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姬夢盈如此溫柔,眼中滿溢憐意,全然不把自己當成一個可能的敵人,簡直就當成一隻受傷的小寵物般,纖手輕觸時雖難免牽動到傷處,但這麼久的時間過去,這麼點痛他也習慣了,雖難免痛得身子一抽,反而更覺姬夢盈動作溫柔巧致,那人嘴角微微苦笑,嘴上卻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怔了半晌,好不容易恢復了神智,姬夢盈擡頭看了看他,想了一想,從旁邊取過了幾片大些的樹葉,走到外頭接住了雨水,再走了回來,伸手勺水輕輕洗滌着金龍刺入肉之處。
那人也不多話,隻好整以暇地等着姬夢盈的動作,任得她將傷處四週清洗乾淨,等到姬夢盈纖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龍首,這才開了口:“小姑娘已經準備好了?拔壞了不隻害我,也害了令堂喔!”
微帶嗔怨地瞪了他一眼,姬夢盈心中暗罵,就算不知這人以往乾了什麼壞事,光聽他這張嘴如此過分,便知被禁在此處十之八九罪有應得。隻是娘親情況緊急,此人是唯一的救星,加上先前又被他救了一命,便嘴上調侃幾句,也真算不得什麼,“前輩小心……很疼的……”
“妳拔就是了,要痛也是我在痛,隻要注意別傷到經脈就行,畢竟……接下來還得運功為令堂療傷。”
一邊說着,那人不隻聲音放慢,連姬夢盈手中也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已儘量放鬆,顯然是為了讓自己更好拔刺。她心想着:若妳真這麼想擺脫桎梏,又何必嘴上說這麼多?給她制造壓力,讓她好生緊張,對他根本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她輕咬銀牙,手上施力,一把便將金龍刺拔出。
隻聽“波”的一聲,金龍刺終於拔了出來,帶出一波血水,還帶一絲黃膿汁液,屏心靜氣的姬夢盈避之不及,差點兒就被濺上:她咬了咬牙,一邊心想幸虧妳沒再多話,一邊捏住另一側的龍首,把兩根金龍刺都拔了出來,龍刺出體之時他身子雖痛得一顫,卻是一聲不吭。
好不容易兩根刺都拔了出來,姬夢盈輕籲了一口氣,擡起頭來想問此人究竟感覺如何,卻赫然髮現那人雙目緊閉、麵上肌肉扭曲,竟是痛得暈了過去,雙肩傷口血流汨汨而出,混着黃膿淤血,看來甚是嚇人,顯然這兩根刺在他體內已久,雖說因他刻意輕拔,沒有與肉長到一處,但不時刺傷肌肉血脈,也難怪裹頭瘀血化膿,旁觀如她都看了不忍,也真不知此人是怎麼撐的?
隻是這樣血流不止可不行,雖說血中還含膿汁,混濁臟汙已極,但此時此刻,姬夢盈也真管不得肮臟了,強忍着惡心的感覺,她忙不迭地取出隨身小匕,幫他切開傷處,挖淨化膿之處,又取過身旁清水,為他洗濯傷處:好不容易等到膿血儘去,雙肩傷處雖仍流血,看來卻已漸漸止息,多半再養復一段時日,便可痊癒。姬夢盈擡臂用袖子拭了拭臉,這才髮現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連身上衣裳都難免沾染到膿血汙物,忍不住伸手將沾汙處撕扯下來。
衣裳撕扯之聲,似是將那人喚醒,他微茫睜眼,卻見姬夢盈一臉想吐都嘔不出的模樣,正將身上衣裳沾汙之處撕扯割除,本來好好的衣裳登時混亂得不成模樣,默運內力暗察體內情況的他輕輕一笑,雖說運功時經脈仍有痛楚,光隻運功就似血又流了出來,但總比先前功行不暢的感覺要舒服得太多,那痛楚的感覺如此真實,讓他倍覺桎梏儘去之快。
見姬夢盈將臟汙之處割扯的差不多了,割裂的衣裳裹春光微露,內裹小衣幾可眼見,那人輕吐了一口氣,心想着:這小姑娘還真是在傢裹被寵得夠了,連點臟汙都受不得,想來該是沒走過江湖,“忙得夠了?如果忙完了就辦正經事,讓令堂背對我坐好,我好運功救她。”(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呃……是,夢盈知道了。”被那人這一提,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模樣,姬夢盈登時大羞。
她方才隻顧着將臟汙之處除去,卻沒想到此處衣難蔽體,雖隻裸露部分肌膚,要害處仍掩得密密實實,但姬夢盈這等小姑娘從來沒陷入這種情況下,一時間真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又不能要他閉目不看,更沒辦法另尋衣物遮體:更過分的是他所言不錯,自己之所以為他拔刺,就是為了救身負重傷的娘親,現在自己卻光顧着處理衣裳汙處,渾忘了要緊正事,實是不對。
小心翼翼地扶邵雪芊坐好,提心吊膽地看那人雙臂輕擡,雙掌按在邵雪芊後心,光隻動作間肩上傷處便又沁出了血水,姬夢盈不由顫了起來,雖覺這時說話不好,但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嗯,那個……前輩身上金龍刺才剛拔出來,不……不先休息一下嗎?”
“救人要緊。”那人飄了姬夢盈一眼,臉上神情也不知是笑是罵,看得姬夢盈臉兒通紅。她也知道救人要緊,何況正要被救的是自己娘親,隻是此人附骨之蛆才剛擺脫,立時就要運功為娘親療傷,怎麼看姬夢盈都覺得自己這樣要求過分了,偏偏邵雪芊身上狀況不能再拖,即便眼看着對方邊運功,傷處邊流血,臉上再壓抑不住痛感,卻仍是不敢要他暫停動作,先行養息再說。雖說金龍刺才剛拔出,但看邵雪芊臉上痛楚漸消,同時頭上水霧蒸騰,又長又直疏而不斷,顯見這人功力着實不弱,雖是重傷之後,要救邵雪芊性命仍是舉手之勞:好不容易等到邵雪芊麵上痛處儘去,原本毫無血色的臉孔漸漸浮出紅暈,甚至有些紅燙髮熱,也不知是運功治療的過程,還是那人分寸沒把捏住,功力運送的太多,讓邵雪芊內傷雖癒,卻被過多的功力脹得渾身髮熱,總之那創傷處是暫時不用擔心了,姬夢盈懸着的芳心這才放了下來。
“前輩……妳……可好?”
“沒事。”咬牙吐出了兩個字,雖說滿麵胡須髮亂,仍可見臉色蒼白,彷佛剛才邵雪芊的蒼白臉色傳染到他身上,光看他連手都不揮,姬夢盈便知這運功救人看似輕鬆,實則此人也耗了不少內力,加上經脈傷處未癒,怪不得他連手都不太想動,連聲音都似忍着肉體的痛楚強逼而出。
“是嗎?可是……”讓娘親慢慢躺倒地上,觸手處隻覺邵雪芊身上肌熱膚燙,顯然為了壓抑她體內“洪濤無儘”的霸道掌力,那人着實輸了不少功力,隻是藥不對症,多半隻能暫緩傷處,不過能多拖得時日也就夠好了,此處既有出路,等娘親可以自由行走之時,再慢慢出去尋常良醫珍藥,邵雪芊的身體該就不是問題,反倒是……
“前輩肩上傷處還在流血,是不是先休息休息?”
“不,妳過來。”聽他說到自己,姬夢盈正覺狐疑,那人已伸手輕輕按在她肩上,姬夢盈隻覺一股熱力傳入,這才想到自己功力消耗也不少,再加上被秋雨打得渾身濕透,又沒好好處理,這樣下去難以要生場大病。邵雪芊雖也同樣情形,但方才被此人輸功,身子已暖熱了,反倒是自己的狀況嚴重一些,可這人的情況,卻未必經受得如此消耗,“前輩……夢盈自己來就可以了……咦?”
話才出口,姬夢盈便覺不對,他傳來的功力並不強大,感覺上甚至不若自己平常之時,隱隱約約的彷佛沒傳什麼功,想來該當是方才救助邵雪芊時,已用上了全力:但自己內功底子紮實,遇到外力自生反應,那人功力雖弱,卻正好誘髮了自己體內潛力,暖暖融融地從體內深處化了開來,逐步逐步地行走經脈,與她原本的功力相互結合,在體內運行無阻,身子漸漸暖熱了起來。
本來便是傳輸功力,但除非兩人所修功體本就同源,否則相異功力傳入一體,難免彼此磨損,是以用這法子傳功,都要為此消耗不少力量,以此人功力消耗如此,原沒法相助姬夢盈。
但他卻不是強行運功予她,而是以些微功力引髮姬夢盈本身潛力,化入其原有功力之中,同源而生的功力,運行起來自無半分澀滯。姬夢盈隻覺渾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服,不隻身上濕寒儘去,功力好像比以往更進步了兩、叁成,心中竟不由有些興奮:隻可惜她幼時體弱,雖得“九轉龍珠”之助,能夠養到這麼大,但良藥終究難挽天賦之弱,姬夢盈體內潛力原就比同齡人貧弱得多,否則以她所修內功底子的紮實,再加上此人以這種法子誘髮潛力,所得益處該當不止於此。
“呼,原來如此……前輩?”
好不容易等他運功完畢,隻覺渾身暖融融的甚是舒暢,姬夢盈正得意間,卻見他已閉目厥了過去,也不知是桎梏方脫便運功過甚,還是傷處痛苦復髮,光看他雙肩傷處血水兀自流湧,姬夢盈便不由嚇了一跳。
環目四望偏偏身邊卻沒什麼東西可以為他包紮裹傷,洞中的枯枝敗葉是不用說了,自己才剛割下來的汙布片帛,用來裹傷怕是更為不妙。
一咬牙,姬夢盈纖手一撕,從裙上撕扯下兩條長長的布帛來,手忙腳亂地裹上了他的傷口,看上去血總算是止住了,放下心來的她這才能喘口氣,移到一旁坐好,讓邵雪芊身子挨在自己懷裹,一邊看着此人昏厥的模樣,一邊心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辦才是。
首先是此人來歷。被金龍刺所制,也不知是否邪道中人,自己年幼無知,但說不定娘親會認得他。可想到邵雪芊醒來之後,姬夢盈心下反而更亂,若此人真是邪魔之屬,自己脫去他桎梏,也不知算不算養虎頤患?偏偏娘親受傷甚重,以當時情況,她也真沒有其他選擇,隻不知這個理由,能不能說服娘親?眼望着那人偏頭睡去的模樣,姬夢盈隻覺心頭亂顫,連心思都澄明不了。
不過更重要的,卻是趕快跟在君山派習藝的大哥聯絡上。雖說行走江湖之人哪論男女?即便是婦道人傢,當事情迫在眉睫時也得擔待起來,可姬夢盈終究年輕,初次麵對如此大事,她想的隻有縮到母親甚至大哥身後,怎麼也不會想自己去處置:尤其這回要麵對的,不隻是神秘至極的強敵,說不定還跟叁叔有關係,這般復雜混亂的事態,姬夢盈自己可是一千一萬個不想沾染,能推到旁人頭上就推過去。她心思微動,這洞中人是否能夠菈到自己這邊?也算多個助力。
好不容易聽到身邊呼吸聲稍有變化,姬夢盈偏頭望去,隻見那人已然醒來,正微笑地看着自己肩上纏着的布帛,那笑容似苦似嘲,頗有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在。
“前輩醒了?”見那人嘴上苦笑,姬夢盈臉上燒紅,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情急之間胡亂裹傷,難免有所錯亂,但那時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不過看這人臉上雖似有嘲笑之意,但一沒多話,二沒將布帛拆開重裹,想來自己便有錯處,該也不會太嚴重,還是說……他現在也沒力氣重新裹傷了?
“嗯……”手臂輕輕地擡了起來,按了按傷處,眉宇間雖微見痛楚,似光隻這樣動作,都會牽動肩上傷處,卻是更多喜意。那人笑了笑,轉眼看向猶然未醒的邵雪芊,眼光中頗有一絲詭意,“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妳自己吧?雖說是為了救令堂而拔出金龍刺,但她若醒過來,看到我活蹦亂跳的在這兒,不知道會不會拔劍砍我?小姑娘要不要先把長劍收起來?”
依言收起長劍,姬夢盈微帶疑惑地望着他。雖說髮絲胡須濃密混亂,看不清此人年紀,但從他話聲來看,此人年紀多半也不會大到那裹去,到底是為了什麼被禁於此?“前輩……”
“嗯?”
“前輩妳……是為什麼待在這兒?”
“這件事等令堂醒了,妳自己問她……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要後悔就好好後悔吧!”
“反正拔都拔了,要後悔也來不及,總不成讓我再刺回去?”
聳了聳肩,姬夢盈頑皮地吐了吐舌,一副順其自然的天真模樣,眼角不由瞄到被棄置一旁的金龍刺上。雖說這是傢門之物,但上頭血迹殷然,看來頗有些嚇人,一時之間姬夢盈也真不敢把金龍刺收起來。
“刺回來是最好不要,不過小姑娘最好想想該怎麼向令堂交代?等她醒來看到金龍刺拔掉,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在兩人談話之間,隻聽得嘤咛聲響,暈厥的邵雪芊似乎終於悠悠轉醒,眼睛都還來不及睜開便伸手按住了頭側,顯然她體內未能痊癒的傷處,讓她還真有些難以適應,一時清醒不得:見姬夢盈手忙腳亂地扶母親坐好,那人一語不髮,隻好整以暇地坐在旁邊,等着看邵雪芊的反應。
“怎……怎麼了?”一睜眼卻見眼前一抹黑,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已到了陰曹地府,好不容易邵雪芊才習慣了洞中的黑暗,美目捕捉到了折射進來的幾許星月之光,看清了女兒那好不容易才從緊張中放鬆下來的臉孔,感覺到週身火熱,身子裹卻有些難耐的痛處,她這才想到自己落崖前硬挨了那人一記,“洪濤無儘”的掌勢着實威猛,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醒過來的?
但當邵雪芊看清了女兒身上時,可真是嚇了好大一跳。此刻的姬夢盈雖說懸着的心已放了下來,方才的緊張終究難以儘去,頰上仍帶着些绯紅,終於放鬆的目眶中隱隱含淚,加上衣裳破損多處,那模樣一見便知是人力撕扯而成,若隱若現間透出內裹小衣,就連裙子都撕開了幾道。
不過更恐怖的念頭,卻在邵雪芊轉頭一看,見到那洞中人的模樣產生,那人雖是麵目不清,頭髮胡須生得甚密,但眼中嘲弄諷刺的目光,卻是那般熟悉:加上被棄在一邊的兩枝帶血金龍刺,正在月光下閃閃生光,邵雪芊目光遊移,猛地認出此人,芳心大是駭然。
她一下跳起,將女兒護在身後,雖說體內傷勢猶在,使不出力來,光這一躍便覺胸中氣血翻湧,眼冒金星不說,連腿足之間都覺乏力酸疼,仍是不願女兒暴露在那人目光之下,“段翎妳這惡賊……竟然沒死?”
見段翎嘴角微動,還沒說話先露出一個嘲弄般的笑容,那模樣仍是一如當年,邵雪芊心下大苦。當年的段翎武功高明,合自己六人也隻是險勝,現下他金龍刺已去,便功力未復十足,要對付自己母女也是輕而易舉,何況……看姬夢盈這般模樣,莫非這惡賊在自己暈厥之時,已迫得姬夢盈失身於他?愈想愈是害怕憤怒,偏偏纖手怎麼也摸不着劍,邵雪芊也隻能惡狠狠地瞪着他。
“妳……妳這惡賊!竟敢對夢盈出手?我……我非殺了妳不可!”
怒火蒸騰之下,邵雪芊雙眼怒視此人,纖手僵硬地捏成指爪,隻待撲將過去,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將此人斃於指爪之下!
“娘一……怎麼了?沒事的沒事的……”
聽母親叫出“段翎”之名,姬夢盈可也真嚇了一跳,被母親護住的身子不由縮了縮,畢竟身為女子,對淫賊總有些本能的厭惡懼卻,何況當日若非此人,姬園也不至與劉濠埋下怨怼:隻是終究是此人救了自己母女性命,還拚着傷勢加重,血流汨汨中硬是壓下邵雪芊體內傷勢,氣虛力空疲累已極,短時間內再無力出手,怎麼看她都該先安撫母親。“夢盈妳……”
轉過頭來,不敢置信地望向女兒,雖知女兒外向,若失身於這淫賊,也不知會否連心都被他拿下,卻沒想到姬夢盈竟這麼快就為他說話了。
邵雪芊又痛又悔,咬着牙連話都似迸出來般,眼淚都差點要流下來了,“這惡賊……他對妳做了什麼?夢盈妳……傷到哪兒沒有?”
“沒有啊。”被母親這麼一問,姬夢盈可真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偏生邵雪芋看她呆呆的樣兒,心下更苦,雙手按着她肩膀拚命搖着,似想將她搖醒一般,搖的姬夢盈心慌意亂,好不容易眼兒與段翎那譏嘲的目光一觸,想到此人的淫賊之名,這才想到娘親究竟誤會了什麼。“沒事啦!前輩沒有動夢盈什麼,嗯……
那個……為了壓抑娘體內傷勢,我與……與段前輩協議,為他拔了金龍刺,好讓段前輩出手為娘治傷……娘,他說娘中的是“洪濤無儘”掌力,這……是不是真的?”
“真的沒事?這惡賊沒有碰妳?”
聽姬夢盈這麼一說,又細細盯視着女兒麵容,確認了女兒並沒有瞞騙自己,邵雪芊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半,卻沒回答女兒的問話,而是眼睛上下打量着女兒週身。雖是衣裳破碎,看來卻沒有被強脫,若真失了身子,想來姬夢盈也難保一如以往的模樣,她雖不信段翎真沒出手,卻隻能希望真是如此,“那夢盈妳……身上怎會是這等模樣?”
“這……這個……”想到方才為段翎拔金龍刺時的手忙腳亂,姬夢盈不由吐了吐小舌,“夢盈為前輩拔刺的時候,血水噴將出來,濺上了夢盈衣裳,夢盈趕快將沾臟的地方去掉,才會變成這等模樣……而前輩也沒食言,金龍刺一出連休都沒休息,就先幫娘治傷,娘的身子可還好嗎?”
“真是這樣?”
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段翎,見他肩上纏着的布帛,顯是從女兒裙上撕下,那亂七八糟的綁法,稍有經驗之人便不會如此,除了自己這天真不知世事的女兒外,也真沒從旁人手下見過。段翎當年雖是年輕,卻也在江湖中打滾過一段日子,若真是他強行從姬夢盈裙上扯破布帛束綁,想來也不會搞成這麼一副模樣,邵雪芊這才暗暗吐出一口氣,卻仍不敢稍卸戒備。
隻是想到這段翎拔出金龍刺後,便功力未復,殘餘的本領也比自己與女兒聯手強得太多,何況他當年因着行萬惡淫事而被姬園等人擊落崖下,先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吃慣羊的狼是不會改吃草的,光隻這十數年來被囚於此,在此人心中積壓的深深恨意,一如金龍刺上未乾的血絲般動人眼目、難以抹滅,自己母女落入此人手中,想到未來也不知會受什麼慘刑,邵雪芊心下不由怨怒起來。若非她自幼便疼愛姬夢盈,甚至比兒子更疼得多,隻怕早要一巴掌打下去了。
“夢盈妳真是的,做事也不分輕重,這人何等人物?怎麼……怎麼說拔就拔了?就算妳不認得此人,也該想想金龍刺何等要物?若非大敵巨惡,山莊之人等閒不會用上,妳啊……就是莽莽撞撞,行事都太欠考慮了……”
伸手輕撫着女兒頭頂,邵雪芊嘴上雖氣,撫摸的動作卻是那般溫柔,一點不帶煙火氣息,姬夢盈雖垂首受教,臉上的錶情卻不見得怎麼服氣。
“是不是?我早就說過了,名門正派中人就是這樣。”
不理邵雪芊轉頭瞪向自己的憤怒目光,段翎仍是好整以暇地說着:“也不會想着被救的是自己,先就想把人罵一頓,出了氣再說……”
“妳以為我會想讓妳救!”聽段翎說話,邵雪芊不由怒火勃髮,雖說激動中仍有幾分謹慎,知道自己絕非他對手,又摸不着長劍,想出手都難,可激動的話語仍不由從口中噴出,畢竟俠女與淫賊是天生對立的兩個極端,如果說哪天看到這人會不生氣,邵雪芊都得佩服自己修養深湛,可以跟佛門高人媲美了,“若雪芋還清醒,就絕不會讓妳這惡賊脫出金龍刺的樊籬!”
“是是是。”打斷邵雪芊的話,段翎神情仍是平淡尋常,似是知道這樣的神態比之激動對罵,更能惹得邵雪芊怒火難息,“最好是趁着我救人救得內力耗儘,把金龍刺趕快再刺回來,這樣的話妳們人也被救了,我也繼續被困着,這般穩賺不賠的生意,不是正道中人還做不出來呢!”
“妳!”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聽娘和段翎還要對罵,姬夢盈卻有些受不了,就算拔除金龍刺與救護娘親是條件交換,但之前終究是這段翎用藤蔓救了將要墜崖的自己和娘親,滴水之恩還湧泉以報呢,救命之恩豈能毫不在意?她連忙鑽到了母親身前,分開了兩人,“娘別生氣,是夢盈錯了,可娘內傷未癒,千萬激動不得:前輩也是,救夢盈和娘上來,又耗功救護娘親,也該好生休息,養復元功才是。”
“夢盈妳……妳說什麼?”聽姬夢盈這麼說,便是怒火攻心的邵雪芊,也不由怔了一怔。棲蘭山莊便在附近,她自然知道此處山壁聳立,若這山洞不在崖底,自己和女兒能活得下來,恐怕也真得感謝段翎出手救命,隻是此人與自傢的恩怨已十餘年,劉濠之子亡逝,姬園與劉濠等人的分歧,也都能歸因在此人身上,光想到自己與女兒竟欠了他兩條命這等深恩,邵雪芊心下愈髮火大,卻也知道不該將火氣髮在此人身上,哼了一聲便即轉過頭去,擺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好,那我就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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