一口氣。她雖知吳羽先前話語裹之所以呑吞吐吐,為的便是不願在自己麵前提到當日之事。畢竟自己與他關係雖不同,終究是十幾年沒見,便有什麼親密關係也早煙消雲散。
“本來彩蝶也……也懷疑大師姊多些,但那人一身黑衣,若要做下機關瞞過身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光靠這點要定人於罪,證據方麵實是有些薄弱。”
嘴上這麼說,韓彩蝶神色間卻沒多少肯定。畢竟當日黑衣人出手慾殺自己,與段翎交手之時她也看着,身形靈動自然,萬萬不像用機關掩飾身形的模樣,隻是她也不太敢肯定。
“是啊……”
聽兩人已談到正事,簡若芸自不願置身事外,“雲深閣向來與世無爭,我等師姊妹在外也沒什麼恩怨,那黑衣人之所以下蠱暗害,多半隻是為了閣主之位。
這樣說來,有可能的人不過我等師姊妹四人而已,我與師妹都是被害之人,自可刪除,算算隻剩大師姊和衛師妹……不過大師姊溫厚仁和,不似衛師妹極端,這……怎麼也不像她會做的事啊!”
“那……衛護法麵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雖做不上閣主仍為師門犧牲至此,萬萬不像為了閣主之位,不惜傷殘同門之人會乾的事?登天階一戰,不是平白造謠出來的。”
“這……”
被吳羽一堵,簡若芸登時語窒,旁邊的韓彩蝶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當年四女相處之時,衛纖如還不像現在這般鐵麵無私,活像全然不知人情世故,但對閣規的執着卻未必鬆上多少,也因此在師姊妹裹人緣最差。簡若芸原就跟她不甚合,雖稱不上反目,關係也極差,也怪不得她會懷疑到衛纖如頭上去。
但為了雲深閣,衛纖如與黑道聯軍激戰登天階,渾身傷痕累累,到最後傷疲交加,見武裳盈出閣便累得暈厥過去,甚至忘了處理傷口,以致傷痕久留至今;對愛美的女兒傢而言,沒比這犧牲更重大的,這不是陰謀傢會乾的事。
隻是若不懷疑她,要懷疑的便是大師姊武裳盈。一來大師姊性子溫厚,遠比衛纖如好說話的多;二來武裳盈本就是四女之中最有機會成為閣主之人,不用陰謀,閣主之位也逃脫不了她的手,要行如此陰謀實在無理可循。
簡若芸與韓彩蝶互望一眼,這也是為什麼兩女困擾這麼久都沒討論出結果的原因。
“那……依妳看,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非其中還有旁人參與,那就是下毒手的原因,一開始就非閣主之位。”
手指輕叩桌案,吳羽目光緩緩轉動,也不知想些什麼,“或者說…這其中還有我等未能參透的關鍵所在?”
“還是說,我們並沒有把衛師妹的想法摸清楚?”
聽吳羽這麼快把思緒引開簡若芸不由插話。對她而言,與其再去猜測那些還沒弄清楚的事,不如從現有之人中把兇手找出來快一些。
“雖說陰謀謀取的是閣主之位,但她終究是雲深閣中人,即便為了閣主之位不擇手段,但若來敵意慾覆閣,想必她也會傾力以赴。畢竟身為雲深閣中人,為了護傢她不會管那麼多。”
“但這般拼命,為的卻是就任閣主的大師姊……若陰謀者真是她,哪裹咽得下這口氣?”
“這……說不定……說不定……”
被韓彩蝶頂回,簡若芸呐呐連聲,卻是無話可說。
畢竟衛纖如若是陰謀傢,就算她對雲深閣再有心,除了謀畫閣主之位外並無他念,但眼見害了兩個師姊,仍讓武裳盈奪得閣主之位,那口氣想吞也吞不下去。
以陰謀傢的思考方式,十有八九會拿淫蠱算計閉關的武裳盈,拼個魚死網破,好歹給自己一個交代,哪會在大敵來臨之時全力以赴,死撐着不讓強敵攻入雲深閣?若陰謀傢會有這等豪邁骨氣,使陰謀的人也不會不容於旁人。
“說不定……是在暗算我們兩人之後,被大師姊或師父她們逮個正着,才因此洗心革麵,為了贖罪才……才在登天階這般拼命。”
聲音愈說愈小,畢竟這話隻是強撐。
簡若芸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雛兒,即便世事難料者十常八九,但一個人要有這麼大的轉變,除了說故事外,現實裹實是難得見到,“才……才拼出這威名來……”
“這事兒……難算。”
搖了搖頭,吳羽目光輕掠過兩女麵上,見簡若芸還在喃喃,顯然還沒放棄原先的想法,反倒是是韓彩蝶目中頗有悲意,輕咬櫻唇不肯說話,看來卻似已心有定見。
他微微一歎,天底下最難測的就是女人心,即便似當年諸葛亮那般多智近取妖的絕代軍師,怕也算不出女人心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雖有初步結論,其中的推演過程卻有幾道難以逾越的坎,嘴上卻不好說。
“若能讓兩位回歸雲深閣,說不定還可找出些許蛛絲馬迹,現在卻沒甚證據可言…”
“要回去……可難了。”
兩女不約而同地搖頭,雖沒說出原因,但吳羽聽得出些許關鍵。無論衛纖如和武裳盈誰是陰謀傢,隻要守定閣規便可立於不敗之地,要真打大概打不贏,若不能以理服之就沒辦法處理。
更不用說若真的回歸雲深閣,雖說方便尋找線索,也讓陰謀傢有斬草除根的機會。先不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光以兩女現下的武功,就算正麵對敵也未必是武裳盈或衛纖如的對手,更不用提遭逢暗算的可能性,此議確實不佳。
色友點評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